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旅|不知春(50)無垢(R)
#7000+關於兩人因為刀譜跟瑞希而互相吃醋的小甜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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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喜歡流浪者,會變得不幸。
我沒想到會在三川花祭活動會場看到流浪者的字跡,雖然這份刀譜是署名伐護末那學院,並沒有具體寫出學者姓名,但那不羈的筆跡化成灰我都認得。
他用這種方式為當年的事償還罪業。
做得好。太好了。
我走到無人的角落,蹲下身,一股酸氣湧上喉頭,剛剛跟派蒙一起分食的點心全吐出來了。派蒙擔心我吃壞肚子,我揮手說沒事,把她塞回去介面裡,免得她節外生枝。
幸好流浪者不在這裡,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而且不願意巧遇雷電影,所以從我觸發三川花祭任務的那天起,就回塵歌壺待著了。
我擦拭嘴角,已經沒東西可吐了,卻還是一陣陣反胃。
總是這樣。
明明剛結束即白之夢,所有的過去我都接觸了一遍,稍微安心鬆懈下來,他就馬上走出我的視線範圍。
以前也曾發生類似的事,只要有人突然改變、離開或消失,我便無法停止檢討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說得太少、要得太多……甚至後悔解開他的心結。
後來我知道,探究這種事沒有意義。學著放下,學著鬆手,淡化每一段相遇的色彩,失去的時候,被剜除的那塊肉就不會太多太痛。
流浪者這番改變應該是好事吧,讓雷電五傳的技藝有機會繼續傳承下去。
既然是好事,那為什麼我會這麼難受?
不該有這種反應,如果能不要感受到這些情緒就好了。
認識流浪者以來,數不清有幾次想把這顆心吐出來了。
短時間內一次兩次的,再下去我真的有點吃不消。
流浪者就在塵歌壺,依照往例,我知道他會對我說什麼,任由我討拍撒嬌,但那不是我現在想要的,自然不打算回去。
不如進城隨便找間旅館休息……
剛站起來準備動身,便一陣頭暈目眩,淺淺花香撲鼻,溫柔嗓音伴隨著肩上的堅定力道在耳畔響起。
瑞希問道,「旅行者,妳怎麼在這裡?」
「哦……我大概是有點吃撐了,出來散散步消消食……」
「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我猶豫片刻,但腦海閃過流浪者沒知會我就送出的刀譜,跟他復刻EP與納西妲同框的畫面重疊在一起。
憑什麼我要一直提心吊膽、患得患失?
我是該多接觸他以外的其他人。
「瑞希,能不能陪我說說話?」
誰都好,就是不要流浪者。
……
打烊後的秋沙錢湯,基本上只會接待熟人或特殊客人。瑞希溫柔地將我迎進店裡,讓她加班有點不好意思,我說可以支付費用。
她淺笑,「這樣說就見外了,秋沙錢湯不論何時都歡迎您的到來。」
「謝謝……」
每當心病發作,我就想找個安靜的角落待著。
瑞希或許會是個不錯的傾聽對象,可當我坐下來時,千言萬語來到舌尖,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我跟流浪者之間的糾纏,難以長話短說。
善於體察人心的瑞希點好薰香,柔聲說道,「先好好睡一覺吧。我看得出來,妳最近睡眠品質不太好。」
「如果……睡著會做噩夢呢?」
瑞希用扇子遮住微笑,「那就是我的工作了,我會幫妳把噩夢吃掉的。」
我苦笑,「我的噩夢,恐怕會消化不良哦。」
讓瑞希吃掉噩夢後,或許我就能從這種情緒中解脫。但我的噩夢,卻又跟流浪者息息相關,有許多無法對提瓦特人解釋的複雜轉折。
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若是洞悉人心和夢境的瑞希,或許真能提供幫助。
--現在,想像妳摸過最柔軟的事物。
我順著她的話語和引導,墜入了薄霧籠罩的夢境之中。
夢境中曾經引導陪伴我的小貓,撓撓我的小腿,我將牠抱起來。
好柔軟。
我將臉埋進小貓的肚子裡,牠舔了舔我的眼淚。
這是我的夢境,我單方面想得到安慰,所以小貓的出現卻恰如其分。前方出現一條道路,末端便是「驟雨」那日長髮神裝流浪者沉睡的櫻庭高臺。
這裡空無一人,只留滿地人偶碎片。
我眼皮一跳,忍住想要跪下去將他們拼好的衝動。
「這就是妳的噩夢嗎?」
「噩夢……也許是吧。」我喃喃道。
自打和流浪者認識以來,我的情緒隨著他起伏,做了不少噩夢。流浪者、傾奇者、國崩以及散兵,我害怕哪一天他們會走得很遠很遠,留我一人陷在泥沼。
瑞希閉上眼,感受夢境的氣味。
「患得患失的情緒……好辛辣……妳肯定傷過很多次……」
誰沒受過傷呢?每個人都在努力與病痛共存,不論是生理上或心理上的。
「要停下來看看嗎?」
「沒關係,繼續前進吧。」
只是夢而已,放著別管就好。
瑞希牽著我繼續往前走,穿過夢見林木隧道,漫天花雨擋住了我們前進,瑞希舉起扇子,揮出一道流風,試圖吹散這些櫻花。
花雨之中,隱約有一名少年的背影。
「嗯?那位是……」
神裝流浪者回頭,紫色長髮隨風飄揚,堇眸掠過一絲電光。
危險!
我推開瑞希,但電光卻追著她劈落。瑞希乘著風元素俐落地閃避攻擊,落雷織成密網,阻去她的退路。雷與風在空中交手,勢均力敵,沒想到流浪者卻突然揮出一道風刃,瑞希險險避過,被割斷一綹長髮。
這明明是我的夢,為什麼……
是我的潛意識在抗拒陌生人?防衛機制竟然以流浪者的姿態出現?
等待瑞希退到一定範圍之外,電光便停了下來,我去攙扶瑞希,只見向來游刃有餘的少女臉上卻出現一絲疲憊。
那電光雖沒打中她,卻用某種形式對她造成了精神攻擊。
「瑞希……」
懷中小貓咬了我一口後直接跳下,奔向流浪者。清麗少年抱起小貓,寬大袖子像翅膀一樣翩翩浮動,雙眸含著我熟悉的嘲諷,目光落在我牽著瑞希的手上。
「……呵。妳翅膀硬了,竟然敢放別人進來夢裡。」
?
什麼意思?他明明只是我夢裡的虛影才對……
除非--
我起了雞皮疙瘩。
瑞希說自己沒事,面露困惑,「眼前的少年,確實就是噩夢核心,但……是妳允許他存在於此的,若是沒了這個『噩夢』,妳也會崩潰,找不到立足之地。」
面對一針見血的話語,我露出勉強的笑容。
「我知道了,瑞希,到這邊就好。」
療程中斷,我清醒過來後,沒忍住噁心反胃的感受,跑去洗手間大吐特吐。
瑞希只碰了噩夢一角,就被我強制中斷,我不只是要保護她,更是在要保護我自己。說是噩夢,也是我的無垢夢土。我終究還是不希望這個噩夢,被人定義為不該存在。
美夢與噩夢,都是我的養分。
我知道自己有病,向來抗拒心理診療,長年習慣與這些噩夢共處,用自己的方式,以文字書寫記錄成章,摔碎再拼好,然後邁開步伐前進。
--有些人的噩夢只是藏得很深而已。
我其實沒有藏,我只不過是將他們全數用文字記錄下來,曝曬風乾,等待失眠的時候下酒。是毒藥,也是解藥。
我的夢境總是與流浪者息息相關,加上潛意識裡的矛盾,模糊了噩夢與美夢的邊界,導致在被外人干預介入時,會啟動防禦機制反擊並驅離對方。
劈下的雷光只是一種警告,甚至沒有真的傷及要害,比起流浪者先前在驟雨捅我的那一刀,算是很輕微了。
我回過神,「抱歉,我突然中斷了療程。」
瑞希搖頭,端了杯茶給我,「無論何時都不需要跟我道歉,妳有說與不說的權利。噩夢有時也不一定全是壞的,或許是一種警兆。另外,剛才短暫接觸後,我覺得妳的夢境有些奇怪,有另一個人的味道。」
另一個人?
我眼皮一跳,一種猜測油然而生。
--那名長髮流浪者,或許不是我的夢境虛影。
我回到塵歌壺時,已經接近日出了。
「這麼晚回來,去哪鬼混了?」
流浪者坐在客廳沙發上,雙手在胸前交疊,等我等了一整晚,這酸溜溜的語氣活像是深宮怨婦。
我知道身上的香氣瞞不過他,便據實以告,「秋沙錢湯。」
「妳寧可去那個妖怪的溫柔鄉,讓她調理妳的情緒,也不願意跟我說?」
「吃什麼醋?秋沙錢湯是正規的心理診療營業場所,瑞希領有牌照的,如果你擔心我跟她發生什麼的話,可以直接來找我呀。」
明明知道他不樂意主動踏入稻妻城,我偏故意這樣說。
流浪者冷笑,「去看妳們牽小手睡覺?還是看妳們一起擠在樹上賞月?」
我都還沒切入正題,他倒是先吃起醋來了,我走到他面前,雙手叉腰問道,「瑞希接觸我的夢境時,看到的並不全是我的噩夢吧?『你』也身在其中。」
這段時日的相處,我和流浪者精神與夢境交織數次,他已經在我的意識深處留下了記號,自然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入夢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妳現在才意識到?」
流浪者一笑,「妳這兩年來每回遭受委屈,哪一次不是來找我撒嬌抱怨?哪一次不是我開導妳陪著妳去海邊散心?」
我當然知道。沒有做一次不會好的內耗,如果有,那就做兩次,這還是我之前口嗨過的說法。就是因為流浪者的縱容,才會讓我得意忘形。
讓我以為,我可以是他的全世界。
「……你寫刀譜是哪隻手?我要剁下來。」
我唐突轉移話題。
「?」
「你跟我做的時候,也在想刀譜嗎?想到你幾百年來都惦記著這事,我就覺得不舒服。你品行如此高貴,今天能寄刀譜過去傳承技藝,明天就可以順便幫忙生孩子讓他們後繼有人……」
面對我的口不擇言,流浪者白我一眼。
「我就算真要生孩子,也只會生妳的。」
「不要挑這種時候學我口嗨亂丟直球,我會當真的。」
流浪者扯開嘴角,自嘲輕笑,「我以為妳會為我高興。」
「高興什麼?你希望我誇你做得好嗎?我巴不得你被全世界討厭。」
有時我覺得自己像個米黑或散黑,這種糾結情緒,大概就跟流浪者說他總想掐死我一樣,又愛又恨。
愛的時候希望他被世界溫柔以待,讓大家知道他這隻小貓露出肚子時有多麼柔軟可愛;恨的時候希望比照那些爛大街的輕小說,將他關進小黑屋,一塊一塊切碎用月光和淚水醃漬。
「妳曾說過,不管我要如何面對自己的因果,都會陪我一起走下去的。」
「是啊,我會陪你一起面對因果,但你這次寄刀譜前卻什麼都沒跟我說。」
「什麼都沒說?」
流浪者扣住我的肩膀,森森一笑,「妳把美夢拿去救那隻妖怪、和她一起牽手飛到高處看月亮,又有提前經過我的同意了?」
「那是高天……」
我一時語塞。
流浪者冷冷看著我,眸光犀利得像是能穿透我的靈魂。
是啊,都是高天。在高天之前,有時候我們都只是任人擺布的棋子。
他其實早就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自己吃醋了可以各種撒潑,找其他新歡談心,我寄個刀譜就能滑坡到我幫人生孩子?雙重標準還不准人說?」
我被他的回應激得情緒全都上來了。
「是啊,我有病,我雙重標準,你不知道嗎?我要是沒點大病,不知春能寫到第50回?你要贖罪怎麼不先還我的人情?這世上明明沒有人知道你做過那些事了,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純粹自我感動……」
「妳以為我為什麼要署名伐護末那學院?又有誰會在三川花祭的角落注意到這個細節?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妳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
「你該不會要說刀譜是寄給我看的?」
「看來妳還不算太笨。」
流浪者笑了一聲,「從妳賦予了我『名字』的那一刻起,我的所作所為就注定與妳無法切割開來。妳不只記得,還親身查探那段歷史。妳記得我的每一段過去,傾奇者、國崩和散兵、容彩祭屏風上的真實故事,即使所有人都忘了,也還有妳能證明曾犯下過什麼罪業,是妳讓我的贖罪有了意義。」
流浪者直勾勾看著我,嗓音清澈,「妳曾是我欲除之而後快的敵人,卻也是唯一能證明『我』存在過的人,是我無法割捨的過去,也是走向未來的道標。」
剛才暢所欲言後,我反而冷靜了下來。我低頭看著手腕內的浪客座刺青,眼睛一熱,「是是是,就你心胸開闊、大步向前,我這個人呢,雞腸鳥肚,總是以己度人,滿肚子壞水,只會在原地挖坑給自己跳。」
「我可沒這麼說,哪,用來抄寫刀譜的手在這,妳要是想砍就砍吧。」
流浪者伸出右手來,指節又長又漂亮,神紋那一圈顏色特別深。
「你以為我不敢嗎?」
「呵,妳光說不做的前例可太多了。」
……這傢伙!存心激怒我!
我用火元素點燃戒指,拔出侘寂。現在是日出之刻,染上窗外的晨曦,透著淺金色的光芒。自他打了這把劍送我後,我幾乎每天都用它來做任務或砍樹。
我朝流浪者伸出的右手一揮,少年不閃不躲,即使我即時收力,他的袖套上還是留下了一道血痕。
恍惚間,我想起一個畫面,流浪者說他之所以會對我產生在意,就是從我砍了他一劍開始。
是那一劍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從那之後,我的潛意識就一直不想讓他受傷。先前經歷的各種夢境,接住從高空墜落的散兵、阻止國崩被博士解剖研究、代替傾奇者關上高溫爐心,種種自我犧牲,都是肇因於此。
沒想到如今卻是我先出手傷他。
我語帶顫抖,「你幹麻不躲?」
「我為何要躲?不是妳說要剁了我的手嗎?怎麼,是怕了還是心軟了?」
……或許都有吧。
流浪者的血從刃尖滴下,我胸口一陣難受,趕忙收起「侘寂」,找出醫藥箱幫他包紮傷口,少年安安靜靜沒再出言諷刺我,我偷偷抬眼看他,卻正好跟他四目相交,撞個正著。
眸底有許多情緒,但最多的還是讓我鼻酸的無奈縱容。
「看什麼看?」
「對不起。」
「才這點皮肉傷就心虛了?沒出息。」
我才剛把繃帶綁好,流浪者就把我翻過身壓在沙發上,膝蓋介入雙腿之間,我們做過太多次了,在大腦反應過來前,兩條腿就下意識盤上他的窄腰。
「你做什麼,你的傷……」
「上次妳被我捅了一刀後,不也忍著傷口的痛求我操妳嗎?」
「所以你這回要讓我操嗎?」
「妳想的美。」
流浪者一笑,這個前傾角度恰好讓白衣微微敞開,露出肩膀那塊淺白肌膚,這小人偶是知道怎麼勾引我的。
白裙黑褲散落在地上。
這確實不是我們第一次帶傷做愛,卻是我最難受的一次。他拿起抱枕墊高我的腰部,雙腿朝他敞開,流浪者埋在雙腿間舔舐挑逗,軟舌勾弄著小核、吸吮花瓣,像在吃水果一樣嘖嘖作響。
有了前戲的潤澤後,流浪者進入得很順利,窄小沙發沒多少空間,少年才剛撤出又插回來,根本不給我喘息調整節奏的空間,但花徑卻很受用,被填得滿滿噹噹,迎合著他的佔有,手上的傷一點也沒有影響他的動作。
酥麻快感從身下一點擴散至全身,如海浪般一波波沖刷著我的身心。
我攬住流浪者的頸子索吻,舌尖被他輕咬,痛得我落淚。
「哭什麼?」
「好疼……」
流浪者狠狠在我體內撞了一下,直抵宮口,「哪裡疼?」
我咬著他的肩膀不說話,承受一波波快意,在高潮來臨時還是忍不住鬆口,又哭又喘,不斷喊著他的名字。
「__、__……」
「我在,我哪也不去,就在這裡。」
流浪者擁著我,在耳畔低啞喘息,身體輕顫後射精,白濁打在內壁上,我抱緊少年,要他多停留片刻,讓他把精液堵在體內,填滿心中因刀譜一事而產生的空虛。
歡愉過後,我坐在他懷裡感受餘韻。
流浪者撫著我的背脊,「我當年調換刀譜後藏了起來,上回幫妳打造侘寂時想起此事,所以才順手抄一份送回去。本來是想告訴妳的,但誰教某人最近都在當漂泊者,這才沒來得及說。」
我又心虛了,畢竟隔壁的魔法使形似我的童年偶像,不小心多花了一點時間。
「……這麼說來還是我啟發你的靈感?」
「要這麼解釋也可以。」
我默默與他十指交扣,「傷口多少還是會痛吧?」
「痛啊,妳的存在讓我痛苦,但這種痛苦卻正好是活著的證明。」
我也明白,疼痛就是活著的證明,噩夢就是我試圖給自己編織美夢的理由。
如果當初高天之外的我沒有被工作壓力逼迫,我不會提筆寫下與少年在學院祭上產生的悸動;如果那年他復刻時沒有EP讓我痛苦裂開,不知春也不會一路寫下去。
「你是何時開始介入我的夢?」
「還記得驟雨那次嗎?妳用自己的夢與我的夢編織在一起,製造出口後,我就偶爾能在妳的夢裡行動,只是妳不一定會察覺。」
「那、這段時間裡……我的夢……」
「沒全看,妳當我很閒,整天看妳做什麼夢?只有做噩夢時才會去一趟。」
這麼說起來,還是我把他留在夢裡的。
就像那個夜晚,流浪者打破高天隻身前來,找到我來不及藏好的委屈。有時候壓力大時會夢到他,或許就是他來看我了吧,為了我的「噩夢」而碰觸我的內心。
少年揉捏我的耳垂,「總不能讓妳用美夢把我的噩夢覆蓋了,妳卻獨自承受著噩夢吧?」
「倒也不全然是噩夢……」
雖然常常口嗨,但我還是不敢讓流浪者知道我想把他扯得支離破碎。夢境裡那滿地人偶碎片,不純然是映射驟雨之夢的場景,也有我那不堪的私心。
「妳以為我真不知道妳那些心思?」
我輕咳一聲,「會去找瑞希,也是想著要是自己能夠事先好好調理情緒,就不會一直影響你,你不累我累啊……」
「妳要是自己把內耗調理完了,我反倒覺得有些可惜。」
「可惜什麼?我沒有內耗讓你很失望?」
「這幾個版本下來妳讓我吃的醋也不少,妳敢說自己沒有從中得到樂趣?」
「……」
好吧,我們都一樣喜歡自討苦吃。眼前的地獄,是我們自己選的。
事實證明,就算我想裝得若無其事,這些情緒還是能夠輕易被流浪者挑起。
或許流浪者還是故意的,要讓我宣洩出來,而不是積壓在心裡,明明內耗,還要幫他想一萬種理由,假裝自己是個成熟的大人了。
唯獨在他面前,我可以不用強顏歡笑。
「如果我第一時間就找你抱怨吃刀譜的醋,你會怎麼做?」
「我就再把刀譜調包,拿回來燒掉添柴火,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調包?燒掉?……楊叔,我害怕。他雖然是開玩笑的語氣,但我知道,他真的做得出來。
流浪者一笑,「總不可能五百年過去了,他們還是沒有其他鍛刀人才吧?這就是人類的底蘊?」
「人類的底蘊這句話不是這樣用的,不過,在你解釋之前,我確實還胡思亂想過是不是納……」
流浪者預判了我會說什麼,先一步吻住我,「不管是誰的建議,也不管我除了抄刀譜外還會做什麼,知道這箇中原因的只有妳,能讓我願意再次重拾刀匠身份的,也只有妳而已。」
我寫過的,我當然知道。
流浪者署名的是伐護末那學院,如今因論派凋零已久,有能力獨自復原這些刀譜的也只有他了。
跨越重重夢境之後,我擁有了流浪者親自打造的武器,不再是隨處可見的試作斬岩,而是經他親自命名的、獨一無二的利劍。
即使世界更迭的速度很快,我也會繼續認識新的夥伴,但我們之間仍然有許多無法被取代、被複製的獨特回憶。
我經常想起流浪者伴隨清風和神之眼落地的不羈背影,還有塵歌壺裡靠在他肩上睡著時鼻尖聞到的清雅蓮香。是我在流浪者忘記自己的時候給了他名字,我想陪他一起流浪,一起走過充滿荊棘的長路,抵達終點時,抬頭看看是否真有滿天花雨。
觀我舊往,同我仰春;知我晦暗,許我春朝。
流浪者永遠是我心中最無垢柔軟的一塊夢土。
話療後心中釋懷不少,枕著他身上的清香,我在流浪者的懷中沉沉入睡。
為了方便參加祭典跟泡溫泉,我們就近住在烏有亭對面的旅館,窗戶推開就能將整座天守閣和雅致花雨的美景盡收眼底。
滿桌佳餚,打從把胡桃從生死邊界拉回來後,或許是因為承受了太多死氣的後遺症,我的食慾就減了幾分。我不想浪費食物,流浪者便會幫我多吃一些。
每次看他理所當然地接過我用過的碗吃飯時,心中就有些悸動。
「人偶真好,吃太少或吃太多都沒關係。」我由衷羨慕道。
少年用紙巾擦著嘴角,「羨慕人偶的體質?嗯?昨晚我怎麼記得妳不是這麼說的,好幾次求著我停下,還抱怨我體力怎麼用不完……」
我輕咳一聲,「你要是還有體力,就陪我去逛逛祭典吧,這都接近尾聲了,人潮已經沒有這麼多,影跟神子也回去忙工作了。」
流浪者拗不過我的撒嬌,終究還是陪著我去了三川花祭的攤位,鎮守之森的藍色熒花隨風飄盪,溪水潺潺,在祭典的最後幾日,反而有種繁花開盡、勸人珍惜美好時光的寂寥感。
我遞給流浪者一顆羽球。
「羽球雙打?」
「我負責汪汪,你負責打。」
「……」
流浪者正要吐槽我,卻突然臉色一變喊了聲我的名字。
我轉過頭去,見到了另一個和我長相一模一樣的金髮旅行者。
「怎麼會……有兩個我?」
我渾身如遭雷擊,想起了先前遭遇的二重身怪談事故。但那些狸貓照理說已經被送回去了……
這個旅行者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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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段落化用自<珂拉琪 Collage/蓮花空行>
114.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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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來留言啦 最近喉嚨發炎一直高燒 整天窩在房間裡看佬師之前的文章 跳回去主頁又看到新的 突然覺得在燒幾天也好(?
話說這一篇會有後續嗎?(期待的眼神
兩個旅行者和流浪者…嗯 腦袋又多出一些特殊的東西了 佬師加油!一定要好好休息啊(別跟我一樣 現在講話都快痛死了
嵐寶保重身體QQ 還是要多休息啊啊! 希望你早日康復
這篇肯定有後續的,想寫二重身(2個旅行者)這個題材很久了,剛好有這個機會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