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世｜壹綠（番外01：巡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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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蹄甲樹葉沙沙作響，桃紅花辦迎風盛放。

陽光穿過扶疏的枝葉，灑在底下乘涼的學生身上。尹綠抬手瞇起眼迎視陽光，指揮刀握在腿側，刃端輕擊地面。

天氣好得嚇人。

今年農曆年來得特別晚，剛過完便接著迎接開學。學校儀隊社團受邀在開學典禮上表演，她們從寒假期間就馬不停蹄地練習，今天也不例外。直到上週週末，天氣都下探十度，這週起白天卻高達二十九度，冬季彷彿在一夜之間逃之夭夭。

幸好今天穿了短袖，尹綠慶幸地想道。

結束短暫休息時間，她和社團幹部會合整隊，繼續下一階段的練習。身體隨著音樂節奏而動，指揮刀發出凌厲的破空聲響。

尹綠眼角餘光瞥見紅髮人影，一個分神，指揮刀脫手飛出，劃過隔壁學妹的手臂。

她心中一慌，趕忙察看傷勢，「抱歉，有沒有受傷？」

「沒事，擦傷而已。倒是學姐，妳剛考完學測，還沒好好休息，就被社團老師指派來監督我們練習，可能也累了，要不，學姐先回社團辦公室吧，那裡曬不到太陽，對妳會好一點。」

學妹話中帶刺，尹綠一聽也冷靜下來，表情平靜無波，拾起地上的指揮刀，淡淡應了聲好，便拎起背包離開現場。

尹綠的學校不大，校區呈現口字型，校舍將操場包圍在中間，鄰近馬路的校舍以高一高二為主，遠離喧囂車馬的大樓，則規畫為高三的教室，讓她們專心應考。

外在安靜了，內部卻不平靜，有什麼用？

尹綠推開教室門，看著收拾乾淨的抽屜和桌面，想起教務主任曾在朝會上宣導過，這個禮拜有國家級考試，學校要出借教室作為考場，她也不例外地把書本雜物都帶回家了。

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她探頭，看見年近半百的主任，領著四五位陌生的外校人員，逐間檢查教室。她本來想調頭就走，省去無聊寒暄，但視線卻落在壹煌身上，腳步也停住了。

果然沒看錯人。

「嗯？尹綠啊，怎麼沒在下面練習？」主任將前一間教室上鎖，走到她身側，「教室明天作為考場使用，沒經過允許是不能擅自出入的。」

「我……上來拿東西。馬上就離開了。」尹綠含糊地道。

教務主任對她似乎也有特別的禮遇，沒多作苛責，一邊打開教室電燈和風扇，「你們高三的教室就是不一樣，比起高一高二的學妹整齊多了。」

試務人員魚貫進入，一一檢查考場桌椅和電燈風扇，並核對桌上的考生資訊。 壹煌從她身側經過時，無意間碰觸到她的手背。

玩什麼小把戲啊這是。尹綠在心中吐槽道。

尹綠沒在現場逗留，逕自下樓。經過二樓走廊時，身後響起跫音。她回頭，看見壹煌駐足在某一張海報面前－－那是一張熱音社的成果發表海報，特別的是這場聯合了四所學校。

「妳說，這海報上的主唱，是男的還女的？」

「雖然氣質很中性，但這間學校背心顏色照性別區分，穿紅色是女的。」尹綠歪頭，「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去幫你拿票。」

「不了，只是因為我同事也在高中社團當樂團主唱，隨口問問罷了。」

尹綠對他話語中的年齡矛盾已經習以為常。

「你工作結束了？」

「嗯，結束了，他們還有事要先回辦公室，我來上廁所，不小心迷路了。妳可以幫我帶路嗎？」壹煌大言不慚地扯著謊，眸底閃動著笑意。

這場偶然的巧遇，顯然他也不知情。

「早說了要她站在旁邊就好，偏偏要下場示範，妳看，練習的時候竟然還發呆，就出事了。又不是血統高貴就比較厲害……」

「家裡出了高官了不起啊，搞不好高中也是走後門進來的……」

走廊下方有幾位女學生，在露天咖啡座上閒聊是非。她們旁邊放著儀隊步槍和隊旗，就連壹煌也發現了她們和尹綠的關聯。

尹綠靠著牆，長及腰的黑色直髮掩住神情，聲音很輕，「壹煌，遭遇惡意的時候該怎麼辦呢？」

「我在妳這個年紀時，敢對我這麼做的人，下場就是人頭落地。」

壹煌見她一臉怔愣，正要說些玩笑話來緩和氣氛時，尹綠卻笑了。

「你的氣魄要是能分我一半就好了，我只會看著她們，看著心中那根刺，卻不敢去拔出來。」

「因為怕痛嗎？」

「也許吧。」尹綠深吸口氣，轉移話題，「壹煌也練過刀？」

「很久以前的事了。」壹煌看她眼裡的問號，忍不住逗她，「我拿刀時，妳還沒出生呢。」

「耍一套刀法看看，認真的那種，不是表演性質的。」尹綠看了眼指揮刀。

「別鬧，想看的話去找古裝片，況且妳那指揮刀……要是被我弄斷就不好了。」

「聽你這麼一說，讓我高興多了。」尹綠的表情輕鬆許多，「和你之間又找到了一個共通點。」

「妳什麼時候表演？」

「表演？已經沒有機會了，我現在高三，本來應該早就退出社團活動，今天是……」尹綠頓了頓，坦然地笑笑，「算了，沒什麼。今天只是受託來監督學妹，不過看來她們不需要我，我先離開也無妨。」

壹煌拍了拍她的頭，大掌揉亂她的長髮。

「下午有事嗎？我知道有間甜點不錯，各種水果塔做成一口大小，外觀很精緻，味道也不錯，妳應該會喜歡。」他看著尹綠一臉為難的表情，想起她家奇怪的門禁，補充道。「要是趕不上火車，我再送妳回去。」

尹綠的表情豁然開朗，「那走吧，作為謝禮，我請你！」

壹煌的車停在羊蹄甲樹下，尹綠扣上安全帽，望著扶疏枝葉間的午後陽光，舒服地瞇起眼。壹煌見她一身短袖制服，略為皺眉，把外套脫下來給她披著。

「上車吧。抓穩。」

「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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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煌有一柄不出鞘的刀，很想寫寫那段打鬥過程。

壹煌和尹綠間的甜，是帶著距離感的那種，搔不到癢處但我很喜歡寫>///<

107.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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