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熒|流浪神明(R)

#3w+一發完,慶祝3.8阿散復刻,想寫一次成為神明的散獻給他

#內含各種XP慎入,劇情為開車服務,請勿考究

  

01

  

  「別再往前了。」

  直到流浪者出聲,熒才回過神。她注意到自己一腳懸空,而底下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崖底。遠處傳來滴答水聲和陰惻風聲,更顯得此地幽深詭譎。

  只差一步,她就會粉身碎骨。

  熒遠離崖邊,退到安全距離。她解釋道,「我有風之翼,就算摔下去也不會有事。」

  流浪者冷嘲,「是啊,就算不小心摔死了也還有七天神像。那妳下去吧,正巧我今天心情不錯,不介意助妳一臂之力。」

  說著作勢要推她一把,而熒則巧妙地迴避了他的碰觸。

  「還是改天吧,其實我還挺怕疼的。」

  她環顧周圍,認出遠方的斷橋和廢墟,這裡是層岩巨淵的下層,充滿了不祥氣息。當初與志瓊等人合作清除淤泥湧口、見證戴因與坎瑞亞黑蛇騎士重逢等回憶仍歷歷在目,直覺告訴她不應久留。

  「你怎麼也在這?」

  「我才想問妳是怎麼回事,妳雖然總是有勇無謀,但在我印象中至少是個惜命的人,妳何時培養了夜遊跳崖的興趣,那隻小傢伙知道嗎?」

  夜遊……跳崖?

  抵達此地的過程她完全沒有印象,簡直像喝斷片一樣。

  稍早她和派蒙還在化城廓不遠處的瀑布紮營,怎麼眨眼間就來到這了?

  她握拳復又張開,感覺身體有一部分不是自己的,有種抽離感。在稻妻她也曾有過這樣的經歷,身體被人操控,做出不屬於她意志的行為。

  熒嘆氣,「我可能被鬼附身了。」

  「……哈?妳在說什麼傻話?」

  熒噗哧一笑。在曾經的正機之神面前提怪力亂神,確實太瞧不起他了。關於鬼呢,在稻妻也見多了,沒有她本人的同意,不可能輕易被鬼附身。

  「這種狀況妳還有精神開玩笑,看來是沒事了。」

  「你是擔心我才跟來的?」

  「小吉祥草王派妳來監視我,萬一妳出了什麼意外,我豈不是頭號嫌疑犯?雖說我本就不差這條罪名,但我可受不了那隻小精靈整天在我面前哭哭啼啼。」

  「畢竟這邊光線昏暗又地形崎嶇,去年剛來探索層岩巨淵時,不小心失足跳下去是家常便飯。」熒笑了笑,「謝謝你。這次要是沒有你,我恐怕又要在岩王神像前躺上一天。」

  面對熒真誠的道謝,流浪者欲言又止,最後拉低帽簷。

  「天快亮了,回去吧。」

  「阿散,這件事別告訴任何人,包括派蒙和納西妲,我不想讓她們擔心。」

  「小吉祥草王會讀心,這我可攔不了她。」

  「她向來尊重每個人的隱私,非必要不會讀心,和某人可不一樣……」

  某人說的自然就是流浪者了。

  「在禪那園是因我身體與神座相連,只能以意識型態出面;而世界樹則是時間緊迫,對話內容亦不能為他人所知。這兩次都是例外。」

  少年哼了一聲,「我後來可沒有再用這種方式讀取妳的心思,任何我想知道的事情,我自有其他手段能得到答案。」

  自從被他未經許可碰觸內心直接對話後,熒便對他的接觸產生顧慮。天理曾經對熒和空出手,加上雪山古國和坎瑞亞的前例,她不想把其他提瓦特人捲入這場紛爭。

  流浪者心思敏銳,有些事他知道得越少越好,才不會惹禍上身。

  熒輕聲說道,「希望你說到做到。」

  於是這件事成了她和流浪者的祕密。

  ……

  ……

  星星被摘下埋入在荒土,命運的巨輪輾過白花,盲眼女神石像雙手交握,從眼眶淌下紅色淚水。

  空站在水池中央,池水被鮮血染紅,上半身佈滿受詛咒的藍色裂痕,像是下一秒就會崩碎。

  熒從夢中醒來,渾身冒著冷汗。往臉上一抹,才發現淚水爬滿了腮。身旁的派蒙還在熟睡,沒有注意到她的動靜。

  自從卡利貝爾的事件後,熒經常夢到空和深淵教團,來自逆位神像的未知低語聲困擾著她。

  血緣是最難斬斷的連結,尋找哥哥的念頭越來越強烈。熒想與他見上一面,確保他平安無虞。否則,這些噩夢便會不斷找上她。

  提瓦特人素以信仰虔誠聞名,那麼有哪位神明,能聆聽到這個願望?

  不,沒有。

  她沿著兄長的足跡旅行諸國,面見眾神,試圖留下屬於自己的沉澱。然而提瓦特有太多真相被刻意隱藏,就連神明自身的記憶都有可能遭到竄改。

  像流浪者那種狀況,肯定不是唯一的例子。

  她不能仰賴神明,只能靠自己追查真相。

  熒無聲無息離開營帳,穿越林蔭走入層岩礦道。遍地的星蕈和發光螢草像宇宙銀河般璀璨炫目,層岩巨淵是空留下最多訊息的地方。

  熒……

  熒……來我這裡……

  耳畔又響起了陌生而熟悉的呼喚,比上次更加強烈。

  荒廢蛇徑的終點是一個斷崖,她來過數次,知道底下只有黑蛇騎士和深淵教團。淵底光芒一閃而過,熒愣了愣,趕忙張開風之翼,從懸崖躍下。

  這次的墜落異常漫長,風從耳邊呼嘯吹響。有人突然從後方環住她的腰,落入一個懷抱。

  視線幽暗,她看不清來人。

  「哥哥?」

  「好歹要把救命恩人的臉看清楚吧。」

  不悅的少年低沉嗓音響起,流浪者抱著她從空中垂降,落在一處淺灘旁的岩石上。這附近的黑蛇騎士和丘丘人,已經被他清理乾淨。

  流浪者不滿地掐住熒的臉頰,「妳看清楚,我是誰?」

  熒睜開眼,眨了眨睫毛,視線聚焦後慢慢恢復神采。

  「阿散,你最近的興趣是跟蹤我?」

  「還敢耍嘴皮子啊,妳要不要看看這是哪?」流浪者冷冷調侃。

  遠方是巨大的寒天之釘,空中懸浮著方形粒子,散發蒼藍光芒,和她一樣不是屬於這片大地自然誕生的事物。

  熒按著太陽穴,回想剛才感知到的片段混亂畫面。

  「有一道聲音在我腦海說話,我看到了哥哥,我感覺……他剛剛在這裡。」

  「他不在這。」

  「你怎麼知道?」

  「層岩巨淵每個通道和角落,後來我都巡過一遍,沒有他的蹤跡或氣息。」

  層岩巨淵結構複雜,冒險家協會花費數年探測繪製地圖,流浪者竟然一個禮拜內就走過一遍,他對待工作的認真程度和效率令人咋舌。

  「我們回去之後,你自己一個人來了層岩巨淵?」

  「這裡畢竟設有愚人眾的據點,說不定會有多托雷的消息。」流浪者向來有問必答,「無論妳看到聽到了什麼,這裡都不會有妳要找的人。」

  「如果是哥哥發出的求救訊號呢?就像之前我透過海芭夏,短暫與你的意識連結、看到了你的過去。要是他發生了什麼事,我還來得及去救他。他和深淵教團關係密切,也許在深淵能找到他。」

  「妳以為深淵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熒眨眨眼,「這不是還有前愚人眾執行官『散兵』大人嗎?」

  「別喊我那個名字。」

  「__,你知道怎麼去吧。」

  熒不常喊為他取的真名,但在某些時候有奇效。

  流浪者轉過身,帽帶上的金屬裝飾清脆作響,堇色眼眸在螢光下映射著星空般的光芒,使他看起來非人感特別強烈,就像被輸入指令的人偶。

  「妳這是有求於我?」

  「是,幫幫我吧,流浪者大人。」

  旅行者向來能屈能伸。

  流浪者嘴角一抽,他轉過身,惱怒地深吸一口氣。

  「要去深淵的話,愚人眾確實有捷徑。妳若真的想去,我可以領路。」

  「這分明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你為什麼答應得這麼乾脆?」

  「不過是為了償還恩情罷了。我寧可進深淵探路找人,也不想在智慧宮聽學者咬文嚼字。況且,那裡地脈紊亂、魔獸凶險,一不留神就會被撕成碎片,也不會有七天神像讓妳恢復體力。」

  「這是你的親身經歷吧?這次我們一起走,我可以支援你。」

  「妳別扯我後腿就好。」

  流浪者說,深淵的入口有好幾處。愚人眾當年來到層岩巨淵,除了協助救助礦災外,一部分也是為了悄悄研究地下古國和深淵力量。

  先前層岩巨淵重新開放時,熒曾意外深入過寒天之釘底下的異常空間,但重回地面後,那個大洞便被封印起來。

  流浪者帶她走回無名遺跡,這段路一直給熒強烈的壓迫感,哈夫丹也是在這個地方與戴因道別。

  深淵王子的淨化計畫,終究還是以失敗告終。丘丘人們在這裡尋得生命最後的安寧,化為黑泥從世間消失。

  「把手給我。」

  每當往上攀爬遇到阻礙或是道路中斷,流浪者便不假思索抱著她飛上空中。他沒有流明石,卻能在幽暗地底行動自如。

  不愧是長年行走於黑暗中的人。熒心想。

  「我本來以為你會對我冷嘲熱諷。」

  「不見棺材不掉淚,讓妳確認他的蹤跡,早點死心也好,難不成我要一輩子當妳的保母?」

  「一輩子」對長生種來說,是個過於虛幻的量詞。熒也無法想像流浪者和誰共度一生的畫面。畢竟以他這刁鑽的個性,誰喜歡他誰倒楣。

  流浪者在一處廢棄的愚人眾營地勘查,蹲下身逐一叩響木地板,終於找到一處格外響亮,他把木板挪開,露出底下的機關。流浪者掏出一枚愚人眾徽記,對準後扣上去,順利解除鎖定。

  「你怎麼會有這個?」

  「來找妳的路上,有幾個不長眼的愚人眾,隨手跟他們『借』了一下。」

  地道長年封閉,流浪者喚來一團風元素,驅散凝滯的氣體。流浪者面對岔路毫無遲疑,兩人安靜走了十來分鐘後,眼前豁然開朗,在寬闊的石洞中,矗立著一道門扉,被紫色霧氣壟罩著,入口流動星空色光芒,光線末端碎裂成菱形粒子,繞著門扉旋轉,循環往復。

  「跟緊了,我可不會等妳。」

  流浪者回眸一瞥,說完便一腳踏入深淵。

  和平常穿越秘境之門感受差不多,潮濕冰涼的空氣迎面湧上,視野內天與地顛倒,腳下是一片無垠星空,兩人像是行走在玻璃之上;而天空則是一棵逆向生長的巨大白樹,枝椏遍布整個天空,結出一粒粒金色果實,沒有日月,這就是唯一的光線來源。

  與熒夢到的場景相去不遠。

  一回神,流浪者已經不見蹤影。

  「阿散。」

  熒緊張地出聲喚道。

  --叮鈴。

  熒隨著鈴聲方向望去,流浪者在她右前方顯型,少年手持一枚鈴鐺形狀的銀製法器,雕刻紋路精緻,頂端鑲嵌著貓眼石,猶如蔚藍天空般澄澈通透。

  「你剛才消失了?」

  「此處地脈能量異常,即使是親眼所見也未必是真,有可能會出現類似海市蜃樓的場景,混淆妳對空間的概念。我會定時搖鈴,如果發現我不見了,就跟著鈴鐺聲過來。」

  「這樣不會引來其他魔物嗎?」

  「這妳不必擔心,能聽到這鈴聲的人有誰,是由我決定的。」

  熒召出旅行劍,尾隨在流浪者身後,沿著他走過的地方前進。他的飄帶和繡有花鳥紋的衣袖飛揚,即使是行走在詭譎不安的深淵中,也未見他有半分遲疑。

  令人安心許多。

  接下來的路上,流浪者確實偶爾會消失在熒的面前,但耳邊傳來的鈴聲馬上就會指引她正確方向,找到他的所在。

  叮鈴、叮鈴。

  兩人就這樣持續走上一段時間,也許是地脈磁場的因素,也或許是耳邊間歇的細微囈語,熒開始感到力不從心,腳步放慢許多。

  前方有一座高數十尺的巨大瀑布,水花嘩嘩四濺,流浪者看了她一眼。

  「在這邊歇會吧,我確認一下出口的方向。」

  熒打開背包,發現藥水和食物全部蒙上一層紫霧,無法使用--深淵果然不適合久留,得跟時間賽跑了。

  「搖鈴這方法,是你以前在至冬學的?」

  「人命如同草芥般脆弱,那時分配給我的全是低階士兵,能為女皇獻出性命,對他們來說是至高無上的榮耀,我又何須在意他們的死活?」

  一發水刃落在兩人中央,熒推了流浪者一把,險險避開這次的突襲。

  「狂潮已至……」

  高大的深淵魔物從空中緩緩降落,瀑布水流射向空中,化為一道銳利水刃武裝牠的手臂。深淵使徒如風車般迴旋,細小水珠如散彈射向兩人,一擦到物體便原地爆開。

  流浪者沒有猶豫,斗笠消失原地起飛,身後的渦輪高速運轉,手上凝聚高壓氣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掠過深淵使徒身側,將風球按在牠肩上引爆。

  風切聲呼嘯,讓人頭皮發麻,甚至還同時擴散了水元素,造成鉅額傷害。

  深淵使徒被打出僵直,熒趁隙朝牠身上再斬一劍。堅硬的裝甲被劈開,露出了其中的水元素核心。流浪者飛旋回來,準備補上致命攻擊,沒想到深淵使徒後撤一步,接著瞬到流浪者身後,舉起水刃劈向流浪者肩膀。

  「深淵的潮聲!」

  「阿散!」

  流浪者即時側身閃過,擦去臉上的血痕,狠戾一笑。

  「我不會有事,妳管好自己。」

  流浪者從空中給予使徒致命一擊,血線被擊破的深淵使徒周身迸出水刃劈開熒身後的岩牆,同時張開水元素盾,進入下一個階段。熒在胸前舉劍格擋,化解剛才那一記攻擊。她旋臂甩出草緣劍,草元素沾染上水元素,迸發成草原核,往深淵使徒激流身上一陣猛烈轟炸,水元素盾量飛速消褪。

  激流跪在地上,隨後炸出沖天水花。

  「終結的……證明……」

  深淵使徒的身影在怒嘆中化為水元素粒子消失。

  熒拄著劍跪在地上,渾身濕透。她在深淵使徒消散的位置,看見一朵白花。熒撿起那朵因提瓦特,緊緊握在手裡。

  碰觸到花瓣的瞬間,破碎記憶流入她的腦海,她看見空在瀑布旁與深淵使徒對話,隱約能看到他腰部上的細微深藍色裂紋。

  「哥哥他……來過這裡。」

  「很好,那證明我們沒有白來。」

  流浪者額上沁出汗水。

  「愚人眾的深淵出口開啟時間有限,今天先到這,再晚的話,妳身邊那小東西沒看到人,又要緊張得哇哇大哭了。」

  熒注意到他肩上布料撕裂,透出血絲,「……你受傷了。」

  「沒事,習慣了。」

  流浪者按住肩膀,輕咳一聲,引著她走到出口。兩人穿越門扉,回到了剛才的密室,那朵因提瓦特在離開深淵的瞬間化為粉末。

  層岩巨淵上方洩入一絲光線,天空才剛漸露魚肚白而已。深淵時間流逝的速度,和外界果然不一樣。

  回到地面後,流浪者的臉色蒼白許多。

  「妳快點回去吧。」

  「你的傷口--」

  「這點小傷,我自有方法處理,妳還是多擔心自己吧,如果又聽到那什麼邪神聲音,記得先來找我,別像個無頭蒼蠅亂竄,我可不想又滿世界找人。」

  語畢流浪者騰空飛起,消失在林間深處。

  熒在他身上第一次感受到「溫柔」兩個字。

  溫柔?竟然能跟這個人扯上邊?熒自己也覺得荒謬。

  說也奇怪,熒自從和流浪者一起探索深淵後,聽到邪神囈語的頻率就少了許多。他就像是護身符一般,令那些虛妄之聲忌憚。

  第二次、第三次……每回下去深淵,總是會遇到不同的深淵生物,兩人戰鬥的默契也越來越好。熒撿到的因提瓦特,都代表著一部份的空的記憶。

  然而在那些破碎記憶中,從來沒有提過熒的名字。

  坎瑞亞、詛咒、天空島、天理……空正在一步步推進他的計畫。身上的黛藍紋路面積也越發擴大。熒捧著殘破的花朵,陷入沉默。

  流浪者拍了拍身上的餘燼,剛才和淵火的戰鬥差點燒到衣服。他雖然不知道熒看到了什麼,但從她的表情來說,肯定不是什麼愉快內容。

  「放心吧,復仇者為了實現目標,絕對會活得比復仇對象還久。」

  「你在安慰我?」

  「少往臉上貼金,我只是分享我的經驗談而已。」

  熒扯了扯嘴角,心情好了一點,但眉宇間仍有揮之不去的擔憂。

  「我怕到頭來,一切徒勞無功,受傷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就像過去的你一樣。她在心中低語。

  

  

  

  

  兩人一起回來營地,恰好被派蒙逮個正著。

  「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到白天才一起回來,好可疑!到底是去做什麼了?為什麼拋下我一個人?」

  「我……」

  熒看了流浪者一眼,對方聳聳肩雙手一攤,交給她解釋。

  要怎麼合理化兩人單獨外出一整個半夜的事實?

  熒輕咳一聲。

  「我和他交往了。」

  「哈?」「啊?」

  流浪者和派蒙不約而同出聲。

  熒輕推流浪者的肩膀,哈哈一笑,「你裝什麼傻,你看,我說過遲早會被派蒙發現的。」

  流浪者瞇起眼,熒感覺到他眸中在醞釀某種慍怒和殺氣。看吧,她就知道,連玩笑都開不得。幸好……

  幸好不是真的跟他告白。

  派蒙撓撓頭,「我吃驚就算了,流浪者你這什麼反應啊?」

  「我只是沒想到,她這麼急著將這件事公諸於世。」

  流浪者緩緩揚起嘴角,但眼底並沒有笑意。熒想起來,在他還是斯卡拉姆奇時,就在蒙德把她和莫娜等人騙得團團轉,論演戲經驗他可豐富了。

  「熒,妳要公布這件事,也不先跟我商量一下?」

  「擇日不如撞日嘛。」熒拉起派蒙的手,「既然今天剛好派蒙也發現了,就不瞞著妳啦,抱歉啊,現在才跟妳說。」

  派蒙仍然一臉難以置信,「但……妳怎麼會喜歡上他這種人啊?你們不是總在吵架嗎?」

  「是啊,妳家旅行者眼光可差了,竟然喜歡上我這種人。」流浪者順著這個話題,把問題拋給熒,「我也想知道,妳為什麼會喜歡我?」

  流浪者在喜歡二字上特地加了重音,頗有看她怎麼繼續演下去的戲謔意味。

  熒思考半晌。

  「因為臉好看。」

  「臉?」派蒙愣住。

  流浪者挑眉,「妳想了半天,就給出這樣一個膚淺答案?」

  「怎麼,失望了?好吧,那我說囉。首先是你的髮型,換作別人肯定無法駕馭,只有在那張精緻絕倫的五官上相得益彰;紅色眼影像是刻意為之的魅惑妝容,又像是神明不經意落下的晚霞,接著是你的……」

  「夠了。」

  「我還沒說完呢。」

  「熒,妳這又是從哪本輕小說上看來的土味情話……」

  「一本講述異國公主和四個人偶少年的故事。」

  「為什會有四個人偶?」派蒙問道。

  流浪者強行介入對話,打斷派蒙的好奇心,「好了,到此為止,接下來是私人時間。」

  派蒙委屈道,「你們出去一整晚還聊不夠嗎?」

  「當然不夠,我們現在可是熱戀期。妳說是吧?」

  自己掰的荒唐理由,跪著也要把謊話圓上。熒只好抱了抱派蒙,安撫她道:「我會帶好吃的食物回去給妳。」

  只有派蒙受傷的世界,又完成了。

  流浪者伸出手,低聲說,「愣著做什麼?牽手啊。」

  熒愣愣,伸出手和他輕輕握住。人偶的掌心,意外地溫暖柔軟。兩人在須彌城逛了一圈,派蒙已經回去塵歌壺,周圍沒有人認識他們。

  熒停下腳步。

  「我說,手可以放開了吧。」

  「既然要演戲,就要演得逼真一點,不然怎麼瞞過小吉祥草王?」

  「那還不如叫派蒙一起保密就好。」

  流浪者鄙夷地冷笑,「要是她管得住自己的嘴,妳為何寧可跟我演戲扮情侶,也不告訴她夢遊的事?」

  他說得對。

  為了找尋深淵王子的蹤影,私自探索深淵,這事不會被任何神明支持。畢竟深淵和坎瑞亞,有太多他們現階段無法透漏的真相。

  為了保住這個秘密,假扮情侶這件事,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

  但,情侶要做什麼事?

  熒沒有戀愛經驗,照以前認識的情侶或八重堂輕小說看來的印象,不外乎就是約會、送禮和做便當。但流浪者什麼都不缺,也不需要吃飯。

  她在智慧宮找到正在翻看典籍的流浪者,放下咖啡後在他身旁落座。

  流浪者瞄了一眼咖啡,「……妳這是在做什麼?」

  「維持情侶的人設。」

  「沒必要,沒人盯著的時候就甭費心思了。」

  「你上次不是說演戲就要演得逼真一點嗎?」

  「要逼真還不容易。」

  流浪者握住她的肩膀,俯身靠近她的臉龐,唇瓣幾乎要貼在一起。

  !

  !!!

  熒嚇得往後退一大步,椅腳在地上刮出尖銳聲音,有人朝他們投來目光。流浪者噗哧一笑,拿起咖啡抿了一口。

  「噓,這裡是智慧宮,要保持安靜,切勿喧嘩。」

  「你是故意的吧?」

  流浪者闔上書本,「今天還去嗎?」

  熒看向書櫃後方,空的幻影恬靜哀傷地望著她,臉頰上閃爍著的星空藍紋路,接著轉瞬消失。流浪著順著她的視線,那裡空無一物。

  熒在胸口握拳,唇角微顫。

  「嗯,當然去。」

  

  

  

  

  除了深淵使徒外,他們也在深淵見過很多次「空」,但那都只是虛影。

  有的「空」會朝他們發起攻擊,有的「空」只是靜靜站在那,然後慢慢融化成一攤黑泥。熒寧可跟「空」打得兩敗俱傷,也不想看他步上和坎瑞亞丘丘人一樣的後塵。

  兩人剛探索完一個區域,在角落稍作休息。跟流浪者同行以來,意識被侵擾的頻率確實下降不少,於是熒跟流浪者討論起她的看法。

  「瘋學者們因為接觸到被汙染的禁忌知識,而被教令院流放,但海芭夏之所以能維持自我,是因為她接觸到的是你的意識,無形中保護了她。」

  而熒在與他同行的這段路上,或許也被類似的機制給保護了。

  熒頓了頓。

  「阿散,對她來說,你是一名好的神明,保護了你的信徒。」

  流浪者自嘲道,「我?當邪神還比較有可能。」

  「邪神不是你這樣的。」

  「哦,妳還真見過哪一位邪神?」

  熒提起那個逆位神像,以及為了拯救自己的孩子卡利貝爾,聆聽未知神明聲音後陷入癲狂、創造出深淵教團的克洛達爾‧亞爾伯里奇。

  「克洛達爾……被詛咒的坎瑞亞人民和丘丘人……竟有父母為了孩子讓孩子活下去,不惜瘋狂至此與世界為敵。」

  流浪者低語,接著輕笑,「至少那位邪神讓他的信徒得償所願了,不是嗎?」

  「如果信仰虔誠就能讓人如願以償,那我也想成為某個神的信徒。」

  「像妳這麼投機取巧的信徒,神明怎麼可能會如妳所願。」

  流浪者直言不諱,令熒苦澀一笑,「是啊,將願望寄託在神明身上,本來就是無稽之談。我這輩子也許都找不到空了。那些記憶裡也不曾聽他提過我,你說,他是不是放棄我了?」

  流浪者鄙夷道,「被家人拋棄,妳就失去生存意義了嗎?」

  「我想要家啊。」

  熒摸了摸自己的髮鬢,「阿散,你應該懂我在說什麼,提瓦特這個世界很大,卻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妳不還有那個仙人送的壺?」

  熒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家。」

  流浪者瞥了她一眼,「小傢伙聽到你這麼說會難過的。」

  「原來你還會在意派蒙的感受啊,是啊,幸虧有派蒙,在這趟旅途上我稍微沒這麼寂寞了。但她是旅伴,和家人畢竟不太一樣。」

  家人是無可取代的。

  流浪者把斗笠摘下,扣在她頭上,恰好巨大白樹枝椏撐起的天空下起了暴雨。

  這不是個好徵兆,偏偏出口就在暴雨前方。

  「--走吧。該動身了。」

  深淵詭譎凶險,就連人偶之身的流浪者偶爾也會掛彩。

  深罪浸禮者比深淵使徒更加難纏,對兩人造成重挫。熒的腹部被切開一道口子,雖不致命,大量出血卻還讓她陷入了昏迷。

  她在失去意識前,似乎看到流浪者露出驚詫的神情。

  --沒事的。以前受過比這還嚴重的傷呢。

  她還想安撫他,但一張嘴便嘔出了血。

  熒做了個渾渾噩噩的夢。

  她嘴裡被餵了口感濃稠的湯水,有點腥,像在吃樹皮湯的錯覺,她旅居各國,從沒嚐過這種味道。

  熒慢慢睜開眼睛,流浪者的身姿映入眼簾,手邊有一個空碗。他身上的傷口變多了,手臂上有著剛包紮好的痕跡。在她受傷昏睡的這段時間,都是他一個人在保護她。

  「你餵我吃了什麼?」

  「我說是毒藥的話,怎麼,妳要吐出來嗎?」

  「那你自己呢?」

  「我沒事,這點小傷早就習慣了,大不了換個零件就是。」

  等熒稍作休息恢復體力,兩人便找到出口回到地面。

  流浪者去了淨琉璃工坊一趟。

  「我沒要妳跟著。」他嫌棄道。

  「我可是你女朋友,不能放任男朋友受傷置之不理。」

  「女朋友的職責還包括接吻跟上床,妳要不要有誠意一點全做了?」

  熒一時語塞。

  「呵,看妳那呆樣,該不會從沒跟人交往過吧?」

  「你自己不也是?」

  兩人一邊拌嘴一邊走進了工坊,流浪者將大門上鎖,不讓任何人進入。

  在流浪者被納西妲藏起來休養的那段時間,熒也來這裡看過他。愚人眾從淨琉璃工坊撤走後,留下了不少機具和零件。出任務時如有受傷毀損狀況,他經常在這邊做基礎維修。

  流浪者坐在實驗台上,一圈一圈拆掉繃帶,左前臂的傷口特別嚴重,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塊肉。其他地方的傷口不惶多讓,多數泛著紫紅色星空霧氣,這是被深淵之力汙染的前兆。

  正常人被污染至此,不死也瘋。

  流浪者說他「處理」過很多次,就是畫面不太好看,建議她迴避。

  熒不知為何聯想到流浪者餵她喝的那碗湯。深淵空間異常,一般的進食和治療手段沒有用。為了讓她延續生命,流浪者是以什麼材料熬了那碗湯,這個答案不難聯想。但他卻隻字不提。

  毒藥?或許吧。

  但卻讓她活了下來。

  熒從身後環住了流浪者的肩膀,他身體輕輕一僵。

  「妳做什麼?」

  「我在蒙德淨化過遭到風魔龍,對於深淵的力量,也許……我能幫上忙。」

  「幫忙?我不需要。妳會不會玩情侶遊戲玩得太投入了?」

  熒低頭覆上少年的唇,他吻起來涼涼的,有淡淡苦味。他不愛吃甜食,偏好喝苦澀的茶,因此身上總有種清苦茶香,最後卻有些回甘。

  「就當是讓我以女友身分,任性一回吧。」

  

  

  

  

  他們誰都沒有經驗。

  熒和流浪者身上其實都還帶著程度不同的傷,然而兩人從對峙到合作、從兵戈相向到並肩作戰,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早已摸透對方的身體極限在哪。

  旅行者身經百戰,人偶堅韌不摧。

  在這種狀況下,做點激烈運動還不至於危及到雙方性命。

  流浪者將熒壓在身下,勾起她的金色頭髮,在指尖纏繞。

  「想好了?妳要是半路喊停,我可不會照做。」

  「話別說得太早,依你現在這狀況,到時候喊停的說不定會是你。」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熒雙手搭在他的肩上,視線落在他喉結處。他的神紋通常在戰鬥時發亮,沒想到此刻也散發著淺藍光芒,如呼吸般一明一滅。

  原來他也會緊張啊。

  這種事理應要兩情相悅才做,但對兩人來說,這更像是一場沒有輸贏的角力。

  他扯開熒背後的馬甲綁帶,白裙如花朵凋謝般褪下,露出她雪白姣好的身體。

  這朵星之花如今就要被他摘下了。

  流浪者擴張的動作很生澀,指腹一寸寸地按著她的陰道內壁,柔軟嫩肉吸附著他,水越流越多,越來越滑膩,熒的呼吸也越來越破碎。

  「……好了,快點進來吧。」

  「急什麼?妳先前不是說挺怕疼的?」

  性器的傘狀頂端剛沒入不久便遭遇到阻礙--她是處子,需要多一點耐心和疼愛--流浪者腦中沒來由冒出這種多餘的知識。

  在教令院的成神計畫中,連接虛空終端那段時間,他被灌輸了許多知識,無論有用無用,全都輸入在他的腦細胞中。

  在熒無聲淌下淚珠時,他放緩了動作。流浪者一時之間忘了自己身上的傷口比她還要嚴重許多,為了讓她舒服點,他捧著胸乳輕輕揉捏,含住乳尖畫圓。又挑逗著陰蒂,沾著愛液撫弄花辦。

  流浪者漸漸掌握了熒的身體,了解碰觸哪邊她會舒服、揉捏哪邊她會顫抖。

  還沒完全進去,性器擦過壁內的某幾個敏感點,熒就又高潮了一次。大量花液沖刷在他的性器前端,他撤出一點,牽出一條絲,順著閉合的花辦輕輕摩擦,然後又探入一些,慢慢推入。

  這次的挺進比剛才順利許多,花徑再度被填充成他的形狀。流浪者不自覺地輕聲嘶喘。

  當他沒入到底部時,熒繃緊了背脊,她的身體足夠柔軟,吃得很深。他同樣被夾得難受,但陰莖被嫩肉完整包覆時,又有一種陌生的快意,讓流浪者忍不住頂到最深處。

  熒驚呼出聲,指甲在他背脊上一抓。流浪者悶哼一聲,停在她體內沒再動。

  好緊……好軟……

  再用力操下去,她會不會碎掉?

  沒等她適應,流浪者就擺腰衝刺起來。她像是剛成熟不久的果實,散發著香甜氣味,雖然還有些酸澀,但已經足夠誘人,汁水豐沛、輕輕一捏便沾了滿手。

  每一口都甜入心扉,讓人失控。

  他明明討厭甜食,卻不討厭熒身上的香甜氣息。

  熒隨著他挺進的節奏嗚咽喘息,他的每一下都頂到深處軟肉,又酸又麻。流浪者畢竟是第一次,沒多久就在她體內高潮射精。

  流浪者感覺到沉重的身體輕盈不少。

  「妳感覺如何?」

  「……不太舒服。」熒坦承道,嗓子有些啞。「你呢?」

  「還行。」

  熒的第一次,沒怎麼享受到大家口中說的歡愉跟快樂,只有酸麻疼痛。流浪者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這種說法像在批評他技術不好。

  流浪者沉下腰,「再來一次。」

  熒的體內還殘留著剛才的愛液和白濁精液,稍稍一插進去,就全都溢了出來,反而潤澤了少年的佔有。

  這次她開始感受到些微酥麻感,甚至感覺到流浪者刻意往她會全身發顫的敏感點蹭撞。她的呻吟聲越來越嬌軟,每撞一下,花穴就收縮得越來越厲害。

  流浪者曾數次動作停滯,牽動到傷口時引發的疼痛,反而成了助興劑,讓他加劇了抽插的力道。

  熒也曾睜眼,卻意外和他四目相交。素來冷淡的菫色眸子裡染上赤裸裸的情欲,看得她心臟漏跳一拍。

  她果然特別喜歡他這張臉。

  快意一瞬間往上堆疊。

  「阿散……嗚……快一點……啊、啊--要到了……」

  熒在他懷裡顫抖著攀上高潮,在陰莖撤出後,下身還不斷吐露著稠密花液,眼角全是歡愉後的殷紅和生理性淚水。

  「這次舒服了?」

  「……比剛才舒服多了。」

  但他還沒射呢。

  流浪者將熒翻過身來,從後方蹭了蹭被搗得熟爛濕透的花瓣,再度插入。這個姿勢有著絕對的掌控權,還能操到不易碰觸的角度。

  私處被他又狠又重地撞擊著,嫣紅小口被性器撐開,吞吐著他的慾望。她才剛高潮過還在不應期,過多的快感幾乎麻痺她的理智。

  熒哭了。

  流浪者聽到她的啜泣聲,停了下來。

  「會痛?」

  「你慢一點……我受不住了……」

  熒的小穴還吃著他,滴著愛液,上面也被他操出了淚水。流浪者的劣根性讓他不是很想配合熒,哭得梨花帶淚的模樣可憐又可愛,反而讓他更沉浸於對她施虐,疼她愛她。

  熒跪在床上往前爬了幾步,又被他扯回來。熒扭著臀吞納他的性器,感覺到他確實不再強行貫穿。

  兩人身體相連處摩擦熱紅,他停在熒的體內,以極小的幅度抽插,性器在每一吋陰道內壁均勻塗抹愛液。

  流浪者掰過熒的臉吻上,享受並吞吃她的哭泣、顫抖和綻放。

  直到她習慣他的強制和佔有,直到他的濃精注滿她的子宮為止。

  兩人在失重傾斜的漩渦中起舞,尋找只有在花中才能發現的秘密。

  這一番折騰後,流浪者的深淵汙染還真淨化了大半,只剩下一些皮肉傷。然而左臂上的傷口太深,沒這麼容易痊癒。他當著熒的面前把左手卸下,浸泡在充滿淺藍色發光液體的玻璃罐內。

  流浪者對缺手斷腿的狀態習以為常,沐浴更衣樣樣都能自己來。缺了手不方便的部分--例如繫腰帶--就用嘴巴叼著另一端,頭一低手一繞,乾淨俐落。

  「下回別再這樣做了。」熒說道。

  「哪樣做?不喜歡我從後面來?」

  「我說的是,你在深淵餵我喝的湯。」

  流浪者悠哉一笑,慢慢穿起衣服。

  「真不識貨,那可是千金難求的珍貴材料。」

  熒耳聞過雷電影製作人偶的過程,流浪者的身體是用某種特殊木材製成、為了承載神明之力的容器,某種程度來說,可以說是一種御神體。

  吃了神明的軀體,會遭天譴的。

  諷刺的是,被吃的神明卻樂在其中。

  流浪者自己也沒想到會對這件事情上癮。

  為什麼會答應她呢?是為了償還恩情、還是出於人偶對指令的服從習慣,抑或是她有求於人的模樣,讓他想起距離神座只差一步、垂憐信徒海芭夏的自己?

  他越來越習慣熒的任性和予取予求。

  當時說要用這種方式淨化深淵污染的是她,但依照流浪者的觀察,熒在他身邊睡著後,便再也沒有出現先前恍惚夢遊的症狀。

  在他身邊,她竟意外好睡。

  看來熒倒也不完全是為了他才提出的要求。

  人類啊,果然還是自私的。

  「妳打算堅持到什麼時候?該不會要一直這樣找下去?往返深淵刀尖舔血,妳就沒想過安安份份過日子,旅行完七國後再去見他嗎?」

  「 放心,我不會因為這件事就纏著你一輩子,我總有一天會離開提瓦特。」

  熒用沒心沒肺的言詞來包裝自己,試圖掩蓋那逐漸滋長的依賴情感。

  獨來獨往的流浪者,最近和旅行者同進同出的次數越來越多。

  他們的進展很順利,找到了越來越多與空有關的資訊,以及他殘留在地脈中的畫面。有時納西妲也會委託流浪者去深淵執行任務,他會去敲熒的房門,把她理所當然地納進隊伍裡。

  受傷了就回淨琉璃工坊治療傷口、以身體淨化深淵的汙染。

  睡覺時身邊有個抱枕好處挺多的,兩人漸漸習以為常。

  甚至不下深淵的時候,偶爾也會滾到床上去。

  到底是誰先開始的?

  是熒打開窗透透氣,還是流浪者坐在屋頂上,恰好眼神對上了彼此。於是月亮融化在兩人交纏的倒影中,每一次接吻的換氣空檔,都是歡愉的甜膩氣味。

  而過多的甜食總是容易讓人注意力渙散,說出不理智的話語。

  「阿散……我、我們分手吧……」

  「妳還吸著我呢,發什麼癲?想分手可以啊,隨妳便。只要妳現在從我身上下去,就如妳所願,如何,妳辦得到嗎?」

  流浪者挺胯向上一撞,直頂她體內深處的敏感點,熒情不自禁呻吟出聲,將他夾得更緊,顯得剛才那番說詞更加沒有說服力。

  「想爽完了就走?嗯?」

  流浪者翻身,以後入的姿勢撞進她的陰道,性器填得滿滿噹噹,清液從兩人交合處滴出來,順著大腿滑下。下腹一陣痠麻,失禁感襲上,忍不住捉皺了流浪者的衣襟。

  「嗯!啊……嗚啊……」

  嚴格說起來,他們不算情侶,只是各取所需的床伴關係,分手二字並不準確。深淵會吞噬人心,動搖意志。兩個在深淵中獨行的人,藉由這種方式來穩住彼此的心智,免得被黑暗蠶食鯨吞。

  「你怎麼……還不射……」

  「我要多久才射,妳會不清楚?」

  流浪者在她耳畔輕吹氣,用行動讓熒記住他的體力極限。

  完事後,少年把熒禁錮在懷中。

  「沒事提分手做什麼?」

  「……練習。」

  熒從他身上滾到一邊,汗涔涔地平復呼吸,「你看深淵如此詭譎,我們前幾天還差點走散,避免哪天發生意外不告而別,所以先練習說再見,到時候才不會藕斷絲連……」

  流浪者沒吭聲,熒轉過身去,掌心貼上他的背。他的背肌線條勻稱結實,頸後的雷電紋路明明滅滅,淺藍色光芒像極了小燈草,在無月的漆黑夜裡提供照明。

  「怎麼,你該不會捨不得了?」

  「離開我,妳要是又聽見邪神說話,半夜夢遊怎麼辦?」

  「再找一個人陪我睡就是了。」

  「……」

  這句話顯然激怒了他,少年扼住她的脖頸,將她壓在身下。

  「這件事不管誰做都行,妳的意思是這樣沒錯吧?」

  「我眼光很挑的,要長得夠漂亮,有紅色眼影,實力跟我相當,耐打又扛揍,工作配合度高,不能太容易受傷或死去,最重要的是做飯好吃。」

  流浪者挑眉,稍微鬆開手,「妳這條件,除了我以外找得到別人?」

  「在那個人出現前,只好請你勉為其難繼續配合了。」

  熒雙手環住他的背,撩撥頸後的雷電神紋,流浪者身體微乎其微地一顫,熒甜甜勸誘。

  「再來一次?」

  熒其實有一點捨不得結束這段關係,但她不想讓流浪者發現這件事。

  流浪者答應過她不會讀心,於是這次悄悄說了一句。

  --我好像,有點喜歡你。

  她自知凝視深淵之人終將會成為深淵。這條路她走得太遠了,早已逾越正常的界線。所幸流浪者身份特殊,隨時都可以撤退,不至於被她連累。

  只是沒想到那一天來得如此之快。

  

  

  

  

  

  熒和流浪者走散了。

  呼喚她的叮鈴聲從遠方傳來,但熒卻被時空裂縫吸引了目光。

  裂縫的對面,是躺在水池中央的金髮少年。

  空身後的長辮子散開來,宛如被割斷的一縷縷陽光,失去了平日應有的光芒。無論他們走得再遠,都不曾換下過身上那襲旅行者裝束,只為了讓對方一眼就認出來,如今空身上那套衣服破破爛爛、血跡斑斑。

  熒摀住嘴巴,眼淚奪眶而出。

  如果機會只有一次。

  旅途還沒有結束,但倘若終點沒有空,她會後悔一輩子的。

  她剛要往前踏出一步,耳畔又再度傳來鈴鐺聲。

  流浪者的背影出現在她腦海。

  --沒事提分手做什麼?

  --隨妳便。

  她想起昨天的事,流浪者對此並沒有太多反感的情緒。

  熒擦掉眼淚,躍入裂縫之中。

  

  

  

  

  「哥哥。」

  躺在池水中的空聽到聲音,睫毛輕輕顫了顫。緩緩坐起身時,長髮披散在身後,像是剛睡醒的人魚王子。

  「熒?妳怎麼來了?這裡很危險,妳趕快回去。」

  「你都傷成這樣了,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不管。」熒咬唇,「你還有把我當成是你妹嗎?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你死了我怎麼辦?」

  「沒事啦,我這不是還四肢健全嗎?」

  「我本來以為那些聲音只是我的幻覺,沒想到全是真的。是你在呼喚我?」

  「不完全是。那些是……我在深淵和逆位神像產生共鳴後的異常訊號,我本想去提醒妳,不用擔心我,但妳身邊那個護花使者可兇了,我派淵上過去好幾次被他攔截下來,當成普通的深淵使徒揍到飛天。」

  ……難怪,她明明沒有特別去鋤大地,包裡的道具卻增加得飛快。

  「淵上什麼都跟我說了。」空皮笑肉不笑,深淵王子的眸中閃過一絲殺氣,「我下回就親自去會會他。」

  「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打不過他就算了,萬一被他那張嘴活活氣死,傳出去會被笑話的。」

  「妳到底站在哪邊?哥哥我好歹也是個深淵王子,對我這麼沒信心?」

  熒在他身邊坐下,替空將披散的長髮紮成辮子。小時候她嫌整理頭髮麻煩,又喜歡幫人編髮辮,便纏著空留長。

  「真的沒必要,況且,我跟他還是不要見面了。」

  流浪者的態度總是刻薄又嫌棄,親密互動也只是為了各取所需。對他來說,自己只是個麻煩的監督者,這下總算可以讓他恢復自由之身了。

  不過,畢竟納西妲也還在,想必不會放任他為非作歹的。

  兩人本就只是在扮演情侶,她說過,總有一天會離開提瓦特,到時候就好聚好散吧。那時候流浪者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輕輕嗯了一聲,說隨便她。

  熒就當他同意了。

  如今跟空重逢的機會來得如此突然,她甚至來不及告別。幸好幾天前有先跟打預防針,練習過分手。只是總覺得有點可惜,枕在他身邊能一覺無夢到天亮的舒適日子,怕是要結束了。

  空說,他的計畫之所以沒提到她,是因為知道這很大可能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戰役。

  知道自己不是被刻意遺忘後,熒的心情平復許多。

  她在空的辮子上簪了一朵因提瓦特,牽起哥哥的手。

  「這次我要跟你一起走。」

  

  

  

  

  天空出現裂痕,長達五百年。

  這一戰打得很辛苦,無論是哪一邊都不算獲勝。

  兄妹倆一度與世界為敵,天理將他們擋下,以提瓦特的虛假之天當作壁壘。空和熒為了達成目標,與傾巢而出的深淵教團合作。天理也召回了眾神,長達數年的戰爭下來,塵世七執政元氣大傷,紛紛陷入沉睡以迴避磨損。

  而空和熒挨了致命一擊,幾乎命在旦夕。

  休戰期間,兩人藏身在天空島的一處遺跡深處,空的小腿以下已經沒有知覺,皮膚暗沉發皺,這是丘丘人化的前兆。熒焦慮地幫他包紮上藥,卻不見起色。

  「跟我說說他吧。」

  「誰?」

  「還有誰?」空失笑,「別逞強了,我們可是雙胞胎啊,妳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妳還想再見他一面,對吧?我知道妳一直惦記著他,妳還有時間,別讓自己後悔。」

  「他這種個性,我要是回去找他,肯定會被報復,我才不要回去。」

  「妳不是一直把那個小人偶護得很好嗎?肯定很珍惜他吧。」

  熒默了默,她的衣服內層確實放著流浪者那隻白衣人偶。那晚流浪者把斗笠留給她,斗笠本體在她來找空時消失了,唯獨那隻藏在裡面的人偶留在她的掌心中。她不知如何處置,只好帶在身上。在紛亂的戰場上,她有時會坐在耕地機上,拿出小人偶撫摸他臉頰上的淚滴。

  那時熒才知道,原來她比自己想像得更加想念他。

  熒在空身旁躺下,就像小時候兩人一起在床上睡前閒聊一樣。

  她說了很多關於流浪者的事,好話跟壞話全都如實以告。空本想說妳的眼光真差,但最後還是嚥了下去。他摸了摸妹妹的頭,在她髮上落下一吻。

  要是她能獲得幸福就好了。

  漫天的流星殞落,每一顆星星都代表著一條生命逝去。天空島和深淵教團開戰後,地表也難逃一劫,陷入堪比魔神戰爭還要嚴峻的狀態。

  而今戰爭終於告一段落,兩人終於為坎瑞亞爭得一個喘息的機會。剩下的,就交給那些坎瑞亞末裔和深淵教團去處理了。

  空也累了。

  他承受了太多不屬於他的壓力。

  金髮少年緩緩閉上眼,靠在自家妹妹的胸口,聽著她的心跳,就好像他們打從出生起就沒再分開一樣。

  「熒,我好睏,我想睡一下。」

  熒眼眶紅了紅,嘴巴開闔努力想說什麼,唇辦不停顫抖。

  她想跟他說再撐一下就好,但當她看到空遍佈全身的藍色裂紋時,便說不出口了。

  空走得太遠,確實需要休息一下。她捨不得叫醒他。

  她最後輕聲應和。

  「……晚安,哥哥。」

  

  

  

  

02

  

  寧靜田野間,龍膽花盛開,狐狸追著蝴蝶撲騰玩鬧。

  蜻蜓飛掠過墓碑旁的水塘,層層水草之下,溪魚擺盪尾巴,劃過一道水痕,沒注意到邊上的小男孩手裡拿著網子,正蓄勢待發。

  撲通!

  水花四濺。

  「流浪神明大人!」

  男孩抱著新鮮的鱸魚跑進屋裡,黛紫髮少年手上還在搗蘿蔔泥,冷冷道,「我都說過幾次,我叫流浪者,不是流浪神明。你白吃了我這麼多碗飯,記性長哪去了?」

  「但村長說過,五百年前戰亂時,是您救了我們村莊,必須尊稱您神明大人。」男孩越說越小聲,「況且,流浪者明明聽起來也不像是個名字。」

  他停下手上動作。

  名字?

  是啊,他曾經有名字。

  但那已經佚失在漫長的歲月之中,再也沒有人喊過。賦予他名字者終將離去,流浪者漫長的人生不斷重複這個過程。

  熒離開後,他便捨棄了所有名號。

  五百年後戰爭終於結束,人們流離失所,百廢待舉,飽經戰火摧殘的提瓦特恢復速度很慢。然而光陰流逝在長生種的眼中,也不過是眨眼的瞬間而已。

  深淵教團向天空島開戰,七國也被捲入戰火,神明相繼離開大地。流浪者偶爾會出現在戰場上,興致一來便隨手救死扶傷--不送你們離開就醫,躺在這邊屍橫遍野,會干擾我找人。這是他的理由。

  由於流浪者自稱沒有名字,又從不駐留在同一個地方,久而久之,流浪神明的名號傳播開來。

  七國境內受過幫助的人們,建起他的神像。說也奇怪,他的神像附近特別多流浪貓,也因為這樣,經常有人在那邊擺放貓飯或零嘴當作供品。

  雷神離開後,現如今由社奉行家主代行執政者之位。稻妻城也曾經被天空島的炮火波及,天守閣被炸出大洞。百年過去,統治者世代更迭,細心修復,如今已經逐漸恢復往日的繁榮。

  流浪者下午進城採購物資,隨手將小魚乾扔給角落的貓咪。

  白色裙角一閃而過。

  流浪者追上去,繞過轉角按住對方的肩膀。那是一名蒙德人,金髮白裙,和熒有那麼幾分相似,但並不是她。

  「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

  「不,沒事,抱歉,是我認錯人了。」

  流浪者拉下斗笠,頭也不回地離去。

  他回到稻妻八醞島,這裡也有人為他立了神像。此地因被千年前的祟神汙染,人煙本就稀少,但常有流浪貓喜歡聚集在此。流浪者怕他們飢不擇食去挖墳,便定時把這裡的野貓帶去城鎮附近放養。

  流浪者依慣例巡視神像,卻看到了熟悉的垂淚人偶。

  他拾起人偶,眼角的藍色淚水與百年前一樣,白色狩衣乾淨完整,看得出保管得很用心。這人偶,明明五百年前隨著旅行者消失了,怎麼會出現在這?

  流浪者掐緊了人偶,長指陷入柔軟布料內,眼底染上一絲笑意。

  「妳終於回來了,是嗎?」

  納西妲離開須彌前,跟流浪者說過熒會再回來的。

  --她回不回來關我什麼事?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在利用我而已。

  執著於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只是在浪費時間。都已經在神之心上吃過一次虧了,怎麼還會再犯同樣的錯?

  只要不曾得到,就不會再害怕失去。

  沒有人可以左右他的情感。

  他這次不會再重蹈覆轍。

  

  

  

  

  下雨了。

  四處找不到小人偶的熒,只能折返回神像下。流浪神明的斗笠很寬,恰好能替站在他身邊的人遮蔽風雨。還有一隻小黑貓也在這邊躲雨,熒將牠抱進懷裡,分享體溫給牠。

  「真好啊,以前你可沒這麼好說話,想跟你借來遮雨,還會被冷嘲熱諷一番,然後才把帽子扣下來。」

  自從跟空分開後,她就養成了喃喃自語的習慣。

  小貓喵喵叫著,舔著熒的臉頰。牠的毛色很特別,鼻子以上是黑的,以下是白的,和某個人偶特別像。

  「這是妳掉的?」

  熒抬頭,她眨了眨眼,雨水從流浪者的帽簷滴落,恰好落在她的臉頰上,滑下一道水痕,彷若清澈淚滴。

  熒露出一個失眠之人看到日出的笑容。

  與他重逢,是解脫?是救贖?

  還是另一個惡夢的開始?

  熒敲敲身旁的石像,在稻妻一路旅行找他,也聽說了不少流浪神明的事蹟。

  「阿散,你成為了一位好神明呢。」

  「是啊,拜妳所賜。」

  流浪者意外的沒有冷嘲熱諷,而是帶她回家。當熒說要抱著小貓一起回去時,他表情有一瞬間的微妙,卻沒有反對。

  熒離開後,萍姥姥送的塵歌壺也隨之關閉。但流浪者如今的住所,卻和當初她的壺裝潢如出一轍。放在蓮池邊的花影鞦韆、杯盞花簇擁的噴水池,幾乎分毫不差。

  流浪者泡了茶,甚至遞毛巾給她擦乾頭髮。

  這五百年的奔走流浪,將他身上的氣質洗鍊得更加清澈透明,過往的那一點職執著與雜質像是已經全數沉澱,彷彿出塵的修道人士。

  熒有種跟前男友不期而遇的尷尬感。

  但想起自己回來的目的,還是鼓起勇氣開口。

  「你做這些是為了等我回來?」

  「嗯,是啊,我在等妳,我就知道有朝一日妳會回來的。」

  流浪者嗓音清雅,指尖順著她的衣領撩撥,落在鎖骨。

  熒心尖一顫。

  他輕聲一笑,尾音淬著她熟悉的恨意。

  「我要將妳鎖在最熟悉的地方,日日夜夜,到死都不能離開。」

  換句話說--

  他要把她囚禁起來操死她。

  流浪者將熒打橫抱起走入屋內,將她扔到床上,床很軟,但熒還是被摔得頭暈目眩。還來不及看清周圍景色,他就欺身壓上,絕美五官佔據了她的視野,熒有瞬間差點忘了呼吸。

  太久沒這麼近距離看著他了,流浪者依然美得懾人心魄。她大概有某種怪癖,才會覺得慍怒的他特別好看。

  執著、憤恨、不甘。

  惹怒他的時候,反而有種安心感。

  「別以為我會溫柔到哪裡去,太久沒做我早就都忘了。」

  熒哦一聲。

  「原來除了我以外,那之後,你都沒找過別人啊……嗚!你--」

  流浪者被她的話語激怒,沒有多做前戲愛撫,撩起白裙分開雙腿,找到溫暖潮濕的根源,分開柔嫩陰唇,找到小洞直接挺入。

  說是懲罰也不為過。

  熒緊得像第一次--流浪者想道,想起兩人的初夜,不自覺放緩了力道。以往她很容易被弄哭,但這回熒眼眶紅了卻遲遲沒有落淚。

  還不夠深,不夠痛,要讓她徹底感受自己的絕望。

  他可是睚眥必報之人,熒讓他感受的痛苦,將會加倍奉還。

  他曾遭遇三次背叛,熒是第四次。

  第一次的背叛讓他失去誕生的意義。

  第二次的背叛讓他失去對人的信任。

  第三次的背叛讓他失去唯一的同伴。

  第四次的背叛,胸口像是被放入了不屬於他的東西,是一束陽光、一團火焰,五百年來,每天都在灼燙著他的心神。

  流浪者曾把胸口剖開,想把那團異物挖出來,卻發現那其中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

  他要找到熒,親口問她到底放了什麼在裡面,然後挖出來還給她。

  所以他在戰場上奔走,打聽她的消息,年復一年。直到五百年前過去,他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忘了自己。

  忘了也好。

  如今她怎麼還敢回來?

  怎麼敢若無其事地出現在他面前?

  流浪者狠狠咬在熒的鎖骨,在雪白肌膚上留下深可見血的咬痕。

  「妳把我當成什麼?一時興起取個名養著玩,膩了就一走了之?」

  「妳找到我,帶我取回記憶,又對我棄之不顧,這樣很有趣?」

  熒被他含怨的目光震懾--她雖然有心理準備,卻沒想到流浪者會這麼在意她的離開。他不總是嫌棄她愛惹麻煩又甩不掉嗎?

  「__。」

  熒喊出了流浪者的真名,卻引發他的不悅,雙手被他扣住高舉過頭壓制。

  「閉嘴。」

  熒失笑。一下問了這麼多問題,一下要她閉嘴,她哪有機會回答啊。她的笑容刺痛了流浪者,少年低頭封住她的唇,這個粗暴的吻咬破了她的舌頭,兩人都嚐到強烈的血腥味。

  熒沒有反抗,逆來順受,任由他踐行著復仇之舉。用最親密的方式,做著傷害彼此的事。非合意的佔有,他自己想必也不會痛快舒服到哪去。

  做愛,沒有愛為何要做?

  他曾經擁有許多名字和身份,都被他捨去了。

  他現在誰都不是。

  他只是回歸原本的身份,符合一開始眾人對他的印象,做個惡人。惡人不需要他人同情,也無須在意大眾目光。被恨也好被討厭也好,他早就習慣了。

  流浪者握著性器插進她的窄徑,侵占過程遇到阻礙,他便狠狠撞開。撕裂處滲血,取代了愛液潤滑他殘暴的侵略,每次抽插挺進都會帶出血絲,一次次慢慢擴張,熒緊緊攀著他的肩,順從地配合他的動作,彷彿她感受不到疼痛。

  她綻放得還不夠,但快意還是有的。

  酥麻感匯聚向小腹,流浪者的手覆上她的陰部,揉捏她的陰蒂。幾百年來沒碰過這裡,她敏感得要命,稍微撩撥一下花徑就痙攣得厲害,夾得他差點失神繳械。

  假扮情侶的那段時間,他早就將她身體摸得透徹。身體比心誠實多了,花穴歡欣地吃著他的性器,每一吋皺摺都飽含愛液,為了他而柔軟綻開。

  人偶的體力彷彿無窮無盡。

  當年受了傷的流浪者,初夜都能按著她來上三次,更別提如今的他,為了連本帶利討回這五百年來的空等,整張床搖到幾乎散架。

  滴答。

  窗外下起了雨。

  熒躺在床上,腿間是乾涸的白痕,稍微一動,便像是被車輪輾過般渾身疼痛不已。不過比起在天空島受過的傷,都還算輕微了。

  她換個姿勢面對窗邊,雨幕倒映在珀色雙眸,就像盈滿了淚。

  叮鈴。

  流浪者在她腳踝上綁了顆鈴鐺。

  熒曲起膝撫摸那顆鈴鐺,這個動作讓她打開腿間,穴口淌出黏滑的液體。他喜歡乾淨,以前從不讓這些體液留過夜。總是會在事後抱著她去浴室,用溫水溫柔淘洗。昨天他在她體內射了好幾次,卻沒有清理。熒不擔心懷孕,只是黏膩的感受不太舒服。

  流浪者剛端著早餐進來,就看到她跪坐在床上,雙腿間床單一片泅濕的畫面。

  色得讓人想操。

  他眸光一暗。

  「怎麼都流出來了?」

  「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早餐都還沒吃,流浪者托住她的腰,把她抱上自己的大腿,解開褲頭,硬挺的陽具就生生插了進去。

  「嗚……」她不自覺地握住他的手腕。

  「痛嗎?」少年語氣愉悅。

  「……還好。」

  熒只覺得撐得難受,慢慢深呼吸放鬆身體,好讓花穴能順利吃下他的堅挺。一早就做,白日宣淫,幾年未見,他怎麼變得這番重欲念?

  不,他只是想用這種方式羞辱她,但她卻沒有反抗或掙脫的意思。

  流浪者瞇起眼,總覺得她的反應不太對勁。但熒絞得他很舒服,陽具被溫暖的窄徑包覆,輕輕一抽送便撞出了水來。思緒沒有纏繞在這點太久,只想著操哭她,讓她上下都流水,把剛剛流出來的再填滿回去。

  刻薄的少年被情欲所染,眼角氳開一片紅意。熒坐在他身上,恍惚中覺得他才是被欺負被強迫的受害者。

  腳踝上的鈴鐺叮鈴作響。

  每撞一下,小腿和鈴鐺就顫一下。

  熒的羽睫輕眨,斷斷續續嬌喘呻吟,身後的流浪者低頭啄吻她的蝴蝶骨, 像在確認她有沒有翅膀。

  如果有,他肯定會親手砍斷,讓她再也飛不出去,等玩膩了就扔掉。

  流浪者一聲低喘,釋放後終於放開她。熒腿有點麻,險些站不穩。兩人的體液沿著纖細雙腿流下,滴在地板上。

  流浪者給了她一件長及膝的白裙。

  「我的內衣呢?」熒問。

  「反正隨時都要操,有必要嗎?」

  接下來的幾天,餐桌、衣櫃、窗邊、浴室……這處偏遠的屋宅裡裡外外,響徹了微弱的鈴聲。她的手上被銬了鍊子,活動範圍只有這間屋宅,名符其實的被他監禁了起來。

  流浪者自己不需要吃東西,至少還惦記著熒還是人類,定時給她餵下飲水或食物。失神的、迷亂的、求饒的,熒的各種表情他都盡收眼底。當歡愉褪去,熒的臉上總會有一絲徬徨。

  「在我身邊睡不著嗎?」

  「嗯,原來夜晚這麼漫長啊。」

  她幾乎每天都失眠,也不完全是流浪者的因素。但她的回答方式,卻讓少年覺得是指責他。

  「妳回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想把人偶還給你,我不是故意拿走的。」

  流浪者嗤笑一聲,滿滿的自嘲。

  「那種東西我不要了,妳要丟掉或送人都可以,隨便妳處置。」

  熒聽出了他的受傷,決定把話說清楚。

  「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哥哥。但是--」

  「挑現在講這件事,是故意刺激我嗎?」

  「你聽我把話說完啊。」

  流浪者垂眼一笑,撫上她的腰窩,「無論重來幾次,我都不會是妳的第一優先順位,妳要說的不就是這個?」

  面對如炸毛貓咪的流浪者,熒伸出雙手環住他的頸子,輕輕撫摸他頸後的神紋安撫。每當他情緒波動的時候,這裡就會發亮發燙。

  就像現在。

  「我是因為他而離開沒錯,但我是因為你才回來的。」

  「妳想用幾句話一筆勾銷?沒這麼便宜,我可沒這麼寬容大度。」

  少年的手往下深入腿縫,細密的體毛上已經染上水珠,經過連日的調教,她動情得很快,只要一個碰觸或一句話,就能濕得徹底。

  「這些帳,我每一筆都會連本帶利跟妳討回來。」

  她確實是回來還債的。

  熒喜歡和他做,在五百年前她就很清楚自己對他的身體無法自拔。那時候的他還算溫柔,如果時間充裕,他會做足擴張和前戲,等她足夠柔軟才進入。

  如今每三次就有兩次他會不分場合直接佔有,幸好這裡夠偏遠,她可不想玷汙了他好不容易豎立的神明清譽。熒有次被他按在搭在池塘邊的花影鞦韆上,從後方插入。熒的腳尖發顫掠過池面,漣漪圈圈傳遞出去,驚擾了其中的魚兒。

  鞦韆輕晃,她被流浪者撞得難受,捉住繩子的手都勒出了紅痕。

  懲罰漸漸變了調,侵略是過程,歡愉才是他的目的。

  有一回熒的生理期來了,她病懨懨地躺在床上,流浪者剛坐到床畔,她便出聲提醒,「我今天不方便做。」

  「那就不做了。」

  流浪者躺上床,將她圈在懷裡。熒有點不習慣他這麼安分,試探性地問道,「真的不做?我還是可以用手、嘴巴或腿幫你的。」

  「妳以為我是隨時都在發情不做會死的動物嗎?妳要是還想休息,就別再說話了。」

  流浪者脫去了臂套,雙手覆在她的腹部上。

  幾百年過去,他的稜角被磨去不少,是她又打開了當年那個刻薄少年的開關。

  沒想到這晚,他還真的什麼都沒做。

  反倒是她不習慣了。

  熒的身體早已經對他的碰觸產生依戀,很容易發情,生理期又特別敏感。她想自己解決生理需求,便以要去洗手間為由離開臥室。

  她打開浴室的水龍頭,用水聲嘩嘩掩蓋接下來的舉動。

  隔著褲子挑逗陰蒂自慰,發熱的下體高潮,溢出的液體被棉片吸收。她咬著唇等待快意緩過來,呼吸平順後,伸手去拿架上的新棉片,卻有人早一步拿走。

  是流浪者。

  少年的目光在夜色中格外深沉。

  「待這麼久,我還以為妳在浴室睡著了,原來是在……」流浪者沒說完,熒就撲了過來,紅著眼眶聲音發顫,「還給我,你快出去。」

  原來她還會露出這種表情,他還以為這世上已經沒有會令她為難的事了。

  流浪者高舉棉片,「妳確定要繼續跟我僵持下去?溢出來的話,難堪的是妳不是我。」

  熒深知他的壞心眼,不得已只能妥協,顫巍巍地收回手,在他面前打開雙腿。少年脫下南瓜褲,腿縫淌下深紅跟透明交織的液體,特別黏稠。他打開花灑,在手背上確認水溫,然後輕輕沖刷熒的下體,將髒污洗去。

  他瞄準了花瓣中的陰蒂沖洗,高頻的震動讓熒雙腿一軟,陰道痙攣,又分泌了動情的液體,讓他越洗越滑膩。

  「阿散,求你……別這樣。」

  方才她自慰高潮時,輕輕喊了一聲流浪者的名字。也是這個舉動,讓他決定進來。

  原來她對自己還有欲求。

  這讓他百感交集,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滋長。

  本來還以為這麼做肯定會被討厭,但這幾天她卻全然接納了他的惡行,很少拒絕他。

  熒靠在他肩上顫抖地達到高潮,雙腿不住發顫,花灑被她打落地面,兩人的衣服因此都濕透了。

  熒憤恨地吻上他的唇。

  「你就這麼想被我弄髒?」

  流浪者抬起眼,滴水的瀏海間是一雙含著笑的漂亮紫眸。

  「誰弄髒誰還不一定呢。」

  於是那天浴室的燈亮了一整晚,引人遐想的水花聲和喘息聲不斷。

  

  

  

  

  過了幾天,有一名小男孩背著魚簍在竹籬笆外面徘徊,流浪者開門讓他進來,要他稍等,便去廚房捏起了梅干飯糰。

  小黑貓在男孩身邊蹭了蹭,接著往屋內跑,將他帶到後院。熒正在竹竿上晾衣服,男孩抱著貓咪向她問好。

  熒得知他住在附近村莊,為了給母親治病,曾經在摘藥草時摔下懸崖,是流浪者經過救了他一命。那之後便經常以報恩為由送魚過來給他,流浪者也會做一些簡單的料理讓他帶回去。

  「我很少看流浪神明大人發這麼大脾氣,姐姐妳做了什麼呀?」

  黑貓從熒手上跳了下來,走到轉角,輕輕喵了一聲。熒看著門口的影子,彎下身將男孩額上的塵土拂去。

  「是我不好,我沒有遵守跟他之間的約定,丟下了他,他對我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他是個很溫柔的人,不會隨便遷怒人,你別怕他。」

  她曾經有機會可以回來,但她沒有;她確實丟下了流浪者,不告而別,也難怪他會生她的氣。

  然而用另一種角度看待,流浪者的態度還是很值得玩味。畢竟愛的相反不是恨,而是忽視。他每晚對她的索求,已經透漏了些許端倪。

  流浪者站在門後,把黑貓抱起來,頭也不回地離去,沒聽到接下來的對話。

  「我有一次不小心打翻了鰻魚飯,好好跟流浪神明大人道歉的話,他不會生氣的。而且,姐姐啊,我跟妳說個秘密--」

  他曾經看過流浪神明的斗笠裡,藏著一個金髮白裙的小玩偶,寸步不離身。

  那個玩偶,和她長得十分相似。

  入夜後,兩人耳鬢廝磨。

  熒這次特別安靜,以往在他進入時,總會哼哼唧唧幾聲,這次卻伏在他的胸口默默承受他的侵占。

  歡愛後,也只是像個安靜人偶一樣,默不作聲。

  「怎麼了,說話啊?」

  熒搖搖頭,只是埋在他胸口,將他抱得更緊。

  這樣的熒讓流浪者有些煩躁,他要懲罰的不是這樣的熒。

  流浪者記得她說過自己怕疼,但她卻對傷口沒有太大反應;她明明最怕苦了,卻把他做的苦瓜涼菜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這種逆來順受的贖罪態度,讓她感到煩躁。

  流浪者早上又做了一道味噌湯,用山苦瓜熬的湯底。過去熒對他的料理來者不拒,唯獨苦味的食物會讓她討價還價、能少喝幾口是幾口。

  但她今天又全部喝完了,並不是敷衍或演戲,而是喝水一樣自然。

  「如何?」

  「就……一般的湯。看你的表情,是在裡面下毒了?」

  「裡面我放了苦瓜,妳卻吃不出來,妳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熒這才知道流浪者在試探她,但對於身上的轉變,她還是避而不談。現在說了就像是在博取同情心一樣,她不是來賣慘的。

  「大概是我以前太貪吃,所以受了點小小懲罰吧。不過這樣也好,沒味道就不會挑食,什麼都能吃。」

  流浪者知道她在避重就輕,說不清現在的心情,沉默地收走了碗盤。晚上他做了鰻魚飯,熒說她吃不出味道,不用這麼浪費食材。

  「我高興做就做,吃不吃隨便妳。」

  熒捧著碗,搖頭輕笑,吃得碗底不留一粒白米。

  幾天後,流浪者因故要去稻妻城一趟。

  熒腳上綁著他的鈴鐺,即使要逃跑,也能很容易追回。於是流浪者在稻妻城待了好幾天,讓她有足夠的時間離開。當機會擺在面前,正常人都會選擇逃跑。

  有哪個正常人願意被當成囚犯一樣關押?

  捕魚的男孩遇到了流浪者,問起他那位好看的金髮姐姐怎麼沒一起出來。

  「她身體不舒服,在家休息呢。」

  沒想到神明這番敷衍的話語,一語成讖。

  三天後,流浪者回到住所時,發現門扉輕掩,飄出腐爛的氣味。

  一名丘丘人躺在熒的床位上。

  流浪者緩慢走過去,看到「她」的面具旁別了朵白花。

  流浪者沒有心臟,卻一瞬間感覺到血液宛如凍結。

  不可能。

  不可能……

  她不是坎瑞亞人,怎麼可能會遭受這種詛咒?

  丘丘人察覺動靜坐起身,歪著頭看向流浪者,「她」沒有說話也沒有攻擊他,兩腳落地下床,背過身去,顫巍巍地走向門外,像是不想跟他共處一室。

  流浪者呆立原地,旋即轉身跟了上去。一路上他保持沉默,掙扎著是否要喊出熒的名字。不管「她」對這名字有沒有回應,都不是件好事。

  才短短三天,怎麼可能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三天前他才剛做了鰻魚飯給她。

  那是流浪者在和熒重逢後,少數主動釋出的善意。

  他還有很多事來不及跟她確認、還有很多話來不及跟她說。

  後悔?

  可笑,他一輩子造業無數,即使他一文不值,這也是最不該出現的情緒。他怎麼可能會因為這點事後悔……

  丘丘人走到山坡上,在一個能眺望天空島的位置坐下。

  

  

  

  

  「阿散。」

  

  

  

  

  女孩的呼喚讓他驀然回頭。

  熒手上提著裝滿水的木桶,看像丘丘人的背影神情複雜。

  「『她』跑出來了?」

  原來,那個丘丘人並不是熒。

  這次與天空島一戰,引發了天理施加在坎瑞亞遺民身上的詛咒,部分倖存至今的坎瑞亞人,慢慢變成了丘丘人。熒恰好就在野外遇到了還能用單字溝通的丘丘人,於是收留了『她』。

  他們跟在丘丘人身後,只見『她』抱著頭痛苦哀號,渾身散發出不詳黑氣,隨著太陽落入海平線下,白花靜靜飄落在黑泥和面具之上。

  流浪者莫名鬆了口氣。

  熒徒手挖洞,把那朵白花埋入土裡,流浪者也是這才注意到,丘丘人髮上的白花,並不是熒的因提瓦特。

  在情急之下,他竟然因為認錯對象,而產生了一絲的後悔感。

  後悔自己不夠善待她。

  後悔自己從沒好好聽她說過話,只是一廂情願地報復她。

  如今……還有機會。

  流浪者掏出手帕,將熒手上的塵土擦拭乾淨。

  「我不在的這幾天,妳就做這些事?照顧一個撿到的丘丘人?」

  「對呀,怎麼了?」

  「我以為妳會趁機逃跑。」

  「在你這裡,我好吃好住還有人陪睡,過得挺舒服,我才不想離開。」

  「妳……有病是不是?妳就這麼喜歡被我囚禁?給妳自由還不要?」

  「斟酌用詞,你這不是罵到自己了嗎?關著有病的我不放的,可是你喔。」

  流浪者也許是被剛才的畫面衝擊到了,並沒有對熒的挑釁反唇相譏。

  「過了這麼久,為什麼還要回來找我?」

  「我說因為我喜歡你,你信嗎?」

  流浪者輕聲呵笑。

  他信?

  他那時難得動用一次讀心能力,聽到她的心聲,信了她說喜歡他這件事,才會把小人偶藏在斗笠,交到她手裡,用這個方式進行告白。

  沒想到她卻一走了之。

  他還敢再信嗎?

  「我對妳做了這麼多狠事,妳不怕我?」

  「為什麼要怕?依你的個性,要是真想對仇人動手的話,早就下手了,才不會等到現在。況且你陪我下深淵找空,我還欠你好幾條命。」

  熒看待兩人的關係非常豁達。

  流浪者欠她找回自我的恩情,而旅行者被他救過好幾次。納西妲曾說,世界上沒有真正兩清的關係。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你來我往,不斷糾纏下去。

  流浪者感覺胸口一癢,有什麼在慢慢變質,像是有東西破開了土壤。

  還沒來得及挖出來扔掉,就在他的心田裡生根發芽。

  是良心?還是別的什麼?

  他必須要知道答案,才能決定要不要挖出來還給她。

  「跟我說妳這五百年去了哪,都經歷了什麼。」

  熒愣了愣,彎唇一笑,他終於主動問起了這件事。她抬眼看向正在緩緩升起的月亮,天空島的形影比五百年要破碎模糊許多。

  熒用輕鬆的語氣說起了一個漫長的故事。

  故事的起點是兩人的旅途,卻是以一人長眠做為結局。

  流浪者陷入沉默。

  

  

  「我曾向神明祈禱,讓我與哥哥重逢,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__,我沒有家人了。如果連你也不要我,我也不知道能去哪裡。」

  熒聲音很輕,讓流浪者胸口一窒,耳邊嗡鳴聲作響。

  --我想要家。

  --沒有家人的地方,不是家。

  他想起五百年前熒說過的話,恍然大悟。

  她和他一樣,失去所有,在這個世界上都是孤身一人。

  熒甘願待在這裡,即使門扉打開、鍊子鬆綁,她也不願意走出去。

  都是因為她喜歡他。

  

  

  在流浪者眼中,這個世界糟糕透了,包括他自身也是。

  但熒卻珍惜這樣的他,回到他的身邊,即使被傷害也不曾離開。

  響徹整夜的鈴鐺,還有她用溫柔聲音呼喚的真名,種種一切互動如同一股暖流,澆灌在他荒蕪的心土上。

  如果他繼續拒絕正視事實,那熒的所作所為就是徒勞無功。自以為付出了努力,到頭來什麼也沒有改變。

  流浪者不想讓熒走上跟他一樣的路,和他一樣,被這個世界嘲笑庸碌無為。

  明明還有導正一切的機會,現在也許還來得及。

  少年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胸前,風元素神之眼靜靜發亮。

  即使神離開了,願望的顏色也沒有褪去。

  他始終記得,當時的那個願望。

  那年熒領著他取回記憶後,護著他抵禦正機之神的攻擊,為他爭取時間。流浪者終究接納了過去,與自己和解,獲得了神之眼。

  風向轉變的瞬間,光華亮起。經歷多次背叛,他在捨棄「心」之後,第一次升起想要保護誰的念頭。

  什麼都沒有的胸口發燙,那裡放不下神之心,但要容納一個她,卻剛剛好。

  月色在熒的眸中晃盪,格外澄澈通透,等待著他的答案。

  少年的喉嚨乾澀發疼。

  「既然如此,我就勉為其難當妳的家人吧。」

  熒的唇角發顫,捧住他的臉頰輕輕吻上。

  五百年的孤寂,一千年的等待,換一陣擁兩人入懷的風。

  從現在起,他們就是彼此唯一的家人。

  

  

  

  

  那天回去後,流浪者在桌上看到她自己做的飯。由於她味覺缺失,只能憑印象調味,流浪者好奇試吃一口便僵住,然後整盤掃光。

  熒見狀呆了呆,「你幹麻吃我的剩飯?」

  流浪者舔了舔唇,舌頭發麻,聲音有些啞。

  「以後我來做飯就好。」

  即使沒有知覺,也不想看她吃這種垃圾。

  

  

  

  

  成為家人後,流浪者反而忙碌起來。

  之前的日子沒想過未來,得過且過,如今有了家人後,就不能再這麼隨興了。

  養魚耕田種菜、蓋房添磚加瓦,連小黑貓都有了一個專屬的舒適貓窩。

  這種相處方式,讓熒想起他還是傾奇者時關照過的同伴男孩,歲月靜好。只是兩人獨處卻多了份莫名其妙的生疏,吻是蜻蜓點水的吻、擁抱是清風般的輕擁。

  他認知中的「家人」,就是這樣當的?

  熒雙手托頰,坐在餐桌前看他做菜。他有一副精緻漂亮的五官,紮起長袖露出手臂,洗手作羹湯時,純良得像個人妻。

  「__,你過來。」

  流浪者放下湯杓,用毛巾擦淨手後,拈了一塊剛烤好的年糕送入她嘴巴。雖然嘗不出味道,但口感酥軟恰到好處,她能想像食物本身的美味。

  「該做的不該做都做了,你現在拉開距離,是什麼意思?」

  「但我們從未經歷過正常的交往歷程,缺少的那些我想逐一補上。」

  確實,五百年前兩人為了抵抗深淵的磨損各取所需,五百年後又是囚禁者和被囚禁者的關係--兩者怎麼看都不像是能自然成為家人的狀況。

  「所以,你要從哪邊開始?」熒錯愕。

  「從……追求妳開始。」

  這個人啊,在做盡一切事情後,竟然說要從零開始追求她。

  「太慢了。」

  熒抱怨道,吻上他的唇,「步調太慢了,好歹從這個階段開始吧。」

  家人的定義有很多,「愛」也是「罪」的一種,那她甘願背負這個罪名。

  況且她時間不多了。

  今晚的鈴鐺聲,響得特別清脆。

  兩人衣服半褪,熒主動跨坐在流浪者腿上,抬起臀蹭著少年滑溜的性器,將他深深吃入。灼熱柱體蹭到了她敏感的軟肉,一下又一下,熒麻得受不了,環緊他的背,嬌軟地喊著她賦予的名字。

  即使動作溫柔,但少年的葷話依然不怎麼節制。

  「我都還沒開始動呢,怎麼就濕成這樣?」

  「想要就說出來,大聲一點。」

  夠了、別說了。熒羞恥得不行。

  說要從零開始循序漸進追求的人,怎麼操起人來這麼不留情面?

  「嗯,不是妳說要加快步調的嗎?」

  這回不用讀心,他也知道,熒的心聲是什麼。

  淬了愛的歡愉,比麻藥更讓人上癮。可以治癒一切痛楚和疤痕,讓人甘願溺斃其中,在失重的世界與他一起從高中墜下。

  流浪著要了她一次又一次,花徑裡的體液滿滿噹噹堵不住,浸濕整張床單。流浪者吻著她的耳朵,說下回去稻妻城要多添置幾條床單,才不用天天洗。

  他的嗓音因欲望而喑啞,撩撥著她的聽覺神經,光是抑制不住高潮而射精的喘息淺笑,身心獲得滿足的神明尾音上揚,又甜又瘋,幾乎讓她顱內高潮。

  「再來一次?」他伏在熒的身上,啄吻她敏感的後頸。

  「不……我真的沒體力了……」

  「沒關係,我來動就好。」

  人偶不知饜足,神明更是貪得無厭,兩種身分他同時兼具。解開了愛與恨的枷鎖後,他給予熒的是全心全意的自己。

  再也無須保留。

  歡愉過後,兩人在床上相擁,一個不需要睡眠,一個無法成眠,伴著月光聊起天來。

  「為什麼妳不早點跟我說出真相?」

  「在你主動想明白問我之前,讓你發洩一下情緒,我覺得沒什麼不好。況且……我也不是沒有享受到。」

  熒最後一句話說得很小聲。她也不敢承認,那段時間的囚禁,流浪者全心全意想著與她赴魚水之歡,雖然手段極端了點,但她其實挺樂在其中。

  「如果我就這樣一輩子都不原諒妳,妳也無所謂?」

  「恨也好愛也好,我奢求的不多。但如果可以,我想要你的笑容。純淨無瑕的、遠離一切塵垢的笑容。」

  少年眼眶殷紅,眼角滾落一顆淚水。

  「__,你哭了?」

  熒以拇指擦去他的淚水。

  「因為我哭不出來,所以就代替我哭,是嗎?」

  「等以後妳能哭之後,我會加倍討回來的。」

  當初的人偶因為哭泣而被捨棄,如今的他卻因為懂得與眾生共情而落淚。

  「納西妲曾說,在做好神明之前,要先做好自己。」

  熒跪在他的面前,在發光神紋上獻予虔誠的吻。

  「你做到了呢,我的神明大人。」

  

  

  

  

  也許是四面環海的關係,稻妻的天空特別藍。

  陽光穿過樹縫篩下,流浪者躺在熒的腿上,風吹拂過他的髮梢。

  兩人難得出來野餐一趟,這次換流浪者說起五百年間發生的事。熒剛走不久,他也曾經站在提瓦特最高的山巔,用罄空居力去試圖接近天空島。

  「然後呢?」

  「摔下去腿斷了,爬幾個禮拜才回到淨琉璃工坊,還換了一雙新的腿。」

  流浪者輕描淡寫,見熒皺起眉,笑著去撫平她眉間的皺褶,「妳信了?呵。我這具身體有多堅韌,妳早就領教過了不是?」

  近千年前在淨琉璃工坊,他從正機之神上墜落時,砸壞了地板也沒傷到他一根骨頭。區區的外力衝擊,是不至於對他造成傷害的。

  他沒說的是,後來他又隻身下去深淵數十次,找尋她的蹤影。然而沒有熒在,精神層面多次被深淵之力影響扭曲,他渾渾噩噩地過了半年多,才放棄找她的行動。

  從一開始的忐忑等待,到後來只能靠著恨意驅使他繼續活下去。

  他這次沒走自暴自棄的路線,要證明沒有她,自己也能過得很好。像他對熒說過的,要好好活得比欠他的人長命。

  諷刺的是,這卻讓他成了人民口中傳誦的流浪神明。

  魔神戰爭不過就是爭奪七張椅子的遊戲,如今椅子的主人離開,看誰愛坐就坐去,流浪神明只是個頭銜,沒有任何實權,他對於成神這件事已經不再希罕。

  聊起身體的話題,倒讓熒想起一件事。

  「阿散,我可以懷你的孩子嗎?」

  過去他們做的次數不少,流浪者幾乎沒做什麼保護措施,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構造與人類不同,生殖隔離,本就不可能孕育後代。

  所以當熒問起的時候,他也有點愕然。

  「妳想要孩子?」

  「領養也可以,只有兩個人太寂寞了,況且,我也不知道我這狀態能陪你多久……」

  流浪者吻住了她的唇,把後段吞去。

  熒的身體知覺損壞,四肢其實會突然乏力。有時候她的不抵抗,並不是因為放縱他予取予求,而是因為天理造成的後遺症越來越明顯。

  她對生死看得很開,不避諱告訴流浪者時間有限這件事。

  「妳不會有事的,要是妳的手斷了,我就幫妳換掉手。要是妳腿走不動,我就幫妳把腿給換了,淨琉璃工坊那的材料還有很多。」

  「動手術前也要經過病患同意吧,你這樣太蠻橫了。」

  流浪者拂開熒的劉海,「畢竟我是神明啊,好事和壞事都是我的恩賜。哦?忘了?我不介意讓妳再回想一次。」

  說著便吻上她,唇舌熱烈交纏。

  這就是她所熟悉的,倨傲又囂張自負的流浪者。但凡是他的,就不會拱手讓人。

  夏風拂過草原,四季的流轉被濃縮在這一個下午。

  熒說走不動了,於是流浪者便背起她走上回家的路。熒說這樣好像回到小時候,被哥哥揹著走回家,流浪者說要是敢喊他哥哥,她就下來自己走。

  熒笑出聲,埋在他的肩頭,打了個小小的呵欠。

  夕陽餘暉在他身上鍍上一層光圈,藍色衣袖像是大海波浪般起伏。

  兩個影子,一雙腳印,在海灘上拉得很長。

  自離開空後便清醒至今的熒,第一次想睡了。像是沙漠中的旅人又累又渴,脫水多日看到綠洲後,大喝一口後癱倒在水源旁,終於能夠好好睡上一覺。

  熒揉了揉眼睛。

  「__,我好睏……想睡一下。」

  流浪者注意到異狀,神情丕變。

  「喂,醒醒,不准睡。」

  他把熒放下,不斷輕拍她的臉頰。

  周圍龍膽花海隨風搖曳,一群狐狸探頭看著兩人。周圍的景致是如此祥和寧靜,戰爭平息,他們也認可彼此做為家人,明明一切才剛要開始……

  「不准走、聽到沒有,不准離開我!」

  熒的手滑落在流浪者身側,流浪者哽咽地喊著。

  流浪神明的滾燙眼淚落在她的指尖上,慢慢失去溫度。

  

  

  

  欠天理的,終究要還給她。

  熒走在一片花海中,看到了跟七神坐在一起敘舊的空。她不知道這是哪裡,但總覺得待著很舒服。於是她走過去,在空身旁坐了下來。

  溫迪見狀舉起酒杯,「呀,旅行者,要不要來一杯蒲公英酒?」

  鍾離輕聲一咳,替熒斟了杯茶,他們的話題因為熒的到來而被打斷。

  空訝然,「妳怎麼來了?」

  「時間到了啊,我不是說,不會讓你等太久嗎?」

  「他願意讓妳走?」

  「他成為了一位還不錯的神明,這點寬容大度是他應具備的美德。」

  她說著其實有點心虛又愧疚,她完全不敢想像流浪者的反應。她又一次丟下了他,報復方式肯定不會是關起來逼她喝苦瓜湯這麼單純。

  想到這裡,心裡還有絲絲的澀痛。

  但即使想回去,也已經沒有路了。

  --叮。

  ?

  她聽錯了嗎?

  熒往回望去,那裡只有雲霧繚繞銀杏樹,什麼也沒有。

  熟悉清脆的鈴響一聲又一聲,當年走在幽暗的深淵之路,不慎與流浪者分離時,她從未感到恐懼,就是因為他會搖響手上的鈴鐺,引導她走上正道。

  像神明一樣。

  他在呼喚她呢。

  熒看著杯盞中的茶水深思,淺色茶湯恍若映出了那張她朝思暮想的臉。

  耳畔的鈴聲沒有間斷過。

  「抱歉,我得先走一步。下次……也許很久很久之後,我會再來找你們的。」

  空露出理解的笑容,起身和妹妹擁抱,其他神明也沒有攔下她。熒剛才坐過的石椅和茶杯都消失了,彷彿這裡本來就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叮。

  原本沒有路的懸崖,出現了一階階的淺藍色階梯。那位神明每隔十四秒就輕晃鈴鐺,引領她的靈魂歸向他的身邊。

  熒沿著那條路拾階而上,一開始是用走的,後來跑了起來。路上荊棘叢生,幾次差點跌倒,但她仍沒有停下腳步。

  快一點、再快一點--

  

  

  

  

  鈴聲戛然而止。

  階梯崩毀,她從高空墜下。

  幾千年來的回憶裂成碎片,如走馬燈般從眼前紛亂閃爍而過。

  黑暗吞沒她的意識。

  繡有花鳥紋的青色袖子劃過眼簾,指節修長纖細的手即時拉住了她的手腕,讓她免於墜落。

  乍起的光芒刺痛她的眼睛,鼻尖酸癢,淚水奪眶而出。

  神明親自回應了她的願望。

  

  

  

  

  流浪者把粥吹涼,一口一口餵熒吃下。

  熒醒來兩天,才恢復了說話能力,還在消化剛剛聽到的事實。

  「所以,天理的詛咒和你的血肉,在我體內達成了平衡?」

  「千年前在深淵,為了讓妳活下去,我割肉餵妳,融入骨血之中,看來妳的體質從那時便被慢慢改變,與我產生連繫,也才能在那種狀態聽見我的鈴鐺聲。」

  流浪者當時的無心之舉,竟是將她拉回現世的關鍵,兩人也是始料未及。

  稻妻有個傳說,吃下神明的血肉便可長生不死。他的血肉成為她的根,讓她在天空島一戰,身負重傷時挺了過來。

  她之所以能撐得比空久,也是這個原因。而如今流浪者又用自己殘存的神之力給她續命,加上當時餵食的血肉,讓熒的體質發生變化。

  「換句話說,妳現在就是我的眷屬了。」

  「……我本來就是,不是嗎?」

  熒的直球讓流浪者一頓,耳尖紅起。

  「成為神明的眷屬,意思是從現在起,妳的餘生都將跟我共享。給了妳一半後,還剩多久我不清楚,也許是一百年、五十年或是一年不到,我活著妳就活著,我死的時候,也就是妳的死期。」

  流浪者一笑,「這種跟不定時炸彈強迫綁定的感覺,如何?」

  是有多自厭,竟然說自己是不定時炸彈,熒想笑,不料肩膀剛顫抖,便落下了眼淚。她想擦掉淚水,卻越掉越兇,在她的裙上渲染出一片深色。

  「我覺得很好,簡直是神明的禮物。」

  流浪者吻去她的淚水,然後落在她的唇瓣上。熒握住他的手,緊緊十指交扣。

  她才剛醒來,喉嚨乾裂得像是要出血,但她還是想把這段話說完。

  熒雖然泣不成聲,卻仍然覺得自己很幸福。

  「降生於世的時候,有哥哥陪我一起睜開眼看見這個世界,如今,壽命走到盡頭的時候我也不孤單,因為你會陪我一起長眠。」

  「說錯了,妳是我的眷屬,是妳陪我一起長眠。」

  他哼了一聲糾正道。

  

  

  從今往後,流浪神明不會再流浪,因為他身邊已有眷屬相伴。

  與他生死與共、與他共枕同夢。

  

112.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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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esponses

  1. 辛苦月月!!
    阿散跟熒的內心刻畫的好棒(๑`灬´๑),哥哥死掉的時候我整個淚崩,不過至少熒還有一段時間可以跟她的神明大人一起度過。
    然後恭喜阿散復刻+我要把他抽回家!

    • 一直很掙扎要不要讓他領便當,但為了劇情還是對不起了空哥(咳
      兩人成為眷屬後會相伴到生命盡頭,再也不會孤單了QWQ
      也祝呱呱抽卡不歪十連出金!!!

  2. 月門威武!!! 先磕3個大響頭((虔誠膜拜 這是甚麼極品糧食窩低天!! 難道月月真低是天才嗎!?!? (震驚 過多戳XP的要素存在讓我今天上班整個心神不寧呀XDDD!! (邊忙邊偷看超不專心-//-”

    星星埋入荒土到淌下紅色淚水那段好有FU!! 不管是空的呼喚還是留給熒的片段,或是散用鈴鐺引路,畫面感太強了我感覺像在看電影一樣T ω T 好棒!! 還疑似看到月月四個人偶少年的文件夾了(X

    看到丘丘人那邊驚恐了一下! 原本還在想說會不會來個追妻火葬場把所有樹都跳一遍回到過去挽回(到底在說甚麼) 還好沒事-3-! 結局一定是甜甜的HE!!! 看到散問了熒這五百年都經歷了甚麼突然就看哭了Q^Q 假戲真做到刻入骨髓的愛與恨,理解釋懷成為彼此的依靠又差點再度失去,這心跟著文上上下下的坐雲霄飛車捏XDD

    非常感謝月月!! 看完真的好滿足-////- 甚至有點意猶未盡,還能再刷億遍!!ˋˇˊ 也再次祝福月月抽卡順利~~!! 流浪神明大人一定會聽到我們的願望的!!!(合掌

    • 長文我盡量挑白天發因為很怕大家熬夜看很傷身🤣
      這篇文的靈感來源是卡利貝爾間章,很想寫寫那種有點克系的發展。
      一開始本來沒有要寫阿散的鈴鐺(是用其他方式),因為Sou的「灰カラ」那個開頭跟結尾的叮讓人印象很深刻,所以就加進去作為引魂的作用,寫完我自己也很喜歡(還可以鼓勵人去抽(?))
      四個人偶目前還沒想到篇名,起因是最近不小心看太多散貓影片,一次養四隻好可愛,我這個鐵血1V1黨有點被吸引了🤪區區四根(咳)(新建資料夾(??
      所有樹都跳一遍好有畫面🤣原本的確是有這個走向的,但因為處理起來太複雜,我只是想寫散熒小黑屋然後開又虐又甜的車,就稍微控制住了(?) 現在重看後半段真的是一直雲霄飛車,一下丘丘人一下熒沉睡,論阿散的心理陰影面積Q^Q
      謝謝兔兔的心得跟祝福>///< 期待明天就來抽卡哇哈哈!要把剩下四位散祖宗請回來~~🥰🥰🥰

      • 連發糧都想的這麼周全!敲貼心的月月! 上班的時候突然發現更新了,看沒兩段又跑去忙,但心思全在文上超好奇後面發展,超不專心的上XDD(抹臉 當初跑卡利貝爾的時候確實有被震驚到! 這篇文也有感受到那個氛圍覺得挺棒的!! 主線的深淵還是挺多謎團,看到月月寫這麼多關於深淵的我也越來越好奇,不知道老米到時劇情會怎麼個安排XD

        感覺流浪神明的喜愛程度跟以愛圈養一樣在我心中都排第一名TUT!! 不得不說我真的好喜歡看熒妹受傷讓他們心疼XDD (壞 散這篇又是失眠又是沒有知覺差點回不來,魈那篇眼睛快失明、陷入沉睡甚至失憶,超愛這種失去過狠狠痛過陷入患得患失、有點瘋狂的狀態(? 實在太對味了-////-b

        散貓貓真的超可愛的!! 而且明明是同個人但性格都不一樣還毫無違和感!! 我也是鐵血1V1!! 可都是同一人所以還是算1V1,一人四根沒毛病吧 (X 還有這白白嫩嫩的人偶真低甚麼風格都能駕馭好猛QUQ,我看人家老把別的角色衣服套他身上,怎麼穿怎麼合適!? 刷B站看到散穿林尼衣服的時候我直接拿給朋友看:這是我的林尼(自信挺 朋友:???

        • 啊啊沒想到結果反而影響兔兔上班(つд⊂)
          卡利貝爾的視角運用跟劇情反轉鋪陳很神,我也好期待官方多放一點深淵的消息,有機會想寫寫看深淵熒跟散的互動A_A 我家散熒的熒都比較正向/堅毅,如果淵熒說不定會跟散一起當共犯(?)那種感覺也蠻新鮮的。
          原本這篇不叫<流浪神明>而是<沉木>,當初打草稿時會是對標魈熒<月蝕>的那種劇情結構跟虐法,結果寫著寫著散熒兩個人的感情線發展走向越來越治癒而改了篇名,調性也跟<以愛圈養>比較接近,走一個雙向火葬場(?) <沉木>之後會再找機會寫完!
          我真的好喜歡寫熒因為散或魈而受各種傷,也很喜歡看到對方因此患得患失陷入瘋狂+11111 超喜歡這種糾纏感的🥰
          一人四根完全沒問題!!!(熒:有問題的是我好OK???)散穿林尼衣服我有看到,整個大腦直接當機救命喔XDDD 這才發現阿散不管是哪套衣服原裝都很規矩,換了一套這麼色氣的鼻血完全流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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