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熒|不問仙(06)降魔(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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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知道會挨我罵,所以才故意變成鳥的?」
巴掌大的翠綠小金鵬乖乖窩在掌心上,熒曲起手指蹭了蹭金鵬鳥圓潤毛茸的臉頰,金鵬鳥舒服地翻身,翹起兩隻小腳丫,白色細毛像蒲公英一樣輕柔。
魈將仙力用於幫助熒修復靈魂後,因磨損變回仙獸型態,她大約推敲出是自己睡得太久,魈才會出此計策。嘴巴上雖然這麼說,但實際上並沒有責怪他。
魈連熒的屍體都拆吃入腹了,為了留下她已經別無他法。
曾經有嚴重自毀傾向的魈,在熒以愛圈養的呵護下,已經承諾過不會再有層岩那樣的舉動,所以他留了一絲仙力護住自身心脈,退化成靈識未開的小鳥。
如今魈的洞天因為原主力量盡失,沒多久就會封閉對外通道,這裡已經不能再久待了。熒在這裡住了一段時日,有些捨不得這個白牆黑瓦的古樸小鎮,但她知道當務之急是先安置好魈,讓他恢復原狀,剩下的以後再說。
熒打包好常用物品,倚在牆邊的和璞鳶也順手帶走,揣著小仙鳥進入塵歌壺。
塵歌壺會認主,這段期間不曾有外人到訪,洞天乾淨完整如她離去前一刻。當年她踏上天空島最終決戰時,為避免萬一,已經先把阿圓送回萍姥姥身邊。
海浪沙沙聲覆過聽覺,清瓊島的碧海藍天依舊,遠方那座蓋給魈的迷你望舒客棧同樣屹立不搖,金色銀杏樹葉隨風搖曳,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熒抱著金鵬鳥,經過花影錯落的鞦韆,慢慢拾階而上。她想起兩人曾經一起在蒙德圖書館轉角追逐虛影;從魈製作的特大號霄燈下方經過,那年他第一次主動約她參與海燈節的傳統習俗……他們一起度過許多節慶,走過人間四季。
回憶點點滴滴流淌開來,在熒的心中越來越鮮明。
隨著神座崩塌,七天神像也失去作用,這棟客棧入口處立著岩王帝君和鍋巴的神像,是幾年前熒因緣際會得到的紀念品,當中並不具任何神力,但熒仍虔誠地雙手合十,「謝謝你們這段時間幫我守著塵歌壺。」
金鵬棲在她的肩上,啾了一聲。熒笑了笑,戳弄他的冠羽,「你也想被當成神明景仰呀?不行,你現在只是一隻任我揉捏的小鳥……」
一人一鳥終於登上客棧樓頂,熒進到主宅室內,熒用毯子給魈臨時搭了個窩。金鵬盤成鳥球待在床上,鳥毛垂下來,模樣甚是可愛,旁邊還有跟他形貌類似的幾隻翠鳥玩偶,真正的金鵬鳥直盯著它們看。
「認得出來嗎?這都是你呀。」
魈業障發作時偶爾會露出原身,翅長三尺的金鵬猛禽,熒曾經以他為靈感,畫了設計圖找八重堂製作鳥球型態的週邊,還訂了幾隻金鵬鳥放在塵歌壺裡,讓他一度沒有床位。魈也曾因吃醋把玩偶吊在窗邊,自己化成團雀型態,任由她搓圓揉扁,還在冬夜裡替她暖床。
魈用罄仙力後變成這個型態,或多或少也有些許潛意識使然吧。這個型態可以讓他得到最多的安全感,被她所需要,有恃寵而驕的本錢。
熒從米缸捉了把小米放進碟子裡,小鳥抬頭看她,然後慢慢啄食。曾經多麼孤傲的仙人啊,如今成了這個模樣。但這樣有什麼不好呢?可以遠離許多凡塵俗事,再也沒有人會讓他煩心,不再擔驚受怕,只要無憂無慮被她寵著就好。
對著如此萌憨的小鳥,熒什麼脾氣都沒了。她也曾經因故變成團雀,被魈攏在掌心裡疼寵。那種滋味,她很懷念。
「或許就這樣下去,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
但熒知道,這樣當然不好。
熒不是仙人,也不是神明,最擅長的就是以己身淨化深淵和業障侵蝕,但如今魈並不是因為業障之故而衰弱,如果要讓他恢復力量,勢必得走些旁門左道。
成功率有幾成熒自己也沒把握,但如今她懂了魈為何不計代價也要喚醒她--因為不想留下遺憾,不願活在沒有對方的世界。
想要再見對方一面。
換作是熒,今天如果面臨失去魈的狀況,或許會做出更極端的事情來吧。
吃飽的金鵬鳥啾啾兩聲飛落在熒的肩膀上,她拄著掃把,擦去額上的汗水,戳戳小鳥豐潤的胸羽,「你看,現在就我一個人,掃起來可累了。以前派蒙還可以幫我擦擦汗、提一下水桶,你呢?你只要負責貌美如花就好……」
這就是他當初的感受嗎?日復一日照顧著她,不知道何時是終點。帝君……算了,如果真找到帝君,讓他見到現在的魈,魈恢復神智後恐怕也無顏見人了。
熒整理著塵歌壺裡的紀念家具,櫃子上是花散里的面具、綾華致贈的髮簪、須彌蕈獸師大賽的獎盃、曾經綁在納塔小龍身上的紅色緞帶,牆上還掛著那年夏天夜鴉劇場、楓丹千靈節的合照、以及其他跟眾多友人留下的畫片,這些都是她行走在留下提瓦特的足跡。
熒把紀念品上的灰塵擦拭乾淨,喃喃道,「這或許是最後一次整理你們了。」
金鵬鳥啄咬她手上的布,「啾!」
「怎麼,你以為我要扔了這些紀念品?嗯……四捨五入差不多吧,我確實要燒了它們,所以想在最後一刻好好拿出來看一看。」
金鵬鳥再度啄了啄她的手指,現在的他不具備魈的神識,但他從熒剛才清掃整理的動作之中,看出這些家具對熒來說無比重要。
「魈,我一直都沒有你想得那樣崇高。」熒低聲道,「或許你會對我失望,但在經歷天空島一戰之後,我體認到沒有誰的犧牲是必須的……」
熒不善修仙之道,也未曾聽魈說過,當年是經過誰的點化才開始修練。所以她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來為魈做點什麼。
她打開梳妝台抽屜,精緻的小匣內放著數十來張的名片,這些都是她與提瓦特人交好的證明。她從瑪薇卡身上學到的,焚燒灌注情感和回憶的紀念品,那些熾烈記憶所迸發的力量,甚至能打碎天空。
就像魈燒了望舒客棧以解救璃月蒼生那樣。
虛假之天和深淵地脈對熒來說恍如隔世,她不想再去打破天空了,死過一回之後,她只想換回跟戀人共度四季的機會。
金鵬鳥繼續啄她,熒只好無奈地闔上抽屜。
「你就這麼想用這模樣待在我身邊?」
「啾啾。」
樹影婆娑,熒抱著金鵬鳥來到室外坐在鞦韆上。機會難得,或許可以跟金鵬鳥一起再走得慢一點,讓他再遠離凡塵俗事幾日、幾週、幾個月……
養鳥的過程是歲月靜好的,鳥可以暖床、還會幫忙挑揀做飯用的豆子,幫她叼來竹條,一起做海燈節要放的霄燈。
閒下來的日子熒是心安理得的,畢竟這世上沒有這麼多災難需要勇者去拯救。
若要說困擾的話也不是沒有,畢竟先前被魈關在洞天時,每次夢醒,都會被以修補靈魂為由與他纏綿結合,身體已經習慣他的體溫了。
好想被他抱在懷裡、狠狠的揉進體內……
夜深,金鵬鳥睡在床頭枕頭上,熒把大金鵬玩偶抱在懷裡,絨毛尾翼正好抵著陰蒂。不夠、遠遠不夠……雙腳夾緊來回磨蹭,愛液濡濕一片,咬住的唇瓣中洩出顫抖破碎的喘息,她縮起腳趾,達到高潮。
身體也暖了起來,熒下床準備去浴室,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哀怨啾鳴。
金鵬鳥不知何時醒了,雙眸瞅著熒看。旅行者用手背順了順他的毛,卻被鳥喙叼住,熒失笑,「怎麼?你現在這麼小,什麼都做不到,還吃玩偶的醋?」
熒抱著金鵬玩偶自瀆的畫面,似乎讓他吃醋心生怨懟了。即使熒做了他最喜歡的杏仁豆腐給他當早飯,仙鳥依然窩在巢裡,還把床上幾個布偶撞到角落去。
力道控制得當,甚至沒掉下床去,恰好停在邊緣。
因為是她的東西,魈變成仙鳥後即使吃醋,也惦記著不能任意破壞。熒看著角落的幾隻鳥團子玩偶,把它們拎起來收到衣櫃裡。
金鵬鳥抬頭看她,試探性地啾鳴一聲。
怕她生氣呢。
熒趴到床上,把他抱在懷裡揉揉,「我哪敢生氣?生氣的明明是你吧。都蹲在窩裡一整天了,再這樣下去我就要拿鳥蛋給你孵了。起來,吃點東西。」
金鵬這才跳到熒的掌心上,隨她來到桌前,啄食起杏仁豆腐。
平靜的日子沒有持續太久,幾天後,熒發現金鵬飛不起來。就像用光燃素的絨翼龍一樣,歪歪斜斜、墜落在熒的懷裡。
金鵬不懂自己為什麼飛不起來,但熒擔憂的表情讓他知道自己出了問題。他跌跌撞撞撲跳到熒肩上,她伏案桌前紀錄這段時間金鵬的變化。
「魈,別擔心,我會讓你好起來的。這一回,我們都要好好的。」
把仙力給了熒之後,魈日漸衰弱是必然的。相對的,自魈用盡仙力將她喚醒後,被封印的元素力也回到體內,她一直在為這天做準備。
金鵬在熒的安撫下陷入熟睡,熒再度打開抽屜,指尖撫過那一疊閃閃發亮的名片上。她準備了一個炭盆,指尖燃起火元素,一張張點燃那疊名片。象徵各國足跡的風吟、岩寂、神櫻、瑤林、審判、歸火……
回憶在她腦海中過了一遍,只要她記得,他們就不會消失……
光點流向天空,然後順著熒的目光匯聚向魈。
「啾!」
金鵬撞過來滾進火堆,火舌纏上翠綠色的鳥毛,尾羽一寸寸焦黑脆裂。
「魈?你什麼時候醒的?等等、你別往火堆跳!」
熒嚇了一跳,焦急地熄滅手上的火元素,招來水元素滅火,險些成為烤雞的金鵬這下又成了落湯雞,整隻鳥懨懨地趴在熒懷裡。
熒自責不已,把金鵬帶回室內,小心翼翼地幫他包紮身上的傷口。她顫抖著聲音輕撫他完好的部分羽毛,「是我過於急躁了……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
金鵬有氣無力地啄她的指尖,「啾、啾啾。」
熒聽不懂鳥語,但她知道魈這回生氣了。
要怎麼跟魈解釋?
「魈,你聽好了,我只是跟瑪薇卡一樣,想藉著過去眾人的思念和回憶,成就一份曾經遙不可及的夢。」
「是你帶我返回人間的,既然如此,我會利用手邊所有的資源,為愛而焚。燃燒不是為了毀滅,是為了從那份火光得到溫暖,驅散黑暗。」
「就像你燃燒自我一樣,在黑夜裡為守護璃月萬家燈火而戰一樣。」
熒也不知道金鵬聽進了多少,但總算哄得這隻遍體鱗傷的仙鳥入睡。為了收拾殘局,她奮戰到清晨才歇下。熒隔天睡醒,習慣性地去摟金鵬,豈料床上只剩一個被鳥壓過的印子,熒昏昏沉沉地翻了個身,他有時候會自己飛出去,偶爾給她叼一些果子或花朵回來……
熒霍然坐起身。
--不,不對,魈昨天剛為了撲滅火舌而燒傷,怎麼可能有餘力跑遠?
熒連鞋子都沒穿,跌跌撞撞地來到露臺上。
太陽從海平面一端升起,曙光灑在海島每一寸土地上。
塵歌壺雖大,但實際上能落腳的地方有限,加上她是洞天主人,很快就在最遠處的海島一隅感應到魈的氣息,那裡除了沙灘海浪以外,就只有一座鳥籠狀的觀景涼亭。
熒匆忙趕了過去,她記得自己曾開玩笑說,這個風花鳥籠剛好用來關金鵬仙人,沒想到後來是她被魈壓在這裡,雙手緊緊攀住欄杆、想逃還被扯回去……
高約兩米的金綠色鵬鳥站在鳥籠涼亭裡,明明沒有門鎖,他卻一動也不動,就像是甘願被囚禁一樣。
熒呼吸一窒。
那隻青嫩可愛的嬌小團雀,如今竟成了俊美懾人的三尺鵬鳥,陽光照射之下,金綠色翅膀璀璨如寶石,卻纏繞著鎖鏈般的墨綠色青煙。
魈要靠自己的力量恢復原狀,但深知過程可能會破壞環境,所以選了距離主宅最偏遠的一座小島施術。
他甚至把和璞鳶都帶過來了。
翠玉長槍與他長年作戰,做為施陣的核心再適合不過。
魈會如此急躁,不惜引出深埋體內的業障之力,也要快點讓自己恢復原狀,如此一來,熒就不必去燒塵歌壺的紀念家具。
熒心中一悸,不忍道,「魈,你別這樣勉強自己。」
魈偏頭看熒,眸光不似小團雀親人可愛,倒透著兇猛鳥禽般的銳利光芒,熒走過去,魈拍動翅膀抖動身驅,往後退了一步。
想逃?
如果這裡不是塵歌壺,魈說不定早就飛走了。基於和岩王帝君的約定,他不會放任自己傷害到無辜--不論對方是誰。
熒悶悶說道,「在我的地盤上,你哪都別想去。」
她想起之前為了解一項冒險成就,需要用四方八方之網捕捉動物,魈變成了金鵬,一樣是在塵歌壺的海岸邊,金羽襯著落日餘暉,俯首甘願為她捕捉。
--魈你看,四方八方之網根本裝不下你。
--但妳的心可以。
當初直白說著願意被她放在心上的仙人,如今倒是與她心生嫌隙了。
因為她不夠強大,才會在天空島戰役上殞命;也因為她的覺悟不夠,才會讓魈傾盡所有仙力來拯救她。
魈為了留住熒,甚至能吃掉她的屍體。如今他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熒珍視的一切回憶成就,因為自己而燒毀?
旅行者忍不住失笑,他們倆人還真是像啊。
她不可能坐視魈再一次自我傷害。
「魈,你聽好,我決定了,無論你怎麼想,我過兩天就會燒掉塵歌壺。」
魈銳啼一聲,張開三尺長的雙翅,掀起一道旋風,白沙紛飛,熒下意識抬手阻擋風勢,瞬間被一股巨大力道壓倒在地,猛禽眼中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意。
熒萬萬沒想到會被他用巨爪踩在地上,失憶狀態下被魈拘禁的期間,在那些夢中經歷許多平行時空的愛恨糾纏,魈都不曾下過這樣的重手。
在之前的夢境裡,哥哥還燒了她送給魈的所有東西呢。怪不得他會如此應激。
熒知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碰觸了魈的逆鱗,但若不這麼做,魈又會再一次墜入地獄,被業障侵蝕纏身,終將失去自我,就像他的其他夜叉同僚一樣。
熒可是登過天空島的異邦人,對付海中大魔甚至是吞天之鯨,都不在話下。她制伏過許多魔物,卻從來沒有跟金鵬大妖打過架--更何況還是心愛之人。
魈的意識被業障影響時,經常會徹夜斬殺自我的幻影,如今要他停下是不可能的了。熒用臉頰碰了碰他垂地的尾羽,像是在告白,又像是在告別。
打一架也好,她知道魈壓抑太久了。
「……好啊,那便來戰吧。」
仰躺的熒左手拍地,荒星拔地而起,將魈震退,她順勢翻身掙脫箝制,右手同時喚出配劍,與魈隔著插在法陣中間的和璞鳶對峙。
以魈目前的金鵬體型來說,近身戰討不到便宜,便振翅飛起,從空中俯衝向地面,用翅膀搧出氣流,面對如飛矢般的攻勢,熒不斷以劍格擋閃躲,身上的傷口漸漸多了起來,血絲也染紅了白裙。
她朝魈的翅膀末梢刺出一劍,斬落些許羽毛,魈反應過來,竟利用她視野被羽毛遮掩的時間差,鳥爪勾住她的武器往前甩,鏘啷落地。
鳥爪重重一踏,啪!無鋒劍應聲折斷。
熒失去慣用的武器,她只能死馬當活馬醫,縱身躍向陣眼,握住插在地上和璞鳶,奮力一拔,綠光乍現,青焰熊熊燃燒,高溫氣流迎面撲來,但鳶槍似乎認出她來,火光很快就淡去,不願傷她。
這柄理當只有魈能掄動的長槍,竟被她順利拔出握在手裡。
金髮少女掂了掂長槍的重量,百感交集。她跟魈並肩作戰近上千個日夜,早已經將他舞槍的畫面烙印在腦海中。
長槍重達百斤,以熒的體型來說有些吃力,陌生的武器,讓她與魈周旋的過程險象環生,耳畔卻彷彿同時聽見了少年的聲音。
是啊,她以前也曾玩賞過魈的長槍,武器對護法夜叉來說是第二條命,但他卻放心地遞給熒。少年仙人手把手、靠在她的身後,教她一槍一式該如何舞。
--穩住下盤、看清楚對方的破綻,往前劈刺、上挑……
藉著過往身體記憶的引導,熒的鳶槍舞得雖然沒有魈那般凌厲,卻有她獨有的靈動俐落,金鵬巨鳥的翅膀被劃出口子,沒有流出血,反倒是青綠色的業障煙絲不斷從中溢出。
雙翅被傷,金鵬已經無力再飛,如困獸般棲在沙丘上,邪祟業障再度趁虛而入,試圖吞噬他的身驅與神智。
熒喘著氣,提槍慢慢走過去。
魈曾說過,旦夕不慎,此身亦有墮為鬼神之患。恍惚期間,以身亦是殊為可怖之敵。不可懈怠。而累世的業障侵蝕痛苦,在她這位異世旅人身邊,卻能夠得到些許緩解,得享幾日美夢。
魈本來嚴守仙魔界線,是她讓他失去仙力、轉而向業障心魔索取力量。如果魈因此成魔,她也必須做到過往承諾的,由她來為他祓惡。
熒最後還是沒捨得下手,鬆開手中的和璞鳶,張手抱住傷痕累累的金鵬。如果可以的話,她想用更溫柔的方式為他撫平痛楚,而不是用這種方式降魔祓惡。
接著要把金鵬捆起,再去璃月港按照藥方抓幾帖連理鎮心散……
熒一時思緒飄遠,魈卻趁隙撲過去,再次將她壓倒在地。這次連鳥槍都被他狠狠踢遠,沒入海水之中。
守護人間煙火、共度望舒四時,這是魈的願望。那如今呢?摒除了夜叉身分,以金鵬之身將她壓制在地的魈,如今想的又是什麼?
「魈,你的願望是什麼?」熒啞著嗓問。
金鵬鳥的瞬膜眨了眨,沒有回答,而是用鳥喙啄她的鎖骨。很痛。但是魈想必更痛吧?
好啊,就這樣,再被吃掉一次吧。
傳聞中金鵬鳥啖食諸惡,在簽下契約守護蒼生黎明百姓前,他首先要滿足自己的食欲。熒沒有反抗,累了,癱了,任由金鵬鳥亂啃亂啄。
看來他是真的想吃了她。
魈的鳥喙蹭著她的頸窩,熒咬回去洩憤,一嘴鳥毛,很好,晚上乾脆燉鳥湯喝算了--如果她活得下來的話。
金鵬鳥似乎也意識到熒並不會傷害他,撕扯動作慢了下來。熱燙的下腹部貼在熒的雙腿間,熒靜靜闔上眼,卻沒有等到預期的疼痛,金鵬騎在她身上,冰冷的鳥喙竟然開始扯她單衣上的緞帶。羽毛摩擦過白膩大腿,形同愛撫。
「魈?……你要做什麼?」
熒被他翻過身來,睡裙撩到腰上,侵蝕之苦和星海之甜,交織成一種相較食欲和情欲都要更深沉的慾念,魈對她的身體構造自然是熟悉的,無論是要她疼、還是要她舒服……
鳥碩大成結的性器挺進體內時,熒疼得說不出話。失去神識的魈自然是不懂溫柔的,他只想撕裂她、讓她和自己合為一體。
旅行者終究還是瘋了。她想。殞命於天空島沒能回來與魈相聚的懊悔、以及讓魈獨自想辦法喚回她的心疼,種種情緒交織相逼,她不再反抗,而是任由金鵬鳥為所欲為,被他操到高潮。
佈滿青筋的性器挺進她的體內,羽毛恰好蹭著敏感陰蒂,雙腿顫抖抽搐不已,熒嗚咽一聲,揪住胸羽一扯,「慢、慢點,好疼,要被撐壞了……」
這裡不是最好的歡愛場所,但卻也沒有比這裡更合適的了。金綠色的羽毛零落在沙灘上,日昇日落,鳥籠涼亭的柵欄框住了黑夜與月亮,喘息聲和鳴啼聲交織,任誰都想不到會有這一天。
鳥爪踩住熒的腿讓她翻身跪在岩石上,背上的巨鳥深深一頂,注入了熱流,高潮了幾次的小腹被灌得滿滿的,從花穴流出液體,連帶弄濕了他腹部的絨羽。
「唔、慢點、啊,魈……」
金鵬鳥用尖喙蹭了蹭熒,觸感冰涼如玉,把她放上自己的背,載著她飛到白石溫泉。熒身上有許多傷口,有方才戰鬥時落下的,也有歡愛時靠在岩石上擦出來的,在浸泡溫熱泉水的瞬間,疼得她皺起眉頭。
仙鳥根本不懂得怎麼治癒傷口,只知道髒了就要泡水洗澡,就像之前他在熒做菜時不慎落入桂花漿中,熒也是抱著小仙鳥一起泡了溫泉。
熒不合時宜地想道,這下真的燉鳥湯了。
熒恢復了些許神識,被金鵬攏在懷裡,稍稍一個磨蹭,他的性器和溫泉水一起灌進體內,熒攀住前方的溫泉石,動彈不得,只能繼續挨操。仙獸本就無法理解情欲,更多的是知道這麼做很舒服,越深越緊,熒也會越軟,愛液洩了一波又一波,與他的濁精一起流入熱燙的泉水裡。
也罷,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來泡這座白石溫泉了。
魈張開鳥喙,輕輕啄舔她的傷口,像是撒嬌,又像是討好。熒被這彆扭又溫馨的一幕逗笑,忍著傷口的疼,把被霧氣氤氳成落湯雞的大鳥抱進懷裡。
「笨鳥,以為幫我舔傷口,就能把剛才的事一筆勾銷嗎?沒這麼簡單,等你變回人形後,我每一筆都會討回來……哼。」
仙獸的體液或許都是有些許特殊療效的,熒的傷口還真復原得很快。魈身上的業障侵蝕也因為肌膚相親而減退許多。這招一直都是有效的,只是熒本想著應該是等到他恢復原狀再做……
在溫泉洗過澡後,金鵬鳥載著她回了客棧頂樓的露臺,熒剛落地,回頭便見金鵬鳥棲在一旁的銀杏樹枝椏上。
他這是打算睡在樹上嗎?
過去她也曾想像過這個畫面,沒想到竟是在自家塵歌壺實現了。金鵬鳥把望舒客棧當巢睡的模樣,熒一輩子也不會忘。
事到如今,熒也沒打算去追究魈到底認不認得她了。
就像在魈的洞天度過的那幾個月,她就算不認得魈,最後也還是愛上了他。就算金鵬仙鳥一開始不明白情愛為何物,最後也理解了食慾和愛慾的區別。
金鵬鳥在她床上睡得沉,熒刻意服軟讓他縱慾,為的也是讓他鬆懈。加上業障侵蝕徹底淨化之後,失去力量供給的魈又變回團雀的大小。
望舒客棧是他和熒相遇之地,潛意識裡不允許有任何人破壞這塊聖地。魈在燒了望舒客棧後痛苦難眠,如今塵歌壺裡熒為他蓋的望舒客棧成了最後的念想,自然不可能放任熒為了救他而燒掉。
「你燒了璃月的望舒客棧,我燒了蓋給你的望舒客棧……如何,很匹配吧?」
熒一夜無眠,環視著這個承載了數年回憶、一磚一瓦都是她親自搭造的家。這次燒毀之後,就算重建也無法百分百重建回原本的樣子。
她捫心自問。會不會後悔?懷中揣著的金鵬團子是如此溫暖,比他更溫暖的是那位仙人的懷抱,她捨不得讓魈繼續磨損下去。
於是火焰捲上望舒客棧,熒抱著金鵬鳥,淚水落入他的羽毛之中。
再見了,塵歌壺。
這回魈無法再阻止她了。
曾經珍藏於此的種種回憶,在她對未來猶豫不決時,成為往前走的一道助力。
人類也好,仙人也好,每個生靈都有做夢的權利。
這回她要和魈一起編織關於過去、現在以及未來的美夢。
映入熒眼簾的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原。
天色陰暗,雲層壓得很低,偌大曠野中立著一棟小屋,熒推開老舊門扉,看見青髮少年靠著牆角而坐,長髮及腰,背後翅膀沒有精神地垂落在地上,羽毛乾枯失去光澤,四肢和脖子纏綁著鎖鏈,連接到牆上。
這種作法就像把他當成隨時會失控的大妖。
這回是什麼樣的夢境?魈吞食熒的夢境為她修補靈魂,夢境自然而然會交織,甚至反應兩人潛意識的願望與恐懼。
……這是魈?還是■?
不,都不是,至少不是那個為了留下她而吃掉屍體的魈。魈聽見腳步聲,抬起頭,金眸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自嘲地笑了數聲。
「熒?不,不可能……此地是我的洞天,妳不可能出現在此……」魈輕咳一聲,聲音沙啞得厲害,「呵……我果真……瘋魔到……竟然出現幻覺。明明被業障侵蝕失控傷了妳的人是我,又有什麼資格說想見妳?」
魈傷了她?
夢境的背景資訊慢慢滲入認知,魈因業障侵蝕走火入魔,因故傷了她之後,怕自己發作傷及無辜,將自己關進了洞天。
與金鵬鳥做的事有異曲同工之妙。
熒回想一路走來見到的場景,又震撼又心疼,原來魈的洞天曾經是這樣一片荒蕪的景致。熒動手幫魈解開鎖鏈,不料卻聽少年冷冷道,「別碰我。」
「魈……你不認得我嗎?」
「妳不是熒。」
熒一愣,「為什麼這麼說?」
「熒不會……也不該……在此時此刻來見我。」
「如果我不是熒,那我是誰?」
「咳,妳是分明我的業障、侵蝕精神造成的心魔……」魈眸光狠戾,右手握拳作勢要召出長槍,「如果不想被我碎屍萬段,就離我遠點,別怪我沒警告妳。」
「如果我偏要碰呢?」
熒按住魈的手,十指相嵌包覆,嗓音溫柔,「如你所說,我是你的心魔,那麼不管你對我做什麼,甚至是吃了我,都不會有人知道的。」
「……」
魈神色複雜地看著熒,這間屋子不大,他又用鎖鏈銬起自己,進退兩難,最後索性閉上眼,不去看她。
看來即便是心魔,他也不願傷她分毫。
魈進洞天閉關以來,日日夜夜與自身幻影搏鬥廝殺,他本以為心魔幻化成熒的模樣,也是為了趁虛而入、藉機吞噬他,沒想到少女卻撕下自己的裙襬,替他包紮傷口。
「多管閒事。」
「你也知道的,多管閒事是我的天職。」
閒不下來的熒,發現小屋後方有一座溫泉,蒸氣中飄散著淡淡藥材香。熒多少猜到用途,便解開魈的枷鎖,肩膀靠過去試圖扛起魈。
「妳要做什麼?」
「帶你去泡溫泉。」
魈仍然默不作聲,過往他在面對心魔時,挺過精神紊亂自我對峙後,就會解開鐐銬,拖著遍體鱗傷的軀體去浸泡藥池,讓傷口慢慢復原。
少年仙人起初不願配合,百般掙扎抵制。在魈的眼中,她是不應存在的心魔,幾次目露凶光,右手成爪,卻在與熒四目相交時,因為她眼底的星光而胸口一窒,退讓下來。
「你再動,我就立刻把你綁起來上了你。」
魈低聲斥道,「不准用她的臉說這種話。」
未來把她囚禁在洞天裡承歡的夜叉,如今竟然聽不得葷話。
熒起了些壞心思,順著魈方才的誤會,以心魔身分調侃他,「你別跟我說,你對我沒起過這種心思。」
過往總是被魈吃乾抹淨的她,如今仗著外觀和身分,把他逼得無路可退,立場一下子顛倒了。魈的想法在臉上寫得清清楚楚--不能失去理智傷她、也不能忘情縱慾而碰她。
熒有種逼良為娼的錯覺,仗勢欺人,步步誘哄仙人卸下心防、肆意而為。熒垂下眼,聲音有些軟弱,「我不會傷害你,你就這麼不想被我碰觸嗎?」
魈沒想到她會示弱,一頓,「不……」
怎麼可能不想?
熒傾身在他耳邊說道,「我只是想讓你快點好起來而已。」
魈咬牙道,「……把我帶過去溫泉,剩下的就別管了。」
於是熒抬起魈的一隻手臂環過肩膀,撐著他慢慢走到小屋後的溫泉。這一段路短短不到十尺,卻因為肌膚相貼而讓魈如坐針氈。
魈穿著衣服坐入溫泉,等待藥效滲透毛細孔,慢慢逼出體內因業障侵蝕而累積的毒素,黑色霧氣和氤氳水氣交疊纏繞,耳畔水聲嘩啦,他睜眼,竟是熒也坐進了水中。
「你別亂動,我也就不會動你。我身上的星海氣息,可以減緩侵蝕症狀。」
懷中抱著軟玉溫香,說沒有反應是假的。但魈卻也漸漸感到困惑,如果她真是幻覺,怎麼可能會有此般療效?
又或者,這真的是一場夢?是他臨死前的幻覺……
「妳……到底是誰?」
「你覺得我是誰就是誰吧,當成一場夢任性而為,不需要事事因我而掣肘。」
隨著藥效發作,蝕骨之痛侵襲魈的理智。他緊緊抱住熒,咬牙忍耐紮根體內的業障侵蝕被藥效逼出來。熒撫著魈的背脊,感受到他的顫抖。
熒說道,「我如果用錯方法,你懲罰我沒關係,別懲罰自己。」
魈疼得臉色發白,恍惚一笑,「我怎麼可能會懲罰妳。」
……他愛她呀。
熒每一次回璃月,魈都會在第一時間知道,並靜靜等候她的呼喚。起初他以為這只是關於守護的契約,是熒教會他初嘗人間情愛,而後越陷越深。
越發無法自拔。
「我倒是希望你罰我。」熒傾身吻上他,聲音甜軟,「撕裂我、侵吞我……」
魈扣住她的腦袋,喃喃道,「……我警告過妳的,別招惹我。」
看啊,降魔大聖終究還是瘋了。
水花震盪,熒被魈按在池邊,雙腿張開下壓,性器狠狠挺入,記憶中魈一直是溫柔的,即便是她死了之後,也不曾用這種要將她拆吃入腹、要將她徹底弄壞的方式要她。
因為是夢,因為她是心魔,所以不用節制也不用忍耐。
隱隱約約,熒感覺到有水滴落在肩上。不是溫泉水,而是魈的眼淚。
「等、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疼了?傷口呢?我看看……」
「無礙。」魈貼著她的頸後,聲音沙啞,「就算妳是心魔,我也認了。」
他知道了,他知道少女是為何而來。是他的心魔,是他心臟為之跳動的原因。
為了修補他的傷口,為了喚醒他。
熒被他撐得難受,仰起白皙脖子,粉唇溢出輕喘,白裙甚至還沒有完全褪下,因為浸濕了水而貼在身上,白嫩肌膚若隱若現,更激發了他的佔有欲。
他是清冷上仙,也是夜叉修羅,在護佑黎民百姓的同時,也有著一份想要吞吃旅行者的隱密慾望,只有在此刻才得以宣洩出來。
魈要了她一又一次,甚至把她抱起到岸邊的榻上繼續做。夢中還有昏睡的可能嗎?熒恍惚地想,隨後又被他掐著脖子抵到牆上,不應期的軟穴剛剛去過,又被他挺胯狠狠插入。
「啊、魈……嗯啊!」
白濁不停從花穴溢出來,熒的身體遍布魈的吻痕和咬痕,甚至見了血。他痛、也要熒嘗嘗他的痛。如果不是熒,他本該早就死在荻花洲的角落了。這是夜叉一族註定好的結局,他本來早就做好了準備。
偏偏是熒闖入他的生命中,給他點了一盞霄燈,把人間煙火捧來他的面前。
讓他忍不住期待更多。
承歡過後,魈抵在她的肩膀上,靜靜沉浸在餘韻之中。熒把玩著浮在水面上的青綠色長髮,原來如此,這個夢中的魈,還沒有跟她有過肌膚之親。
換句話說,是他的第一次。
「所以,你到底傷了我哪裡?」
魈悶聲道,「我因為業障侵蝕失去理智,用和璞鳶刺進妳體內,導致大量出血。」
「沒事,我也拿它捅了你。」
「……?」
依照規律,她知道夢就快要醒了。
熒撥開魈的髮絲,一吻落在他的紫菱上,「別怕,魈,活在世上,不只要看太陽、還有星辰跟月亮,萬家燈火跟許多美景。」
「可那些良辰美景,若是沒有妳,便沒有意義。」
「是啊,我也是個沒耐心的人,不想等太久,想趕快見到你,所以我就來了。」
也幸虧來了這一趟,與他一起入了這個夢。
洞天會反映主人的心境,魈自認生命蒼白而荒蕪,但在這片荒土上,他用來自我拘禁的小屋後方,卻闢了一畝花田,開滿因提瓦特。這片花海美得就像一場夢,寄託了魈破碎而脆弱的願望。
原來他還記得啊?她和哥哥是為了找尋終境花海而旅行的,魈卻在這裡用仙力悄悄栽了一片幻影花海。
這算不算告白?
熒曾說過,有哥哥的地方才是家,現如今這個想法卻漸漸被改變了。
她想要回去的家,必須有魈在。
睜眼看到魈的一瞬間,熒無法挪開視線。青綠色長髮如瀑披散在床上,金眸沉著歲月長河,他什麼都記得,什麼都知道。
「魈?」
「嗯,是我。」
這是第幾次呼喚他的名字確認身分了?
那天大火過後,被燒毀的塵歌壺結界碎裂,熒抱著金鵬鳥回到望舒客棧遺址附近紮營而住,那一晚便做了夢。做為夢境的主人,熒醒得比魈還晚,捧住他的臉再三審視後,埋進他懷裡。
看來塵歌壺沒有白燒,真的喚回了魈的神識,讓他得以順利恢復成人。
「我感覺自己做了一場很漫長的夢,你失去理智時真的沒輕沒重的,人也好鳥也好,我的腰都快被你操碎了……」
魈一嘆,「妳終究還是把塵歌壺燒了。」面對魈的指責,熒可憐兮兮地道,「是啊,魈,我沒有家了,你願意收留我嗎?」
魈沉吟道,「我雖不如歌塵浪市真君那般專精洞天仙術,但給妳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倒是不難。」
魈解下腰上的香爐,當作熒進入洞天的媒介。熒想起夢中見過的那個洞天,曾是一片荒蕪,他荒蕪而瘋魔的精神狀態,讓此地寸草不生。後來因為與她神識交織,漸漸有了小橋流水、黑瓦白牆的古樸民宅。
沒有了塵歌壺,她順理成章住進洞天,不再是被囚禁被呵護的身分,而是他的伴侶。
唇亡齒寒,覆巢之下無完卵,戰亂時期,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身不由己。魈燒了望舒客棧,只為了護佑璃月百姓、等待旅行者歸來時大地仍豐饒長青;熒燒了所有塵歌壺的物品,只為了替他拂去肩頭的雪、眼前的黑暗。
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對方。
從金鵬鳥恢復人類之身後,魈的及腰長髮,熒捨不得剪去,說想再看幾日,便束成一條馬尾垂在背後,倒是多了一股少年俠氣。
也許是長期緊繃的心神終於得以鬆懈的緣故,仙人後來病了一段時間。熒打水洗了毛巾幫魈淨身,爬上床窩在他身邊。今晚不談清風,也不說月亮,只傾訴彼此知道的情話。
「你如今可是病人,不快點痊癒,誰來護著我?我現在脆弱得很,一不小心就會魂飛魄散,你可得把我捧好了。」
哪有這樣恃寵而驕的?魈失笑。
「倘若妳再魂飛魄散一次,無論妳到了哪裡,碎成多少片,我都會一片片把妳叼回來,就像那些無數個夢境一樣。」
提到夢境,魈便想起自己強行帶回她、囚禁起來的那些時日。
魈怕熒認不出他、也怕熒遺忘他,更怕熒知曉他藏於深處的歹念後,會因此唾棄他、對他失望。他將熒一開始「■」的反感,深植成對自己的排斥。
唯有這樣,他才能跟患得患失的心情共處,才不至於心憂成魔。
他緩緩開口,「熒,我一直想問,囚禁妳的那段時日,妳會恨我嗎?」
熒笑了笑,摟住仙人的頸項,「我怎麼會恨你?反正我也把你囚禁在我的塵歌壺過,咱們扯平。」
沒想到熒根本不在意,四兩撥千金帶過了魈長期在意的心結。上次她說被他好吃好喝的養著,沒什麼好抱怨的,這次她也巧妙地引用塵歌壺,說他們扯平。
魈埋進熒的頸窩,心裡被熨燙得一片踏實。
人們說的苦盡甘來,或許就是這樣吧。過去經歷的種種,恍如隔世。
如今熒就躺在他身邊。
「對了,魈,我有個想法。」
她說,想再把望舒客棧蓋回來。
魈愣了愣,「妳確定?」
「我打聽到璃月七星確實有重建計畫,正在招募人手,你是住在望舒客棧最久的仙人,而我是曾經在塵歌壺造出望舒客棧的旅行者,有了我們的的加入,要讓望舒客棧重新開張,就沒這麼困難了。」
望舒客棧已成了一片廢墟,附近的聚落升起炊煙裊裊,這塊土地的裂痕正在慢慢痊癒。
那棵焦枯的銀杏巨樹上,也悄悄生出了青嫩枝椏。
被熒跟魈接手的望舒客棧,終於趕在海燈節前夕重建完畢,也招攬了人手協助經營。開張前一晚,魈坐在露臺上,把玩著銀杏樹葉,身影與月亮相互輝映。
熒端著杏仁豆腐走上來,看見這一幕,想起了之前在書上看到的話--願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兩人搭著海燈節的話題邊吃邊聊,盤子見底後,魈給了熒一個錦囊,布料花紋和仙袖上如出一轍,白底青雲。
熒問道,「禮物?我生辰還沒到呀,這裡面是什麼?」
魈嗯了一聲,唇角噙著笑,「妳打開便知道了。」
熒拉開躑躅色的綁帶,裡面放著一張紙片,是熒之前遞給他的那張,邊緣都已經泛黃了。特別的是,在熒的名字旁邊多了一行字。
是魈的本名■,以及一串生辰八字。
「因為有妳,賦予了我後半生的意義。」
魈的眸光熒亮,繼續說道,「這回不是刻在墓碑上,而是與妳合婚用的。」
提到合婚二字,熒的腦海瞬間湧上許多回憶,晶瑩淚水落下,險些暈開字跡,熒趕忙把字條收進錦囊裡。
「明天就是海燈節了,你這樣,我要是哭腫了眼怎麼辦,會被笑的……」
魈溫柔地替她擦去淚水,「妳放心,以後的每個日子,都會有我在,妳只需安心享此良辰便好。」
戰後的外界慢慢復甦,或許百年千年之後,人類的時代來臨,望舒客棧的經營也會換代,不會再有人求神問仙,但熒會用自己的身分去記住這一切。
人生百年,吾道不孤,英雄退隱幕後,這趟人間苦旅,接下來有她的護法夜叉陪同繼續見證下去。
114.01.22
2021/1/22是我入原神坑的日子,2022/1/22則是我發表<旅行者終究還是瘋了>的日子,在提瓦特旅行四週年了,時間過得很快,僅以此篇當作是四週年紀念,放了不少其他篇魈熒文的彩蛋。
希望所有旅行者包括我在內,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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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太好看啦!也祝大大四周年快樂!!!
四周年快樂~~
太棒了~
看到合婚庚帖時簡直要流淚了
真是完美的結局!!!
嘿嘿剛好呼應前面熒贈與的生辰八字&合婚,謝謝喜歡!
四週年快樂……!
在結尾狠狠吃了一波糖,有發現老師藏ㄉ很多彩蛋,留有一路走來許許多多回憶的文章真的特別美好……很有紀念性質,好喜歡(╥﹏╥)
這系列有種在邊做回顧的感覺,我寫得也很開心,謝謝喜歡!
好吃!其實病得不親和終究瘋了都是我最喜歡的長篇!
啊啊這兩篇也是我最喜歡的…分別是魈熒跟散熒第一個最長的長篇…! 謝謝喜歡~
看老師的文很久了…
大大加油!
發現這次的文有好多其他篇的彩蛋
四週年快樂
銀月好呀,有發現彩蛋太好了我很開心嘿嘿!
四周年快樂!!看到這麼多以前的短文一篇一篇疊加在一起真的很感動,我們看到的一切是累積了長達四年的心血(加上原創更久),狠狠感受到時間的重量了…
也祝老師能帶著這些創作過完更多的四年(◕ᴗ◕✿)
沒想到一眨眼已經過了四年,收獲也有很多,希望未來能繼續寫下去~謝謝庭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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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被餵了一口糖嗚嗚嗚……(淚
遲了但是祝月大大四週年快樂!
1/22時我還在營隊被操得死去活來的沒空看手機
錯過了啊啊啊༼;´༎ຶ ༎ຶ༽
祝洛羽璃新年快樂呀!這系列終於能發糖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