憶世|春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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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寫寫培初跟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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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培初最近特別容易犯睏。

  凱恩和白歲去探望過幾次,培初倚坐在天池旁,半張臉沒在寬大的袖袍裡,睡顏香甜寧靜,看不出近千年的悠遠歲數。

  培初也察覺到自己的異變,他貴為鴉世的鏡神,一舉一動皆牽連著這個世界的運轉。他沒猶豫太久,索性將這個世界暫托給蒼調,揮了揮衣袖,拋出令牌劃開空間,走進落步車站,前往他的出生之地。

  列車在憶世停駐半日,培初知曉那位大人去了冥府,沒多作停留,和玲打聲招呼後,便又乘上列車,靠著車窗陷入昏睡。失去意識前他想著,下次要記得帶些禮物來,給玲和他身旁那位醫女。

  列車長戥輕搖了搖培初,告知他列車已駛達終點站,培初擦了擦眼,睡意未消,走出列車時腳步還有些虛浮。

  冥府終年幽暗寒涼,點點螢光如浮游般在空中飄盪。

  培初沒告訴任何人要來冥府找他,但他睏得不行,以為自己要在車站上倒下時,卻落入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

  培初鮮少踏足於此,此刻心境卻宛如倦鳥歸巢。

  他陷入了無邊黑暗的夢鄉。

  培初醒來時,入目的是映照著粼粼波光的天花板,雖未點燈,室內卻亮如白晝。

  他素來喜歡待在水邊,這間古色古香的廂房中央,竟也砌著一座白玉水池,池底的銀紋隨著水波起伏,孕育著充沛的靈氣。有人在他背上披了件外袍,身下是綴著流蘇的寬大軟墊,滿室縈繞著冷冽清香,他認出來,那是他慣用的八瓣花薰香。

  白髮青年鋪著軟墊坐在培初身側,看著像是守著他一陣子了。

  「零?你把頭髮留長了啊。」

  「嗯。」零摸了摸他的頭,手上的書又翻了一頁。

  「零,我最近總是好睏,莫名的乏力。」培初輕聲道,「萬一在鴉世一睡不醒,會嚇壞那些孩子們的,樂園是不能待了。我絞盡腦汁,竟沒其他地方可去。要是去找紅炎,肯定二話不說叫克銀把我丟出來……」

  「所以就來找我蹭床了?」

  培初低頭一笑,「畢竟,在滌鏡所……不,在零身邊可以一夜無夢,睡眠品質沒話說。」

  兩人聊了許久,培初的意識再度模糊起來。

  「零,你的傷好了嗎?嚮月跟我說,她很擔心你,但不敢過來。」

  「已經不礙事了,冥府是極佳的養魂之地。」零笑了笑,「下回你見了她,跟她說……」

  培初聽著應著,記下了零交待的事情,墜入夢鄉。

  沒有夢境的長眠,和死亡只有一線之隔,年幼時培初總害怕自己會消失在這樣的夜晚裡。而零每晚總是將他親自抱上床,蓋著同一條被子,說著不同的故事哄他入睡。

  零說,夢裡無依,但夢醒有他,所以不用害怕。而培初也信了,自始再也不怕一人入睡。

  有零在,他可以毫無防備的像個嬰兒般,將自己交給他。

  「阿零,這是培初?」

  門口響起一道低啞的柔和嗓音,零抬眼一瞥,輕點頭作為回答。一名銀色短髮的紅袍女子掌燈而入,她擱下魂燈,抱膝坐在池畔,伸手撥開培初的瀏海,輕觸他眉間那與零相似的紅紋,唇畔一笑。

  「這孩子可真好看。」

  「我好看,還是他好看?」零睨了她一眼。

  女子朗笑出聲,「那還用說,當然是你最好看。」

  零輕哼,唇角卻有著飛揚的笑意。

  「阿零,你說培初這狀態會持續多久呢?」

  「他醒了太久,滌鏡所易主得突然,傷了鏡神的宿體結構。也許十天,也許十年,但總會漸漸恢復的。」

  零伸手輕撫培初細軟的金髮,鮮紅雙眸映進了水光。

  「不論多久,我都會陪他。」

  畢竟,他們最多的,就是時間。

  

  <END>

  

  2019.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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