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熒|不問仙(04)忘殊(R)
#夜叉魈x熒x問神魈,兩者一體論,劇情為車服務,請勿考究
#建議搭配<忘年·逐夜>食用,算是劇情所需的平行if線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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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是殘酷的。
璃月百姓花了上千年灌溉的豐饒大地,經歷數年的戰火摧殘,那片白如雪的荻花,如今一片荒蕪,水澤乾涸,大地龜裂。昔日迎風掀起浪花的美景,只留在記憶和畫片之中。
回憶湧上,少年眼前浮現翠髮夜叉的背影,望著遠處燃起的烽火,提槍從露臺一躍而下。
熒登上天空島後音訊全無,斷了與提瓦特地面的聯繫,同時深淵魔獸衝破層岩巨淵的封印蜂擁而上,撕碎生靈,整個璃月宛如人間煉獄。
望舒客棧是從前人手中,代代相傳至今,即使是五百年前的坎瑞亞災變,經歷大火焚燒,也沒有傷及客棧根本,銀杏樹依然屹立不搖,慢慢休養,恢復到枝繁葉茂的模樣。
但這次提瓦特面臨的是更巨大的危機,菲爾戈黛特和淮安也都已經做好了隨時撤退、歇業的打算。
魈如他承諾的死守陣線,戰鬥持續無數日夜,千岩軍們死傷慘重,護著老弱婦孺退守到望舒客棧。這裡地處特殊,又有夜叉仙氣縈繞,易守難攻。
等魈回到望舒客棧時,樹木的根系已經開始腐爛。
提瓦特的地脈受到攻擊,水系遭受被汙染,荻花洲位處璃月中央,水道遍布南北,自然無法倖免,繁茂的銀杏葉乾枯脆裂,不管掌櫃跟員工怎麼打掃,都無法清除那股腐敗氣味。
望舒客棧不只是璃月七星建給夜叉的休憩之所,更是一道屏障。巨大的銀杏樹從千年前就矗立於此,吸收日月精華,守望眾多旅人的美夢。
即使賴以為生的水質生變、受到侵蝕而長了無數樹瘤,銀杏樹仍堅守它的崗位,試圖淨化這片水系。
代價就是,這棵銀杏樹再也無法陪著他們迎接戰後的太平盛世。
魈額頭輕靠樹幹上,感受這棵垂垂老矣的千年古木,正在用最後一絲力氣、用自己的方式與深淵拚搏。
一片白色銀杏樹葉落下,魈聽見了蒼老渾厚的聲音。
--吾要守著這片荻花洲,燃盡那些覬覦璃月水土的深淵力量。
--降魔大聖,你可願意助吾一臂之力?
魈唇角一笑,這是屬於戰士的笑容--是啊,為了璃月他連生命都可以不要,更何況是一座望舒客棧?
樹燒了可以再種,但若沒了土地,人們要如何立足?
菲爾戈黛特和淮安聽完魈轉述的訊息,前者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老闆,沒有第二句話就開始準備物資,協助百姓們撤退到附近的避難據點。
但後者卻面露愁容。
「降魔大聖,您當真要燒樹?」
魈手上燃起青焰,若不是別無他法,他實在不願這麼做。這棵巨樹見證了世世代代璃月人們殷勤開墾的願望,加上魈長年駐紮於此,多多少少受他身上的仙氣與傲氣影響。
無論是五百年前,還是五百年後,璃月的人與仙都不會坐以待斃。
--這一仗,我們都要好好打。
--從今往後,英雄永不陌路。
是啊,熒這麼跟他說過,他也會守好璃月,守好這片大地等她回來。
火光如破碎的青蝶,躍上魈的髮絲末梢,他的瞳眸曾經被業障和荒魂染黑,一度分不清敵我,如今卻比月色還要澄澈,映出了璃月百姓、也映出了堅毅的旅行者笑容。
熒總說想看他化身金鵬巨鳥,以銀杏樹為巢棲息的模樣,今夜一過,這個願望不知經歷要幾百年幾千年的重建才能實現。
但是,熒也曾說過,只要活著就會遇到好事。
是她告訴他,原來他守護的人間煙火觸手可及,原來英雄即使犧牲也依然會被銘記。
望舒客棧即使被燒毀了,那屹立不搖、指引旅人歸途的精神,會永遠留存於璃月百姓的心中。
「--再會了,望舒客棧。」
魈輕聲說道,彈指點燃青焰。
青色火舌捲上銀杏樹梢,一點一點吞噬每個角落。小冥在牆上留下的塗鴉、言笑使用過多次的砧板、某一任七星最喜歡的雅座……
第一年,熒替他搬來了海燈節,有攤販美食和佳餚,還送她去璃月城,親自應允「如欲相見便乎我名」的承諾。
第二年,她為了完成冒險家協會的委託,像煙火般在天空綻放,路線安排恰好撲著望舒客棧而來,落在他面前,實踐了煙火之邀。
第三年,魈應邀出席胡桃的宴席,熒為了替他解圍而一起離座,回頭還在望舒客棧見面,共同品嘗杏仁豆腐。
第四年,總是將霄燈視為發光垃圾的他,與熒一起放了霄燈……
璃月生靈渴望和平的願望匯聚於此,回憶、思緒、意念,雖是無形之物,卻能透過地脈凝聚成難以忽視的力量,足以震天撼地。
轟!魈的仙力引出了銀杏樹積累千年的靈氣,火光從樹根向外延伸爆炸燃燒,整片荻花洲幾乎沸騰,就像金墨滴入水中,蜿蜒化開,如絲綢、如蛛絲,纏縛住被巨大力量吸引過來的深淵魔物,阻止汙染繼續擴散。
望舒客棧燃燒了三天三夜,像極傳說中吞食百毒而亡的金鵬仙鳥,最後只剩下一個黑架子,底下積著大片灰燼和深淵殘渣。
很久之後,有人說,望舒客棧防線被攻破而失守。
也有人說,是夜叉失去愛人而瘋魔,失手燒了客棧。
深淵大軍的進攻以望舒客棧為界,確實沒有再往南推進任何一步。使荻花洲以北的災民,得以順利遷往璃月港躲避災難。
由於望舒客棧遺址吸收了太多的深淵力量,短期之內無法讓人類靠近,所以重建進度才會遙遙無期。
在那晚,魈曾動過一個念頭,與在層岩巨淵類似的想法。只要犧牲他一人,就能死守住這裡,望舒客棧能夠留住,他和熒的回憶也能保住。
可魈想活下去。
曾經驍勇善戰、視死如歸的夜叉仙人,如今應因心有掛念,而無法慷慨就義。都說璃月是契約的國度,他與帝君的契約是守護璃月,不計生死。
但在與熒一起放了幾年的霄燈後,魈開始有了貪念,想待在她的身邊,共享這一片歲月靜好、望舒四時。
熒如果看到這片被燒毀的望舒客棧,會不會失望,會不會罵他?
無論如何,他都想活著與戀人再見上一面,挨罵也好、道歉也好,這次一定要握住她的手,再也不放開。
熒臨行前給他的錦囊一直隨身攜帶,提醒著他不能再妄自菲薄犧牲自己。
燒掉望舒客棧後,魈的工作還沒結束,繼續從灰燼中找到餘孽斬除殆盡。
望舒客棧燒盡後的餘燼很燙,魈為了斬草除根,避免留下任何深淵後患,不顧高溫走進遺址,與苟延殘喘的魔物徹夜纏鬥,一槍又一槍,刺穿頭部、挑出心臟、砸碎肋骨……
東方天空剛破曉,魈從淤泥之中拔出翠綠長槍,舉手遮住了刺眼陽光。少年夜叉渾身上下都是傷口,表情跟氣息卻很平靜沉穩。
這場戰爭很漫長,幾乎看不見盡頭。
耳邊猶記得女孩甜甜的嗓音說過,只要活著,就一定會有好事發生。
但熒卻戰死了。
在漫長的等待與戰鬥結束後,魈得到的是戀人已死的消息。
魈不只一次後悔,為何當初沒有留下她。
直到他穿上往生堂的招魂服,微弱螢光循著呼喚來到他的指尖,耳畔連日來呼嘯的痛苦哀號才終於安靜下來。
是熒。
真的是熒。
只要待在她的身邊,業障侵蝕就會減緩許多。這種一方安寧,全提瓦特只有她能給予,誰也無法取代。
她回來了,卻沒有完全回來。
魈為了吞食美夢濾清殘渣,為她修復靈魂,主動侵占她的身體。
熒由於靈魂殘缺,洞天裡每次作夢醒來,記憶都會有一定程度的缺失,必須靠魈以身體結合施以仙術去修補,才能慢慢恢復。
第一次,熒在床上反抗掙扎,弄得兩敗俱傷、血跡斑斑。但這卻是魈幾個月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次。
第二次,魈出去蕩平魔物餘孽後在洞天養傷,熒主動靠近他佯裝服軟,卻趁魈不備捅了他一刀,魈於是用身體教會了她服從,對她的囚禁看管也更加嚴格。
第三次,魈以身體欲求為餌、軟硬兼施逼她說出了真名,他才能總算得到些許安心感。後來幾次,只要魈喊出「熒」,她就越發無法抵抗自己的侵略。
--掌握了真名,就能干涉命運。
這是提瓦特的法則。
被憎恨也無妨,他要利用這個法則,將熒拘於身邊。
當初果敢決絕、殺生為護法的夜叉仙人,如今已經化身惡鬼。
就像現在,即使把熒帶出洞天,他也一直在關注她的動向。
風中透著不好聞的焦味,身穿白裙的少女,順著警戒紅線踅繞望舒客棧遺址走了一圈,眼角餘光瞄向少年,見他抬頭眺望客棧頂端,沒看著自己,便悄悄往外頭走了幾步遠。
「妳要去哪?」
少年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熒轉身,肩膀一聳,「我只是隨意看看。」
「妳已與我牽連至深,若是離得太遠,就會失去意識,至今的修補療程也都會功虧一簣。」
「如果我說我不想恢復了呢?提瓦特如何,與死去的我何關,我失去了派蒙,也無法和哥哥見面,連魈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還不如就直接死了算了。」
「妳要是想死,再往前走一步便是。」
他很清楚,熒做不到。她一直都是那樣朝氣蓬勃,從不放棄任何一絲希望。
熒本來很意外,少年為什麼這麼輕易就把她帶出洞天,也沒有任何防範措施,彷彿不擔心她逃跑,原來還有這層因素在。
望舒客棧遺址周圍被紅繩圍住,不讓任何人接近,亦不見災後重建的跡象。這是熒踏上天空島後第一次回到提瓦特,她既茫然又難受。
此地滿載著她與魈的各種回憶,兩人初次見面,初次結下契約,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肉眼凡胎,眼見未必為實。魈曾經這麼說過。每件事情未必都如親眼所見那般單純,有時候需要抽絲剝繭才能得知真相。
熒定了定神,「魈不會無緣無故燒了望舒客棧,我想聽他親口說出原因。」
「妳怎麼知道他不是敗於業障侵蝕,失去理智燒了一切?」
「魈總是寧可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對任何人說一句苦。要讓他在我面前說出一聲痛,我可是哄了很久很久。」
有一次海燈節前夕,魈倒在荻花洲岸邊,業障侵蝕發作得特別嚴重,熒尋到他身邊,不畏懼魈身上業障之火造成的灼燙青焰,以源水之滴為他治療傷口。
魈那次險些將熒也當作魔物幻影給劈了,幸好熒也很能打,並沒有真的受傷,反倒還能將這隻受傷大鳥架回望舒客棧。次數一多,魈漸漸習慣有她的陪伴,偶爾會在她懷裡鬆懈地囈語幾句。
--熒,我好痛。
--好痛。
--想要妳疼疼我。
那夜,金鵬夜叉上仙難得示弱,半邊手臂化成羽翼,將熒牢牢地鎖進懷裡。魈以唇瓣咬著旅行者的肩膀,纏著她用身用心疼他。
望舒客棧頂樓的廂房燭火明明滅滅,見證了他們接納彼此的傷口。
「我曾經見過,火神瑪薇卡燒了親友送給她的紀念品,甚至連家族唯一的照片都沒有留下,只為打破屏障將我們從夜神之國中救出。我在想,也許魈是出於類似的緣由。他之所以選擇燒掉望舒客棧,是為了拯救更多人。」
熒的通透,讓少年不自覺低頭,掩去了苦澀笑容。心中有一處隱隱約約鬆動了。
該如何稱呼這種情緒?熒一直都比他自己還要了解他、也信任他的決定,就算是親眼目睹被燒毀的客棧也不例外。
「既然都帶我來到這了,能不能順便帶我去見魈一面?」
熒隨口問道,少年眸光一凝。
「我無法帶妳去見魈,但,我可以帶妳去見另一人。」
「誰?」
「妳的哥哥,空。」
烏雲散去,太陽露面,視野逐漸開闊,腳邊的荒地生出了綠意。
輕策莊的梯田半毀,不分男女老幼都投入了重建的工作,汗水沁入土壤。
少年以仙術幻型出傘,把熒攏入傘下,遮蔽日光的照射。如今她的靈魂還很脆弱,雖然可以走出洞天,卻仍無法接受過多的陽氣。
只能在夜間行走、日出就要回到少年的羽翼之下,她這樣的狀態,彷彿妖魔一般。
在一群璃月人中,混入了一抹顯眼的金髮。
深淵勢力如今不如以往,空雖然活了下來,卻也失去了深淵王子的身份。他以坎瑞亞遺民的身份,與戴因斯雷布一起留在提瓦特繼續旅行。
「我還以為,哥哥會回去……」
能去哪呢?空說過,有她的地方才是家。
熒戰死之後,需要時間平復傷口的不是只有魈而已。空熒兩人是雙胞胎,打從出生前就在一起了。如今一人先走,空自然也不願單獨離開。
空把熒的屍體送回來,投入了戰後重建的工作。
熒走過空的旅行足跡,也曾聽聞他在璃月度過了幾次海燈節,與戴因一起看著煙火升空、品嘗鄉愁。
獻上過風之花、舉行過神櫻大祓、與蘭那羅們一起演奏森林之歌。
空也曾經在這片土地上留下屬於他的沉澱。
熒有許多話想跟空說,但頭頂太陽耀眼,曬得人發昏,她只要踏出紙傘的範圍一步,就會開始暈眩耳鳴,頭重腳輕。
少年果真沒有騙她。
熒扯了扯少年的袖子,「我能不能靠近點看看他?」
「妳的靈魂破碎,在他們眼中,妳只是一個面容模糊的人,不會留下印象。」
「我知道,我只是好想念他。求你了,我什麼都願意做。」
--我什麼都願意做。
少年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如果熒此時見到過去的魈,是否也會像現在一樣,求他讓她見上一面?魈與他,畢竟還是有著本質上的差異。
魈不曾讓熒失望過,無論少年說了什麼,都無法玷汙熒的回憶。
既然如此,他只要繼續當修羅惡鬼就好。
少年歛去非人的翅膀外觀,挪動紙傘,牽著她沿梯田走下,一邊提醒她小心腳步。這裡許多道路強梁都斷了,難以通行的地方,就會由少年將她攔腰抱起跨過去。
熒尾隨在空的身後,試圖去捉他的長辮,最後只有抓到一把空氣。她還記得自己經常替空綁辮子,如今卻連髮絲都碰不到。眼眶一陣酸澀,但很快被她壓下。
空幾次回頭與她對上視線,一陣恍然後,對著眼前單獨執傘散步的少年輕聲道歉,說他以為有人在拍他肩膀。
他看不見她。熒心中一澀,但至少知道哥哥安然無恙與她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她已經很知足。
而且還有戴因這個旅伴,就像當初的派蒙一樣,不至於讓他孤苦伶仃。
如今的熒只是一縷遊魂,想要重回人間,就必須繼續配合少年的仙法療程。熒心想,少年也許是為了讓她認份、不要胡思亂想,才會帶她來走這一趟。
少年帶她去附近的茶攤用餐,如他所說,熒的存在感十分淡薄,茶攤老闆目光一度落在她身上,卻很快就轉移視線。
「客官要來點什麼?」
少年問她想吃什麼,熒看著菜單有些分心,隨口點了幾樣菜品。上菜之後,少年替她夾菜,不知原理為何,在仙法的作用下,熒竟然真能夠品嘗大碗茶和輕策家常菜的味道。
比起在少年仙人洞天品嘗的那些料理,味道要更加豐富有層次。熒夾了魚片給他,問他味道如何,他吃掉那片魚,淡淡答道,「味道尚可。」
熒觀察少年的一舉一動,雖然他說了自己是有意模仿魈,但也太像了。
舉箸吃菜,都與印象中的魈一模一樣。到了夜裡,身體對於他的碰觸,從一開始的抗拒,到後來甚至能夠自然回應,讓她想起過去與魈的每一次肌膚之親。
她不相信有人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模仿。
但如果,就像前幾次夢境的內容,■就是魈的話,是什麼原因讓他必須掩飾身分?甚至數次劃分自己跟魈的差異。
少年與魈關聯如此之深,處處模仿魈的行為舉止,卻又不樂意被用魈稱呼。
這麼複雜的狀態,難不成,他是--
--嗡。
腦袋傳來一陣針扎般的痛楚,熒的筷子一鬆,一片香菇滾落盤外。少年見狀問道,「身體不舒服?」
熒搖頭,不自覺撫著鬢邊的羽毛來穩住心情,才剛有一點頭緒,不能被少年發現。萬一又被他用吞吃美夢的方式,抽走這些情緒和記憶,一切又要回到起點了……
「今天能夠在輕策莊住一晚嗎?我想離哥哥近一點。」
少年喝了口湯,輕斥道,「……得寸進尺。」
入夜之後,少年領著她住在旅店裡。早先在櫃台登記入住時,她看到空就下榻在隔壁客房,少年雖然冷淡,卻依然應允了她白天的願望。
一進房,少年就把門反鎖,張開了巨大翅膀將她攏在身下,墨翠色長髮垂落在她頰側,將她拘於懷裡。
顯然沒打算單純睡覺。
「等等、哥哥就在樓下……」
「妳說過的,不管做什麼都願意。」
她過往也曾對魈說「求求你了,護法夜叉大人」,魈向來對她有求必應,不求回報,但他不是。熒對他的每個要求,他都要索取代價。
少年摩娑著她的頸後,「我以仙法隔絕了聲音,他們聽不見的。」
這是少年第一次不以吞食美夢為由,侵占了她的身體。
月色零星灑落在梯田上,入夜後琉璃百合盛放,花香盛著夜風飄進屋裡。
這回不是在隱密的仙人洞天,而是純樸農村,水聲和床板嘎吱聲不絕於耳。
而她被少年仙人按在身下狠狠填滿,在洞天之外的結合,肉與肉的緊密相貼摩擦,甚至更甚過往的每一次。後入的姿勢,讓她難以掙扎逃脫,稚嫩的陰道被他的陰莖貫穿,反覆研磨著敏感軟肉,一手捏著陰蒂、一手捏著乳尖,上下同時進攻,酥爽得難以思考。
「嗚、啊!嗯啊、哈……魈……啊嗯!」
「不是這個名字,叫我■。」
熒咬著牙,有些不甘願,但在少年清冷的嗓音誘惑下,隨著身下又深又猛的抽送,終究還是忍不住屈服,從唇瓣溢出了對他的渴求。
「嗚啊、■、別、別撞了、慢點、受不住、啊……」
雖然少年說施了仙法,無論喊得再大聲,旁人都聽不見,但空和戴因結束這天的工作,經過走廊的聲音卻反覆刺激著熒敏感的聽覺。
少女白嫩的大腿被掰開,粗長性器不停貫穿,將嫩肉撐得發白。她被操著到了高點幾次,透明淫水從縫隙溢出,滴落在床單上。呻吟聲斷斷續續。少年抄起她的腿窩,抱起嬌小身軀抵在門板上,一下一下深撞著。
她隱約能聽見,空跟戴因在二樓轉角,正在談論荻花洲的水源先前受到汙染,有幾處已經淨化完成,要如何引水灌溉……
「不、不要……動靜太大了……」
「被妳兄長知道、妳正在讓我操到高潮,很羞恥嗎?」
也許仙法能夠遮掩浪叫聲,卻掩不住木牆和地板,因兩人動作的些微震動,外頭的兩人朝這間房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降低了音量。
水聲滴滴答答,熒被少年抱在懷裡,淚水落下,順著白膩乳溝滑落腹部,那裡被操成少年性器的形狀,微微隆起,輕輕一壓就能引發劇烈快感。
淚滴沒入底端的花叢中,和各種液體混在一體,灌溉滋養她體內的情欲。
一次又一次……少年從她花徑收縮的程度,已經雙眸失神的頻率判斷她高潮來臨的前夕,有幾次甚至能預判,在她哆嗦時,咬著耳垂喃著她的真名,把她推上浪顛。
--『熒』。
--『熒』,看著我,我是誰?
過去這個名字只有她的哥哥能夠呼喚,如今呼喚權徹底被他獨佔。
少年說,這麼做可以減緩她今天在洞天之外造成的磨損。
房裡殘留著歡愉氣味,熒枕著少年的手臂,輕聲說道,「■,你是故意的吧?」
他嗓音微啞而慵懶,「嗯?」
「帶我去看望舒客棧,又故意帶我來看空。」
「這些都是經過妳同意的,我並沒有強迫妳。」
是啊,人都會對過去產生眷戀。但少年卻以此為餌,來達到他的目的,言詞之中不乏對魈的貶謫。
彷彿在他眼中,魈是個會因為失去戀人就瘋魔的惡鬼。
「其實,我倒想看魈失控一次。他總是那樣清冷自制,不管面對我什麼樣的要求總是逆來順受。合理的就滿足我,不合理的就駁斥一句不敬仙師後,用替代方案滿足我。他為我忍耐了這麼多,我如今卻連一面都見不到……」
少年收緊懷抱。
別說了。如今的他再無那般通透的琉璃心,只想著囚禁、佔有自己的戀人。再也不是那為國為民的護法夜叉……
他不是魈。
他不配擁有「魈」這個名字。
「見了面又如何?妳不是原來的妳,他也未必是原來的他。你們就算見了面,也不可能回到過去。」
「就算魈改變了也無妨,我依然會對他心動,再愛上他一次。」
即使雙眼被矇住,透過仙術,他仍然看得到熒的五官,知道她現在的神情有多堅毅,絕非是在逞強說大話。
少年低聲一笑,語氣複雜,「好,那我就等著,到了那天……妳見到『魈』後,是否能說出一樣的話。」
這是挑釁、是看戲、又或者有一絲……期許?
熒腦中有一片認知因為仙法而遭到強行封印,如今有了些許鬆動。
隨著少年身型與魈的背影逐漸重疊,熒一陣頭痛欲裂。
她知道哪裡能找到答案。
她不會坐以待斃。
熒握住他的手臂,轉身輕輕吻上他的下頷,唇辦貼著他的肌膚,感受到他喉結上下滑動的震顫。
「■,我想要塵歌壺。我記得放在背包裡面,應該隨著我的遺物一起被送回來了。裡面的花草動物,我想知道牠們是否安然無恙。」
她主動的吻讓少年渾身一顫。
倘若魈知道她如今能夠泰然對著另一個人撒嬌,會做何感想?
少年覺得自己真是瘋魔了,竟然會用這種問題來折磨自己。
也許是熒的撒嬌示弱奏效了,少年有些分神,竟然點頭答應道,「……知道了,我改日幫妳取便是。」
隔天一早,兩人看完輕策裝的日出後,少年送她回到洞天裡。穿過瀑布般的沁涼感受灌頂而來,視野的彩度降低不少。
熒身體湧上一股疲乏,少年說是在洞天外遊蕩太久的後遺症。
她在屬於自己的榻上躺下,熟悉的昏睡感湧上。
這回會夢到什麼呢?
透過前幾次的夢境,熒已經逐漸猜到,這些夢境不單單只有她的記憶,因為身處少年仙人的洞天,也混入了一部分少年的想法。
這種術法,也一定程度反映了他的願望。
……
…………
「熒?」
熒被身旁的魈輕拍肩膀,她回過神,驚覺自己處在一個與提瓦特截然不同的世界。
這是她首次清楚意識到夢境的存在。
這裡車水馬龍,遠處高樓大廈林立,藍天中有架飛機留下白色雲絲。車站月台上人潮擁擠,耳畔響起重複著列車即將進站的女聲廣播。
些許陌生記憶湧入腦海--今天是她帶男友魈返鄉見家長的日子。
熒的父母自幼婚姻離異,跟哥哥分開,寒暑假才有機會團聚。雙親對孩子的管教很開明,說是帶魈回老家見家長,其實最難過的只有空這一關。
前幾個月魈和熒因為一場送仙儀式,加深情感確定關係,約好等在國外工作的空回國過海燈節時,要與家人吃頓年夜飯,同時也會正式將魈介紹給他們。
魈身穿黑色羽絨衣,顯得身軀修長,他輕揉揉熒的耳垂,「妳怎麼看起來比我還坐立難安?彷彿要去見家長的,是妳不是我。」
「我還沒想好要怎麼跟他們介紹你的身分。」
「妳是說男朋友的部分,還是吸血鬼的部分?」魈淡淡笑了笑,「放心吧,能教養出這樣的妳,想必不會太刁難我。」
熒喃喃道,「我不擔心我爸媽,擔心的是我哥。他可疼我了,肯定會對你有一些偏見,你別太在意。」
果不其然,年夜飯時,空皮笑肉不笑地對魈作起了身家調查。從工作收入問到家庭狀況,再從興趣專長問到上次體檢報告的數值,彷彿要交男朋友的的是他,而不是熒。
空抿了口湯,眼神銳利,「我妹妹怕黑,你還同意她去走送仙儀式,從白天走到黑夜,甚至遇到了小時候攻擊過她的跟蹤犯?」
魈一邊幫熒剝蝦,一邊流利對答,「你不可能永遠保護熒,我也是。她不可能永遠都躲在保護傘下,況且這次是熒親自做的決定,也是她親自制服跟蹤犯、讓他上了警車,我認為直面對恐懼與弱點並不全是壞事。」
熒因為小時候被人跟蹤襲擊而怕暗,卻願意為他走入黑夜;魈因為自身體質畏光,卻願意為她親近白晝。
兩人都為了彼此直面弱點,只為了更接近對方一點。
吃過年夜飯後,爸媽把空帶出去買消夜,留給兩人獨處時間。魈被熒帶去臥室,牆上貼滿了她成長的足跡,從國小、國中到高中,每一張照片總是不乏空的身影,其中一張慶生照背面,甚至還寫下了長大後要嫁給哥哥的荒謬願望。
熒的單人床很窄,還放著原神遊戲中的金鵬大布偶。魈想起兩人就是透過這款遊戲,再次搭上了線。
「鍾離先生曾說,我離群索居太久,需要多與人群接觸,會比較有幫助,於是我又遇見了妳。」他拍著那隻金鵬玩偶,「我至今仍然害怕在妳面前表現吸血鬼的那一面,重逢後發現妳不記得小時候見過我一面的事,我一度鬆了口氣,甚至希望就這樣與妳當鄰居當一輩子。」
熒輕聲一笑,「結果沒想到,這回是我主動引狼入室。」
「我不知道該不該佩服妳的膽量,大樓停電那晚竟然邀我進去陪妳……要是再有一瞬失去自制力傷了妳,我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關於這點我很放心,畢竟魈的自制力可比我好多了,你不會真的傷害我的。要是真有那一天……我想,那一定是我生命到了盡頭,能用這種方式與你長伴,我覺得也很好很好。」
「別說傻話,妳會活得很久,我會一直在妳身邊。」
熒安靜片刻,「魈,我問過鍾離先生,你們是可以轉化他人為同族的。」
聽見轉化二字,魈的金色瞳孔縮了縮。
「……為了跟我一起活下去,不人不鬼也可以接受嗎?」
「什麼不人不鬼,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你可是我喜歡的人,這樣不顯得我品味也有問題嗎?你是夜叉,不過就是活得久一點的種族,有吸人血的習慣,這有什麼?有些人類還有異食癖呢。」
見自家戀人努力寬慰自己,魈笑了笑,月光落在他的眸裡,特別溫柔,「轉化成為我的眷屬,雖然能夠得到永生,但代價卻是再也無法離開我、即使往後只能走在黑暗中,妳也願意?」
「你可以,我為什麼做不到?魈,我願意的。這樣一來,以後不管遇上什麼麻煩,我不會被你拋下了。」
魈深深吸了一口氣,把她攬入懷中。
「我知道了,我不會丟下妳一人的。」
星輝燦爛,窗外煙火照亮了天空,兩人的身影逐漸融入夜色。
無論是什麼身分、無論是否忘記彼此,兩人以愛為燈,走過白晝黑夜,最後都會殊途同歸。
……
熒從夢中醒來,張開眼,意識回到少年的洞天,白牆黑瓦、小橋流水。在這裡她就不用畏懼陽光了,可以走入白晝。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真被魈轉化成了妖鬼。
這個夢結束後,她終於想清了一些事,即使化身為怪物、即使再也無法與家人的時間同軸,也想與魈走到一起。
少年捧著藥湯進入房內,這次帶熒出去,對她的靈魂影響有好有壞,他為此調整了仙法的內容,搭配湯藥來減緩她的不適。
熒看到桌上放著塵歌壺,少年依約去把她的遺物帶回來了,萍姥姥送給她的法器如今黯淡無光。她曾經在壺中洞天為魈建過迷你版的望舒客棧,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那一方天地,仍在等著它的主人。
「魈。」
少年失笑。如今他把真名都告訴熒了,她反倒熱愛用魈來稱呼他。
算了,就當她是故意氣他吧。
熒輕聲問道,「今天的夢……為什麼不在提瓦特?」
「妳曾經在星海間旅行,看遍不同世界,夢取自妳的背景經歷,當光從不同時間、不同角度照射時,會映出不一樣的影子,妳做的夢就是這種原理。」
「其實,當我聽到你說望舒客棧被你燒掉的時候,我反而鬆了口氣。」
「為什麼?」
「你不否認自己是魈啊。」
她在試探他。
是起疑了?不,不可能,往生堂的術法還在,熒理應認不出他來。胡桃說過,一旦認出他來,仙家氣運就會馬上讓她魂飛魄散……
少年放下湯藥,垂著眸,雙手微乎其微地發顫。看著他的動作,熒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與此同時,大腦深處開始傳來鑽心的痛楚。
他的身分跟這個洞天,果然都有問題。
「妳若將我視作魈,對我來說,只會更利於吞吃美夢。」
熒主動接過湯藥,喝了一口,感覺頭疼趨緩許多,記憶雖然模糊,但她仍努力辨清當中的一些不協調。
「我向來不是坐以待斃的個性,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真的忘得一乾二淨,些許蛛絲馬跡,就可能勾起回憶……」
「住口,別說了,妳的靈魂狀態現在很不穩定……」
熒頭痛難耐,倒在少年懷裡的同時,伸手扯下了那條金紋蒙眼布。
一雙如雨後銀杏般美麗的瞳眸映入熒的眼簾,額上的紫菱是如此熟悉,這世間再無第二人能讓她一眼傾心。
她呼吸一滯,捧住他的臉頰,那雙手卻生生穿了過去,再也碰觸不到他。
「■……不,魈。」
熒再次呼喚了一次,認出魈的瞬間,身體有一瞬成半透明,這次卻直直望入了他的眼底。有花海盛開隨風滿天飛舞,有夏鳴蟬噪聲聲催著時光流動。
熒笑著眨眼,眼淚滾落眼眶。
「你打算瞞我瞞到什麼時候?」
113.10.20
虐的部分差不多了,後面要準備發糖了,大家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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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我回來啦~!這幾天忙著用東用西的 沒把我累死 佬師放心我都有看完前面幾集 好康!給個好評:) 這次的魈熒有刀到我(雖然前面也有)本以為自己免疫了…剛好最近畫畫瓶頸期了 能不能用最後那一幕畫個圖呀?之後有空的話一定會想辦法評論的(舉起桌上的應援棒)
月月佬師最棒!(((o(*゚▽゚*)o)))
看到燒樹那裡直接破防😭平常我自己看散螢的,發現魈螢也很好看!坐等更新!
我自己特別喜歡燒樹那段,寫的時候也好幾次鼻酸,謝謝喜歡~
嵐寶歡回呀!最虐的部分已經過去,這集之後會越來越甜的嘿嘿
畫圖大歡迎!如果有畫完的話投留言表單可以分享給我看Q///Q 謝謝支持!!
哇啊啊啊啊啊啊!月月老師發文了!沒想到是忘年的後續啊!
月月大大寫的超———–級好的!
永遠支持月月!!!!!ヾ(≧▽≦*)oヾ(≧▽≦*)oヾ(≧▽≦*)o
對哈哈,一直很想寫魈跟熒見家長的畫面,終於稍微圓夢了~謝謝喜歡
被虐到差點哭出來嗚嗚嗚
最後一定要幸福快樂啊(祈禱
虐的部分到這章告一段落了,後面會越來越甜的!🥰
回來支持月大大的文了!
窩補藥吃刀窩要吃糖嗚啊啊啊༼;´༎ຶ ༎ຶ༽
(咳對不起最近活得有點抽象
感謝月大大產糧 雖然這次是刀子嗚嗚嗚
這篇基調會是糖刀並重,後面會越來越甜的😋
好像把忘年系列的部分拿過來了呢~
準備好吃糖了!
對!!是忘年系列客串,下次更新會準備多灑一點糖的!
忘殊望舒,這篇真的好虐呀QQ 看的心臟一抽一抽的好難受…但有糧吃真是太好了,稍微緩解了感冒的鬱悶心情(っ˘╭╮˘)っ
我寫這篇時也有點難受,但這是為了後面的故事鋪陳,一切都會苦盡甘來!
祝庭感冒早日康復唷!
月月大大我回來啦~!這幾天忙著用東用西的,沒有時間看, 大大放心我都有看完前面幾集 好康 好康真好康!!
我求更的忘年系列終於來啦!!
謝謝月月大大!!
忙碌辛苦了~
久違的複習忘年系列覺得時間過好快,都已經是一年前的七夕賀文了哈哈
月月老師您好!看老師的文有半年以上了,但一直都不敢上來留言,真的很喜歡老師筆下的魈熒,每一篇都至少看了兩三次,只能說老師您的文是我的精神食糧呀TT
這篇真的好虐好虐但我好愛這個系列😭
結合到其他篇根本又甜又虐
本人文筆不好不知道用粗淺的文字能不能表達我對老師文筆的喜歡,當初也是因為看到老師開始更新散熒也一起喜歡上了,兩組CP看的超滿足…
期待您的新作品🥹💖🔥‼️
束霧好呀!初次留言大感謝,也謝謝你的誇誇跟喜歡🥰
關於魈熒寫了三年多,不問仙是抱著「畢業成果展」的感覺,把這三年的魈熒創作做個回顧,
如果也能讓你回想起當初閱讀那幾篇故事時的感觸就太好了!💕
入了散熒坑後開始覺得時間不夠用,很希望一天有24小時,填坑速度真的追不上挖坑速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