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題｜01｜習慣性吻別

#老夫老妻30題｜01｜習慣性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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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檯上放了一盆盆櫻草花。

　　我把它們挪到陽光下，看著嫩葉在和煦日光中柔軟伸展開來。最近剛入秋，還不到花季，連花苞都沒有，我卻覺得甚是可愛。

　　在拯救藝世的那段日子裡，我很快樂也很煎熬。那時候我剛發現自己對魄有好感，變得容易患得患失，他的舉止牽動著我的喜怒哀樂；即使我努力把持住自己，也無法控制眼神往他身上飄去。

　　後來這朵櫻花飄落於我掌心，我將他放入心底珍惜呵護。

　　每當遇到人際問題，我總是放手的一方。朋友笑說我沒安全感、害怕受傷害，我覺得很無奈，我只是提早設好停損點而已。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強求也沒用－－但這個原則碰到魄就變了。

　　勤學的魄很早就立定目標，在前輩的介紹下進入公部門實習。婚後為了兼顧工作和學業，他的空閒時間所剩無幾，全拿來陪我。我雖沒開口要求，但忙碌如他每日早出晚歸，除非必要，否則絕不在外過夜，盡可能趕回家陪我吃飯睡覺。

　　但我偶爾還是會覺得寂寞。

　　魄的代表花是櫻花，不是室內容易栽培照顧的花種。於是我偷偷去逛花市，選了形似櫻花的櫻草花。四捨五入，也當作是將魄養在我身邊了。

　　魄沒問我為什麼突然養起盆栽，偶爾當我起得比較晚，會發現盆栽軟葉上已經透著水潤珠光，他也陪我一同照料著這幾株櫻草花。

　　有一天魄已經換上外出服，特地等我醒來，神秘兮兮地把我拉過去窗臺前，揭開窗廉一角，小巧的幾株盆栽上粉色花瓣隨風盛放，提早迎來了春天。

　　我靠著窗臺，手指撥弄著粉嫩花瓣，觸感猶如絲綢般滑順。每天早上看著他出門的背影，隨之而來的寂寞感，竟釋懷了許多。

　　魄眨了眨眼，紫眸蕩漾著光彩，抬起我的下巴，垂首在唇上輕啄。

　　花開的那天，正好是我們結婚100天。

　　從那之後，我們就養成了吻別的習慣。不管是誰要出門，如果對方還在睡，就一定要把對方叫醒親一下。這個肉麻兮兮的行為，卻神奇地消除了我的不安。

　　幾年後的現在，我們仍然養著幾盆櫻草花。如有不慎枯死的，就會再去買新的一盆來照料，而今窗台已經是一片綠意盎然。

　　這幾年來魄職級升等，不再需要像以前一樣疲於奔命，平日在家中就可以遠端處理公務。反而是我基於某些因素，謀了個小小的文書職混飯吃，過起朝九晚五的規律日子。

　　這天我為了工作早起，天還未亮，空氣中泛著早秋的涼意，我換上工作服，回到臥房，見魄已經醒了，正靠著窗臺替櫻草花澆水。

　　我不要臉地向他張開了手。

　　他笑出聲，把我攬進懷裡，在我的額頭、眼角、鼻尖和唇瓣，都落下了吻。最後一個吻落在我的指尖上，神情充滿溫暖的笑意和眷戀。觸感溫柔，像極了花瓣落在臉上。

　　我已經不再害怕寂寞。

　　109.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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