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聞｜#0014 敵意（杜林）

#杜林 #旅行者 #散旅前提的腦補互動 #可以當if看 #吃書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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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聞館來了一位貴客。

　　柔順的紫蘇色髮絲，殷紅似血的瞳眸，以及一對玄黑龍角，那名非人少年落坐在窗邊雅座，正看著窗外。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我有些說不上的尷尬和猶豫。

　　門口的貓咪喵了一聲，知會館內有客人來訪。說巧不巧，我每次來幾乎都只有牠看家。

　　雅珂達剛泡好一壺茶走出來，跟我打了聲招呼，「旅行者，午安啊。」

　　我問雅珂達，「現在有客人？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不會的，他也在等老闆回來，妳稍坐一下，我再去泡一壺茶。」

　　少年聽到我們的交談，轉過頭來，恰好和我四目相交。那冷淡疏離的氣質，讓我想起了阿貝多那位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兄弟」。前陣子阿貝多藉生日寫信給我時，也提到了即將加入一位新夥伴，沒想到會用這種方式見上面。

　　這該算是初次見面，還是好久不見呢？

　　我笑了笑，在他對面從容入座，端起長輩的身分跟他打招呼，「杜林？上次見面時，你還是小龍一隻，長得真快啊，已經比可莉高了。」

　　「嗯，妳好。妳看起來沒什麼變化。」

　　場面再度陷入死寂。派蒙呢？我的神之嘴呢？為什麼這時候叫不出派蒙？

　　杜林對我來說，是熟悉又陌生的。

　　我也曾經在雪山東奔西跑，聆聽那顆心臟微弱的脈搏聲，度過漫長寒冬。如果他真是以魔女M筆下的映射的「杜林」，加上真實『杜林』心臟，所製造出來的人造人，那麼現在的他，到底更偏哪一邊還說不定。

　　「你現在是小杜林、杜林，還是……？」

　　杜林眨了眨眼，斟酌用詞，「我記得很多事情，有摺紙森林的動物，也有詩人動聽的琴聲，以及覆蓋天空的熾熱龍息……哪一部分才是真正的我，阿貝多哥哥說，由我自己選擇。」

　　雅珂達泡好茶，看我們氣氛凝重，放了茶之後說要去整理委託人的資料，又匆匆地離開了。我端起茶，「那麼，你也記得雪山上發生的事？」

　　「嗯，妳踏在『我』的脊骨上凍死和摔死的模樣，那畫面在我腦海至今仍很清晰。」

　　「……那種事不重要，不用記得這麼清楚。」

　　微乎其微地，我聽見他輕輕笑了，跟雪融化的聲音很像。

　　「在希穆蘭卡時，姐姐給了我跨越世界的祝福，讓我得以來到提瓦特，而蒙德的各位也經常與我提起妳的事情。他們都說妳見義勇為、熱心助人。」

　　杜林看著茶杯裡的倒影，「可我總覺得，妳不喜歡我。希穆蘭卡的時候是這樣，蒙德城我說想成為人類時也是這樣，妳似乎在擔心著什麼。」

　　「有嗎？」我強顏歡笑，「我們這才見幾次面而已……」

　　「是因為阿帽吧。」

　　杜林第二次抬眼看我，紅瞳中倒映出了我僵硬的表情。他的直白和阿貝多倒是如出一轍。我一向自豪自己的演技，不管是稻妻還是楓丹，都參與了不少映影的演出，但唯獨在聽到跟流浪者有關的事時，身體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我把茶杯放在盤子上，發出輕脆聲響。阿貝多也是人造人，這種事情讓他這個前輩來教或許更適合。但杜林這個孩子，心思澄明，讓我想起當初的傾奇者。

　　我不想騙他。不想讓他日後覺得被我背叛。

　　「杜林，人心是複雜而善變的，每個人的角度也不一樣。」

　　我深吸一口氣。

　　「……是，我確實因為他，對你有些反感。」

　　「這樣啊，果然如此，謝謝姐姐這麼誠實。」

　　杜林心中長久以來的猜測得到證實，表情竟然有一瞬的釋然，我反倒有些愧疚。

　　我說道，「你要因為這樣討厭我也沒關係。」

　　但我還是會給你抽0+1的，我在心中暗暗道。畢竟是睽違一年的美少年。

　　杜林幫我空了的茶杯斟茶，即使面對不喜歡他的人，依然教養良好，大概也是阿貝多的調教功勞。我忍不住想起流浪者。

　　如果是那個少年的話，肯定會冷嘲熱諷回來，不可能如此和顏悅色。

　　杜林說道，「有時候，我也會沒來由地憎惡這個世界。明明那時候的 『我』，只是想跟大家一起玩耍，想打造出美麗的畫面，卻讓大家視為破壞而感到恐懼。」

　　「我問過阿貝多哥哥，他告訴我，即便是可莉這樣天真無邪的孩子，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她，她也會因為做錯事，而被琴團長處罰關禁閉室。」

　　「可是就我的觀察，每個人都喜歡榮譽騎士姐姐。阿帽也好，阿貝多哥哥也好，溫迪也好，可莉也好，蒙德城的每個人，都很喜歡妳。」

　　「來到挪德卡萊之後，這裡的人也經常提起妳的名字，妳為他們付出許多，深受大家信賴。」

　　沒辦法，因為我是降臨者。這種話是不可能說出口的。我撓撓臉頰，「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這大概也是一種特殊的祝福吧。」

　　「即使是愚人眾執行官，都能跟妳成為朋友，看來，我沒資格得到這樣的祝福呢。」

　　啊，該怎麼辦。我總不能撒謊。

　　「你是個很好的孩子，在希穆蘭卡的所作所為大家有目共睹，至於『杜林』造成的結果，並不能完全歸咎於『你』。況且就像你說的，做錯事只要好好反省就好了，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會有什麼變化。」

　　魔女M把小杜林創造出來，雖說是為了改變魔龍杜林和蒙德未來的命運，但在我眼中，小杜林本可以不用被創造出來經歷這些悲劇的，只是因為魔女的一絲憐憫，而使無辜的小杜林承受這一切，對他來說並不公平。

　　但命運從不公平。

　　這也是我無法好好坦然面對杜林的其中一個原因。

　　杜林背後的翅膀微微掀動，他稍微調整了坐姿。

　　「所以，在姐姐的朋友之中，目前最反感的人就是我了吧？」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杜林也沒為難我，只是捧起茶杯，甚至沒把茶吹涼就喝了下去。

　　不愧是火系少年。

　　他放下茶杯，拿起紙巾擦擦嘴巴，「這樣一來，我在妳面前也就不需要扮演乖孩子了，對吧？即使會跟其他人為敵，或是不小心犯了什麼錯也沒關係，因為妳都不會喜歡我。」

　　「話也不是這麼說……」

　　我端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我不敢細思，這一年多來的假想敵，對我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後知後覺，我發現自己打從一開始就錯了。

　　少年的核心，有一半仍是那個雪山上的「杜林」，跟美露莘類似，「黃金」的造物都有一套違悖常理的特殊審美觀和價值觀。把破壞當成創造，把鮮血當成染料，把討厭當成喜歡，把詛咒當成祝福。

　　把被我討厭當成一種可以犯錯的特權，這種思維要怎麼改正？

　　恨意，對他來說反而是種養分嗎？

　　杜林把茶杯放下，再度與我四目相交，神色比一開始看到我時要多了幾分愉快。

　　他微微笑了。

　　「姐姐，我們下次很快就會見面的。」

114.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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