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熒｜仰觀（鍾離2023生日賀文）

#現代AU，鍾離2023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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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識課的期末作業，是一篇博物館參觀報告。熒忙著趕其他科作業，有空檔時已經是年末。熒跟空報備此事，他在國外進修，護妹心切的他打電話過來，叮囑她博物館地處偏僻，要找個人一起去以策安全。

　　『鍾離呢？妳怎麼不找他一起？他對這種展覽肯定很感興趣。』

　　『我問過了，他說今天要加班呢，往生堂派了外務給他。』

　　『又加班？往生堂太沒人性了吧。他這種工作性質，誰跟他談戀愛誰倒楣。我們從七歲認識他到現在，也十年了吧，從沒見他跟誰出去玩過。』

　　熒哈哈一笑，轉而給閨蜜綾華發去訊息。由於是跨年假期，熒周到地說交通費和入場票由她全額負擔，綾華很快已讀回覆，並坦言費用不是重點。

　　－－如果是熒的邀約，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有空喔。

　　兩名花樣年華的少女一起搭乘高鐵，前往位在璃月市西南的博物館。這裡多展示青銅文物，沉澱著經歲月洗鍊後的歷史。

　　「我預約了九點的導覽員，應該快來了。」

　　博物館分成好幾個館，熒預約的是青銅器特展導覽。她在櫃檯處辦理報到流程，每個時段最多能接受二十人，旁邊還有三兩成群的遊客也在等候。

　　喀、喀搭。

　　一名身穿改良式長褂的青年踏著皮靴走來，長髮用雙菱形金扣紮成馬尾垂落胸口，披肩兩側飾有薄甲，襯得他身形更加英挺。長褂上袖繡暗金龍鱗，在展場錯落有致的光線照射下，栩栩如生宛如游龍。

　　彷彿他本身就是這裡的悠古展品之一。

　　「各位久等了，我是青銅器特展的導覽員，鍾離。」

　　熒眨眨眼，「鍾離……先生，您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說要加班？」

　　鍾離對她露出溫雅微笑，「鑑古知今是往生堂職員的自我修養之一，我與這裡負責的策展人認識，經常來參觀……不過今天，我是來替朋友代班的。」

　　「代班？不愧是鍾離先生，可真是學識淵博。」熒說道。

　　「略懂一二罷了。」

　　「鍾離先生的導覽，那可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綾華笑道。

　　「神里小姐過獎，敝館歷史悠久人才濟濟，有許多學識比我豐富的導覽員。我願傾盡自己所學，讓各位訪客了解文物背後的故事。」

　　鍾離從櫃檯領了一疊導覽手冊，發放給在場眾人。他帶領眾人踏入展館，以溫和知性的嗓音進行解說，青銅鳥、青銅縱目面具、青銅神樹、青銅立人像、花朵型青銅鈴……許多過去只在報章新聞中見過的古文物，如今親眼識得，又是另一番體驗。

　　一個小時的導覽過去，彷彿才只經過十分鐘一般，令人意猶未盡。

　　「這個展區因為特殊因素，尚未對外開放。」展場末端通道用厚重的黑色布簾掛起，鍾離引導大家走回展場入口，「接下來是自由觀賞時間，如有興趣更進一步了解展品，我會待在門口處，很樂意為各位服務。」

　　鍾離剛轉身離開，就被許多女性遊客趕上包圍發問。熒拿著平板電腦，紀錄下剛剛的所見所聞。綾華也在一旁陪同，不時補充她遺漏的部分。後來綾華說要去洗手間一趟，便只留下熒一人。

　　熒把報告整理到一個段落，伸了個懶腰，忽覺周圍一片安靜，其他遊客們就像人間蒸發一樣，連綾華都久久未歸。

　　熒心想是不是導覽時間結束要清場，而她疏忽了這個規定，便趕緊收拾物品，起身快步往入口走去。她沿著長廊走著，發覺自己不斷經過同一株青銅樹。

　　熒惴惴不安地停下來，周圍的青銅古物中有許多人像，似乎都在盯著她看。

　　恐懼爬上她的心頭。

　　「綾華？鍾離……先生？」

　　熒出聲喚道，捏緊了剛才的導覽手冊。耳畔忽聞一陣腳步聲，有道人影從右方通道閃過，熒跟上去，卻是剛剛從未見過的青銅人像。

　　那是一尊手持華貴金面的銅像，加上臺座，幾乎與挑高的天花板同高，看著像是某個朝代的君王，金面形制肅穆軒昂，紋飾璀璨奪目，觀其氣宇，就像在訴說著某段奇聞野史。明明未雕刻五官，卻帶有矜貴殺伐的君主威嚴。

　　其身形讓熒想起某個人，於是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她被銅像流轉的光芒吸引目光，小時候聽過的床邊故事，在那廣闊的奇幻世界裡，有著一位以血鑄造貨幣流通大陸的岩之君主……

　　－－仰觀千秋，俯察萬象，春來故壘，鴻羽憑飛。

　　－－忽神出而夢遊，憶盛景再得之。

　　彷彿有誰人的聲音，在她腦中低語。

　　「－－熒。」

　　鍾離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及時勾回了她思緒。只差一步，她就能跨過紅龍碰觸銅像。這在博物館中可是大忌。熒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心生親近這尊威嚴銅像的念頭，彷彿其中寄宿著誰，在吸引她的注意力，試圖將她的意識吞噬。

　　熒一陣戰慄，感覺渾身發寒。

　　「妳沒事吧？」

　　鍾離雙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注意到她在發抖，便將身上的披肩摘下，輕輕罩在她身上，熒瞬間感覺精神好了不少，籠罩在身上的壓迫感煙消雲散。

　　彷彿鍾離為她驅趕了妄圖侵犯的惡念。

　　「這個備用展場的空調開得太強，我帶妳出去吧。」

　　「鍾離……先生。」熒輕撫額頭，「我剛剛怎麼沒看過這尊銅像？」

　　「這裡的展品並未對外公開，妳走錯地方了。」

　　「可我剛剛一直都跟大家待在同一區，怎麼會走到這裡來？」

　　「青銅在古時經常用來製造禮器或祭祀用品，容易寄宿無形之物，針對身心狀況不好的人，趁虛而入－－嗯，依我看，妳這幾天又沒睡好了？」

　　「最近期末報告死線都撞成一團，確實熬夜了幾天……」熒打哈哈道，「抱歉，我應該要好好照顧身體，不該讓你操心。」

　　「不，是我疏忽了。妳才十九歲，無需勉強自己。」

　　鍾離牽起她的手，往回走。離開這個特殊展區前，金眸落在金面銅像身上一秒，青年的目光平靜無波，但銅像卻在一瞬間黯淡了幾分。

　　熒和鍾離從今年六月開始交往。

　　熒和空七歲那年，在父母葬禮上認識了鍾離－－那時他才不過十七，卻已經是往生堂的見習儀倌。熒與哥哥相依為命的那幾年，鍾離也經常來探望他們、指導他們課業學習和人生規劃。空會出國深造，也是鍾離的建議。

　　熒從七歲開始講到十七歲，每一年鍾離寫給她的新年賀卡、生日禮物等，她都如數家珍，他從國外出差回來，送給雙子的伴手禮，熒的總是會多一張小卡片，或是多一份小點心。

　　他這種不易察覺的偏心之處，讓情愫在熒的心中逐漸發酵。

　　熒知道這並非單純的孺慕之情，但礙於年紀的差距，她只能將這份心思藏起，直到高中畢業典禮那晚，其他同學都有家人來獻花，只有她孤伶伶的，與身在國外的哥哥用視訊通話，強顏歡笑。

　　直到鍾離帶著一束琉璃百合花束姍姍來遲。

　　她終於含著淚鼓起勇氣告白。

　　「鍾離先生，我喜歡你，我知道我們差了十歲，但我會努力趕上你的。如果現在不行，你可以告訴我還缺什麼，我會努力的。」

　　熒金色雙眸中有著不容忽視的堅毅，改用單手抱著花束，慎重地從書包拿出一張紙，上頭模仿正式僱傭契約但改寫成戀人版本。

　　熒深呼吸，「我是否有資格與你簽下這份契約？」

　　鍾離怔愣，笑出聲。

　　「將告白比喻為契約，是我不察，竟帶偏了妳的價值觀。」

　　「鍾離先生不願意嗎？」

　　鍾離接過那紙契約，審視許久，等待的過程中，熒突然感覺到年紀的差距－－她試圖揣摩鍾離的思考模式，但此舉說不定對他來說反而平添困擾。她不安地想抽回契約，卻被他按住。

　　「我還沒看完，妳這是反悔的意思？」

　　「不、我沒有。」

　　「一般來說契約都有審閱日，但我可以現在就給妳答覆。」

　　鍾離的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上，熒低頭，目光不知道該看哪，只能落在他的扳指上，隔著手套都能感覺到他的體溫，一點一點灼燙著她。

　　「我想將這份契約稍加修改，稱呼去掉先生二字，當妳我二人獨處時，喊我鍾離便好。如何？妳願意接受嗎？」

　　熒抬起頭，撞進鍾離金珀溫柔包容的目光裡。

　　從那之後起，兩人獨處時，熒便改口喚他鍾離。這件事，直到現在空都還不知道。熒擔憂他知道了會直接飛回國影響學習，便打算等他春節返鄉時一併告知。

　　兩人穿過一區又一區的展場，熟悉的青銅製品回到眼前。熒被他牢牢握著手，與他剛才在導覽時的距離感完全不同，此刻的鍾離，多了一種縱容她佔有他私人領域時間的親暱感。

　　「……鍾離。」

　　「嗯？」

　　「你下回加班，能不能跟我說在哪裡？免得我像今天這樣耽誤你的工作。」

　　「不會耽誤，略盡本分罷了。」

　　－－但我會忍不住想耽誤你工作。

　　「但我不想耽誤你工作。」熒修飾了心中的實話。

　　鍾離停下腳步，從口袋掏出了一個精巧石珀手鏈為她繫上。他微彎身子，在熒唇上蜻蜓點水一吻。

　　在兩人靠近的瞬間，熒看清了他身上那件導覽員服裝的設計－－外面是修身長褂，裡面則是貼身的絲質透膚材質，甚至能看到鎖骨和胸膛曲線，以及聖誕節一起過夜時她留下的吻痕。

　　他穿成這樣，教人怎麼能專心聽他導覽青銅展品？

　　熒撫摸手鏈，「這是……？」

　　「這次博物館特展的限量周邊，特典性質，外面買不到的。下回妳如果還想再來看展，可以繫上它，也許就不會再迷路了。」

　　熒輕輕撥弄手鏈，石珀中央透著菱形紋路，就像他的眼瞳，無時不刻注視著並守望她的安全。

　　「出口到了，我得回去跟同事確認下午行程，神里小姐就在轉角，其他展館也有不錯的展覽，下回有時間，我再陪妳來逛逛。」

　　「鍾離，明天是你生日，這回不會再加班了吧？」

　　鍾離一笑，「放心吧，我已跟堂主告知，明天不接受任何外務派遣，整天都會是妳的。」

　　熒回到門口與綾華重逢，她注意到熒臉頰緋紅和多出來的手鏈。

　　「熒剛剛是去逛了紀念品商店？手鏈很別緻呢。」

　　「唔……不、這是朋友送的。」

　　「哪個朋友？這麼巧，今天也來看展？」綾華掩嘴輕笑，明知故問。

　　熒知道這下再也瞞不過她，便舉起雙手招了。

　　「是男朋友送的。」

112.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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