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熒|與愛俱焚(R)(下)
#全文5w6+,鹽系流浪者x釣系旅行者,為了淨化深淵詛咒,私奔去至冬治病談戀愛的小倆口,雙向奔赴的正劇向
#03
「……你要做什麼?」
「帶妳去曬太陽。」
如今熒終於恢復神識了,雖然過程讓流浪者吃了不少苦頭,但兩人也算是表明心跡,一切像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流浪者三不五時就會抱著她去七天神像繞繞,雖然醫管能夠提供有輪椅,但須彌多山巒,輪椅不方便,流浪者便打橫抱著她飛起,四處踏青。
「你不用回去找納西妲嗎?」
流浪者一臉莫名其妙,「我找她幹麻?」
熒欲言又止,最後說了一句,「她的身邊,只要你能信賴了。」
「艾爾海森、提納里、賽諾,這幾個人哪個不比我更有對小吉祥草王效忠的理由?妳要是不想見到我,可以直說,不用找這種可笑的藉口。」
先前熒失去理智對他攻擊,他都可以接受,卻不能接受她把對自己往外推。他總是常常想起聖樹燃燒那一天,熒把納西妲拋給他後,眼底閃過的一絲滯澀。
「以身份來說,你算是她的親信。」
「對小吉祥草王來說,我曾經加害須彌人,我在須彌就永遠都是戰犯,跟年輕時被逐出須彌的多托雷沒什麼兩樣,妳別隨便幫我改身分,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那我呢?我是你的……債主?」
「是啊,冤親債主。」流浪者沒好氣地道。「我欠妳的東西可多了,要不要一筆一筆數給妳聽?」
曬完太陽後,熒出了一身的汗,她拒絕流浪者的幫忙,決定自己洗澡,浴室裡瓶瓶罐罐的碰撞聲持續了快半分鐘。
流浪者站在門邊問道,「妳確定不讓我進去幫忙?」
要怎麼讓他進來幫?今天可是來生理期了……
砰!
熒這回撞到了頭,摸著櫃子站起來,明明他不在的那段時間,自己洗澡都很順利的……
她聽見門扉打開的聲音。
「你怎麼進來的?」
「妳門沒鎖。」
平時塵歌壺就只有她跟派蒙在,洗澡本來就沒鎖門的必要。
流浪者幫她把瓶瓶罐罐撿起來放回架子上,「都說了妳可以跟我求助的。」
「我不可能這麼沒用吧?要是讓人知道我連澡都不會洗會被笑的。」
「妳六親不認的那段時間,都是我在幫妳打點這些貼身之事,如今還要害羞什麼?」
「……今天就是不方便。」
流浪者看了眼地板上的紅色殘跡,「什麼不方便?不過就是一點血而已,妳一開始拿花瓶碎片往我身上捅時,我流的血比妳現在還多。」
「這能這樣類比的嗎?」
想起自己失去神識那段時間,被流浪者包容的各種言行,熒就堅持不下去了,破罐子摔破,張開手讓他把自己從地上抱起,靠在洗手檯面上。
他單手打開花灑,心無旁鶩地幫她清洗雙腿。為了打破這尷尬的氣氛,熒問道,「我若是跟納西妲同時掉進海裡,你會救誰?」
流浪者知道這是她的心病,是被深淵侵蝕腦子不清楚後的偏執症狀,淡淡道,「妳這問題很煞風景。」
「算了,不想回答也沒關係。」
「我會救小吉祥草王。」
「你說什麼?」
「我回答了,如果妳們兩人一起掉下去,我會去救她。」
「……哦。」
熒心中苦得發澀。知道他會對自己好,也不過就是出於責任感而已。對納西妲也是,他可討厭欠人情了。
「救完她後,我會馬上跳下去找妳。」
不是救她,而是陪她一起墜落。不管她是否會深陷泥沼、萬劫不復,流浪者都會陪她一起面對。
這句話看著很淺,背後的深意卻讓熒陷入沉默。
「這樣一來……納西妲怎麼辦?」
流浪者用力把水龍頭關上,水珠濺上熒的臉頰。
「我是她媽還是爸?我怎麼知道她要怎麼辦?我再重申一次,我受夠妳這種小吉祥草王本位的思維了,我有時候甚至覺得妳喜歡的是她不是我,這麼在意她和那棵世界樹,妳何不直接投胎當她的眷屬算了,哦我忘了,妳早就是她的最初賢者、花之騎士。怎麼,我充其量就是妳去其他國家玩樂時的須彌保鑣?我告訴妳,我不幹了,從今天開始,須彌跟世界樹被燒了也不關我半點屁事。」
人偶不需要呼吸的好處這時候就體現出來了。
流浪者說話向來文雅又拐彎抹角,熒很少聽到他這樣直抒胸臆,顯然是真的氣到理智現斷裂。
「離開踏鞴砂後,我便再也沒有覺得活在世上開心過,直到某個笨蛋闖進我視野裡,雖然她老喜歡往刀口撞,但我覺得偶爾陪她做點傻事也不錯,沒想到她老是看著我想著別人,早知道當初就不要管她了。」
流浪者說完後,熒遲遲沒有回應,意識到自己可能說得太過分了,慢慢補了一句,「偏偏我還是管了,沒辦法,看來笨是會傳染的。」
「如果我不是那個樂於助人、見義勇為的旅行者,你還會喜歡我嗎?」
世界樹那一次他義無反顧地往前走,而須彌聖樹燃燒那次雖然不能怪他,但她心裡還是有私心的--透過深淵侵蝕的負面增幅,她終於說了出來。
她一直覺得,流浪者能丟下她一次兩次,就一定還會再丟下她第三次。
他們在此時短暫交會,但終有一天會再分開的,她也無法永遠扮演那個完美的旅行者,說不定哪天就會從他眼中看到失望。
「妳知道我最喜歡妳什麼地方嗎?我就喜歡妳捅我咬我的時候。妳要當勇者拯救這個世界,還是躲在塵歌壺看輕小說荒廢度日,對我來說都無所謂。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救我想救的人,不管妳是善人惡人還是廢人,這點都不會改變。」
流浪者一邊說,一邊伸手幫她洗去身上的髒污血跡,還有抽搐的痛楚,熒趴在他的肩上默默流淚。
看來她是聽懂了。
指尖深入花穴,血塊墜落在地上,熒恍惚地喊了給予流浪者的名字。
流浪者眸光一暗,長指在充血的窄道間滑動抽送,他加入第二指,將她填滿。她喘得又甜又好聽,他的身體深處也開始燥熱起來。
「呃嗯、啊……」
熒夾緊了雙腿,卻反倒將他的手推得更深,一波波快感襲來,生理期來潮時本就容易身心敏感,流浪者的撫慰恰好補上了這個缺口。
「深一點、快一點……啊、那裡……」
熒快到了。
流浪者把她雙腿張得更開,衣袍掀起堆在腰上,乳波也隨著她的迎合動作一陣陣晃蕩。
熒的身體抽搐達到高潮,花穴湧出帶著血絲的透明清液,她疲軟得站不住腳,被流浪者反過來壓在牆面上,膝蓋介入雙腿間作為她的支撐點,雙乳貼在磁磚牆上,引起一陣戰慄。
她聽見身後有衣物窸窣聲。
「放心,不會進去的,就在外面蹭一蹭而已,妳舒服了吧,到我了。」
「人偶……也有性欲?」
「都說了,笨蛋是會傳染的,性欲自然也是。」
流浪者握住勃起性器,就著剛才高潮後的液體潤滑,插入熒的雙腿之間,蹭著陰部的軟肉前後抽插,前端偶爾會陷入花瓣,翻開窄道口,沾染了些許液體後又撤出,黏稠水聲規律而曖昧。
對熒來說,要進不進的,還不如直接操進來給她個痛快算了。熒握住臀瓣,向他露出微微分開的濕潤花唇。
「……進來也沒關係。」
面對她這樣又純又欲的模樣,流浪者輕拍她的臀部,汁水飽滿的花瓣又淌出了液體。
「妳仗著自己看不到就無所謂?清理的是我,等妳月事過了再說,我不想在浴室要了妳的第一次。」
流浪者的龜頭上翹,每次都會擦過突起的陰蒂,帶給她觸電般的快感,吟哦聲越來越急促。
帶著熒體溫的愛液湧出澆灌在流浪者的陽具上,濕淋熱燙,受此刺激後他也抵著熒的腿縫射出了精液,部分白濁沾粘在腿根,也有一些順著弧度滲入花縫,被小穴吞嚥。
流浪者長指抹了些精液,塞進熒的花穴內,依照生理常識來說,在月事期間受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還是想把自己的精液留在她體內。
彷彿這樣,她就能為自己所標記。
冒險家協會送了一封信來。
說是有一座遺跡被深淵佔據,如果放任不管汙染附近的地脈,可能又會造成一場生態浩劫,甚至影響附近的居民。
「妳現在的身體狀況,接這種委託是想死嗎?」
「我不做還有誰能做?交給我吧。」
熒的身體狀況還沒有復原到最佳狀態,單獨前往恐怕死在裡面都沒人知道。她身上的傷口已經夠多了,流浪者沒打算讓她一個人去。
「我跟妳去。」
「教令院已經開學了,你想曠課嗎?」
「這種辦家家酒妳玩得倒是比我還投入,還是乾脆找小吉祥草王也給妳註冊學籍,讓妳來當我學妹好了。」
流浪者對她的拌嘴沒有太認真,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熒的身體狀況上。
他發現熒似乎真的感受不到痛覺。
過去與她同行戰鬥過的其他夥伴不曾注意到,以為熒就是體質強韌不怕疼,只有流浪者發現她不對勁。
須彌地脈被深淵侵蝕汙染,熒回來清理死域,受了重傷被流浪者發現時,他就曾提醒過要她留意一點,但熒推託自己習慣了,有七天神像在死不了。
現在熒偶爾會喊疼,卻不是源自真正的傷口。背脊上的傷口,也是因為會讓她聯想到那些回憶而產生的幻痛,並不是真的難受。
疼痛是大腦的警訊,當身體感受不到傷口的疼痛時,往往已經病入膏肓。
兩人深入秘境,熒憑藉著直覺和元素視野,感知障礙物和與魔物之間的距離,與流浪者背對背戰鬥,合作無間。
「熒,妳的手傷成這樣妳沒感覺?」
熒恍然大悟,怪不得劍一直劈歪,她摸上自己的右手,上面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
「沒事的,不怎麼痛,包紮一下就好。你自己也是人偶,應該知道沒有痛覺多方便。有時候我想,乾脆讓你幫我換手好了,你那邊還有備用零件吧?」
「不好笑。」
熒甚至還有餘力開這種玩笑。
「我是不是越來越不像人類了?」
「提瓦特非人類的物種這麼多,妳不會是最特殊的那個,妳眼前就有一個。」
言下之意,不像人類又怎樣?他並不在意。
她其實也知道痛覺感知出了問題,作為被抓走囚禁實驗的副作用,大腦的保護機制,對疼痛的感知越來越遲鈍。相對的,到了夜裡卻會因為幻痛而醒來。
野外紮營時,流浪者在外守著柴火,聽見帳篷內傳來微弱的啜泣聲。
他矮身進入帳篷,「怎麼了?」
「背上……翅膀……翅膀、好痛……」
她的翅膀早就被天理封印斬斷了,這是深淵侵蝕導致精神扭曲的幻痛。
熒抱著自己無助地跪趴在床上,背脊上曾被扎洞輸液的傷口雖然已經癒合,但仍然會不時抽痛,流浪者發現她身上多了不少傷口。
這些傷口的位置很熟悉,跟他今天作戰時身上的擦傷幾乎一模一樣。他原本以為是深淵侵蝕的副作用,會讓熒身上反覆出現細微傷口,如今看來似乎並不是這麼單純。
淨化深淵核心時,流浪者白天時受的傷已經痊癒了,但熒的傷口卻不斷增加。
熒就像鏡子一樣,映照出他身體的傷。熒的狀況時好時壞,雖然她藏得很好,但還是被流浪者發現了。他們倆人只要任一個人受傷,症狀就會惡化。
流浪者能做的不多,只有將她抱進懷裡,替她按摩和陪伴她直到疼痛遠去。
熒其實也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一天夜裡,她又痛得睡不著,從流浪者的懷中滾出來,打開背包開始清點東西。流浪者看就知道,她又開始犯病,這種時候他也只能順著她的話去回應。
熒拿著筆記本做紀錄,「這個鍋子要留給香菱,這本書要留給行秋……」
「我呢?妳要留什麼給我?」
「……骨灰好了,還是你想要心臟?」
他們倆人的關係,如今已經不會忌憚談論生死了。
流浪者把她壓在身下。
「好啊,把妳的心臟給我。」
流浪者的吻從她的鎖骨開始落下,衣裙輕薄,很快就被扔到了地上。這次的纏綿來得突然,除了愛以外,更多的是不甘與謫問。
--妳把自己奉獻給世界,那妳留了什麼給我?
他不只要她的心,還要她的身跟靈魂。
流浪者做足了前戲,熒在他手指的擴張下去了一次,但他嫌不夠,要熒徹底融化淪陷,便俯身向下,舌尖掃過她的花蕊,深入花穴中舔舐。
直白的快感攫住了熒,甜膩喘息尾音越來越破碎。
「啊、啊嗚、不、不要舔、那裡、那裡不行……」
「不要的話,我就停下了。」
熒搖著頭,最後啜泣著哀求他,「別停下來,好難受……」
流浪者加入了長指勾弄著花穴的皺褶,甜膩豐沛的汁水不停湧出,打溼了腿根處,甚至往下滑到臀瓣。高潮來臨時,熒拱起腰,把自己的下身往流浪者的唇舌送上,任君採擷,兩腳在床單上繃直顫抖,一股股愛液從腿間淌下。
空氣中都是淫糜的甜膩氣味。
熒癱軟在床上,流浪者將她扯近自己,勾住腿窩,凶器抵著她的花穴磨蹭,壓著花瓣一次次陷入又撤出,愛液拉成一條銀絲,扯斷又勾連。
「為什麼不進來?」
「妳要什麼進去?舌頭,手指,還是別的?說清楚。」
他就要她說出直白的那幾個字。
「想要你的陰莖、進來……操我……嗚!」
作為回答正確的獎勵,流浪者的性器開始推入熒的體內,她初經人事,緊得讓流浪者不得不停下來緩一緩,夾得他難受。
「放鬆一點,我還沒完全進去。」
「……不行,吃不下了,嗚……好脹……」
花液從兩人結合的縫隙不斷湧出,熒喘息急促而破碎,連一句話都斷斷續續說不完整,直到流浪者完整佔有她時,兩人已經滿頭大汗。
與流浪者素日乖戾的言情舉止形成反差,在床事上他溫柔得讓熒想掉淚。流浪者把她捧在手心上疼,深怕讓她因為自己再出現任何傷口。
「我要開始動了,會痛就告訴我,或者直接咬也可以。」
「嗯、嗚啊、哈……」
熒隨著流浪者的抽插哼哼地嬌喘起來,流浪者握住她的手往身體扯,一下一下往前撞,與她緊密結合。花蒂被疼愛得紅腫,陽具輾過花心,撫平每一處皺褶,均勻塗抹上被搗得發白的愛液,撞到子宮口的軟環,麻得讓熒哭喊出聲。
「啊!別、太深了……別撞、啊嗯!」
流浪者沒有聽熒的,第一次與人結合的歡愉麻痺他的理智,即使把熒推上高峰也沒停下,握住她的窄腰翻過身來,汗水從蝴蝶骨往下滑到雪白腰窩,這道弧線蠱惑了他的心智,他伸出舌尖順著汗痕舔拭。
即使她身上疤痕累累、被深淵侵蝕折磨,也依然美麗無比。
射精後他沒有馬上拔出,像要等到所有精液餵滿熒的子宮為止。小腹被他灌得好脹,在意識迷離之際,熒呢喃著愛語,流浪者吻過她汗濕的側髮,他將自己的一部分留在體內,以此作為回應。
兩人經歷得太多,言詞太過單薄,無法表達這樣深刻的情感。
從高處落下,餘韻慢慢平息之後,熒的心臟跳得飛快,與流浪者共享一樣的心跳頻率。他們共享了許多事情,名字、命運、身分……許多細節,都相似巧合到讓人頭皮發麻。
熒摸著自己的肚子,剛才流浪者射了不少進去,她不知道人類跟人偶間有沒有生殖隔離,但在高潮的瞬間,她確實是不排斥懷上流浪者的孩子。
熒喃喃道,「在被關起來的那三個月,幸好他們只當我是一塊會呼吸的肉,還沒有想到更深的層面去。這次我跑了,下次他們再抓到我,或許就會讓我留下更好控制的後代,來繼續實驗……」
「不會再有下次了。」
「如果他們真的對我做了那些事,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多托雷也對我做過類似的研究,妳會嫌我髒嗎?」
熒猛烈搖頭,流浪者笑著吻她。答案很明確,他們倆人都不是會介意這種事的人。因為自己也有過傷痕,才懂得對方要花多少時間調適,才能表現得若無其事。
熒被流浪者圈在懷裡,還沒緩過來,有種在作夢的錯覺。
她腦海有著流浪者用手撫慰她的記憶,但因為太過出乎意料,她還以為那只是認知混亂時期的紛亂夢境。
由於是第一次,說真的沒感受到多少歡愉,她甚至更想念流浪者的手。只是沒想到,與他結合還真能減緩身體痛楚,彷彿透過他淡化稀釋深淵侵蝕的濃度。
「……沒想到我們真的做了。」
「不舒服?」
「畢竟是第一次嘛,我可以理解。」
在變相說他技術差呢,但看她臉上的倦容,流浪者也不跟她計較了。如今兩人終於坦承心意,來日方長。
「妳髮上的因提瓦特呢?」
「我逃出來的時候,放火燒了研究所,因提瓦特不小心跟著被燒了。這種花只有在我的故鄉才會盛開,提瓦特大陸如今找不到的。」
「妳沒想過回去故鄉嗎?」
熒笑了笑,「想啊,可是我沒有翅膀,我飛不了這麼遠。」
幸好熒沒有翅膀,不然這時候的他或許會折斷不讓她飛走也說不定。
幾天後,流浪者把一個盒子放在熒手上。她把盒子翻來覆去地摸著,「這裡面裝著什麼?」
「打開就知道了。」
流浪者這幾天,親手縫了兩朵白花,其中一瓣是藍的,這兩朵因提瓦特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一樣。因為是布做的,跟原本的花具有類似的不凋特性。
「喜歡的話就留著,不喜歡的話就扔了吧。」
「布做的?到時候一不小心又被我燒掉怎麼辦?」
「燒了我就做新的給妳。」
「……真的?」
「妳可以試試。」
熒讓流浪者幫自己戴上了花,有了因提瓦特後,熒也感覺心裡踏實了一些。這樣一來,哥哥就不會認不出她了吧?
如今患得患失的反而是熒,她心中對於被拋下有很深的恐懼。縱使知道當時的情況,但被關在實驗室的那三個月,足以扭曲一個人的認知。
「如果我又把自己弄丟了怎麼辦?」
「上回妳逃跑,我不到半小時就把妳給哄回來了。」
熒一笑,靠在他的胸口,把玩手上的鈴鐺墜鏈。流浪者這種人,不會輕易送人東西,但如今她髮上有花、手上有鈴鐺,日常生活幾乎都被他佔滿了。
他是什麼心思,熒心底多少有了譜。
為什麼呢?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這種事哪可能有具體時間點,要說的話,就是給我名字的那一刻吧。妳呢?」
「……被關起來的時候,我聽見了鈴聲。」
「鈴聲?」
「嗯,很奇怪吧?明明那個地方離須彌這麼遠,說不定都不在同一個次元,我卻聽見了你的鈴聲。」
流浪者為了找熒跑遍了提瓦特大陸,遭遇到許多不速之客,拿出圖萊杜拉的回憶戰鬥。隔著如此遠的距離,在她心中響起了清脆音色。
每次戰鬥,都是在呼喚她。
「我想見你,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就是喜歡。」
流浪者胸口又開始了那種熟悉的悶痛,他把熒緊緊攬入懷中。他看到熒背脊的傷口處,浮現了漂亮的黑色花朵紋路,就是她說翅膀疼痛的位置。
深淵的侵蝕長成了一朵花,為了讓宿主活下去,所以反而會促進她的傷口痊癒。
這並不是一件好事,但現有的研究對深淵了解太少,無從判斷這種狀態對她是好是壞。
熒把自己當成深淵侵蝕的容器,沒想到容器卻出現了裂痕。
以往都沒問題,為什麼現在開始出現異狀?
「妳被深淵侵蝕得太久,繼續在須彌待下去不是辦法。」
「沒事的,是人終將有一死。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是帶著些許病痛的。」
熒看得很開,但流浪者好不容易與她心意相通,不願意就這麼放手。
「妳不想找哥哥嗎?妳想一輩子看不到東西?」
流浪者說他訂了兩張去至冬的船票。
早在他們在塵歌壺告白後,流浪者就想帶她離開須彌了。這裡的地脈汙染過於嚴重,會減慢熒身上深淵侵蝕的復原速度。至冬因為氣候地形關係,不容易被深淵入侵,加上長年研究深淵,以及軍武的實力有目共睹,是全提瓦特唯一有機會讓她痊癒的地方。
「你把我帶去至冬,須彌怎麼辦?」
「妳該不會連跟我做的時候都在想納西妲吧?」
「你能不能認真一點討論這件事?」
「我現在就很認真。」
「我喜歡你又如何,我不可能自私地把你帶離須彌……」
「全須彌人都死了是不是?小吉祥草王非得讓妳我來保護?花神誕祭的時候開開心心的是她,憑什麼遭遇深淵威脅時,犧牲的必須是別人?」
「因為她是世界樹……若她有什麼差錯,提瓦特大陸的生靈都將……」
「世界樹又如何?今天就算是天理或維繫者來了,我的答案也不會改變。死在這或是跟我走,妳選一個。」
流浪者的態度一如既往地直白。
熒撞向流浪者的胸口,他低頭看她,「怎麼了?」
「沒事,就突然想撒嬌。」
「……?」
流浪者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熒深吸一口氣,「走吧,我也想去看看至冬的雪。」
船隻搖搖晃晃,海面上的月影被船痕輾碎。
因為深淵侵蝕的影響,熒無法使用錨點。或許是船隻的顛簸影響睡眠品質,她反覆做著惡夢,背脊和右腿又開始疼痛,半夜被痛到醒來,她不想發出聲音,便咬住自己的手背忍耐。
跟她同床的流浪者留意她很久了,從身後扳過熒的肩膀拉開手,遞上自己的。
「要咬就咬我,再狠都沒關係。」
流浪者知道熒對他愛恨交織,如果要忍痛,至少不會傷到自己。熒咬了下去,漸漸的,咬的部位從手變成了唇,再變成舌頭。熒咬得很用力,幾乎滲血。
「妳想把我的舌頭咬下來不成?」
兩人都嚐到了血的味道,熒舔舔唇,恍惚道,「……抱歉。」
「沒事,習慣了。我沒有救妳是事實。」
「是我要你別來救我的,我坦然面對這個選擇帶來的後果。」
流浪者沒說話,只是默默撫上了她的眼角。熒這才發現自己臉上爬滿了淚,她斷斷續續啜泣道,「抱歉,我傷得太重,腦子有些不清楚了……我只是不甘心,我都這樣了,我哥還是不來見我最後一面。」
「沒事,這層船艙只有我們兩人,妳哭大聲點。」
是啊,為什麼深淵王子在此時卻默不作聲?
大概也是深淵侵蝕帶來的影響,對精神層面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只要提到一些創傷,她就會不由自主負面思考,眼淚潰堤。
「我沒有信仰,卻在瀕死時看見了正機之神。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熒還記得,那時候腦內流入了許多不屬於她的知識。
造正機神,擁有比肩真神的威能。
世人若稱之為偽神,則是不懂得「神」的真意。
假如超人者為神,正機神已通曉萬事背負無上力量,謂之超人。
假如愛人者為神,正機神亦懂得賜予人平等的失敗,謂之愛人。
假如觀人者為神,正機神窺得無數愛憎別離怨嗔癡,謂之觀人。
--可悲的人類,現在還來得及跪下。汝等已擁有太多的幸福, 因此變得愚昧自大,貪婪可怖。我將終結這個時代。
新的神明,宣告舊神將敗北。
「如果當初我沒有阻止你,你真能終結提瓦特這個時代嗎?」
「是啊,成為新神,賜予所有人平等的痛苦。這樣一來,這個世界就不需要勇者了,妳也不需要獨自肩負起這麼多破事。」
熒愣愣地聽著他這番言論,竟然又想哭了。流浪者自己也不習慣這麼肉麻,翻過身把熒壓在身下。
「但這世界上沒有這麼多如果,有空想這些,不如做點別的事。」
船隻如搖籃般晃動,窄小的床鋪咿呀作響,熒摟著他的脖子,汗水滑過頸項滑落鎖骨,宛如融化的月光,也像清晨的露水。
熒小聲喊了幾句阿散,流浪者不悅地撐起身子。
「為什麼不喊妳給我的名字?」
「那個名字不適合這種時候喊吧。」
「那什麼時候適合?」
她被流浪者又猛又深的動作操得說不上話,她現在還是個病人吧?
「『_』。」
熒在他軟硬兼施的誘哄之下,輕聲喊出那無比熟悉的名字,但隨即閉上嘴。太久沒喊,太尷尬了。
「呵,明明是妳給我的名字,就這麼難以啟齒嗎……熒?」
別喊了。
別用這種聲音喊這個名字。
她會忍不住期待、忍不住想要更多。想被他吃進去、躲起來,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人找到她傷害她。
歡愉過後,流浪者剛撤出體外,就看見她身下出血。流浪者皺起眉頭,但熒搶先一步解釋,「沒事的,不是受傷,我生理期不怎麼規律,晚了幾天,這下終於來了。」
難怪看人說過,談戀愛能夠催經……熒起身要找衣服,流浪者先一步將她抱進浴室。月事期間身體本就敏感,因為流浪者的接觸而起了反應,越洗越濕滑。
--我喜歡他,對他有反應很正常。她這麼告訴自己。
但流浪者若有似無的撩撥,卻讓熒的雙腿越來越軟,熒握住他的手,「……你要做什麼?」
「紓解生理反應,維持心理穩定,也是避免深淵侵蝕加重的方法。這知識在至冬很常見,我帶隊下深淵時,也有不少人這麼做。」
熒啞口無言,「你在至冬也常常這麼見人這麼做?」
「見是見多了,但是我只和喜歡的人做。」
「……哦,可是我現在討厭你。」
「我知道。」
「我恨你。」
「嗯,等妳痊癒了,再用自己的腳跑給我追吧。」
看來嘴硬也是會傳染的。流浪者心想。
「我要是一輩子好不起來,你要一輩子當我的看護?」
這句話聽著反諷,其實也有些許的試探意味。流浪者優雅一笑,「這種獎勵我求之不得,要不我現在就打斷妳的雙腿?」
熒失笑。
她知道自己病得不輕。生理上遭受重創,心理上因而出現了防禦機制,經常無法坦然接受流浪者的示好,總想著他會離開,但他卻一次又一次肯定了她所有的恐懼。
越靠近至冬,天氣逐漸變得寒冷,但熒的胸口卻很暖。
船隻靠岸了。
流浪者提前打點好一切,他抱著熒上了馬車,雖然路面顛簸,但至少比被抱著一路走到旅館被人側目好多了。熒看不見雪景,於是把手伸出車窗外,雪落在她的掌心化成水,用身體感受至冬。
流浪者一笑,「明明和雨沒什麼兩樣,卻討人喜歡多了,對吧?」
「我倒是挺喜歡雨的,可以灌溉大地,又可以滌去灰塵。」
流浪者深深看她一眼,把她攬過來吻了下額頭。
旅館大廳,有一位曾經在蒙德山腳下碰過面的至冬商人認出了熒,好奇地打量她跟流浪者,問道,「熒小姐身邊這位是?」
「他……是我朋友。」
流浪者倒是配合熒,說自己是須彌因論派學者,來這裡做學術交流。
兩人進房後,流浪者似笑非笑地問,「什麼朋友晚上會一起做愛?」
「就算只是朋友也可以做啊。」
流浪者握住熒的肩膀,抵到門板上,同時把她的雙腿抱起環住自己的腰。他低頭吻咬她的唇,「吻起來是軟的,怎麼這麼嘴硬呢?」
「大白天欺負一個盲人很有趣嗎?」
「不,晚上欺負才有趣。」
#04
這是熒生平第一次踩在凍土上。
寸草不生、滿地結冰,白雪堆積在厚重冰層上,觸感或許有點像在稻妻甘金島上攤販販售的剉冰,但吃起來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至冬國終年嚴寒,熒的身體對冷熱已然失去知覺。
雖然是提瓦特大陸上熒最後踏足的國家,卻是最不陌生的。打從在蒙德她就與至冬國執行官有所接觸,現在的戀人也算是四分之一個至冬人。
可惜的是,她如今什麼都看不到,無法親眼確認,這裡的建築是否像書中描繪的一樣。流浪者看出她有些落寞,便邊走邊描述給她聽,「前面是一棟一棟白了頭的小木屋,杉樹枝椏被雪壓彎了腰……」
「你還挺有說故事的才華,而且還是童話繪本,肯定會很暢銷。」
「多虧妳那些八重堂的輕小說荼毒。」
「不客氣。」
至冬國市中心過於熱鬧,為了方便靜養,流浪者決定帶熒去郊外住,如果他沒記錯,那裡應該有一棟原本是留給「執行官第六席」的獨棟木屋。
「妳在這等我一下,我去買些東西。」
流浪者走去對面攤販買東西,熒留在原地,寒風呼呼從耳邊吹過,又想起了須彌聖樹燃燒時,她獨自往下墜落的瞬間。
她無法呼吸,不想待在原地,等待沒有盡頭的等待,一個人跌跌撞撞走進轉角。
流浪者回頭沒看到熒,他明明沒有心臟,卻覺得胸口悶痛裂開。
他給了熒鈴鐺,只有他能聽得見那個鈴鐺的聲響。他在街道上快步行走,最後迎著風雪跑了起來,
「熒。」
流浪者知道她是心病發作,為了保證自己不會離開,流浪者動手把串著神之眼的金飾解下來,交給熒保管。
熒摸著那片帶著少年餘溫的冰冷金屬,慢慢安心下來。
「拿著,妳應該知道這東西對我的重要性。」
「給我這個,不擔心我偷偷扔掉嗎?」
「妳要是敢扔掉,晚上我就塞進妳自己拿不出來的地方。」
流浪者笑著溫良,但言詞卻很聳動。熒以為自己已經夠瘋了,沒想到流浪者比她還瘋。當有人比她更瘋時,熒不得不正常一些。
竟然把這都交出來了,流浪者是有多怕把她弄丟?
第一天的晚餐是紅酒燉牛肉,熒即使失去了視力,但身體的肌肉記憶還是在的,流浪者下廚時,她就在旁拿起蘿蔔削皮。
「小心削到手。」
「削個蘿蔔而已,我以前還會……啊。」
「妳!」
流浪者氣急敗壞地走過來,看見熒把食指含進嘴裡,「這種止血方式容易感染,把手伸出來。」
熒伸出手,指尖上沒有任何傷口,嘻嘻一笑,「沒事啦,瞧你緊張的。」
流浪者越來越拿她沒輒,只能在她唇上咬一口。
失明的熒身手依然矯健,甚至還能在缺摩拉時跟流浪者一起接委託賺賺外快。只要對手不是深淵魔獸,流浪者通常也不介意讓她伸展拳腳。
基於熒身受深淵侵蝕的狀況嚴重,流浪者密切關注她的身體狀況,避免她身上又多出任何傷口來。每一個傷口,都可能會在她身上孵出一朵深淵之花。
熒曾經覺得這樣不好看,流浪者便在夜裡吻過每一朵花紋,用自己的體溫覆蓋上去,說她那是為了保護這個世界、為了保護他而開出來的花。
一年之前,他還沒想到自己能將詛咒誇得這麼好聽。
大雪紛飛。
冰爐節是至冬最有名的節日,人們會用冰塊打造各種雕像,在廣場中央豎立爐火,把各種舊物丟進去燃燒,在最後一天把巨大冰雕也推進去,融化的雪水會滋養大地,象徵辭舊迎新。
「哪,給妳。」
流浪者買了兩杯奶油啤酒,熱呼呼的,木製杯身還繪製著雪花的圖案,熒接過來啜飲一口,捧著取暖,熱氣氤氳了她的表情。
「你不擔心我喝醉了發酒瘋啊?」
流浪者沉思,「掐我脖子、淹死我、拿玻璃碎片跟叉子捅我、從我肩上咬下一塊肉、甚至還主動強吻我……嗯,我倒是好奇,妳發酒瘋會做出比這些更瘋的事情來嗎?」
熒埋頭默默喝酒,這是第幾次調戲他,反被懟得說不出話來了?
鬱悶死了。
流浪者看到她的臉噗哧一笑,指了指嘴唇,熒摸摸自己的臉,就是沒有摸到唇上的奶油,「怎麼了?」
見她不著要領,流浪者索性捧住她的臉頰,傾身一吻。
酒精還沒起作用,熒的臉頰就先紅了。
入夜之後,兩人回到木屋,熒環著他的頸子,被他推著坐上餐桌,交換充滿奶油香和麥酒香的吻。
熒不知道人偶會不會醉,但流浪者今天的索求確實特別直白。這間木屋雖然久未人居,卻仍保持得很乾淨。餐桌要承載兩人的重量還是勉強了些,一躺下去就發出嘎吱聲。牆上燭光綽約,映照出兩人交纏的影子。
「唔、輕點,到時候桌子垮了怎麼辦?」
「垮了就再做一張就好,我可以去劈柴……別管桌子了,專心在我身上,腿張開一點,環上來。」
流浪者撞進了熒的體內,與室外的嚴寒形成對比,體溫灼燙不已,花穴吞吐著性器,將嫩肉翻出再捲入,熒仰起線條優美的頸子,雙手在他背上留下抓痕。
有什麼要滿出來了,不只是愛液,還有更多、更多的……
「慢點、別撞了,要壞了……」
熒哭出聲音,越是這樣哀求,越是勾起流浪者施虐欲。從熒受傷以來,他都是耐著性子疼她縱容她,即使嘴巴上損她幾句,也不會真的在行動上傷害她。
他拿那片勾著神之眼的金羽,以尖端刺激敏感紅腫的花蒂,熒尖叫一聲,雙腿環緊了他的窄腰,白膩大腿被他緊緊扣住,逃不了,她阻止不了這樣的刺激。
金羽順著花縫磨擦,熒的愛液染濕了那顆蓬鬆毛球,貼著陰蒂左右滾動。她看不見流浪者肆虐的動作,卻反而放大了感官。
「那是什麼、不、拿走,嗯啊……」
流浪者咬著熒的耳垂,「只是想取悅妳而已。」
陰道被他塞得滿滿噹噹抽插貫穿,陰蒂又被金羽來回翻拈撥動,高潮綿長永無止盡,只要動一下,就會延長餘韻,過電般的酥麻快感一波接一波,熒換氣不及伸出了粉舌,被他吻住輕咬。
兩人從大廳轉移到臥室,又從臥室轉移到浴室,地毯上都是點滴乳白液體。
熒最後被他做暈了過去。
久違回到這個充滿冰冷回憶的國家,面對熒身上未知的深淵侵蝕和復原進度,流浪者從她身上汲取著勇氣。
流浪者在得到神之眼後,曾經因為牴觸神明對命運的干預,而多次刻意丟棄神之眼,但神之眼總是巧妙地回到自己身邊。反覆幾次後,他總算確認這顆神之眼屬於自己,不會被任何外力奪走,因而安心下來。
熒對他來說也是一樣的,既羨慕又厭惡的存在,當她出現時,總是忍不住在意她的一舉一動,當她前往其他國家時,心中又落空下來。
而今流浪者終於如願以償,摘下了這朵星之花,陪伴在自己身邊。
湖光山色連成一片雪白,人煙罕至,流浪者在冰層上鑿開了圓洞,垂下魚鉤落入其中,熒坐在小凳子上握著釣竿,看流浪者用鐵罐升火。
「如果我今天都沒釣到魚怎麼辦?」
「那妳就餓肚子吧。」
「你早上不是在市集買了雞蛋嗎?做鳥蛋燒好不好?」
「又吃鳥蛋燒?」
流浪者對她的品味不予置評,但還是克難地用手邊的食材和廚具,做了一個方方正正的鳥蛋燒給她。
這一片區域,安全得連隻史萊姆都沒有。
流浪者帶她來至冬,是因為深淵侵蝕提瓦特各地的地脈嚴重,但至冬對深淵研究得很徹底,防線也做得穩固,沒有需要她上戰場的理由。
她不需要再把自己置於前線。
假以時日,等到深淵威脅遠離提瓦特,想必熒就能慢慢痊癒了吧。
兩人過了一段相對平靜的生活,白天出去打獵釣魚,晚上就窩在小屋壁爐面前溫存避寒,或是打打七聖召喚。如果沒錢了就去接打獵委託,然後去書店買幾本過氣的輕小說回來當睡前讀物。
冰爐節那天,熒跟流浪者一起來到廣場中央,人潮擁擠,她跟少年共享著同一條披肩,喝著同一杯奶油啤酒。這裡的攤販沒人會做鳥蛋燒,所以他買了顆水煮蛋撥給她吃。
熒每天都要睡上將近半日,雖然身上的深淵之花不再擴散出去,但隨著睡眠時間的拉長,讓流浪者漸漸意識到不太對勁。
兩人在廣場上散步,熒被問及這件事時,卻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打了個呵欠後靠在他的懷裡,把他當成靠枕。
「在來到蒙德之前,我也毫無預警地睡了幾十年,醒來時哥哥已經不在我身邊了,我也想不起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睡覺是人體的保護機制,大概是我的身體在警告我使用過度了吧。」
「妳是熊嗎?氣候環境惡劣時就會冬眠?」
「也許喔。」
見她把冬眠說得這麼輕鬆,流浪者又心生掐死她的衝動。
熒確實覺得這段時間跟他的糾纏也差不多了,她心底還是覺得自己自私地佔據了流浪者太多時間,自己並不是一個良伴,即使流浪者等得起,她也不想要他這樣蹉跎時光。
熒和流浪者的穿著在至冬的街道上很是顯眼,人們朝著冰爐拋燒舊物跟冰雕,沖起的焰光花火照亮了所有人的臉。失明的熒看不到這個畫面,流浪者便替她描述這個景緻,她無神的金色瞳眸內也被染上了火光。
「趁這個機會,我想跟你把一些話講清楚。這段時間你為我付出很多,遠超過你欠我的,說起來也算是兩清了。」
「事到如今才說要兩清?妳我之間相欠多少,沒這麼容易一筆勾消。」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但其實我也累了,不想再繼續惦記提瓦特大陸上這些恩恩怨怨。想睡一覺,好好地睡一覺。」
「妳累了就睡,家裡又不是沒床。」
「但……如果我這次一睡就是五年十年或一百年怎麼辦?」
「街上的書店裡有很多稻妻輕小說,夠我打發時間等妳醒來了。」
「如果我醒來失去記憶呢?小說裡面都這樣寫。」
這回流浪者沒再吐槽她,淡淡說,「那我們就像一對平凡情侶,在至冬國住下來,過好每一天。如果錢花完了,我就去接委託賺錢養妳。」
「噗哧。」
熒笑著笑著就哭了。
怎麼辦,他竟然真想等啊?
旅行者從背包翻出新名撰聿,「趁我還醒著,我想幫你改名字,這東西只有我能使用,要是錯過這個機會,你或許就一輩子都要用我給的名字了……」
「不改,死都不改。」
流浪者的堅決態度讓熒失笑。
「……好吧,那這段時間,就有勞你繼續替我行走提瓦特了。」
歡鬧的節慶嘈雜不已,火花劈啪聲、人群吆喝聲、舉杯碰撞聲,但流浪者卻在這一切聲響中,捕捉到了微弱的那個字。
--熒。
熒呼喚了她當初跟流浪者分享的名字。
她能留給流浪者東西不多,有形之物終會磨損,但幸好自己的名字能夠陪著他。
熒把新名撰聿放回了背包,這輩子,或許流浪者都再也沒有改名的機會。
「熒。」
熒握住流浪者的手,慢慢摸索到他的手臂、頸口的鈴鐺、然後是唇瓣和挺直的鼻梁,像是最後一次將他好好看清楚。
「我們相遇後好像就沒發生過什麼好事,以後還是別見面了。」
流浪者剛想說什麼,就被熒的吻堵住了。
「--我本來是想這麼說的,但果然還是捨不得啊,果然還是好想再見你一面。如果你不想等了也沒關係,能不能留一張照片給我?」
「好。」
少年的這句應答,帶了些哽音。
熒捧著流浪者的臉,拇指擦過滑落的淚水。久違的、終於讓他落淚了。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有些惡劣的滿足感。
也許是因為這樣,熒心滿意足地垂下了頭,靠在他的胸前。
她是喜歡流浪者的,但太痛苦了,痛苦到她想逃避。在他身邊,很難維持那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勇者形象。總是忍不住想損他、想說些喪氣話、不管他是冷嘲熱諷還是低聲安慰都好,在那一瞬間,熒會覺得自己終於活得像『熒』。
而不是被劇本安排來拯救世界的勇者。
如今她還是自私了一回,沒有給予流浪者更名的自由。
流浪者這輩子不論是生是死,在提瓦特的星空上,都會與她共享「熒」這個名字,直到永遠。
冰爐節結束後,兩人回到家中,吃完了最後一頓晚餐。爐火很溫暖,熒靠在他懷中,被鋪天蓋地的睡意籠罩。
「晚安了,『熒』。」
「……晚安。」
流浪者與她十指交扣,手腕上的鈴鐺叮噹作響。
這一次長眠,希望她不會再有噩夢。
流浪者想起幾年前的往事。
在傾落伽藍後,他們幾個人站在凈善宮裡,熒為他想了許多名字,流浪者都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她果斷地心一橫,「不然你就叫作『熒』吧。」
流浪者一頓,笑出聲,「要跟我分享妳的名字?不錯的選擇。」
一部分出於報復,一部分出於好奇的心態,兩人同意共用「熒」這個名字。她來自星海之外,真名只有哥哥知道怎麼念,與他分享的只不過是在提瓦特的代號。
熒、熒……
別人喊這個名字時,兩人都會不自然地抬頭看對方一眼。
他們兩人在提瓦特大陸上的命運,從那天起便緊緊相繫。熒不只一次後悔,因為要對流浪者喚出那個名字時,總是難以啟齒。後來就再也沒喊過了。
幸好納西妲介紹他進因論派,還取了阿帽這個綽號。熒自此便順理成章地喊他阿帽,喊他熒的時刻少之又少。
現在回想起來,在熒對外界認知混淆的那段時間,有許多對話中自稱的熒,反而像是在喊他的名字。
流浪者想再聽一次她的聲音。
他第一次感謝起自己的人偶之身,幸好他有足夠的時光,可以等待她睡醒。
這個世界確實需要勇者,但為什麼熒一定要挺身而出?
流浪者自私地把熒藏起來,讓這個世界獨自燃燒。不論諸國如何被深淵肆虐,他都置之不理。
這世界欠熒的太多了。
他伴著沉睡的熒,在湖邊小木屋度過了不被打擾的一段時光,他曾經被封印在借景之館,看著楓葉發呆也能打發時間,更何況熒比楓葉好看多了。
他可以就這樣看她看一輩子。
冬末春初,至冬國積雪長年不化,但窗前的盆栽已經養出了芽來。
春末夏初,太陽升起的時間越來越長,每天都要抱著熒去曬太陽,替她搓暖四肢。
夏末秋初,聽說在遠方的山上有極光,流浪者便帶著熒的留影機去拍照片。
年復一年,流浪者都用他的方式陪伴熒、為她記錄提瓦特每一年的變化。
又一年春天到來,陽光融化了屋頂上的積雪,落在地面上。流浪者昨天剛堆的雪人,圍巾也被滴下的雪水沾濕。
滴答。滴答。像極了雨聲。
流浪者早上出去打獵,關門時帶動了鈴鐺,與叮鈴聲一起譜成再尋常不過的早晨背景音。
熒從一片黑暗中醒來,角落的火爐溫暖地跳動著火光。
她想不起自己為什麼在這,也想不起自己是誰。這是一張雙人臥室,從格局和家具來看,應該不只她一個人睡。
她裹著棉被起身,看到了桌上的筆記本,每一篇開頭都是給熒,署名也是熒。真奇怪,哪有人自己寫信給自己的?
這個名字好熟悉,念著很懷念、泫然欲泣,像是被某人珍視著。
熒是誰?
門外響起腳步聲,紺髮少年穿著毛領大衣進來,下半身卻是不合時宜的短褲,還踩著稻妻風格的襪子和木屐。他拍落肩上的雪,看見她時先是靜默三秒,然後若無其事地闔上門,把風雪阻絕於外。
「我回來了。」
「你是誰?……長得真好看。」
熒後面這句發自內心的小聲誇獎讓他啼笑皆非,看來這段時間的長眠,不僅淨化了體內殘留的深淵侵蝕,連視力都恢復了。
少年不動聲色解下自己的大衣,給爐火添了些柴,接著從熱水爐接了杯熱水給熒潤喉,她睡了太久,聲音很沙啞。
「我是妳的戀人,我們倆人都叫作熒。」
少年回答得果斷明快,在漫長的等待時光裡,他最常思考的就是,在熒醒的第一瞬間要說什麼?他想過很多種答案,最後選擇了這句話。
自我介紹足夠簡單明瞭,卻讓熒更加困惑了。
「我們有一樣的名字?」
「是啊,這樣好記吧?」
「哪裡好記,我覺得挺奇怪的。」
流浪者心想,未來要是有機會,一定要讓熒聽聽她失憶時是怎麼評價的。
「妳生病了,不太方便行走,所以必須在家中好好休息。」
「你知道我過去發生了什麼嗎?」
「我不能說,時間到了,妳自然會想起一切。」
「好吧。」
……咕嚕。
如果是以往熒肯定要說他敷衍,但現在的熒失去記憶,卻對他有著無來由的全盤信任。流浪者從籃子裡拿出雞蛋跟油,準備幫她做早餐。
至冬國郊區這片區域是他還是散兵時分配到的宿舍,因為世界樹被修正後,第六席空缺了下來,至今沒有人襲位,這塊地也就成了三不管地帶,沒有人接手居住、也沒在至冬官方文件中留下紀錄。
流浪者在後院開墾了一塊小小農田,他自己不需要吃東西,純粹是為了打發時間,以及為熒醒來後的糧食作準備--倉庫裡已經堆了不少玉米和馬鈴薯,他還煮了一鍋濃湯。
當初在至冬國的經歷,沒想到如今卻或多或少幫了他們一把。
流浪者拿了套新毛衣跟長褲給熒換上,這段時間他閒著沒事,去城裡買布料學著裁衣。幫小人偶和人類做衣服的原理類似,他很快就能上手,甚至也給垂淚小人做了個金髮小人陪伴,兩人都換上了至冬衣服。
頭幾天過得很安穩,但第三天起,熒晚上開始頻繁做夢。
雖然流浪者說他們是一對情侶,但熒總是不斷夢到被他傷害的畫面--陌生的稻妻秘境和紫色霧氣、巨大機甲之神的威壓和攻擊、聖樹下燃燒的火海,而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墜下……
現在的熒雖然不記得他,卻不是什麼認知都沒有的天真幼童。
他明明對她很溫柔,怎麼可能會是那種人?
熒半夜醒來,流浪者閉著眼假寐,察覺枕邊人的動靜,他也跟著坐了起來。月光透過天窗灑在兩人身上,也許是氣候關係,至冬國的星空比其他國家還要來得乾淨高遠,今晚甚至能看見極光。
流浪者問,「做噩夢了?」
「我夢到很多畫面,那些是我過去的記憶吧?」熒把這幾天的破碎夢境一一說給他聽,「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做過這些事?」
「是,我做過又如何?」
「既然你這麼恨我、殺我這麼多次,為什麼我們卻成了情侶?」
流浪者前半生迂迴蹉跎錯過太多,他要的其實很簡單,所以他向熒說出了的答案,「因為我喜歡妳,妳也喜歡我。」
流浪者的嗓音低柔平淡,熒知道自己肯定也很喜歡他,否則不會在他承認做過這些事情後,心中仍然是被春風撫平過的踏實。
原來如此。
只要互相喜歡,那麼不管經歷了什麼,就算失去記憶,也還是能走到一起。流浪者從未放開過她的手,隔天還帶她去冰釣、喝奶油啤酒、削蘿蔔做濃湯,一起參加冰爐節,把冰雕推入火中燃燒。
這些事明明對熒來說都是第一次做,腦袋卻自然而然浮現許多回憶和情緒。
她隱約知道自己其實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但就這樣閒散下去也很好。
與少年一日兩人三餐四季、與世無爭的平靜生活,她不討厭。
偶爾報紙上會提到深淵侵擾諸國的情形,熒雖然心中有些起伏,但很快就會被流浪者的吻和體溫轉移注意力。至冬很冷,但少年總是有辦法讓她暖得幾乎要化成一攤春水。
「我有沒有誇過,你長得很好看。」
熒被少年操得迷迷糊糊,連聲音都染上了蜂蜜般的甜,她一遍遍吻著流浪者的唇,和他四目相交。流浪者在她珀金色的瞳孔中看見自己,曾經充滿仇恨戾氣的自己,如今也會為了喜歡的人,露出這樣溫柔的表情。
他抵著熒的額頭一笑。
「妳還曾說,我只有這張臉是優點。」
「……啊?怎麼可能,一定是你誤會了。」
於是勇者被惡龍藏了起來,放任七國陷入被深淵侵蝕的危機。
雖然至冬國做足了準備,但仍然不敵潮水般的魔獸數量,邊境防線遭到攻破的消息頻傳,流浪者也在周圍設了不少陷阱。
那天晚上,一隻深淵魔獸悄悄溜進了小屋後院。
這塊地遠離人煙,流浪者一聽見陷阱聲響就起床了,熒握住他的手,他搖搖頭說大概是有野豬在吃田裡的蘿蔔,他去處理就好。
他斬殺完後院那隻魔獸,卻聽到熒的尖叫聲,他匆匆趕回去,看見室內翻箱倒櫃,熒被另一隻魔獸咬住了右腳往外扯。
那塊傷疤他養了很久才終於淡化,如今又要添上新的傷口,流浪者眼眶一紅,手中迅速搓起風球,精準地在魔獸額頭引爆。
鮮血噴濺一地,魔獸頹然倒下,
熒跪坐在地上,流浪者把她緊緊攬入懷中。
還沒緩過神,熒抽起地上的菜刀往流浪者頸項刺去。流浪者沒閃也沒躲,利刃劃斷他的髮絲,耳畔濺出的鮮血卻是黑紫色的。
--!
她刺的不是自己,而是身後的第三隻魔獸。
熒在失去記憶前提下,還是精準地斬殺了深淵魔獸。與深淵戰鬥、吸收這些侵蝕力量,彷彿是她的本能一樣。
「好奇怪,身體自己動起來了,我必須要保護你。『熒』,我……做對了嗎?」
熒向他尋求答案,說著說著,晶瑩淚珠又掉了下來。她以前也像這樣捨身保護過誰,然後就摔進了燃燒中的火海……
一片讓人恐懼的冰冷黑暗襲上她,流浪者的聲音強行打斷她的思緒,「妳做得很好,妳保護了我。其餘的魔獸也被我殺光了,妳不會有事。」
兩人都受了些許皮肉傷,流浪者自身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在熒身上同樣的部位卻生出了一朵黑色淵花。
又開始了。
她睡了好幾年,身上的深淵侵蝕之花已經所剩無幾,如今又被他添上了一朵。
不該如此。
她明明可以過上如普通人一般的生活。
不能讓她恢復記憶。
如果熒知道她曾犧牲自己也要守護的世界正在燃燒,她會做何感想?
肯定會恨自己的吧。
流浪者害怕熒一恢復記憶,就會為了拯救世界而離開自己,所以一直沒有跟她提過去發生的事,只說那些都過去了,只要看著現在就好。
熒其實隱約知道這樣不太對勁,但流浪者對她的保護之心又是無比真確。這樣虛假又微妙的日常維持了許久,流浪者知道自己也在演戲,這種狀態無法維持長久,卻不願打破這種如履薄冰的日常。
就像在做夢一樣。
而夢境終究是會醒的。
冰爐節結束的前夕,他剛打獵完,拎著幾條鹿肉回來,便看見穿著雪絨外套的金髮少年正在陪熒堆雪人。他抬頭看向流浪者,那是一張和熒相似的清秀五官。
流浪者心中一冷,向女孩伸手,「熒,過來。」
熒對金髮少年有種莫名的好感,想跟他多聊一點,但流浪者卻拉著她退後,與對方保持距離,並要她先回屋裡去。
「熒。」
少年雙手插在口袋,也出聲喊了一樣的名字。
流浪者冷冷道,「她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包括你。」
「我知道,我不是喊她,我是在喊你,還是我該稱呼你為阿帽?把我妹妹關在這裡,你順理成章利用這個名字躲起來,放任提瓦特大陸被深淵侵襲。」
「這名字是她給我的。」
「我親愛的妹妹如此重視你,就是因為她跟你分享了同一個名字,使你們命運相繫,你知道的吧?你受了多少傷,就會全數轉移到熒身上。」
果然如此。
她身上傷口一直沒有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流浪者之前的猜測,藉由空的說法得到了證實。
名字。是啊,這個充滿祝福的名字。
兩人共享一個名字,這個世界對他的惡意和厄運,也會全數被她繼承。他因深淵魔物而受的傷,之所以會好得比之前快,並不是因為他身體變得強韌了,而是轉嫁到熒身上去。
熒承受了兩倍的侵蝕,受傷越來越慢痊癒,後遺症也越發嚴重,都是因為共享姓名的結果。
「名字」在提瓦特大陸上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回過頭推敲熒的反應,她也早就察覺了知道這件事。怪不得熒總是暗示要他好好保護自己,受傷的話她也會痛,甚至用衣服掩飾身上的傷口。
她早就發現流浪者身上的傷會同步出現在她身上。
流浪者直到搭上前往至冬的船之後,才確定了這件事,這也是他後期堅持不讓熒去接觸深淵的原因。
熒承受了他的傷口,卻從來不說,還以為取名是神的祝福,結果卻是詛咒。熒越不容易死,就越容易吸收深淵的力量,這兩者相輔相成。
該被深淵侵蝕折磨的是他,不是旅行者。
「你明知道她會被深淵力量侵蝕,為什麼置之不理?」
「我當初也是這麼過來的,被當作吸收深淵之力的容器。」
「所以你要熒重新走一次這條路?」
「這不是還有你在嗎?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現在才要來找你?」空一笑,「如果只是單純吸收深淵力量的話,並不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休息幾天就好了,但加上你的部分就不一樣了。你應該知道自己的存在有多麼特殊,但熒卻為你賦予了名字,使你與她的命運交織,打亂了我的計畫。」
流浪者緩緩道,「導致她被深淵力量侵蝕的關鍵,是因為我?」
「是啊,導致她超出負載的人就是你,只要你繼續留在她身邊,她想要救你的心情沒有改變,深淵力量就會一直侵蝕她的身心神智,一次兩次或許還可以靠長眠恢復,但久了連靈魂都磨損,就再也救不回來。你不該留在熒的身邊,但熒對你的情感深厚,她不會同意我這麼做,如今她失去記憶是個好時機,如何?跟我做個交易,你應該很想救熒吧?」
「……要怎麼救?」
空提出的交換條件,就是要用「命運織機」把流浪者從熒的記憶中抹除,逆轉他們之間的命運聯繫,讓流浪者一個人獨自承受所有深淵侵蝕。
「命運織機卡利貝爾,有他在的話,連降臨者的記憶都能修改。如何?這個交易很划算吧?熒可以活下來,就算之後繼續幫助提瓦特淨化深淵,也不會再受侵蝕詛咒而苦;而你身為人偶,體質強韌,明顯比她還要適合當容器。」
空給他一週時間考慮,流浪者一個人坐在屋外,看著雪花飄落在掌心,他的體溫很低,甚至融化不了這片雪花。
空沒有必要害自己的妹妹,如果他字句屬實,要讓熒健康平安地活下去,而不是充滿病痛睡睡醒醒苟活著,或許這是唯一的方法。
「怎麼了?他跟你說了什麼?」熒見流浪者進屋,給他倒了杯茶,「他是不是欺負你了?怎麼談完之後,你就這樣悶悶不樂的?」
流浪者握住她的手,埋在她的懷裡笑了起來。
「他是妳哥哥,我把妳拐跑了私奔到這裡,他來找我要人的。」
「……哥哥?」熒瞪大雙眼,「說起來,他確實跟我長得挺像,為什麼我們得私奔?」
「他認為我配不上妳,希望我從妳身邊消失。」
熒皺皺眉,「如果他真是我哥哥,卻想干涉我喜歡誰,我跟他的兄妹之情就到此為止了。」
「妳對妳哥真就不講半點兄妹情分啊?」
「當我遇到危險時,陪伴在我身邊的,不是他而是你啊。」
「……是啊,陪伴在妳身邊的是我。」
流浪者喃喃道,這一句話,化解了流浪者至今為止的疑慮。
流浪者不想跟熒分手,也不想對她撒謊,他想跟熒一起迎接這個結局。
他曾經遭受三次背叛,如今熒即將遺忘他第三次。
其一是受到深淵侵襲和藥物研究重創身心所致,如果他有早點發現她的異狀、伸出手拉住她,或許她就不必獨自面對那樣的折磨。
其二是身體的保護機制,為了淨化深淵侵蝕和詛咒,她因而陷入長眠,醒來後因為淨化的副作用,失去了所有記憶
第三次是他自願為之,要取代熒成為深淵之力的容器。
或許從他與熒分享名字的那一刻起,就注定現在這個結局了。好不容易讓她想起了自己,最後還是必須透過遺忘來拯救她。
如果能把深淵侵蝕全數帶走,讓她過上一段相對平凡的旅程,那也不錯。
他這輩子就沒做對過幾件事,每次想要彌補都會造成更大的錯誤。
希望這次不會再錯了。
人類心跳停止的時候,是第一次死亡,而當他被世人遺忘時,就會迎接第二次死亡。
這一次,他總算可以如願以償的「消失」在世界上了。
那就做吧。
深夜時分,熒喝了他泡的安神茶,睡得正熟。他坐在床側,手背輕輕撫過她的臉頰,低頭吻她的唇,熒自然是沒有回應,流浪者確認睡眠藥效發作,一手從毛衣下探入,食指和拇指揉捏她隆起的乳尖,熒嚶嚀一聲,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褲子和內褲被褪到膝蓋,流浪者躺在她身後,將性器從腿縫間擠入,蹭開陰唇插入到底,一下一下撞著她的窄穴跟宮口。這個姿勢雙腿伸展不開,卻反而能把他夾得更緊,進出須要加大力道跟幅度,以此刺激彼此的感官。
「熒、哈啊……熒……」
流浪者埋在她的頸後哽咽喘息,眼尾殷紅,淚水洇入她金黃色的髮尾。
他不想讓熒看到這一幕。
熒在睡夢中攀上高潮,臉頰豔紅不已。流浪者珍惜地啄吻她,一次又一次,捨不得結束最後一夜。
醒來後,熒連這個夢的餘溫都會忘記。
流浪者抱著她去浴室打理完後,花了兩個小時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乾淨,換上了那套修驗者藍白服裝,走下樓跟門口的空離開。
胸口原本該是神之眼在的位置,如今卻空無一物,被他跟一疊書信一起放在桌上,留給熒。
流浪者給熒留下了足夠的糧食,還有幾封書信。空說跟他有關的足跡都會被命運織機修正掉,不用白費功夫留下什麼字條。
流浪者冷笑,「誰知道呢,凡是規則就有例外。我和熒就是現成的例子。」
日出前,流浪者跟著空來到了屬於深淵教團的秘境。流浪者這才知道,侵擾諸國的深淵跟他的深淵教團,分屬不同的勢力。空能吸收深淵之力,其實也在抵禦這波侵蝕上盡了不少力。
「你那時候為什麼沒有在須彌繼續旅行下去,而是選擇投入深淵教團?」
「也許是因為我沒有像熒一樣,遇見『你』這個變數吧。聽說你還對世界樹動了手腳,當時我妹四處找你,找得可辛苦了。」
流浪者承諾過熒,不會再跳第二次世界樹了,但並沒有說熒不能遺忘他。
神明都會磨損了,何況是人?也許遺忘了更好,畢竟熒也說過,她對這世界的恩恩怨怨已經累了。
從來沒有人看過她、惦記她身上的傷口。是嗎?如今她的傷口,終於有人能夠分擔了,也是好事一件。
空帶著他走到卡利貝爾面前,祭壇上的火熊熊燃燒。
他曾經親手點燃自己為小鳥建造的小屋,卻燒不死自己。
而今烈火又將焚盡一切。
二選一,改名後跟熒切割,或是替熒承擔一切,他選擇了後者。
流浪者共享了熒的名字和命運,他其實也能使用新名撰聿,這點他從沒跟熒說過。而在冰爐節的最後一天,流浪者把新名撰聿扔進了爐火之中。用這個舉動表示他的決心。
恨吧,笑吧,他將與愛俱焚。
就連世界樹都不曾動搖過的、關於流浪者的記憶,在命運織機卡利貝爾的作用下,一點一點被刪除。
無論世人記得與否、無論熒是否會跟哥哥一起離開提瓦特,流浪者都會以她共享的名字,被記錄在提瓦特的星空上,直到世界末日。
那些曾經深植於熒體內的深淵詛咒,也改變了流向,在流浪者身上紮根,開出了一朵朵的深淵之花。
他們一起淋過的雨、抓過的鰻魚、砍過的樹……
流浪者在火焰中看到了虛影。
熒抱著向日葵,看向身側的少年,漂亮的紺髮漸漸變成一團模糊影子。
困擾她許久的深淵侵蝕,那些扼住她血管和四肢的枷鎖,也漸漸消褪,這是她幾年來第一次覺得這麼輕鬆。
因為,有人會替她繼續負重前行。
「熒,這次不是晚安,而是再見了。」
#05(尾聲)
今天是熒從至冬啟程回須彌的日子。
熒受到深淵侵蝕以來,記憶破碎模糊,使用不了半點元素力和傳送錨點,她只記得自己在某位須彌學者的建議下,一個人前往至冬養病養了大半年。
有一天醒來,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過去。她看著桌上的風系神之眼,眼淚滴答落在那些署名跟收件者都是「熒」的信上。
真奇怪,她一個人跑來至冬養病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寫信給自己?
信中都是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從鳥蛋捲怎麼煎、砂糖的份量怎麼調整,到鰻魚跟海草的採集路線一應具全,卻沒有提到神之眼的事。
這顆神之眼是誰的?
這個問題,從半年前就一直困擾著熒。她是曾經幫達達利亞保管過神之眼,但不記得自己幫哪位須彌人保管過神之眼。
等回到須彌後,再去冒險家協會掛個失物招領委託吧。
熒一個人去至冬長達半年,又沒有給任何人捎信,可把派蒙急哭了,她怎麼說都不願再離開熒半步。如今熒一可以使用元素力跟錨點,便是先回塵歌壺,把整個家裡都整理打掃過一遍。
「熒,又有妳自己寄的包裹了。」
熒愣了愣,「……那或許是我在至冬養病時給自己訂的吧。」
熒拆開包裹,裡面是一袋向日葵種子,以及一封『熒』寫給她的信。熒讀著那些『熒』寄給她的信,都是一些風景照,越想越不對勁。這幾封信,甚至連筆跡都不是自己的。
如果是陌生人的信件,她可以一笑置之;如果是其他朋友的信,她也會妥善保存起來。那「自己」寄給自己的信呢?應該如何處理?
誰會冒用她的名義寫信給自己?
記憶斷片般的不自然空白,在熒的生活中比比皆是。熒經常看著塵歌壺角落養的帕蒂莎蘭和月蓮發呆,熒想不起來,明明背包裡有不少花,為什麼單獨拎出這兩株出來養?
熒下午在整理塵歌壺時,還在臥室抽屜裡翻到一個精緻人偶娃娃,黛髮藍衣,人偶胸口有一個黑洞,縫著「熒」這個字。
一見到人偶,熒的眼淚就滑落臉龐,如斷了線的珍珠般無法停下。
她想找到這個人偶的主人,於是熒帶著『熒』開始踏上旅途。
在她前往至冬休養的這段時間,諸國的深淵侵蝕被某人或者某個團隊有效率地淨化了。對她來說,有能人異士一起守護提瓦特自然是件好事。
她很想跟那個人見面交流,卻總是與對方失之交臂,等她抵達的時候,對方已經離開了,就連凱瑟琳也沒有關於對方的任何資訊。
幾個月過去,提瓦特大陸上的深淵侵擾逐漸平息下來,那個人也像從世間蒸發一樣,杳無聲息。
熒漸漸將這件事拋卻腦後,回到了自己的旅程上。
一年一度的風花節來臨,熒跟派蒙回到蒙德作客,在圖書館遇到了一位特殊朋友--從希穆蘭卡而來的小杜林。
牠正在跟阿貝多和可莉說話,一看到熒便高興地振翅飛了過來。
「熒!好久不見,我也正想找妳,熒還記得阿帽嗎?」
「阿帽?」
阿帽是誰?熒努力在腦海搜索,最後浮現了一個如藍色蝴蝶般在空中翩舞的身影。那一年學院祭、新銳因論派學者……
有這個人嗎?
「怎麼回事,連熒妳也不記得阿帽了嗎?……好奇怪,為什麼阿貝多哥哥跟可莉也都不記得阿帽了?明明那年一起玩得很開心的,還蓋了好多房子……」
「阿帽……阿帽……」
熒按著額頭,血管突突地跳,與記憶被掩蓋的疼痛拔河,腦海中的那個人影越來越清晰深刻。他背對著自己,深藍色的斗笠曾經替她遮風擋雨,還笑她看到陽光就能開心很幼稚……
不能忘。不想忘。
那個重要的、總是陪伴在她身邊、刀子嘴豆腐心、為她付出一切的人。
熒按著自己的腦袋,明明是很重要的人,為什麼會想不起來呢?
--叮鈴。
一顆散發淺藍色光暈的銀色鈴鐺,在腦海聲處叮鈴作響。
是了,她手鏈上的那顆鈴鐺,也是他送的。
被改寫覆蓋的記憶逐漸復甦,熒知道他不叫阿帽,他有個特別的名字,是她熟悉且懷念、不可能忘記的--
他叫作--
「熒?」
這個字如雷貫耳。
熒看向派蒙,「妳再說一次。」
派蒙嚇了一跳,「熒……?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對,熒,就是這個名字。
熒感到頭暈目眩,一行鼻血流了下來,她趕緊拿出手帕止血。熒看著手帕上的血,想起髮上那兩朵別緻的布製因提瓦特,做工精緻,縫線跟那繡著「熒」字的人偶如出一轍。
這花跟人偶,都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是啊,她不可能忘記那個人的。
畢竟,只要她記得「自己」的名字,就一定不會忘記他。
熒笑著看向小杜林。
「小杜林,你知道『阿帽』在哪,可以帶我去見見他嗎?」
希穆蘭卡的天空,還是一樣的夢幻美麗。
流浪者在一座浮島上面躺著,草長得比他還高,幾乎要將他蓋住,他身上全是深淵侵蝕的花紋。他曾經照過鏡子,難看得很,但反正這裡是童話世界,大家只會當他魔水喝太多,不會有人把他當成怪物。
「熒,快醒醒,太陽曬屁股了。」
「熒,見了點陽光就能高興成這個樣子?幼稚。」
「熒,感謝就免了,謝來謝去的沒意思。」
流浪者為確保自己還有說話能力,小杜林在的時候會跟小杜林說話,如果他不在,那就自言自語,跟想像中的熒對話。
「你找我?」
一綹金髮映入眼簾,熟悉的清麗臉龐和裙襬,遮去了大半天空。
流浪者一默,「沒想到侵蝕症狀終於嚴重到出現幻覺了,哈。」
「不是幻覺,我是貨真價實的熒。」
熒理了理裙擺,在流浪者身邊躺下,飄帶就落在他手指旁,指尖發顫,勉強將飄帶勾住、握在掌心裡。還真的是實體,甚至帶有太陽烘曬後的暖意。
她不是幻覺。
「……妳怎麼找到我的?」
「我沒找你,是小杜林跟我說你在這。」
「牠去哪了?沒跟妳一起回來?」
「牠怕你罵牠,我把牠跟派蒙留在獵鹿人吃飯了,阿貝多跟可莉會陪他們玩,你不用擔心,蒙德那邊很歡迎他這種小生物。」
「……誰說我擔心牠了。」
天上的雲絲慢悠悠地飄著,流浪者還是覺得很不真實。畢竟在「命運織機」的效果下,這半年來他與熒擦肩而過、甚至四目相交多次,熒都沒認出他來。
派蒙當初也是這樣去哭著找流浪者,希望他能把熒帶回來,但三個月過去還是沒有結果。如今換小杜林哭著去找熒,他們兩人的因果還是真是不斷循環。
怎麼今天突然就順利找過來了?因為小杜林?
「小杜林去找妳說了甚麼?」
「牠說你壞掉了,渾身長滿了黑色的花,像掉進墨水裡面一樣,晚上抱著長得跟我一樣的小人偶哭個不停,還成天說自己快死了,要小杜林記得把你拖去至冬國,在冰爐節的爐火裡燒掉,然後把骨灰寄給我。」
「妳這瞎編故事的本事,沒去八重堂投稿輕小說真是浪費了。」
「好吧,冰爐節那段我掰的,小杜林說你其實想把自己葬在希穆蘭卡這裡,這樣一來,即使你身形具損,深淵力量釋放出來,也不會汙染到提瓦特。」
熒翻過身,雙手撐在流浪者兩旁俯看著他。少年身上的花紋並不可怕,倒把他襯得有種妖異的美。熒也長過這樣的深淵之花,知道會有一陣陣燒灼的痛,就像有把無名的火不停鞭笞焚燒著自己。
熒喊疼的時候,姑且還有流浪者哄她抱她,但流浪者疼的時候只能跟空氣說話。
「要我別管深淵,結果你把自己弄成什麼樣了?把自己當成容器,好啊,你真的很棒,很行啊,以前裝不了神之心,現在跑來想容納深淵力量了?」
「--熒、你……哎、可惡,我為什麼要跟你分享『熒』這個名字,想逮著你的全名教訓人,都像是在罵自己一樣。」
本想要么喝流浪者全名的熒氣勢減弱幾分,捏著他的臉頰冷冷道,「不說話是吧?不說話我要吻你了。」
「妳是流氓嗎?」
「錯了,我是勇者。」
仗著流浪者現在無法動彈,熒狠狠吻了他一口。
流浪者哼一聲,「妳以為只有妳才能當勇者嗎?」
「那把勇者之劍,你放在哪?我想要,給我。」
「不給。」
「那時候你明明說誰想要就給她的。」
「我現在不想給了。」
「那勇者大人,不去拯救世界,躺在這裡是在等公主來救你嗎?」
那時發生在希穆蘭卡的事,他不是勇者,卻被授予了勇者之劍,雖然熒才是將所有人聯繫起來推動事件的關鍵,但她卻沒有任何名分。
即使沒有勇者之劍,也可以做勇者之事。
他透過這個方法,把他們兩人的位置對調,用「熒」的名義,做著勇者該做的事。
--原來如此,或許「希穆蘭卡」就是空跟卡利貝爾沒注意到的漏洞。
與世界樹不同,「命運織機」可以做到更細膩的處理,無論大規模人群的群體印象遺忘,或是深入改寫個人記憶都能辦到。因為命運織機的作用,使熒和流浪者兩人所有自然跟不自然的偶遇,最後都會被淡化成擦肩而過。
跟流浪者有關的記憶,確實都從熒的腦海中被抹除了。
但修改擦去不代表從未發生過。
希穆蘭卡與提瓦特並非完全處於同一個次元,所以小杜林對流浪者的記憶沒有任何改變,甚至可以主動告訴熒這件事。
牠疑惑為什麼流浪者會半死不活地躺在這裡,焦慮極了,這才趕忙用熒給予牠的祝福,跨越世界去提瓦特找救兵,剛好在蒙德遇到了熒。
他怎麼會罵小杜林呢?這該是值得誇獎的事。
至少在他身體崩壞瀕死之刻,還能跟熒這樣見上一面聊聊天,也挺好的。
看到熒時,他瞬間明白了為什麼當初她恢復記憶,會選擇逃回塵歌壺。
他也同樣不想讓熒看到如此糟糕的模樣。
流浪者承受熒深淵侵蝕之後,拿走熒的劇本,以「熒」的身份去剷除各地的深淵核心,甚至還會淨化受深淵侵蝕的人,吸收他們體內的詛咒,把自己的人偶之軀利用到極限。
流浪者不需要休息,受了致命傷只要換個零件就好,於是沒日沒夜地剿清提瓦特大陸上的深淵勢力,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還記得我失蹤的那三個月嗎?我曾經夢到好幾次你來救我,其中一次你還把自己的性命給搭進去,連神之眼都因為力量用盡而碎裂。看到那個畫面時,我又無比慶幸,你沒有真的跟那群人對上。」
熒低頭一笑,「如今你真的幫我把這個噩夢實現了。」
「不算吧,神之眼明明還在,我不是留給妳保管了嗎?」
啪。熒拍打他的臉頰。
「還敢頂嘴。」
在最痛苦的那三個月裡,流浪者是熒當時活下來的信念,說是浮木也不為過。雖然沒有明說,但流浪者讀出來了。
諷刺的是,熒卻是他選擇承受深淵侵蝕、邁向死亡的理由。
一旦他死了,就能把這些深淵力量全部帶走,封印在希穆蘭卡地下。
「你這樣動都不動不會造成他們的困擾嗎?」
「我可是希穆蘭卡欽定的勇者,誰敢有意見?況且這個世界在魔女M死後沒人管理了,容納一個廢物人偶很合理。」
「你是故意的吧?把『熒』娃娃留在塵歌壺,因為你知道我一定會想起你。還留了神之眼跟金羽,是故意留下懸念,要讓我去找你的。」
「留給妳,只是因為我不想把沒用的東西留在身邊,弄丟了很麻煩。」
「沒用的東西也包括我囉?」熒眨眨眼。
「妳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如果有選擇的話,我當初也會想把因提瓦特留在你身邊,這樣一來就不會被燒掉了。」
熒拿著神之眼和金色羽毛去問了很多地方,巫女、有人說那曾經是將軍的殊貴之證,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在她這?
神之眼、將軍、殊貴之證,她看著雷電影和八重神子,記憶中有一塊不自然的空白。她想起了納西妲和大慈樹王的事。
雖然她是降臨者,但不代表她的記憶不能被比世界樹更高維的力量修改。
一但起了疑心後,記憶的封印便不再牢固了。熒重新走了一遍七國,發現每個國家都隱隱約約有段空白的記憶。蒙德和璃月的熄星任務、稻妻的邪眼工廠、須彌的淨琉璃工坊、至冬國的那棟屬於第六席執行官的小屋……
這段空白,肯定是被人刻意擦去的。
或許這也是「卡利貝爾」的溫柔之一,就像背包裡那張不知為何出現的兄妹合照,卡利貝爾在刪除流浪者的存在時,也在熒記憶的角落留了一個摺角,隨時可以翻起。
誰說既定的故事,不能改寫或重寫?
「對了,新名撰聿是不是你拿走了?」
「妳現在還想著幫我改名?來不及,我在至冬時把它給燒了。」
「所以你最後還是沒捨得改掉我給的名字。」
熒在他身邊躺下,「不管遺忘幾次都無所謂,我都會想起來的。我可是被欽定的見證者啊。」
「妳身邊不是還有其他人可以依靠嗎?何必堅持留在我身邊。」
「每個人擺在第一的,不是國家就是家人,只有你這個小瘋子,把自己弄殘了還會對我的幻覺說話,我心疼你。」
「誰是小瘋子?」
「好,美麗的小瘋子。」
「聽清楚了,我如今可是什麼都沒有,空有一副皮囊而已。」
「那很好啊,我有錢有房,還有很多朋友,下半輩子我養你吧。」熒感嘆道,「如果我再有用一點就好了,就不用讓你用這種方式救我。」
「妳喜歡拯救世界的老毛病又犯了,別老想著光靠自己就能改變一切。」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你也別老是想著自己扛下一切……」
熒開始動手解開他腰上的的繩結,流浪者愣了愣,臉頰噌地紅起,他冷聲道,「妳要做什麼?」
「你以為我要做什麼?把深淵侵蝕傷害全部拿回來?放心吧,我有自知之明,不會再做出這種莽撞行為了。」
熒把他的衣服解開,久違看到神紋因為情緒起伏而明滅閃爍,笑了笑,「我只是要檢查一下,確定你身體被侵蝕得有多嚴重而已。」
由於侵蝕超過了閥值,導致流浪者不能動彈,熒把他全身上下都摸透了。被她這般上下其手,他感到莫名羞恥,冥冥之中還真應驗了熒曾經開過的玩笑。
哪邊特別硬、哪邊特別軟,用舌頭舔了會發出什麼聲音,不論坐上去或是躺下來,流浪者都毫無反擊之力,只能任由她擺布。
「別這樣瞪我,在至冬時你不也做過更過分的事?」
熒繼續摸索他的構造,無意間打開胸口的暗格,在本該用來放神之心的位置,發現一朵布做的因提瓦特花。
他當時做了兩朵花給她,沒想到還多做了一朵自己留著。
熒嘻嘻一笑,「看來你還是很愛我嘛。」
「……閉嘴。」
流浪者低聲道,「我現在可是顆不定時炸彈,幾乎是行走的深淵核心,妳確定要睡我,而不是處理掉我?」
「誰又能保證永遠呢?抱著炸彈也有抱著炸彈一起過日子的樂趣。再說了,你別忘記,我的天賦就是吸收深淵之力、不畏懼侵蝕。」
流浪者閉上眼,嘴角一笑。
真是拿她沒轍了。
「你這地點選得真好,人煙罕至,不管做什麼,都不會被人聽見。知道自己又忘記你時,我是認真想去刺青、把你的名字刺在我身上……我不會忘記自己的名字,自然就不會再忘記你。」
熒在流浪者的肩上輕吻,想起以前自己發瘋時幾乎把他咬下一塊肉,這回她很小心,因為流浪者承載著深淵力量,身體沒有以往堅韌。
仔細想來,他們戀愛初期,熒幾乎都是全盲的狀態,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流浪者高潮的模樣,脆弱敏感沉溺於歡愛之中,眼角泛著淚光,被她吻去。
「我從以前就想問了,你為什麼能這麼白呢?最好的白瓷一樣,光滑剔透。」
「唔、熒……哈嗯……」
「怎麼了?我弄疼你了嗎?」
流浪者眼睛微瞇,「別問我這種問題,做就對了。」
「肯定很疼吧,我也是過來人……很清楚被深淵侵蝕有多難受。」
熒自言自語道,抬起臀一下下吞吐著他的性器,許久沒有被人到訪的蜜徑緊緻不已,吃得太深,熒幾乎剛被插滿就到了一次,愛液沿著結合處溢出,順著滑膩大腿滴落在他的小腹上。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經常做春夢,夢到自己被人抱著操,在溫暖的爐火邊,窗外下著雪,但我卻想不起的那個人是誰。醒來後自慰了好久仍然無法滿足。那你呢?你這段時間有沒有想著我自己來過?」
流浪者撇過頭,最後悶悶說了一聲。
「……有。」
歡愉可以減緩痛楚,流浪者也曾在與熒下榻同一間旅館時,隔著一道牆,握住自己的性器,想著她取悅自己。
如今兩人終於如願以償,與日日夜夜思念渴望的戀人結合,滿足得幾乎不想停下,想將對方拆吃入腹。
隨著兩人交合的頻率,在熒的淨化下,流浪者麻痺的四肢稍微聽使喚了,便翻身將熒壓在下面。熒攬住他的脖子,親暱吻道,「你確定自己可以嗎?要不還是躺著我來吧?」
「我會讓妳後悔問我這個問題。」
流浪者的身體並沒有忘記怎麼取悅熒,如何控制深入淺出的抽插頻率、要抵著哪處軟肉研磨,熒會瞬間失神潮吹。
媚肉不知飽足地吸吮著他的硬挺,他抄起熒的腿窩由上而下貫穿,幾乎將她釘在性器上。熒尖叫著迎接高潮,眼前被白光壟罩的瞬間,她幾乎共感了流浪者被她遺忘這段時間的所有記憶。
看見兩人離別的畫面,他從至冬一路旅行七國斬除深淵魔獸,越過納塔色彩豐富的諸山、潛入楓丹水下與魚群共游、與須彌的蘭那羅們一起避雨、穿過稻妻哀愁的緋櫻花雨、在璃月海燈節在她隔壁房看著霄燈飛起、最後回到蒙德,將 一束向日葵寄給了她。
「怎麼哭了?弄疼妳了?」
流浪者的吻落在熒的眼角,她想起了在自己失去神識那段時間,每天晚上陪伴她入睡那片的朦朧月光。原來他一直都在,不曾離開過。
「不,只是太舒服了。」
熒的花穴痙攣收縮,她的嗓音也顫抖破碎,「這輩子都不想跟你分開。」
流浪者輕笑,「一輩子?這種虛幻的詞我可不敢想。」
他重新將這朵星之花擁入懷中,只有一瞬間也好,他已經滿足無比。
微風拂過粉色的草原,在熒貼身淨化過後,流浪者勉強能站立走動。熒說想向三女神許願,便攙扶著他來到破碎之海盡頭的浮島。
幾年前,熒隨著流星走向女神,依序奉上了三種供品。
--於此奉上甲冑,護佑不變的本心;於此奉上武具,洞滅氤氳的迷惘;於此許下心願,明確祈禱的理由。
然後天上出現了指引人歸途的月亮。
「仔細想想,我好像總是在收你的禮物。」
「你不需要吃喝,有形之物對你來說又終有一天會消逝。」
「看來我能給你的,只有我的下半輩子了。」
熒把流浪者送給她的小鈴鐺、因提瓦特依序放上去,最後是『熒』寫給她的信。她並非希穆蘭卡當地人,女神不一定回應她,只是走個形式罷了。
她想透過這個流程,完成一個願望。
「對了,為什麼你要寫信給我?」
這幾個月來,熒收到的信中文字沒有稱謂,只有簡單的照片跟評論。
--風起地,後面有魚池,如果缺晶蝶可以來這邊抓。
--望舒客棧,高處風景很不錯,杏仁豆腐要是沒有糖漿會更好。
--淺瀨神社,貓會說話,旁邊兩個冒險家挺吵的,建議晚上來。
是啊,為什麼呢?就像熒走過了空的未行之路,流浪者透過清理各國的地脈之花,也踏上了她曾經走過的旅程。
流浪者輕聲道,「因為我想讓妳知道,即使妳不記得我了,我也跟妳走在同一片天空下。」
熒眼角泛著淚光,流浪者的答案,是這個願望的最後一個碎片。
「我想對女神許下的心願,就是跟你分享我的生命。」
他們的生命歷程不斷映照出相似的命運跟選擇,彷彿他們生來就該擁有彼此。
「論淨化深淵能力我比你行,我哥還是曾被坎瑞亞當容器利用,這顆炸彈我們一人抱一半,我們的壽命也一起減少了。」
璃月古云,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在她的私心和縱容下,流浪者擁有和她一樣的名字,共享一樣的命運,彼此的優缺點和真實面,在對方面前也無所遁形。
看著他就想到自己,他們一樣失去至親、一樣在這個世界上跌跌撞撞、摸索自己的旅程。
熒與流浪者十指交扣,來自星海旅人的淨化光芒,包裹住流浪者。
兩人都曾經無比熟悉的深淵侵蝕在血脈中流動,流浪者身上的深淵花紋減退,隨著熒的吸收過到了她身上。
「熒,妳不能再這麼做,妳的身體--」
「噓,你等著看吧。」
流浪者身上殘餘的花紋變淡到一個程度就停下了,與之相對,熒身上也漸漸出現了花紋,色澤濃淡只有先前的一半,慢慢達成平衡。
兩人不只身上出現了成對的淵花紋路,就連無名指上也盤繞一圈黑色花紋,細密地包裹住指根,就像以生命訂做的戒指。
「看吧,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婚戒喔。」
熒用這種方式,向他做了最深刻的求婚誓言。他們分享彼此的傷口、共同挑起了罪業,他作夢都沒想到,熒會主動求婚。
「還有,我棺材跟墓地都訂好了,往生堂酬賓特價,買一送一,你別想把骨灰灑在我身邊以外的地方。」
流浪者紅著眼眶,咬牙切齒,「有妳這樣突然求婚的?」
「從今往後,人生也姓名也好,好運也好厄運也好,甚至是深淵侵蝕,我們都一人一半吧,這樣才公平。」
「一人一半……呵,原來還有這樣的解法。」
「是啊,隨著時間流逝,視力模糊看不清楚景物、聽力變差連公雞鳴啼都聽不見、記憶和認知也會衰退,忘記枕邊的人是誰……你知道這樣叫做什麼嗎?」
「詛咒?」
「不,這叫『人類』。」
熒握住流浪者的手,與他十指交扣。無名指與無名指相貼,那枚曾經燃燒彼此生命的深淵之戒,構成了一個「∞」的符號。
異世旅人和偽神人偶,或許曾經擁有近乎永恆的生命,選擇套上人類生老病死的枷鎖,選定「彼此」作為旅程的終點。
「很悲哀嗎?可是啊,因為生命有限才珍貴,我看過凡人生死與共、白頭偕老的案例。能跟你相伴、一起慢慢變老,就算只有的少少數十年,也遠比一個人孤獨清醒數百年、數千年幸福多了。」
流浪者說不出話,他眨了眨眼,淚光轉瞬即逝。
熒笑著吻上他的鼻尖。
「你說過的,會找到我、不會再丟下我,還算數嗎?」
「那是自然,從今天起,妳也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旅行者和流浪者無止盡的壽命,因為共享命運而開始了倒數計時。
人偶的生命幾乎無窮無盡,異世旅人的壽命也近乎常人的數倍。直到深淵侵蝕再次覆滿身軀、無法再對彼此說「愛」為止,需要多久的時間?
或許很快、或許還要幾百年。
無論未來是苦是甜,他們將會一起經歷未來的每個瞬間。
流星劃過希穆蘭卡的天空,見證了他們以愛相許終生。
(全文完)
【後話】
#01
流浪者在希穆蘭卡養病的日子,熒致力於替他安排休閒娛樂解悶。
「我來唸故事給你聽吧。」
流浪者顯然對於熒的品味不怎麼信任,「有什麼書可以選?」
「《最終兵器少年》、《霸道邪神愛上我》、《正機之神的小嬌妻》……」
「第一本就算了,後面兩本妳品味有什麼問題?」
「後面兩本怎麼了?尊重一下我的喜好嘛。」
#02
「現在深淵勢力暫時安定下來了,妳接下來想做什麼?」
「仔細想來,你不怕疼,我不會死,當深淵勢力捲土重來時,我們就組成勇者小隊,一起幫忙維持世界和平。」
流浪者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翻白眼,「妳樂意回去當爛好人,我可不想。」
「好,那從今天起,勇者就不當勇者了,世界交給別人拯救吧。」
「……這麼乾脆就放棄了?」
「不然呢?你畢竟是我老公了,我自然要尊重你的意見。」
那自然而然的稱呼轉換,讓流浪者耳尖紅了起來。
「一個禮拜四天。」
「?」
「勇者一個禮拜只工作四天,另外三天休息。」
#03
在遙遠的深淵教團深處--
「王子殿下,您的命令我完成了,沒有完全刪除她的記憶,但您確定要這麼做嗎?」
「作為哥哥,妹妹的終身大事總是要盯著點,就當是給妹婿的考驗吧。能不能想起來,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113.11.30
【作者的話】
這篇算是寫完了我對散熒3.3傾落伽藍的一個懸念──照遊戲設定,熒是可以用自己的名字給流浪者取名的,如果這麼做了,會發生什麼事?如果能共用姓名,那麼是否能共用疼痛、命運甚至是生命?一想到這點,就覺得真的很浪漫啊。是散熒獨有的宿命感。
文中也穿插了筆下其他散熒的故事情節做為彩蛋,甚至有一些是未來開坑的預告。如果看完這篇後,能去看看《旅行者病得不輕,流浪者病得也不輕》就太好了! 會得到一些小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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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啊,月月這次寫好虐啊,好久沒有邊看邊含淚的看完您的長篇文了。
「熒,這次不是晚安,而是再見了。」
看到這段我直接累崩……
(有種被巨大刀子劈在身上,然後在傷口上灑糖粉的感覺)(奇怪的比喻)
但結尾很感人!謝謝月月一直以來用他們的故事來治癒我的精神、我的生活,看得很開心。
這篇原本預計會再更虐一點,後來寫著寫著還是刀下留人了,最後也讓小倆口甜甜甜
「被巨大刀子劈在身上,然後在傷口上灑糖粉的感覺」我喜歡這個比喻!!好生動好具體🥰
也謝謝杉的留言跟喜歡!我寫的故事能治癒你是我的榮幸!太好了~~
好长的文章 甜甜的 没想到作者还有写后话啊
覺得這篇前面太虐(?)後面寫一點可愛的小劇場平衡一下哈哈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好消息,更新,坏消息,我工作开天窗了!!!阿西吧
工作加油啊啊啊啊ヾ(≧▽≦*)o
雖然平常被刀習慣了 但看老師突然寫起刀子還是有點措手不及🥹
尤其是看到流浪者想代替熒擔下所有痛苦 再次竄改了所有人的記憶甚至包括熒 自己卻與世隔絕的那段看得我真的像是胸口被人捅了一把刀一樣沉悶難受嗚嗚 真的好心疼流浪者和熒;;
不過這次小杜林又擔當起了神助攻挽回局面><!!
真的是第一次看老師的文看哭這麼多次..
果然糖有多甜 刀就有多痛;;
(還是其實只是我淚點太低
幸好結局很美好很浪漫😭
之前總是寫散失憶,這回讓熒失憶來給散吃吃苦頭🤤
4.8雖然有一些無法和解的劇情(?)但小杜林跟希穆蘭卡的設定真很方便拿來給小情侶助攻嘿嘿
糖刀並重是我的舒適圈(??)能讓大家看到哭、哭完又有被治癒的感覺太好了!我也覺得很開心( •̀ ω •́ )✧
用分享名字作主題也太好了⋯⋯雖然一開始就有一點猜測 但是真的看到那裡的時候感覺還是在心上重重敲了一下
老師真的特別會寫 含淚吃玻璃糖⋯⋯
記得中間好像看到好幾個呼應之前某些文章的字句 好喜歡老師這種寫法、、(不知道怎麼表達TT)
本來還在想最後要如何收尾 出乎意料的是居然利用了希穆蘭卡和小杜林的特殊性 被驚艷到了⋯⋯很喜歡這個結尾 後話也超級可愛
原來沒有完全刪除記憶是空的意思 還以為都是卡利貝爾的善良所致(現在看來說不定都有?)
等明天考完試再去複習病得不輕✊
前面各種暗示隱喻,就是希望能在後面熒呼喚他的名字道別時一次釋放情緒,有達到這個效果太好了!
有被發現中間穿插呼應其他故事的字句好開心QwQ我很喜歡藏這種彩蛋!
這篇我也是煩惱結尾煩惱蠻久,一開始還擔心沒辦法HE可能要成為第一篇開放式結局…(散跟熒永遠無法相認)
感謝小杜林又再次拯救了散熒,可喜可賀!
記憶部分主要是空的意思,畢竟其他偏空吃醋寫太多次了,難得來寫寫空認可了散能帶給妹妹幸福ヾ(≧▽≦*)o
考試加油!!!
很喜歡這次流浪者為了重傷妹寶獻身(雙重意義上)的故事,不管是散熒還是散旅一直都是熒主動救續他,特別是看完”驟雨”之後總是期待著有沒有一天是流浪者主動出擊呢…終於等到了!這輩子有了!😂 互相舔舐彼此的傷口,再在對方體內留下深刻的印記(不一定指唧唧和白濁哈),散熒總是活得那麼痛苦又甜蜜!啊啊我好愛😫
雙重意義的獻身說得太好了!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比較常寫女方主動救贖對男方,但這篇跟病得不輕都是男方偏主動的一篇,又虐又甜寫得很開心嘿嘿
散旅那邊也有幾個靈感(執手那篇其實也算一次),還會有一個會更虐更痛的,希望有機會可以趕快寫到!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對追妻火葬場上癮了!就喜歡挑這種看,好多時候我真的好矛盾!看帶肉的感覺看完之後好有罪惡感,看沒肉的又覺得可惜!(不知道為什麼我很像看那種熒被傷到之後吼著我不喜歡你瞭然後躲起來唸著散的名字紫微)(我真的不會寫!要是大大不喜歡就當我沒說!)
旅行者被散傷到後躲起來療傷,在不知春#15朽木有寫過類似的if線
我也很喜歡這種的哈哈,不知春下一篇也會寫類似的劇情!
啊啊啊,好喜歡老師的長篇文啊,每次讀完心中都有餘韻,老師啊!!!!您的文筆是我觸及不到的地方啊!!!
謝寫九卿的喜歡!這篇我也是卯足了全力在寫~~
因為網站會審核有網址的留言,所以第一時間不會顯示出來,不好意思><
「熒,這次不是晚安,而是再見了。」
能完全感受到當下那既溫柔又不捨的神情。
看完上一篇在看下一篇又噴淚了一次QQ還好後面又稍微回甘了,真的是苦盡甘來,不然我的血條要被月月大大削光光了TAT
那句我也寫到快哭QQ這篇其實原本差點會是開放式結局(熒跟散永遠無法相認)
多謝希穆蘭卡跟小杜林給了他們重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