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旅|不知春(31)苦果(R)

#2w4+,我流散旅,看流浪者如何誘拐剛入坑的旅行者

  

  

  

  --這是一段旅行者與流浪者相遇前的未行之路。

  

  

01

  

  --只要不失去妳的崇高,整個世界都會向妳敞開。

  初來乍到提瓦特,妳站在星落湖中央碰觸七天神像,獲得風神認可及共鳴,風元素充盈體內,往四肢百骸流淌,金色髮鬢被風吹起,這個世界正式接受回應了妳。

  提瓦特大陸對妳來說如此新奇,想去探索世界的邊界、踏上一段屬於自己的冒險旅程。

  然而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相遇和糾纏的緣分,都來自原石。

  妳為了原石,逐漸擱置主線任務,跑去探索蒙德城郊外的寶箱和解謎機關,卻不巧遇上狂風之核這個新人殺手。

  翠綠風核在空中高速旋轉,妳手中的無鋒劍揮空幾次,風渦劍砸過去跳出免疫提示,妳束手無策了。

  派蒙害怕地躲在妳身後,揪著妳的飄帶問,「要不還是以後再來吧?」

  「呵。」

  劈啪,空中電光閃爍,狂風之核瞬間被擊落在地。妳回頭一望,短髮少年身穿深色稻妻服飾坐在樹幹上,左腿屈膝,右腿垂下輕晃,指尖纏繞些微電氣,嘴角噙著笑意,游刃有餘。

  「大名鼎鼎的旅行者,竟然連狂風之核都搞不定。」

  大名鼎鼎的……什麼?

  來到提瓦特第一天,妳什麼時候闖出名堂來了?

  妳搔搔臉頰,「那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少年星空色雙眸鎖著妳,像隻蓄勢待發的黑貓,正準備把小團雀捉來當午餐。

  「不可能認錯,妳這張臉化成灰我都記得。」

  完蛋,遇到搭訕魔人了,還是特別凶的那種地雷款。

  妳不擅長面對這種狀況,偏偏派蒙在這時候躲進選單,妳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跟他應對,「好吧……畢竟你也確實救了我,還是我請你吃頓飯,聊一聊你怎麼會認識我。對了,還沒詢問你怎麼稱呼?」

  「怎麼稱呼我?放眼整個提瓦特大陸,妳最沒資格問我這個問題。」

  「可我對你一點印象也沒有。」

  散兵欲言又止,嘴角微抽,彷彿妳捅了他一刀似的。

  「好,不像演的。」他輕笑一聲,「時間到了,妳自然會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扔下這句話便拂袖離去。

  哦齁,莫名其妙,謎語人口氣還這麼大。妳在心中嘀咕,雖然這遊戲特色主打開放世界,但自由度未免太高了,連個NPC都能這樣不按牌理出牌。

  既然少年頭上沒有驚嘆號、也不與原石掛勾,便決定不理會他,把他當成一名過分漂亮的NPC,繼續自己的旅途。

  妳無意間打斷了吟遊詩人安撫魔龍特瓦林,為了沒有眼淚的明天,妳選擇採取行動,成為了蒙德的榮譽騎士。

  兜兜轉轉跑了幾個祕境,終於將主線推進到一個段落,系統訊息顯示需要更高的冒險等級,妳只好開始解支線任務、探索地圖。

  過程中,妳始終覺得有道目光跟著妳。

  妳正在千風神殿跟遺跡小寶繞柱對峙,被它的砲彈打中幾次,甜甜花釀雞撐滿飽食度,如果血量又見底,就只能回七天神像了。

  劈啪!

  這次同樣是一道雷光出手相助,擊破弱點癱瘓對方,甚至留了點血量,讓妳補上最後一擊,多少有點參與感。

  --又來了。

  與少年相遇後,妳翻過官方網站和其他人的實況影片,不僅沒有出現這個角色,連向來聒噪的派蒙都沒有反應。

  彷彿他是只有妳才能看到的稀有BUG。

  強烈的既視感竄過妳的腦海,妳曾經在哪邊也遇到過這樣的情節,那是一個試圖刪除自己的人,而妳跑遍整個世界,發現他已經消失在提瓦特歷史中,唯獨妳的記憶不受影響……

  少年將遺跡核心拋給妳,似笑非笑,「什麼表情?」

  「你跟蹤我?」

  「我只是恰好路過的浮浪人罷了。」

  「上回也恰好路過?」

  「對。」

  睜眼說瞎話。

  「我們到底在哪邊見過面?不應該啊,你長得這麼好看我肯定會有印象的。」

  「妳覺得我好看?嗯?哪裡好看?」

  「臉型、眼影……都挺好看的,尤其是眼睛特別漂亮,像星空一樣。」

  妳最後在心裡補了幾句,還有那雙潔白的腿,提瓦特的少年體型太香了,就是個性稍微怪了點,喜歡當謎語人,但瑕不掩瑜。

  「還有呢?」

  他抬起妳的下巴,過分漂亮的臉蛋逼近妳,眸光顫動,妳被他眼神中隱忍的執著給震懾。

  彷彿妳欠他錢跑路不還似的。

  「就這樣……我真的不記得跟你有關的任何事情,如果我們之前有發生過什麼,你總得拿出證據來吧?」

  「證據?」

  少年輕撫手腕上的紅繩,靠近妳低語,「妳來自另一個世界,我是知道的。」

  這句話可以解讀成很多意思,畢竟旅行者雙子是來自星海之外的異邦人,以衣著風格和談吐習慣而言,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

  但妳認為沒這麼單純,他彷彿能打破第四面牆,看穿「妳」的本質。

  空氣中傳來微微顫動,少年眼睛一瞇,看向天空輕嘖一聲。

  「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旅行者。」

  他轉身消失在樹林裡。

  後來妳才知道,他就是至冬國第六席愚人眾執行官,代號「散兵」。

  在「未歸的熄星」活動裡,他藉調查那些因天外隕石而陷入沉睡的人們,主動接近妳跟菲謝爾,他甚至還在莫娜面前說提瓦特星空是虛假的,逐漸露出他不怎麼討人喜歡的刻薄本性來。

  散兵用一種敷衍的口氣念著對白,彷彿他是被強拉上舞臺的臨演。妳看過原學家藉此考據,他可能是最接近世界真相的角色,明白提瓦特大陸至今的歷史,不過是他人虛構出來的劇本。

  自從「未歸的熄星」活動結束後,這名稻妻浮浪人就經常在妳附近晃悠。

  妳問過其他玩……旅行者,根本沒有這段劇情後續,也寫信反映給官方過,得到的回應永遠是請妳重新安裝遊戲程式。

  妳怎麼想都覺得很奇怪,但散兵卻沒有更進一步的舉止,只是偶爾站在遠處看著妳,目光打量玩味。

  風不停流轉,故事的種子生根發芽,巨龍被風神賜予了選擇命運的自由。

  妳來到風起地尋找詩人,將故事收尾。溫迪跟妳聊完璃月的情報後,向上方大樹望去,散兵就坐在枝椏間托著臉頰,毫不掩飾自己的偷聽行為。

  「這位是妳的朋友嗎?」溫迪問道。

  「不算朋友……只是見過幾次面。」

  哪有連真名都不知道的朋友呢?

  嚴格說起來,散兵確實沒造成什麼實質危害,也只是放任手下追著妳跑而已。妳旅行星海,早就習慣戰鬥,拜他所賜,背包裡的愚人眾徽章越來越多。

  去到璃月,妳先後邂逅了公子、鍾離和魈,這幾位因為出色外觀和密切的劇情互動,啟發妳產生許多靈感,於是妳開始寫下關於他們的故事。

  龍脊雪山改版後,妳為了原石從璃月回到蒙德。頂著酷寒進了山,不意外看見散兵靠在斷柱上,肩上的積雪像是已經等妳很久。

  派蒙沒有現身對話,顯然這次又是體制外的破牆互動。

  「可總算來了。」

  「你怎麼還沒有回至冬?」

  「很意外嗎?現在是我的放風時間。」

  「你穿這樣不冷嗎?」

  他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看著妳,顯然妳的問題娛樂到他了,「妳穿得比我還少,竟然先關心起我來了?」

  妳掏出口袋裡的數瓶放熱瓶,「我多做了一些,拿去吧。」妳的背包裡甚至還有一整鍋稠汁燉肉,妳可是做足了準備才來的。

  散兵接住妳拋過去的瓶子,看著掌心中火紅的小小熱源,嗤笑道,「在至冬國,這點低溫只能算夏天。」

  「不要的話就還我。」

  散兵聞言,迅速把放熱瓶藏進自己的腰包,彷彿一隻護食的貓咪。這畫面讓妳感到熟悉。

  「既然妳給了我放熱瓶,我就勉為其難陪妳走一段吧。」

  出於好奇和看樂子的心態,妳默許讓散兵與妳同行。橘紅色的仙靈引導你們一路向上,探索覆滅古國的秘密。

  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個好旅伴。

  探索方面,他會提醒妳漏掉的寶箱、提示深赤之石解謎的點位;戰鬥方面,丘丘霜鎧王朝你們暴衝時,妳甚至都還沒掏出武器來,他一個彈指,雷光竄上旁邊的火炬,超載反應直接將牠炸飛。

  「你沒有其它地方可去嗎?我是說,像公子有北國銀行的催債工作,鍾離平常在往生堂擔任客卿,魈就更不用說了,每天夜晚高強度鋤大地,你呢?」

  劇情以外的時間,每個角色都被安排了各自的工作。但散兵不同,他就像是幽靈一般、沒有人認識他,他也不曾解釋過自己出現在妳身邊的原因。也許在稻妻或至冬能找到蛛絲馬跡,但受限於劇情進度,妳現在還無法親自去找到答案。

  散兵瞥妳一眼,「妳自己也猜到答案了吧?我的目的就是跟著妳。」

  「散兵,難不成你是隱藏版小仙靈?」

  妳叫出這個版本活動拿到的藍色仙靈逗弄,小仙靈發出姆姆媽媽的可愛叫聲,妳笑了笑,「叫聲媽媽來聽聽?」

  「經歷過上次的熄星事件後,我以為妳會對我更有戒心一點。」

  「一開始當然是有的,但你跟蹤我這麼久,要殺我機會多的是,何必等到現在?所以我推測,你會一直跟著我,肯定有其他原因。例如……」

  「例如?」

  「你暗戀我。」

  散兵輕笑一聲,「繼續說,我暗戀妳,然後呢?」

  妳以為他會嘲笑妳往臉上貼金,然後冷嘲熱諷。沒想到他會接話接得如此理所當然,反而讓妳後悔隨便口嗨了。

  彷彿妳猜中了正解,他坦然的態度,讓妳感到渾身不自在。

  「但我印象中從沒見過你,如果你真是暗戀我才接近我、跟著我,我勸你要好好想清楚,因為……我可能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旅行者。」

  妳把話說得含糊委婉,不確定他到底能接受打破第四面牆到什麼程度。雖然廣義來說,妳也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旅行者,經歷著一樣的冒險沒錯,但本質上還是有些差異。

  「妳是不是旅行者,我很清楚。」

  這句話讓妳心臟尾無端漏跳了一拍。妳以為他接著要說出什麼破牆的言論,但他卻點到為止。

  「走吧,跟緊我,落單了我可不管妳。」

  你們的足跡一路延伸到雪山頂峰,每當寒冷值快滿,散兵便會迅速帶妳找到火堆取暖,順手清除附近的雜兵。

  太陽逐漸西斜,你們在湖畔捕了幾條魚,架在篝火上烤著。他說自己不需要吃東西,妳只管填飽自己的肚子就好。

  「你怎麼這麼熟悉雪山?」妳問。

  他用樹枝撥弄篝火,「我以前的旅伴忙得很,常把冒險家之證寄放在我這,要我幫她跑委託任務,久了就記住了。」

  「那你的旅伴呢?怎麼沒跟你一起?」

  「我先前不是說過,星空是虛假的嗎?點破這一點、還要強行跨越高天的人,自然會受到懲罰,所以我們分開了。」

  妳聽得一愣一愣,「那你為什麼要強行跨越高天?」

  「為了去見她。」

  「誰?」

  「那位旅伴,也是我喜歡的人。」

  妳心中沒來由地一緊,原來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既然是鎖了CP的角色,心中有白月光,妳就瞬間少了一半興趣。

  散兵說這句話時,側頭看著妳。雪花從你們之間落下,被呼出的熱氣融化,他傾身向前拉近距離。

  「妳不好奇嗎?我喜歡的人是誰?」

  「那跟我無關吧。」

  「呵。」他低聲自嘲道,「是啊,確實跟現在的妳無關。」

  「既然如此,你不去找她,老在我身邊打轉做什麼?」

  散兵一笑,「妳自己不是說了嗎?跟她分開後,現在我對妳一見鍾情,暗戀妳呀,自然要好好把握跟妳相處的每個機會。」

  沒想到他會順著妳的口嗨出來的假設回應,妳起了雞皮疙瘩,「你說這話不會咬到舌頭嗎?你在熄星任務的態度,讓你現在這句話很沒有說服力。」

  「在提瓦特大陸上,總是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我相信妳很清楚我在說什麼。」

  「就不能說得再明白一點嗎?」

  「我無意撒謊,但我現在不能說。」

  散兵擺擺手,看了眼天空,妳循著他的視線望去--是天空島。他在熄星任務的表現,確實有點漫不經心,沒有臺詞表現得那般刻薄。

  「是天空島的神祇對你下了禁言令?」

  「在這塊提瓦特大陸上,不能說真話的人多的是,也不只我一個。」

  散兵的話語讓妳想起溫迪和鍾離最後的避重就輕。

  不知名的神明將旅行者拘束於此,與派蒙一起踏上尋找血親的路程。每段旅程都有終點,那散兵呢?他追求的終點是什麼?

  寒天之釘升起時,散兵看著遠方景色的目光有些飄忽。

  「下山太麻煩了,直接跳下去吧。」

  妳剛開完釘子上面的寶箱,腿還有些軟,聽到他的發言皺了皺眉。

  「你也跳?你會用風之翼嗎?」

  「妳會用就可以了。」

  「萬一你摔殘了怎麼辦?」

  「我的身體被做得很堅固,即使對手是深淵教徒,都沒辦法殺死我……」他低聲一笑,「跟妳開玩笑的,我當然會用風之翼,我的旅伴教過我。」

  「你家人或親友呢?萬一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我總得跟他們說一聲吧。」

  「都死了。妳那是什麼表情?可憐我?還是說,妳在擔心我?」

  妳收回目光,「我只是想起一個朋友,他跟你一樣,孤家寡人,鮮少跟人往來,也不在意自己是否遍體鱗傷。」

  ……提瓦特怎麼這麼多美強慘少年。

  「妳覺得我跟他很像?」

  「不,其實不像,他比你溫柔,雖然話少卻從不當謎語人。即使遠離人間煙火,也還有許多人惦記著他。」

  散兵瞅著妳,聲音很輕,「妳喜歡他?」

  當然喜歡,畢竟魈是妳用糾纏之緣抽出來的第一個五星角色,這種喜歡單純出於一種類似雛鳥銘記的道理。

  妳的直覺告訴妳,散兵問的這個問題很危險,不能隨便回答。否則他可能會直接推妳下去,或是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來。

  畢竟從某個角度來說,從他承認一見鍾情之後,現在就不是暗戀妳,而是單戀妳了。

  「提瓦特的所有美少年我都喜歡,當然也包括你在內。」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自然是全都要。妳用極其離譜的發言地給了他一個臺階下,又補充道,「不是每種喜歡,都代表要告白或交往,但我相信,既然我會在這個時間遇到你,肯定有其不可取代的特殊意義。」

  「在哄小孩呢妳。」他翻了翻白眼,「走吧,妳不是還要回去交任務?」

  妳雖然有些遲疑,但散兵與妳一路攀上雪山頂峰,態度輕鬆寫意,不顯任何疲態,顯然並非菜鳥冒險家,從這裡跳下去,再展開風之翼滑翔落地,應該難不倒他。

  妳穿上風之翼,一往下看就開始頭暈。寒風呼嘯,遠方的蒙德城像玩具一樣。

  妳有懼高症,但幸好旅行者身分足夠特殊,不會真的摔死。無論面對多麼凶險的對手,都還有七天神像兜著妳。

  散兵往前走了一步,右腳幾乎懸空,他俯視萬物,深深看了妳一眼,然後闔上眼,放任身軀前傾,像一片被風吹落的黑色羽毛。

  妳跟著縱身跳了下去。

  雪山的空氣劃過臉頰,又冷又痛。基於體力的限制,妳等到自己下墜至一個高度後,才張開風之翼慢慢滑翔落地。

  轉頭一看,比妳早跳的散兵卻遲遲沒有動作,單薄身軀還在往下墜落,深色衣袖在風中翻飛,像是斷了線的人偶,任由重力和氣流牽引他的身軀。

  「散兵!張開風之翼!聽見了沒有!快點張開風之翼!」

  妳心急如焚,拚命伸長手,不斷擦過他的指尖,「把手給我!」

  他發什麼神經?

  真的想摔死?

  在第四次錯過後,妳終於握住了他,使力將他拽進懷裡。妳從沒這麼用力振開風之翼過,感覺肩胛骨都要裂了。

  有風之翼作為緩衝,你們在雪地上滾了好幾圈,天地在你眼前不停旋轉,好一會兒後視野才慢慢恢復正常,髮梢和衣裙都沾上雪粒草屑,如果照妳平常的降落方式不可能如此狼狽,都是他害的。

  妳終於能坐起身,查看散兵的狀況,只見他雙目緊閉,胸膛沒有呼吸起伏,貼近一聽,甚至沒了心跳。

  「散兵、醒醒,散兵!」

  妳輕拍他的臉頰,完全沒有反應。妳心中一涼。

  萬一散兵死在這,未來需要他出場的劇情該怎麼辦?妳這帳號會不會就廢了?

  妳連忙給他塞了荷包蛋,沒有用--想想也是,他還沒正式加入妳的隊伍,不可能有用。那還有什麼方法?

  妳決定死馬當活馬醫,果斷對他做起了CPR,反正怎樣都不是妳吃虧。

  雙手打直按壓他的胸部、抬高下巴四唇相貼,節奏有序地試圖渡氣給他,不斷重複這幾個動作。呼吸、快呼吸啊。妳在心中吶喊道。已經顧不得這是不是妳的初吻了。

  當妳按壓完胸部,準備再一次人工呼吸時,卻見他緩緩睜開了眼。

  「妳在做什麼?」

  「……散兵?你總算醒了,你快把我嚇死了……」

  妳的手貼在他的胸膛上,發現一件不對勁的事情。

  「等等,你怎麼還是沒有心跳?」

  「我是人偶,心臟那種東西,我生來就沒有。」

  想到他說自己很堅固,原來是這個意思--他是被製作出來的人偶。

  「你故意的?你還跟我說你會使用風之翼,原來也是騙我的?」

  他聳肩,「我是真暈過去,也確實會用風之翼,只是我現在沒帶在身上。」

  「我沒資格干涉你的生命,想死可以,至少別在我面前尋死,我不可能每次都有辦法救你,我擔不起這個責任。」

  散兵眼眸閃過一絲晦暗,笑了笑,「說的也是,既然妳救了我,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可以答應妳一件事,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想要他做什麼都可以?

  散兵輕抿唇瓣,又意有所指地看著妳踰矩的手。

  妳後知後覺現在才發現你們的姿勢有多曖昧,妳半個人跨在他身上,雖然他自稱人偶沒有心臟,但顯然其他該有的都有。手能感覺到他的結實胸肌,唇還殘留著他特有的冷香,再往下雙腿之間,有什麼熱源貼著妳……

  妳像是觸電般彈起來。

  散兵整理起自己的衣服,「慢慢想,我不急。」

  妳當下直接傳送回蒙德城。

  自那之後,妳便有意無意避著散兵,即使恰好在路邊偶遇,也會假裝沒看見。散兵碰了幾次軟釘子,明白妳的意思。

  迴避型人格的妳害怕沒由來、太過直白的示好親近,更何況是一個不被官方承認的bug,不管什麼時候消失都不奇怪。那現在的互動,又有什麼意義?

  散兵察覺了妳的冷淡疏遠,沒有多說什麼,依然會在妳附近打轉,依然沒有跟其他人互動。不論主線任務還是活動劇情,都跟他無關。

  彷彿妳就是他的全世界。

  妳想起他說自己沒有家人和親友,心中有些酸軟,多點了一份大碗茶,給坐在隔壁桌托頰看遠山的散兵。

  散兵看了妳一眼,捧起茶慢慢啜飲,一口一口,像是沙漠中的旅人找到了最後一瓶水,捨不得喝太快。

  妳這次回璃月,是來參加海燈節的。

  幾經波折後,魈送妳到璃月港之外,妳跟派蒙進城玩了一會兒,直到凌晨才終於歇下。派蒙躺在床上呈現大字型,睡得很甜。

  妳聽見窗外響起熟悉的腳步聲,走到陽臺一看,果然又是散兵,他坐在隔壁屋頂上,晚風拂過他的髮絲和帽帘,遮去了他的表情,明亮的霄燈冉冉升起,跟隱在暗處的他形成強烈對比。

  今天是屬於親友團聚的節日,但他卻形單影隻。

  也不知道他在那坐了多久,是否有看見那綿延如河流入海的萬千霄燈。

  「散兵,外面風大,進來說話吧。」

  「氣消了,願意跟我說話了?」

  「我本來就沒在生氣,我……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想明白,雖然你身上充滿無法解釋的謎團,但一期一會嘛,我想好好見證並記錄下來。」

  妳後來轉念一想,打算把握每一個可以取材的機會,這才改變了對他的態度。

  散兵勾起唇角,輕盈跨窗翻進妳房間。

  客棧房內堆滿了燈芯絨、燈紙纖維和浮生石片等材料,這次海燈節活動前前後後要跑近二十個任務,活動需要大量霄燈,散兵看著妳搗鼓燈架,「這玩意兒值得妳花這麼多時間?」

  「沒辦法,畢竟他們給的酬勞實在是太多了。」

  --畢竟妳還要給那位仙人抽命座呢。一命可以xinxinxin太香了。

  「看妳這速度,做到天亮都還不到一半,我幫妳一起做吧。」散兵頓了頓,「就當是回報妳讓我進來避寒。」

  散兵為合理化自己的行為找了個漏洞百出的藉口,現在明明很溫暖,他這人偶需要避什麼寒?

  「你也會做霄燈?」

  散兵看著妳的眼睛,淡淡答道,「我的旅伴教過我。」

  「……哦。」

  又是旅伴。

  氣氛再度尷尬起來。

  你們安靜地做著霄燈,妳本來還想看他笑話,但散兵的速度跟品質竟然都沒得挑剔,比商家做得還要好看,妳原先預計要做到天亮,沒想到才兩個小時就快完成任務所需數量了。

  妳感嘆道,「你要是願意去城裡擺攤賣霄燈,今年這個活動,就沒有我旅行者的事了。既然原石跟經驗書你用不到,要不我給你一些摩拉吧?」

  散兵的目光落在妳擱置在桌上的半成品霄燈,「我不需要摩拉,妳這盞霄燈給我就好。」

  妳尷尬道,「這是我練手的失敗作,燈芯和浮生石片都還沒裝上,飛不了也亮不起來,你如果真想要我做的霄燈,從那些成品挑一盞拿去就是了。」

  「不,我就要這盞。」散兵的語氣堅定,「就要失敗作。」

  「哪有把失敗作當謝禮的?」

  「如果妳是真想謝我的話,謝禮……我更想要這個。」

  散兵捧住妳的臉頰,身體前傾,在四唇相貼的前一刻,轉往額角輕輕啄吻。

  額上傳來微涼的觸感,妳這回沒有躲開散兵,與他的呼吸交錯,臉熱了起來。

  你們都心知肚明,海燈節期間寒流帶來的低溫,對他這個至冬國愚人眾執行官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妳只是找理由跟他搭話,彌補先前的迴避舉動,而散兵也是在等妳容許他再更接近一步。

  「我一直很在意,你那些欲言又止的謎語,到底有什麼涵義?」

  「這可是妳問的。」

  散兵一笑,像是得到了許可,「我若說自己來自未來,妳信嗎?」

  妳愣了愣,懷疑他瘋了。在提瓦特,即使是莫娜也不敢輕易占卜未來。妳乾脆當自己也瘋了,順水推舟追問,「……多久的未來?」

  「4.6版本。」

  得了,散兵果然能打破次元壁。

  「……那,你真的會入池嗎?」

  「會,而且妳還花錢抽了滿命跟專武。」

  妳慘叫道,「什麼?!我怎麼可能課金抽角色?我只買小月卡的!」

  「妳也把那位仙人給滿命了,那次復刻他,是因為新劇情跟夜叉有關--」

  「啊啊啊禁止劇透!你不是總愛當謎語人嗎?為什麼要講得這麼清楚啊?」

  散兵一臉幸災樂禍,「嗯?被劇透之後,妳這次就不補命座了嗎?」

  「當然還是會抽……但你現在跟我說這些,真的沒關係嗎?」

  散兵淡淡道,「會啊,我已經習慣了。」

  「那你還是別說了。」妳挪了挪位置,把肩膀借出去,「做了這麼多盞燈,要不要歇一會?就算是人偶也會累吧。」

  散兵定定看著妳,紫羅蘭色的眸子浮現詫異,在妳後悔之前感到肩膀一重,他不客氣地將半個身子靠在妳身上。

  散兵的示弱讓妳有些無措,妳在他臉上終於看見一絲鬆懈和疲態,像是一隻警惕的流浪貓終於找到紙箱,踮起腳尖跳進去暫時歇上一晚。

  「這霄燈以後會絕版,至少在我那個版本,都沒有其他入手管道,最好盡量多做一點。」

  散兵的低語跟呼吸輕到幾乎聽不見,妳不敢動彈,就著這個姿勢繼續緩慢製作霄燈,沒多久妳睏得打起瞌睡,與他的頭靠在一起。

  天亮時散兵已經不見蹤影,妳清點背包裡的霄燈數量,他一共幫妳多做了五十盞霄燈。如果每年放一盞海燈,都足以放五十年了。

  海燈節之後,緊接著是蒙德的風花節。

  城裡用大量鮮花緞帶裝飾,鋪上碧青色地毯,被選為風花之星的妳,在眾人面前向對風神獻上了風車菊。

  「沒想到妳這麼虔誠。」

  人群散去後,坐在風神手掌上的散兵,淡淡投下一句話。妳抬頭看他,兩條白皙小腿輕晃,他彷彿是生來剋妳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妳的注意力。

  「入境隨俗罷了。」妳聳聳肩。

  「那我也跟著入境隨俗吧。」

  散兵跳下來落在妳身旁,手上抱著一束塞西莉亞花,用藍色包裝紙和水藍緞帶紮起。妳眼皮輕顫。除了生日信以外,從來沒有人送過妳花。

  「拿去。」

  見妳遲遲沒有伸手,他硬把花束塞進妳懷裡。

  「不要的話就扔了。」

  「我又沒說不收,塞西莉亞花是溫迪的突破材料,我剛抽到他正好需要。」

  「……妳以為我是為了幫妳突破其他角色才送花的?」

  「不然呢?你有這麼衷於暗戀我的人設?」

  妳抱著花束,上面還沾染著一絲不屬於塞希莉亞花的清冷氣息。

  「無論如何,謝謝你送的花,但下次別送了。」

  「覺得噁心?」

  「確實有點。」

  散兵沉下臉,捏住妳的下巴,眸光森涼,「有本事再說一次。」

  「你為什麼知道我收到花會感到噁心?」

  「……因為我碰觸妳的時候,可以讀心。」

  「那你說說看,我現在在想什麼?」

  散兵垂下眼,唇角勾起,眼尾的紅妝艷麗幾分,妳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抹了紅色眼影的少年抵抗力特別差。魈是一例,散兵也是一例。

  「妳在好奇,我接下來會不會告白。」

  妳的心跳確實加速了起來,在這個舉城歌頌愛與自由的節慶,沒有比現在更適合告白的時機了。

  他低頭在妳臉頰一啄。

  「妳錯了,先告白的人是妳,不是我。」

  

  

  

  

  

02

  

  散兵曾經試過很多方法回到未來,但高天的法則總會讓他回到妳附近,彷彿這是一齣以妳為主角的鬧劇。他本應可以不介入,只要靜靜看著妳就好。

  但他知道自己辦不到。

  於是他從妳旅途的起點就開始干涉,他想知道,如果不是3.3那個契機,妳還會喜歡他嗎?

  散兵只有待在妳身邊,違反高天帶來的懲罰痛楚才會減緩,他越發無法控制地想要接近妳、獨佔妳。

  但妳的視線分給了太多人。

  如果不曾見過太陽,就不會覺得黑暗難以忍受。

  散兵曾經得到過妳滿溢的愛,對此習以為常,如今就像心臟被挖出第二次,胸口空虛得令他感到痛苦。

  原來沒有人陪伴的夜晚這麼漫長,原來渴望得到愛是這麼痛苦的事。他被勾起了在久遠過去深埋於心中的創傷。

  在未來,妳曾經自嘲有病的佔有欲,對他來說是毒藥也是解藥。如今在他刻意的引誘和介入下,妳確實對他產生了在意跟好感,但還不夠,遠遠不夠。

  散兵在望舒客棧訂了一間靠近頂樓的房。

  四月十七日,一個特殊的日子。

  妳抱著杏仁豆腐和生日禮物上樓去找魈,散兵心中有些發酸。那有什麼?不過是一碗杏仁豆腐而已,他未來還會有妳給的名字,還有塵歌壺的別墅呢。

  妳跟魈在頂樓露臺交談,一起吃杏仁豆腐,閒聊最近的風花節趣事,他的聽力很好,對話全數盡收耳底。

  他無法不去聽,無法當作沒有發生。他抵住手腕上的紅繩,褲頭半解,一手握住自己的性器上下套弄,前液弄濕了掌心,水聲漸漸響亮。

  自從打破高天的規則,被困在這個錯亂的時空後,他就時常頭痛欲裂,有一股力量要扳正他的認知,恢復到初始設定。但他不從。

  散兵想著和妳之間的繾綣情事互動,透過高潮來壓制痛楚。

  想要妳, 因要狠狠佔有妳。 讓妳再也無法分神注意其他人。

  「嗚、哈啊……嗯!」

  白色濁液飛濺於掌心,抒發過後,疼痛確實減低不少,但心中的空虛卻被放大了。他聽見妳用風花琴彈奏生日快樂歌,痛苦地閉上眼。

  望舒客棧下起了雨。

  魈說即使是生日也不能懈怠,便去降妖除魔了。妳慢慢走下樓梯,看見散兵獨自一人站在客棧大廳門口,這畫面似乎在哪見過,也是一樣的下雨天,他用同樣幽暗的眼神在等妳。

  「妳為什麼不告白?」

  「首先,我只把魈當朋友。第二,既然你知道星空是虛假的,也知道我不屬於提瓦特這個世界,我只是個過客,終究會離開,沒打算發展關係、留下太深的牽掛。」

  他握住妳的手,「妳也打算隨時丟下我嗎?」

  妳一時語塞。

  對紙片人到底有什麼好認真的?長得好看又救過妳,能滿足這種條件的,提瓦特一抓是一把,就算是散兵,妳也沒想過會吊死在這棵樹上。

  散兵見妳沒有回答,將妳拽進懷裡。他似乎剛沐浴過,髮梢是濕的,有淡淡的皂香。他埋在妳的肩頸,在肌膚上留下吻痕,宣洩著他壓抑數月的情緒。

  妳忘了他會讀心。

  妳一時之間慌了,恐懼地掙扎道,「散兵,放手、放開我……別這樣……」

  散兵越抱越緊,妳反射性甩出一巴掌,把他推開。散兵的唇角滲血輕呵一聲,目眶微紅而聲音沙啞。

  「我也救過妳,為什麼妳可以對他親近有加,對我就這般反感?」

  「……那是兩回事,起碼……魈、他不會這麼唐突……」

  一個是有主線跟傳說任務鋪陳的自機角色,一個是連官方都無法控制的BUG。妳不是有意要將兩者作比較,但散兵的背景跟現在行徑,確實讓妳心生畏懼。

  散兵看出了妳眼中的猶疑和恐懼,唇角顫抖,輕笑數聲,往後退了幾步。

  「原來如此,妳是這樣看待我的?我不是人類,我只是個失敗品。我跟那位夜叉不同,為了達成目的我會不擇手段,罔顧妳的意願。也難怪妳會怕我。」

  披著漂亮少年的外皮、模仿人類眨眼呼吸,卻永遠無法成為人類,永遠無法學會愛與被愛,無法溫柔待人。

  散兵的身影隱沒在雨幕之中。

  妳僵在原地,陷入沉思。

  散兵沒有地方可歇息,在路邊佔了頂愚人眾的帳篷進去躲雨。雨水沿著支架縫隙落在地墊上,他臉色蒼白如紙,頭痛又開始發作。

  他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失態。

  明知道妳不能接受無端的親近跟示好,他還這麼做。

  肯定會被厭惡的吧。

  妳會不會因為這樣,未來就不抽他了?

  那他該何去何從?

  散兵以頭抵著膝蓋,指甲陷入掌心,試圖以疼痛轉移注意力。

  耳畔是連綿的雨聲,他記得妳說過討厭雨天,那時候妳即使焦慮緊張,也沒有對他的靠近產生恐懼。

  未來的妳在兩人初次接吻之後嘔吐,更多源自於對於己身的厭惡。即使後來又發生各種事件,被囚禁、被懲罰、被強制,妳也從來沒有用這種害怕的眼神看過他。

  因為未來的妳愛著他的一切。

  自3.3相識以來,每一天都被妳注視著。一開始距離近了嫌煩,後來距離遠了嫌慢,習慣妳的陪伴和得寸進尺,漸漸忘了一個人有多孤單。原來一個人的夜晚如此漫長,沒有盡頭的分秒流逝,像一條鞭子鞭笞著他的靈魂。

  妳賦予的真名與情感,已經融入他的身心,現在奪走它,無異於硬生生挖走一塊血肉,失去了道標,無所歸依。

  如今妳眼底的星光來自魈和那片銀杏樹,而不是他。

  由於高天的法則,現在不管他做什麼,妳都不會像之前那樣喜歡他。

  你們之間如今相隔了足足近七百天的距離,不可能馬上縮短。

  不過就是再等上七百個日夜,他有的是時間。

  這場雨持續到早上才停歇,帳篷縫隙外的天光灰濛濛,側躺的散兵眼睛眨都沒眨,也沒有呼吸,橫豎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不需要再模仿人類了。

  不知哪飛來的蝴蝶,停在他的眼睫上。

  散兵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態越來越不對勁,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雷神讓她再一次封印他,讓他在失控前陷入沉睡。

  但散兵做不到。

  見過太陽後,他不願再回到那片黑暗之中。

  --你跟魈完全不一樣。

  耳邊傳來幻聽,是他的聲音--細數魈跟他的差別,前者是正派、後者反派,一個拯救妳數次甚至不惜犧牲性命,一個則是數次置妳於死地。

  妳在跟魈上仙互動時,眼睛總是炯炯有神,充滿了安心感。是了,魈不曾傷害過妳、也不曾讓妳失望過。跟他完全不一樣。

  名字也好劇情也好,散兵總是讓妳心情跌宕起伏。

  但偏偏是這樣的他和妳之後走到一起。

  「散兵。」

  妳的聲音與晨曦一起灑入帳棚內,驅散了黑暗,蝴蝶從潔白裙襬飛過去。

  他想起未來的妳曾說過那句話--

  萬物皆有裂縫,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

  現在的他不需要光,光會灼傷眼睛、讓他無處可躲。

  「出去,別靠近我。」他啞著嗓道,「……再不走,我會讓妳後悔的。」

  「噢,我倒是想看看,你臉皮薄成這樣,會用什麼方式讓我後悔?」

  妳在他身邊跪坐下來,裙襬如花一般散開,蓋在他紫紅色的衣袖上。

  當散兵說他來自未來時,妳就有了些荒謬的聯想。

  如今他的異常舉止證實了妳的猜測。

  「散兵,我就是你未來的旅伴,對吧?」

  「……妳終於想起來了?」

  「不,我猜的。你透漏的蛛絲馬跡太多了,根本沒在藏。你希望我主動發現這一點,如果是我自己猜到的,就不算違反高天的原則,對嗎?」

  散兵緩慢坐起身,紫羅蘭色的眸盈滿水氣,妳看到了愛與恨,脆弱易碎感令妳產生想擁他入懷的衝動。散兵的製造者是誰?竟然能將人偶做得這般精緻,每個表情變化都讓妳無法轉移目光。

  下了一晚的雨,這頂帳篷許久沒人使用,殘破不堪,有些地方積了水。在這種地方躺上一夜,不會是什麼愉快體驗。即便是旅行豐富經驗的妳,在惡劣氣候也會盡量回城裡休息。

  他真的不把自己當成人類。

  妳向他伸出手,陽光落在妳的掌心上。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03

  

  「……妳的品味還真是特別。」

  為了積攢仙力,妳把塵歌壺打造成停獅間和太屏間,這可是眾多旅行者間流傳CP值最高的擺放方式,俗稱礦場,但顯然散兵對此頗有微詞。

  散兵說未來的妳為他蓋了空中別墅,也難怪他瞧不上現在這片荒煙漫草。唯一還能入眼的,也就是這片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海景了。

  清瓊島跟妙香林不同,被大片的海洋環繞,草原、沙灘和藍天,景緻單調卻令人心曠神怡。

  塵歌壺是剛上線的系統,萍姥姥交給妳後,除了管家阿圓以外,只有妳能夠入住,就連派蒙都進不來。妳不過是抱著一試的心情,握住散兵的手,沒想到真的成功將他拉進洞天裡。

  疏於打理的塵歌壺,連招待客人的地方都沒有,妳用速仙瓶匆匆做出茶桌擺在樹下,招呼他過來坐。他摘下斗笠直視著妳,目光已經平靜下來。和妳在沒有第三者的地方獨處,似乎能讓他感到安心。

  魈生日那天,散兵失態匆忙離去後,妳很在意他轉身前泫然欲泣的顫音。

  求而不得的模樣,隱隱觸動妳內心的軟肋。少年的表情妳很熟悉,妳也曾經被重視的人拒絕過,找不到突破迷障的道路,逐漸將自己逼入絕境。

  於是妳追蹤元素視野查到的痕跡,來到靠近地中之鹽附近的廢棄營地。自從散兵承認妳就是他的旅伴,妳看待他的角度就變了。

  「妳如果想了解未來的事,跟劇情無關的事,我會盡量回答。」

  「照你的說的,未來我們成為了旅伴跟戀人,那……是誰先告白的?」

  「自然是妳。」

  「這倒是不意外。」妳喃喃自語,「我最喜歡你什麼地方?」

  「臉,妳還饞我身體。」

  妳差點暈過去,散兵雖然說得含蓄,但從他的語氣中聽出確實已有肌膚之親。這很像妳會做的事,或者說--妳敢寫卻不敢做的事。

  「我怎麼……你怎麼……男孩子要好好保護自己啊。」

  散兵笑出聲,「妳誤會什麼了?第一次是我主動的,妳只有那張嘴巴厲害,撩一半就跑,沒那個膽子做完全套。」

  妳頭皮發麻,因為他說的完全正確。

  手上的茶都涼了,妳才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舌根發苦。

  「不問了?」他挑眉。

  「既然我們相遇的時間點變了,那未來肯定也會受到影響,再問下去自然也沒有意義,現在的我不一定能符合你的期待,完美重疊在你熟悉的足跡上,即使如此,你也要繼續跟在我身邊嗎?」

  「繞點遠路也無妨。只要知道目的地在哪,那不管用什麼路線方式抵達,都無關緊要,這還是妳跟我說過的。」

  妳想起前些陣子兩顆墜落的異世流星終於重逢的畫面。

  在逆位神像前與血親短暫對話後,妳和派蒙的旅行目的就改變了,要去走完七國、留下屬於自己的沉澱,然後在終點去見血親。

  如果這段旅程,能多一位旅伴也不是件壞事。畢竟派蒙只有在主線跟活動時會現身與妳做伴,但散兵不一樣,他能打破次元壁,以一種近乎bug的方式跟妳丈量世界的全貌。

  「你也看到了,我不擅長打理塵歌壺,你要是臨時沒地方去的話,就住在這吧?費用就……幫我做點家務跟家具來抵好了。」

  他挑眉,「用身體換住宿?」

  「是用勞務。」妳糾正道。

  如果他說話還算數的話,他確實還欠妳一個人情。散兵在雪山跟妳說過,為了償還恩情,要他做什麼都可以。

  但後來海燈節他又幫妳做了許多霄燈不求回報,妳們之間似乎總是在比誰欠的多、誰又還得快。

  或許根本沒有還清的一天,你們注定會無止盡地糾纏下去。

  風吹向了熾熱的夏天。

  散兵撿起滾到腳邊的羽球。

  妳第一次踏上金蘋果群島,脫了靴往海灘跑。赤腳踩在沙灘上,感受海水覆過腳趾的冰涼。與散兵逐漸熟稔之後,仗著他對妳的好感,妳越發肆無忌憚。

  散兵拎起妳的長靴,「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海,至於這麼興奮?」

  「你不懂,這海島,是盛夏,是將逝的青春尾巴!」

  這個版本會實裝一名位稻妻引路人,只要是美少年,妳自然都是要抽的。算了算,這已經是繼魈、溫迪之後的第三個風系少年。

  所以限時海島地圖的每一顆原石都不能放過,散兵就這樣跟著妳跑上跑下,開船乘風破浪探索無人島嶼、與嘟嘟可大魔王打雙人羽球。他嘴巴上說著無聊幼稚,卻沒有漏掉任何一顆飛過來的球。

  「說來很巧,我在其他遊……其他世界,通常主推也都是風男。」

  風系小男孩是提瓦特的瑰寶。妳在心中感嘆道。

  散兵輕哼。等著吧。他以後也會是個風男。

  妳抱著羽球和散兵一起回到營地,妳和琴團長等人約好,明天要一起去嘟嘟可大魔王那座島嶼一探究竟。散兵在妳過劇情任務時,會主動離開隊伍,所以這是你們在海島劇情結束前的最後一次交談。

  月亮浮在水面上,因為海面寬廣而無邊際,月影顯得格外巨大清澈,海風沙沙吹過你們的耳側。散兵打了清水來,單膝跪下幫妳沖淨腿上的沙子。

  「別、倒也不用做到這樣……」

  他眸光低垂,「我不會讓妳踩著沙子進帳篷的,髒死了。」

  散兵握住妳纖細的腳踝,每一根腳趾縫間的沙子都不放過,動作輕柔、讓妳酥麻得瞇起眼。沒被人這樣對待過,妳心底有一處軟軟的,又想起在風花節抱著花束的少年。

  「我很好奇,你怎麼篤定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甘願做到這個地步?」

  他瞥了妳一眼,「因為在這個世界,只有妳會叫這個名字。」

  妳眼皮一跳。名字?……是啊,旅行者的名字,確實很特別。在提瓦特人有語音的對話中,喊的永遠都是「旅行者」,而非字幕上的名字。

  散兵卻唸出了妳的名字。

  妳愣了愣,心底泛起一絲異樣感受。在提瓦特,他是第一個這樣叫妳的人。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理,這bug該不會有修改底層代碼的權限吧?

  「散兵,還是喊我旅行者吧。」

  「怎麼?我不能喊?……我偏要喊。」

  散兵又輕喚了一聲。

  別喊了。別再喊了。

  不要用這種聲音喊妳的名字。

  妳伸手摀住散兵的嘴,卻被他握住咬住虎口。

  好疼。

  他舔舐著傷口滲出的血珠,唇瓣開闔,把妳的名字含在舌尖,用吻印在妳的掌心,像小貓一樣。這樣的舉止反而比出聲呼喚更加繾綣。

  瘋狂和溫柔,是可能同時並存的嗎?

  「你有病嗎,散兵?」

  「是啊,我有病,妳第一天知道?」

  他想靠近妳、想呼喚妳的名字、也被妳呼喚。想讓靈魂交融、用他最熟悉的姿勢和角度,去感受妳的存在。

  「……但你現在很難受吧?我知道你的用意,所以別再喊了。」

  妳的名字不該出現在他口中。至少現在不行。

  妳見過他蜷縮在帳篷的模樣,眼睛是騙不了人的,來自高天的懲處不可能是蚊蟲叮咬那種不痛不癢的程度。紫羅蘭色的眼眸會因蝕骨痛楚染上水氣,即使他掩飾得很好,還是被妳看出來了。

  人類會因劇烈疼痛引起休克,但人偶的生理結構不同,他不需要吃飯休息,當疼痛超過一定閥值,也許會做出無法預料的行為。

  「你很特別,我現在還不想失去你。我對你的瞭解太少,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怕自己無法挽回這一切。」

  散兵握住妳的手,意識到自己握得太緊,又連忙鬆開。妳看到他眼角泛紅,伸手接住他那將墜的淚水。

  「呵,無法挽回又如何,妳身邊夥伴這麼多,隨便一個都能取代我。」

  「但會喊我名字的,只有你一個呀。」

  散兵情難自抑地吻上了妳的唇。在星光下,在海風裡,聽見了妳的心跳聲。

  他不想再失去妳了。

  踏上稻妻國土後,散兵明顯心不在焉許多。

  畢竟這裡是他的故鄉,然而究竟是思鄉心切還是近鄉情怯,答案不得而知。你們展開離島逃離計畫,經過紺田村時,被一名巫女指引去進行神櫻大祓。

  去到鳴神大社時,你們還各自抽了一支籤,為接下的旅程占卜。不出意料的,兩人都是大凶。看來在稻妻的旅途都不會太順遂。他對此嗤之以鼻,但還是幫妳把籤詩綁上御籤掛。

  櫻花散落、綠芽叢生,散兵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面具遞給妳--與君相別離,不知何日是歸期,我如朝露轉瞬晞。這是花散里最後留下的話語。

  「妳去往稻妻城後,接下來我也會離開一段時間。」

  那表示接下來的劇情,會跟他有關吧?

  「什麼時候回來?」

  「時間到了,妳自然會見到我。」

  又是這句話。

  「那……要不要抱一下?」妳問。

  「……要。」

  散兵呼喚妳的名字,痛楚像電流一般竄過他的大腦,妳將他抱進懷裡,輕輕拍撫他的背脊。他說與妳肢體的接觸,能夠減緩違反高天帶來的懲罰痛楚。起初是牽手、後來是擁抱,再來是不時的接吻。

  你們還沒成為真正的情侶,但在身體和心靈的距離上,卻比情侶更加緊密。

  「我有預感,下次見面我們就是敵人了。」妳吐了吐舌,「到時候下手輕一點,我很怕痛的。」

  一個半月後,妳在邪眼工廠見到了消失多日的散兵。

  這是散兵第二次出現在劇情任務之中,無論他與妳走了多遠,終究會囿於高天的法則之下,回到他應行的道路上。

  散兵這次顯然比熄星任務要入戲許多,與妳的對手戲充滿張力,在他嘲笑稻妻人追求力量使用邪眼的同時,眼底的瘋狂與悲哀又像是在自嘲一樣。

  最後,妳和派蒙因為他設下的陷阱而暈眩過去。

  散兵將妳打橫抱起。

  這個時候,他理應將妳交給八重神子帶回鳴神大社,但他遲疑了,跟八重神子說要跟妳獨處一下。狡猾的狐狸笑著說無所謂,反正她的目的從來就只有天守閣的那位大人,至於妳,不過也是她用來接近雷電影的工具人罷了。

  散兵的心病來自於被人捨棄。

  因為劇情占用,與妳分離的一個月裡,他非常焦慮。

  看著妳的睡顏,其實他也會不安。怕妳一睡不醒,再也沒有打算回來提瓦特。怕妳的承諾只是一時好玩。他知道妳隨時都能走。

  散兵解開妳的衣裙,長指掠過妳凹凸有致的胴體,在朱紅乳尖上輕輕揉捏,昏迷中的妳沒有任何反應,但下體卻開始濕潤,分泌出透明液體。他掀起裙襬一手探入南瓜褲,找到浸潤在甜水中的陰蒂,用長指夾起輕輕揉捏,越發腫大。

  散兵解開褲子,握住勃發性器抵在陰唇上磨擦。前液滴落在陰蒂上,融入妳的體液,沿著股間浸透了白裙,木地板也洇濕了一片。

  他知道妳怕痛,所以沒有即刻插入。他想在清醒的狀態下佔有妳的第一次,現在不過是先取回一點利息罷了。

  這一個半月來即使沒有他,妳在提瓦特大陸上的冒險依舊在繼續。

  彷彿他可有可無。

  散兵用睡奸的方式來宣洩這段時間的思念,即使妳已經容許他同行,但這遠遠還不夠。這跟未來的妳賦予他的權限,還相差太多。

  沉睡的身體依然會對快感有反應,散兵看著妳雙頰潮紅的模樣,忍不住與妳接吻,唇舌交纏,下身繼續撞擊著妳的陰部,好幾次陷入窄穴口,進去幾公分後又撤出。太舒服了,妳是如此溫暖,他幾乎要被逼瘋。

  好想插進去、好想佔有妳、侵略並撕裂妳、將妳關起來操上幾天幾夜。

  白濁射出、飛濺在妳的小腹上。

  散兵伏在妳身上喘息,這批麻藥很有效果,他將妳的雙腿併攏壓在胸口,再度插入腿縫,一次次挺腰抽插,性器摩擦到陰蒂和陰唇,愛液不斷湧出。

  「唔……散兵……」

  妳嚶嚀一聲,他渾身僵住,以為妳要醒了,仔細觀察妳的眉眼,妳沒有醒來,是身體發情下意識地拱起腰迎合他。

  這具身體即使睡著了,也依然對他給予的快感有反應,想要更多。

  「這麼饞我?」散兵像是被妳的反應取悅了,啄吻著妳的唇,輕咬舌尖,「但可惜現在還不行,還不夠,得等到妳願意告白了為止……」

  散兵其實不確定妳是從何時開始傾心於他。3.0的「窺視」、3.1的「神意」、3.2的「交心」,還是3.3的「命名」?

  未來的妳被他吸引、主動招惹他,卻又迴避他的靠近,然後越陷越深。他自然也是,無法割捨掉這樣的情感。

  現在的妳,是否也做著同樣的夢?

  少年的色氣喘息聲在和室內響起,與曖昧水聲此起彼落。

  他的佔有如疾風驟雨,讓妳戰慄不已,在妳體內留下了近乎永恆的印記。

  ……

  直面雷電將軍的刀光和威壓後,妳留下了不小的後遺症,躺在塵歌壺裡休息了好幾天。另一部份原因,則是因為稻妻諸島地形破碎,解謎機關上天下地讓妳嚴重暈3D,所以先回來歇一會。

  散兵也來了。

  妳忍不住鬆了口氣。

  稻妻的主線結束後,散兵帶著雷神之心離開。看來在沒有劇情推進的情況下,散兵還是可以自由行動的。

  妳問了他許多問題--原來他是雷電影做出來的人偶,為什麼不去見影?帶著走雷神之心,接下來要去哪?

  「妳是被雷電將軍打傻了嗎?這些我怎麼可能現在就告訴妳。」

  「散兵,如果我沒有答應讓你跟我同行,你會怎麼做?」

  「那我就囚禁妳。」

  妳反常的沒有立刻回應,倒是引起散兵的注意。

  「妳不吐槽我三觀不正?」

  在邪眼工廠暈倒時,也許是因為太久沒見到散兵,妳做了與他有關的夢。夢裡的他做了令人髮指的事情,但妳不得不承認醒來後有些回味無窮,還經常反覆夢到更過激的玩法。

  散兵眼中那瘋狂的佔有慾,反而戳中了妳的癖好。

  妳轉過視線,心虛地無法直視他。

  稻妻解除鎖國後,各行各業都有了復甦的跡象,特地舉辦了容彩祭,來促進與蒙德、璃月等鄰近國家的貿易。

  散兵拿起攤位上的《轉生成為雷電將軍,然後天下無敵》,「這都能賣,妳寫的那些也可以集結出版了。」

  妳驚詫地看向他,「你、你怎麼--」

  「是妳要我幫忙打理塵歌壺的,不是嗎?不想被人發現的秘密記得藏好,別四處亂丟。為了將妳那些稿紙依序歸位,我可花了不少時間。」

  「內容你全看了?」

  「是啊,怎麼了?哦……真有意思,原來妳會害羞啊。」

  寫是一回事,但被發現又是一回事。幸虧妳寫的主角群中還沒有散兵,不然這下就不是挖個洞埋進去了事了。要是被當事人發現自己的妄想,那多可怕。

  「你不介意我寫這種內容嗎?」

  「那只是故事,虛構和現實,我還是分得清楚的。」

  那些角色不知道妳的名字,也無法打破高天走入妳的生活。

  阿貝多繪製完五歌仙的屏風之後,妳算是正式瞭解了一部分的散兵,他問妳有什麼看法,妳老實回答,雖然沒露出臉,但腿很吸引人。

  「我可是追殺雷電五傳的後人,間接導致神里和楓原他們家道中落的元兇。」

  「真要說的話,我殺過的提瓦特住民並沒有比你少。」

  為了享受祭典氣氛,你們在離島旅館下榻,如今妳和散兵的關係越發親密,妳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但總覺得還差了一點什麼。

  妳訂了兩間單人房,洗完澡後,看到散兵坐在妳房間的窗台上。

  「你翻窗過來做什麼?」

  散兵拎起酒瓶,「陪我喝一杯?」

  畢竟屬於國崩的那段黑歷史,今天全部攤開來了,那段往事並不愉快,怪不得他會想藉酒澆愁。妳把房裡的桌椅拉到窗邊,陪他喝起清酒。話題天南地北,從八重神子跟神里綾人都吃了大保底,到鶴觀島那邊還有多少石頭沒挖都聊了一遍。

  大部分時候,都是妳說他聽,明明是無聊的瑣事,他卻聽得很專注,偶爾還會補充妳沒說到的細節。有他參與的稻妻之行,確實色彩豐富許多。

  夜深,月亮已經過了天頂。

  散兵打算翻窗回房,卻被妳拉住袖子。

  「你別爬窗了,雖然是單人床,但擠一擠還是勉強躺得下。」

  「妳不怕我對妳做什麼?」

  妳怎麼甘於被調戲?回嘴道,「誰對誰亂來還不一定呢。」

  「那我就不客氣了。」

  少年笑著,也許是酒意促使,這次的吻很輕很甜。他捧住妳的後腦勺,提醒妳記得換氣,然後與妳一起倒在床上。他埋在妳的肩窩輕蹭,雙手環在腰後,卻沒有更進一步的踰矩。

  與妳那些錯亂的夢境不同,這樣克制守禮卻處處勾魂的少年,妳似乎也在哪見過。但那時的他不是一身黑,而是一襲白色狩衣、披著紫紗、耳邊傳來陣陣海浪聲……

  時間彷彿變得很慢很慢。

  酒醉的妳漸漸不敵睡意,在與他索過晚安吻後,枕在他的胸口。

  妳好像有一點喜歡上他了。

  

  

  

  

04

  

  聽聞層岩巨淵的封印結界動盪,妳決定回一趟璃月。

  除了主線被占用以外,這是散兵第一次無法主動跟隨在妳身邊。妳禁止他違反高天的原則,強行下探淵底。

  「放心吧,我可是旅行者,沒什麼難得倒我的。」

  「是啊,畢竟是腳踢奧賽爾拳打執行官、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既然妳都這麼說了,我便在這等妳回來。妳要是遲了,我就下去找妳。」

  妳和一斗、九岐忍、煙緋等人來到層岩巨淵核心,意外遭遇地震捲入迷宮般深層淵底,在魈和夜蘭的助力下,使用太威儀盤闖破千岩軍殘魂的禁錮,千鈞一髮之刻,魈犧牲自己將妳們送上去。

  本該是這樣的,事情卻發生了變數。

  當魈的面具破碎,抬眼看妳時,妳想起散兵從雪山寒天之釘墜落的那一幕。

  眼前這個畫面讓妳熟悉到起雞皮疙瘩。

  妳絕對不能眼睜睜看魈墜落,妳不想失去任何一位夥伴。

  妳雙手握住魈的手,反身將他往上拋,而妳自己則因反作用力往下墜落。

  眼前金光乍現,妳失去了意識。

  因為先前與散兵在雪山的經歷啟發,妳意外改變了原先的劇情走向。

  按照原先發展,妳們會被魈送回地面,而鍾離會出手撈魈一把。如今妳脫離了框架,自行躍入淵底,這段插曲偏離軌道,鑽了劇情的漏洞。

  站在礦井上方的散兵,發現眾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沒有對話,意識到不對勁。他聽未來的妳提過這段劇情,鍾離把魈送回地面後,妳會去搭魈的肩膀扶他一把,然後在銅雀廟會面總結。

  妳怎麼沒有回來?

  提瓦特世界本就是圍繞著「妳」運轉,如今妳掉進空間裂隙之中,眾人的時間軸自然也停止下來。

  如今唯一能夠自主行動的,只有散兵。

  夜蘭一行人上來之後,幽深淵底的入口就遭到了封印。散兵催動雷元素砸向地板,一次不夠,再一次,轟鳴巨響、碎石紛飛,終於砸出一道口子來。

  腦隱隱作痛,高天正在往他的意識之海紮入釘子,要他停下腳步別再往前。

  散兵毫不猶豫跳了下去。

  時間所剩不多,他得趕快找到妳,他攻擊脆弱的空間節點,穿梭於破碎的地道內。千岩軍的幽魂只會拘禁生靈,他是人偶,自然不在他們的追查範圍內。他輕碰手腕上的紅繩,跟隨妳的氣息,來到水潭旁邊的秘境。

  散兵推開秘境之門,入眼的是一棟結合稻妻和須彌風格而建的空中別墅,粉色花瓣紛飛,氣氛幽靜。他繞過轉角,看見妳坐在長廊上,靠著廊柱正在沉睡。

  散兵眸光震顫,慢慢走到妳旁邊坐下。他輕吻妳的唇瓣,讓妳靠在自己肩上,接著闔上眼,與妳的呼吸逐漸同調。

  這裡很好,有妳、有家,有陽光和春天。

  日落日昇,平靜得讓人不想離開。

  但夢終究是要醒的。

  散兵輕聲說道,「快醒醒,太陽要曬屁股了。」

  妳的意識從混沌中聚攏,被他的聲音喚醒。全黑的視野內染上色彩,因為過多光線的刺激,眼角匯聚了生理性淚水。

  他伸手替妳擦去。

  「散兵?你怎麼在這?不對……這裡是哪?魈呢?夜蘭呢?」

  「一件一件來,妳的朋友們已經安全回到地面上了,但因為妳被困在淵底,掉進時空裂隙,所有人的故事都被迫暫停。而這裡是……」散兵頓了頓,「只有我能看到的幻覺秘境。」

  妳喃喃道,「我記得這個秘境,會讓人看到不想面對的事物,怎麼會……」

  讀出妳眼中的疑問,散兵擺擺手,「別看我,妳都能打破規則把那位仙人拽上去了,將自己搭進來,現在早就沒有常理可言。」

  「既然你會來找我,表示你有出去的方法?」

  「一命換一命,我待在這,把妳送上去。」

  「……散兵,不會說笑話就不要說。」

  「我沒在開玩笑,這樣不是很好嗎?妳終於可以擺脫我這個跟蹤狂,帶上其他夥伴繼續冒險了。」

  「事到如今你就別嘴硬了,我對你是什麼想法,你早就知道了吧。」

  「妳不講,我怎麼知道?」

  要治這個口是心非的小人偶,最有用的方式就是直接行動。

  「我說過,不要在我面前尋死,就算得救了,我也會恨你一輩子的。」

  妳輕嘆氣,捧住他的臉狠狠一吻。

  「但你來找我,我很高興。」

  散兵眼皮輕顫。他心想,能被妳恨一輩子也不錯,恨是比愛更強烈的情緒。但妳的吻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想跟妳一起活下去。

  妳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扣。經歷這段時間的相處,儘管他身上仍有不少謎團,但在妳心中的份量已經不言而喻。

  現如今所有系統操作都失效了,無法離開提瓦特,妳也不知道現世的自己會如何,這次可真是玩脫了。

  「散兵,如果這是你生命中的最後一天,你會怎麼過?我呢,我想和喜歡的人共進三餐,傍晚時在海邊看夕陽下山,躺在床上相擁,直到世界墜入黑暗。」

  「如果是我的話……」

  散兵跨越高天去見妳,高空彈跳的當下,他不認為自己需要面對那一天,所以沒有準備任何遺言。但如果今天是他存在的最後一天,他會想做什麼?

  劇烈痛楚襲擊散兵的神經中樞,他無法控制肢體,身軀一斜倒向地面,只聽見耳邊傳來妳的驚呼聲,「散兵!」

  少年皺了皺眉。他不叫散兵、也討厭散兵這個代號。他有一個更好聽的、被珍視之人作為初生禮物餽贈的名字……

  散兵恢復意識時,正靠在妳的肩上,兩人緊密相擁。

  妳輕咳幾聲,「你剛才昏過去了,我本想讓你躺下,但你的手抓得很緊……」

  「是妳想吃我豆腐吧?」他揶揄道。

  「……那我鬆手了。」

  散兵收緊環在妳腰上的手,抱得更牢了。

  為了轉移疼痛和注意力,散兵聊了不少關於未來的相處日常,除了柴米油鹽醬醋茶,妳每天都要吃鰻魚飯外,更多的就是夜間秘事,聽得妳面紅耳赤。

  浴室、溫泉、鏡子、繩索、蒙眼……這些跟妳草稿匣內的隨筆靈感不謀而合,沒想到在未來會跟他一一付諸行動。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怎麼會全部縱著我來?」

  「妳以為只有妳樂在其中?」

  散兵眸光低垂,舔了舔唇角,「我也從中得到了不少樂趣。」

  少年額冒冷汗唇角泛白,高天造成的痛楚繼續侵蝕視力和意識,倘若再繼續下去,最糟的情況就是昏迷不醒。他其實可以放任不管的,沒了妳,提瓦特還是會照常日出日落,沒有人推動主線,那表示世界會一直處在某個平衡點上。

  在妳徹底被時空裂隙吞噬後,重新進入提瓦特,說不定一切就會回到正軌。

  根本不需要大費周章來這一趟。

  但他不後悔。

  這一切因妳而生的苦果,他都要親嘗。

  如果兩人被困在這裡,出不去了,而今天這是生命的最後一天--

  

  

  

  

  「我想在月下,跳最後一次劍舞給妳看。」

  「然後,我想跟妳做愛。」

  

  

  

  

  散兵喘得很壓抑。

  以他現在身體的狀態,要跳劍舞太過勉強,但做愛的話,只要他硬得起來,由妳主導也不是辦不到。妳上身衣物半解,雙腿岔開夾住他的窄腰。柔軟抵著堅硬,他的熱度傳遞過來,妳雙頰紅得幾乎出血。

  「散兵,你真的沒問題嗎?要不我來動吧。」

  「妳有經驗?女上位腿要怎麼擺、腰要怎麼搖……妳確定知道?」

  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妳研究過不少資料,但當提槍臨陣時,妳發現自己抖得厲害。他太粗了,這種兇器怎麼有辦法進入體內?女上位自己來,真的不會被捅穿嗎?

  他看穿妳的所思所想,戲謔笑著吻上妳的唇。

  「進得去的。妳的身體有多柔軟、能進得多深,待會就知道了。」

  從熟練的前戲來看,散兵所言不假,他確實和未來的妳做過很多次。妳很快就在他的愛撫下達到高潮。散兵的長指間拉開一條透明銀絲,抹在陰蒂和陰唇上,水多得從股間淌下,濡濕了墊在底下的衣服。

  「把腿張開一點。」

  他本想慢一點,等妳足夠濕潤後再進入,但腦內那根隱形釘子隨時都會觸到他的意識中樞,他咬牙緩過那陣劇痛,與妳十指相扣。

  「我忍不住了,妳要是痛的話,等結束後就拿劍砍我洩恨吧。」

  他突然挺腰貫穿到底,少年的體型纖瘦,但操起妳來一點也不留餘地。他已經忍耐太久了。餓了這麼長時間,自然要好好飽餐一頓。妳痛得說不出話,雙手握拳揪緊他的衣服,身體被劈開使妳失控地啜泣著,他停在妳體內,等妳適應後便開始輕輕淺淺抽插起來。

  「散兵、嗯!哈啊……」

  做的時候感覺好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身體卻似乎對他無比熟悉,花穴收縮絞緊他的分身,愛液被均勻塗抹在每一寸皺摺上,水淋淋的,像剛成熟就被剖開的果實,不斷流出汁液。

  他抬起妳一條腿,指尖劃過腿根撥開花辦,露出紅嫩腫脹的陰蒂,陽具不斷抽插,每一下都重重撞擊在宮口上,被頂得痠麻酥爽,一開始的疼痛早就被密集操幹帶來的絕頂快意取代。

  會死吧?就算不是被時空裂隙吞噬,死在他身上像也不錯……

  「慢點、啊!撞慢點、要到了……嗚!嗯啊!」

  大量傾洩的愛液澆灌在散兵的性器前端,他被劇烈收縮的花徑逼得精關失守,白濁一股股射入深處,打在抽搐的肉壁上。

  性器一撤出,被操開而無法閉合的花穴內,慢慢流出你們的體液。第一次就被內射,倒有種被充填的心滿意足感。

  妳剛從高潮緩過來,喘息著關心他的身體,「散、散兵……舒服點了?」

  「還不夠。」散兵再度挺身插入,「才一次,怎麼夠?」

  不然要幾次?妳剛問出口就後悔了。他炙熱的眼神鎖著妳,說要妳用身體極限來回答這個問題。妳被他翻過身,扣住雙手繼續撞著花心,操到失神,眼前一度陷入黑暗,又被一波波的快感喚醒。

  太深、太多了、太滿了……再下去會壞掉……

  他說做愛可以來緩解違抗高天帶來的痛苦跟後遺症,這還是妳在未來口嗨胡謅的設定。原本以為只是無稽之談,沒想到真的有用。

  是分泌激素的影響、還是心理作用所致,已經不得而知。

  他現在還是不知道如何重返未來。

  如果按照這個時間軸繼續前行,那些爭吵會再發生一次嗎?一定會吧,因為是妳啊。但他並不討厭這樣的互動。看妳吃醋埋怨糾結的樣子,也是一種情趣。

  即使要重來數次,他也不後悔與妳相遇。

  他咬著妳的耳朵,「如果今天換作是我失憶,妳會放棄嗎?」

  「我很怕麻煩呀……嗚!」

  散兵不滿意妳的回答,把妳抱起來坐在懷裡,由下往上劇烈高速抽插。被頂得太深,只能咿咿啊啊發出不成字句的破碎嬌吟。

  怕麻煩,但還是會與他糾纏下去。這是妳沒說出口的下半句。

  幻境裡妙香林的月亮升起兩次後,散兵才放過妳。意識模糊間,妳始終與他十指相扣不曾鬆開手,像是不想再把他弄丟了。

  當妳再度醒來時,人已經回到了清瓊島的塵歌壺。

  散兵的斗笠掛在牆上,人卻不在屋內。妳循著食物香氣走出門,面前是一片落日夕陽,銀杏樹下茶桌擺的都是妳喜歡的餐點,少年正在用妳擺在室外的爐子做飯,眉眼間盡是平淡的煙火氣息。

  這雙眼曾盈滿情欲注視著妳的每次高潮、那唇舌曾吻過多私密的部位飲下甜水、那雙手曾在妳身上撩撥每個敏感點……

  妳想起了前一天的荒唐事,臉頰便開始發燙。

  「我們怎麼回來的?」

  「誰教旅行者妳深受神明眷顧呢。」

  大概是是風岩二神出手了,這兩位神明,確實跟散兵一樣有些特殊之處。

  妳肚子餓得咕嚕叫,落座後開始用餐。散兵把剛煮好的湯端上桌,在妳對面坐下。散兵面前沒有碗筷,一雙紫羅蘭色的眸落在海上浮沉的星點,偶爾幫妳添飯加湯。這樣三餐四季的平和感,讓前幾日的遭遇彷彿一場夢。

  但身上的那些吻痕和腰腿的痠軟,說明一切再真實不過。

  「散兵,原來你還會跳劍舞啊。」

  妳提起昨天他的告白之語,「下回跳給我看好不好?」

  海風吹來,散兵漫不經心地拈起妳嘴角的米粒吃下。

  「那得看妳晚上的表現了。」

  

  

  

  

05

  

  一個月後,你們第二次踏上了海島。

  與萬葉一行人遊歷四座島嶼後,妳聽見草神的聲音,知道接下來即將啟程前往須彌,也表示劇情要繼續推進了。散兵說,接下來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見面,所以你們更加珍惜把握最後這段夏日時光。

  你們來到菲榭爾的幽夜淨土,島上有許多個性鮮明的夜鴉,還有強調沉浸感的各種大小劇場,最重要的是,這裡是四座島嶼中唯一的日不落之島。這裡的天空會呈現溫暖的橙紫色,向來短暫的黃昏成了永恆的美景。

  海邊石橋的夜鴉會提醒妳夏日短暫,多年以後從舊夢中醒來,散兵為妳撿拾的螺殼裡,仍存在著那年夏天的海;妳也不會忘記與公主、勇者和惡龍的那張合照,和那本親自參與演出的冗長劇本。

  你們坐在橋上,遠望這片海域。

  「結果我到現在還是想不起你的名字,能不能直接告訴我?」

  「辦不到,因為我的名字是妳幫我取的。」

  「我取的?」

  「嗯。」

  「原來如此。」妳喃喃道,「那我一定很喜歡你吧。」

  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被告白,散兵愣了愣。

  「對我來說,取名是一件大事,那表示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與我有關。從那時候起,你就不再是獨立的個體了。每當有人呼喚你的名字,你就會想起我。就算我離開提瓦特,你也會成為我旅程的延續、替我丈量未知的世界。」

  散兵的眉眼舒展開來,他輕聲一笑,笑容乾淨純粹,卻有些哀傷。

  「到了這時,妳也還想著將來有一天會分開啊。」

  「畢竟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能夠與你走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未來的我們,吵架時是什麼狀況?」

  「妳會逃跑。」

  「啊哈哈,不怎麼意外,然後呢?」

  然後……要講得多細?妳因為屢次吃醋,不敢面對這樣不堪的自己,於是他一路追到稻妻、在雷雨中按著妳親吻結果被吐了滿身?

  妳聽完後,臉色如常,「但我還是給你取了名字。」

  「嗯?」

  這不是他期待的反應,或許是納西妲對如今的妳來說是個陌生人,所以妳還沒有辦法產生任何主觀感受,但這反而讓妳接下來的話語客觀許多。

  「我不會輕易幫人取名的,既然你接受了,我就會像鱉一樣死咬不放。」

  「妳現在倒是有種旁觀者清的自知之明。」

  這個答案似乎讓他心滿意足,散兵跟妳借走旅行劍,踩在浪花上跳起了劍舞。浮浪人黑色的衣袖翻飛,眉眼間是看透塵世的通透。

  不管妳在哪個時代、是否惦記著他,他都會來到妳面前,為妳跳這一支劍舞。

  妳看著看著,眼淚不禁盈滿眼眶。

  無論是妳走得太慢、還是他走得太快,你們之間的時間流速差距,都不影響你們注定被彼此吸引,使命運產生交集。

  劍舞完畢後,散兵把劍還給妳。他從樹上摘下一顆日落果,與妳眸色和這片海景色澤相同的果實,散發著未成熟的苦澀香氣。他咬了一口遞給妳,妳捧著日落果,剛咬下便皺起眉頭。

  「……這根本還沒熟,又苦又酸又澀。」

  「就是苦的才好。」散兵把日落果拿回來繼續啃著,「我接著也要啟程去須彌了,等下次見面,我真的會對妳下殺手。別說我沒有提醒妳,別因為一時同情,就讓我一掌拍扁了。以及,我很期待……到時候,妳還會接住我嗎?」

  妳舔著手指上的汁水,「我不敢把話說得太滿,但我會盡量跑快一點。」

  畢竟涉及主線,有許多不得已之處。雖然妳能在層岩巨淵打破規則一次,但不代表每一次都有機可趁。

  「妳知道,從提瓦特到虛假之天外有多遠嗎?」散兵問。

  妳愣住,「這是什麼腦筋急轉彎嗎?」

  散兵笑出聲,按住妳的後腦杓,四唇相貼。探過來的舌尖有日落果酸澀香氣,他在妳耳邊的答案,讓這個吻嘗起來很甜。

  --我愛妳,就像從提瓦特到虛假之天外那裡的距離那麼多。

  磐岩會風化、記憶會磨損,世上萬物最後都會迎來一樣的結局。

  即使能夠跨越高天,構成他的數據也有被格式化的一天。

  唯有愛不會消失。

  

  

  

  

  

  

  我從夢中醒來。層層陷落的夢中夢,使我頭痛欲裂。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散……不,流浪者呢?

  我翻身下床走到空居別苑,看到藍衣少年靠在廊柱上陷入沉睡。他手上的紅繩斷了,我送給他的晶石項鍊也散了一地。

  像是幫他擋煞分擔了災劫似的。

  「__!醒醒!」

  無論我怎麼呼喚,流浪者都沒有醒來。

  我有很多事情想跟他確認,包括腦內多出了那段與「散兵」一起旅行的記憶,也許是他上回強行跨越高天去找我,回到提瓦特過程發生了排斥反應,導致地脈紊亂時空錯位,讓他遇見了最初的我,一起走過那段未行之路。

  即使沒有3.0之後的記憶,我們還是走到了一起,是他陪我跨越了漫漫長路,將我帶回來。

  納西妲說,流浪者如今深陷夢中不願醒來,有可能是他的心病觸發了防衛機制。

  關於流浪者的心病,我是略知一二的,但他不曾提起,我也就沒有主動談過。沒想到走過那段未行之路後,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把紅繩和手鍊串好,繫在自己和他的手上,決定依照納西妲的建議,直接進入他的夢中。我要去找出不需要睡眠的人偶,之所以入睡的原因。

  額頭貼著他的,我閉上眼,將自己沉入冰涼的意識之海。

  剛睜開眼,腹部便一陣抽痛。

  流浪者手持利劍刺穿我的腹部,紫眸閃爍著陌生的冷漠殺意。胸口的神之眼在雨夜雷光下閃閃發亮。

  「妳不該出現在我的夢裡。」

  

  

113.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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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Responses

  1. 辛苦月月啦!這篇也是長篇呢!
    難得能看見吃醋散,而且這麼主動RRR🫣
    最後有嚇到我,很好奇之後會發生什麼事,醒來就被刀刺直接大傻眼(???

    • 這是目前不知春最長的一回了,如果再爆字數下去就要拆成上下了XD
      接著要去治療散的心病了,會稍微小虐旅行者一點,但後面會很甜的🥰

  2. 最有代入感的一集!(指上個月除了淵下宮外全稻妻探索度100%達成但差點昏了過去,今個月又把拐練了一下終於讓流浪者打死自己)看的時候能感受到死去的記憶不斷在攻擊我()
    追妻狂魔的散好好吃…好感度都爆了一段時間了要被迫隱藏真名又不能在有自己戲份的主線任務蹦出來,這種內心煎熬何嘗又不是一種play呢😏

    • 散錯過了3.2以前的所有活動跟限時地圖,所以用創作的方式去彌補這個遺憾QwQ
      好想帶散去前兩次的金蘋果群島啊,有了他後鋤大地都變得快樂了起來
      人總要失去後才會發現擁有實多麼可貴,散這次直接get患得患失大禮包了👍

    • 謝謝喜歡!下一篇在寫了,是想預計端午連假結束前發的…但是明天要出門QQ
      順利的話最晚預計下週日前會更新!🥰

  3. 月月我在b站找到這個https://b23.tv/TuikRgR
    真的跟這篇的意境很像
    不知道月月看過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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