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nS｜霜臨（06）通話

　　夜曇今天在挑戰赤夢秘苑時表現失常。

　　明明不是剛通關的拓荒團，但他卻屢屢出錯，不是工作失誤、就是誤踩即死圈。每次有人失誤導致滅團，指揮便會一一點名。夜曇在文字頻道發送完道歉訊息後陷入沉默，青燕雖想安慰他幾句，然而負責坦王的他，對其他工作一竅不通。

　　「沒事，再打一次就好。」

　　青燕敲出這段文字，朝王按下倒數鍵，隨著音效舉劍向王奔馳。

　　後來那天晚了兩個小時才通關，雖然也有其他人的問題，但夜曇難辭其咎。幸好指揮並不是追根究柢的人，今日事今日畢，碎念幾句後就放大家走了。

　　剛坦完三個BOSS的青燕煮了泡麵當宵夜，手機用通訊軟體撥給夜曇，接通後切成擴音模式。

　　「徒弟今天怎麼啦？」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抱歉，是我拖累了大家。」

　　「是電腦卡頓還是網路延遲？」

　　「都不是。」夜曇深吸了口氣，聽起來很疲憊，「公司那邊出了點事，但我不該讓個人狀況影響到團隊的，下次我會盡量避免，真的很抱歉。」

　　「你這傻子，不過是遊戲而已，大家副本打完就忘了，如果真的要專心處理工作也沒關係，我們再抓泡麵過來支援，等你回來。」青燕一邊簌簌吃著泡麵，「你看我坦王動輒手滑恍神，抓著大家滅團這麼多次，要是都像你一樣歉疚，我還有臉繼續坦到現在嗎？」

　　夜曇玩遊戲確實是為了紓解壓力，但他敏感個性和認真態度，反而讓遊戲本身變成壓力。在青燕眼裡，這是優點也是缺點。

　　為了讓夜曇放鬆點看待拓荒團務，青燕只好一有機會就軟爛給他看。

　　「在遊戲裡犯錯沒什麼大不了，下回改正就好了。工作已經很累了吧？至少在你玩遊戲的時候，把那些規則放下吧，這裡大家都是你的夥伴，你不需要把任何人當成是你的責任……噢，除了我以外，為師的每日任務還要靠你帶我解。」

　　「師父，你這麼寵我……」夜曇語塞，似乎正在斟酌用詞，「會被人說話的。」

　　「說話？」青燕差點被湯嗆到，「我寵我徒弟天經地義，誰敢有意見啊？」

　　雖然當初臨乎把這個小萌新推到他面前時，他不太樂意收他為徒，打算放牛吃草讓他知難而退，沒想到這徒弟卻一路跟他跟到現在。

　　「對了，最近你們公司有受到疫情影響嗎？」

　　「下週開始分組在家辦公，師父那邊呢？」

　　「有幾堂課被通知改成線上教學，這樣也好，可以一邊掛遊戲一邊上課。」青燕哼哼笑道，「新副本開了，假日我們再去拓荒吧，我上次看那攻略，感覺不難……」

　　兩人從遊戲聊到日常，一碗泡麵吃完，從電腦桌聊到被窩，從深夜聊到清晨，青燕昏昏欲睡，卻沒有掛斷通話。他打瞌睡的規律鼻息聲傳到了夜曇那頭，神經敏感纖細的夜曇每逢工作壓力就容易失眠，而青燕的聲音比任何藥物都有效。

　　夜曇捨不得掛斷電話，青燕願意陪他聊到睡著為止，不管是無意的還是無意的，夜曇都很高興，非常珍惜這個機會。他把手機放在枕頭旁，聽著青燕的呼息聲墜入了夢鄉。

　　青燕睡到日上三竿，看著通話時間長達八小時，還在持續增加。

　　青燕愣了愣，「……徒弟？」

　　「師父早。」

　　「你是沒睡還是剛睡醒啊？幹麻不掛電話？」

　　「我也是剛剛才發現還在通話，正要掛斷就聽到師父的聲音了。」

　　「我手機都快沒電了，先掛囉。你今天放假沒事的話，早點上線，我們去拓荒三途川吧。」

　　「好的。」

　　夜曇掛斷電話，他並非像剛剛電話中說的剛睡醒，而是坐在電腦前，一邊配著早餐、一邊把新副本的攻略影片看了好幾遍。

　　他早就醒了，卻為了延長可以聽到青燕睡覺聲響的寶貴時間，而刻意保持通話。

　　當然，夜曇是絕對不會讓青燕知道的。

109.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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