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測|#0055 發作

 #百琥魄 #黑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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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睡了將近一天半。

  我恢復意識的瞬間,肩頸痠疼得無法動彈,像是被人掐住一般。我慢慢坐起身,桌上有魄用保溫杯溫著的桂圓紅棗茶,我潤了潤嗓。

  天剛亮,他不在臥室,我想應該是去書房處理公務了。

  我刻意降低音量推開書房的門,看著魄的背影,他在電腦桌前坐姿筆挺地壓著繪圖板,一筆筆地繪製著我和他穿著日式和服的新婚照片。

  他的右手抖得不正常,甚至得不時用左手去按住手腕。

  --在鏡災之後,他很少碰繪筆。

  其實我多少看出了端倪,但他始終不願主動提起,我便也沒去碰觸這個話題。一來他那幾年學業和公務繁忙,二來他知道我喜歡聽他唱歌,時間便都花在吉他和彈琴上,即使以前以繪圖夥伴相稱,卻幾乎再也沒看過他畫圖。

  我走到魄身後,環抱住他,伸手覆住他的右手手背,掌心傳來一片汗濕和顫抖,想到他一個人坐在這和右手搏鬥,花了多少時間才繪出這幅草稿,我的心臟便一陣抽痛。

  「嚮兒早安。」魄轉頭吻我的臉頰,淺笑道。

  「會痛嗎?」

  我很白目,但我就是想知道答案。

  「……不會,只是有點使不上力。」魄眨了眨眼,彷彿知道我在擔心什麼,他把繪圖筆放在我手上,「妳來幫我畫完?」

  我看著他的草稿--在他筆下,我總是笑得特別溫柔。

  我一直覺得自己不是那樣的人,我脾氣差又任性妄為,急了還會口不擇言,哪是這樣嬌羞溫和的人妻貌?但一想到他總是這樣看待我的,便覺得內心有個地方一片酸軟。

  為了他,我想成為能對世界溫柔待之的人。

  最近其實我狀況不好,腦子關於創作的進度也是隨性散漫得可以,不想寫不想畫的念頭一直霸占腦海。但為了他和上次夢裡登記結婚的事,我想接手畫完這幅圖。

  「也好,很久沒和你接力畫圖了。」我咧嘴微笑,眼睛有點酸澀。

  魄就坐在我旁邊,看我描線、填色、繪製陰影、加亮打光,我偶爾問他這邊要怎麼畫時,他會拿出平板翻找資料和我一起討論。雖然穿過和服,但畫出來又是一回事。時光彷彿回到了高中那年,我和他是創作夥伴,我主筆,他身兼秘書和顧問。

  但我畢竟是個沒耐性的,完成度大概八成,自己看著還算滿意,就問他能不能交稿了。

  魄也不介意,甚至一臉開心。

  很少見他笑得這麼像個孩子,我都有些心虛了。

  --六月新娘。

  魄在圖上加筆,這算提字而非繪圖,所以動作很自然不受影響。

  「下次我們還是去拍照就好了吧?」我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坐了三個小時,太累了嗚嗚。

  魄幫我捶捶肩,笑答:「我喜歡勾勒妳的眉眼和微笑,在我指尖下逐漸成形的模樣。就讓我任性幾次吧?」

  即使會疼會抖,即使生疏了,他還是想把圖畫好。我從魄的語氣聽出了他的堅持。

  我眨掉眼淚,在他唇上狠狠一吻,差點咬出血來。

  「以後記得叫醒我,我要盯著你打草稿,免得你又搞這種複雜構圖自虐。」

  我不要再讓他一個人孤單和鏡神禁制搏鬥了。

  「嗯,然後再交給妳幫我畫完它。」

  「一言為定。」

  

  109.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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