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熒|淡塵(R)(2022魈生日賀文)
#以愛圈養生日番外,1w3一發完,有偽生蛋play慎入
#終於寫到小金鵬寶寶們,嘿嘿,祝魈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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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港被籠罩在雨霧中,猶如鋪展開來的水墨,濃淡自如。
熒剛從冒險家協會領到酬勞,沉甸甸的摩拉還熱呼著,微涼春雨便落了下來。
她抬眼張望灰色天空,邁步踏著雨水走在石階上,並沒有馬上使用傳送錨點回去天衡山上的小屋。
青石台階上布滿苔痕,昏黃的古城回憶斑駁,透明雨滴在她周身綻開一朵朵細碎水花,擦肩而過的行人們撐傘避雨,只有她心甘情願走入雨中,引來不少好奇的注目。
沒過五秒,熒便被納入傘下陰影,清苦香氣包圍上來。
魈執傘蹙眉,低聲道,「別淋雨,容易染上風寒。」
熒笑嘻嘻地窩進魈的肩窩,「你以前還總說魔物不會因下雨就休息呢。」
以往那個迎風踏雨、不介意天氣好壞的降魔大聖,也學會出門捎上紙傘,只為了替戀人遮雨。
「其實你不用來接我的,我用傳送錨點回去就好。我可是身強體壯的旅行者,不過是淋點小雨而已,在稻妻頭頂雷暴、冒雨解除機關探索寶箱都不在話下,可別小看我。」
「身強體壯……」魈一邊複誦,一邊揚起青袖擦去她臉上的水珠,挑起她的下巴,挑眉淡然問道,「不如晚上證明給我看?」
這句話讓熒顫了顫,腰肢痠軟。
十五年後,仙人開葷,受不住的往往是她。
手工製作的油紙傘面不大,魈以右手撐傘,幾乎半條花臂都在外淋雨。
熒看向不遠處的路邊攤販,提議道,「我們再買一把傘吧。」
攤上陳列著琳瑯滿目的油紙傘,老闆娘頭髮斑白身形佝僂,在這開業近五十年,熒向她打招呼,便要選傘結帳。
老闆娘擦擦眼鏡,瞇眼細瞧來買傘的兩人,魈手上的紙傘筆畫彩墨,和攤上的傘如出一轍。
她輕輕啊了一聲。
「小夥子,你以前是不是也和小姑娘一起來買過傘?」老闆娘扳著手指比劃數字,回憶道,「大約十、十五年前?別看老婆子我這樣一把年紀,記人的功夫倒是不錯。」
熒一愣,望向魈,「有嗎?」
魈的目光落在老闆娘臉上,金色眸光微動,輕輕頷首。
「確實有的。」
「我怎麼不記得有過這回事?」
「每逢這時節,雨一下就是整個禮拜,連玉京臺上的琉璃百合,也都幾乎謝光了,傘倒是賣得特好。我還記得,那時小夥子身上都濕透了,臉特別俊,來買傘時卻挺有禮貌。」
「這樣啊……」熒打量起魈。
老闆娘注意到兩人相攜的手,魈和熒十五年來外觀幾無變化,老闆娘住在璃月港,從小聽著仙妖鬼怪軼聞長大,對她來說不足為奇。
「小夥子,你沒讓姑娘等太久吧?」
熒淡淡一笑握住魈的手,代替他回答。
「是我讓他等了十五年。」
於是熒想起來了。
關於這柄傘的故事。
十五年前,熒也在雨中造訪過璃月港。
承接魈的業障侵蝕後,熒的視力每況愈下,日常物資均由空叮囑深淵法師負責配送,偶爾她也會親自下山採買私人用品。
自從魈循著錦帶找到熒後,這些日常瑣事便半強迫地被他接手。
說是半強迫,因為熒起初不太樂意他的介入,認為自己一個人住了大半個月,開火做飯種田澆花,靠著元素視野感應週遭事物,也沒出過什麼岔子。
然而魈來了之後,火變得難升不說,連家也變得陌生了,接連絆倒好幾次。
熒不得不將這件事交付給他。
魈達成目的後,不動聲色地收回風元素,並復原刻意搬動位置的矮凳。
聰慧如旅行者,怎麼會看不出這種技倆?
既然魈不請自來執著照顧她,好啊,那便讓他去「幫忙」吧。
熒念了一串女性私人用品清單給他。
「……我剛剛說的,你記住了嗎?要不,還是寫下來?」
熒托著頰,頗有看好戲的意味。
可惜她瞧不清魈的表情。
魈低聲復誦熒列出的用品清單,耳尖紅得不像話。
活了兩千多年,少年仙人遠離塵世,但凡有什麼民生需求,手掐仙訣就能淨身更衣,從沒為此煩惱過。
然而凡人不同。
旅行者的思維更是跳脫常理。
魈在腦海中將那些文字過了幾遍,有個印象後輕輕頷首。
「我清楚了。」
那天璃月港的商鋪間,多了一則傳聞。
好幾個人見到一名仙袖飄飄的翠髮少年,冷靜地採買女性貼身衣物和月事用品,尺寸、數量和樣式精準得讓人遐想。
「小夥子,這是幫你娘子買的?」顧攤的婦人羨慕道,「你們感情可真好,我家那口子啊,結了十年婚也沒幫我過買半件衣服。」
魈以沉默回應人們的好奇,抱著滿滿一袋雜貨回到山上。
一回生二回熟,後來不需要熒提醒,魈也能從備品的數量預估採買日期,甚至還舉一反三,列出熒沒留意的項目。
魈從沒想過自己也有照顧人的一天。
又一天例常採買行前,魈出門前,熒拉住他的錦帶,魈被作用力扯回來,也沒生氣,只是問她是否還缺什麼。
「我也想去。在山上悶太久了,我想出去透透氣。」
這是魈上山後,熒首次想跟他出門。
雖然烙下要他當床伴這樣的狠話,但接下來的日子裡,熒的舉措和態度並不像一開始那樣激進。
白天調侃魈看他臉紅無措,夜裡貪戀他的體溫擁抱。
平靜過著每一天。
沒再刁難他,不再問愛與不愛。
魈替熒準備好帷帽,披上鬆軟狐裘。四月中旬,乍暖還寒。少女儼然就像落入凡間的仙子,被修羅夜叉網羅為質。
誰曉得實際上竟是相反過來,夜叉親手繫上牽繩,與她寸步不離。
入城後,他們避開容易遇到熟人的路徑。一場春雨下得又急又快,滴滴答答侵吞了日光。魈沒帶傘,便將熒攏進自己懷中,用臂膀為她遮雨。
兩人匆匆躲到民宅前,在屋簷下避雨。
眼見雨勢連綿,魈沉思片刻,轉身對熒說道,「在這稍等,我去買傘。」
仙人身上沾染薄雨,而雨絲腥甜,熒起了壞心思,踮起腳尖便吻在他微微濕涼的臉頰一側,刻意在他耳垂呼一口氣。
「記得,要買兩把傘,你不會想和我貼在一起撐傘吧?」
熒的吻彷彿帶了火元素,淋著涼雨,卻烘得魈渾身燥熱不已。
那時便是在同一個攤位買的傘。
十五年前,老闆娘年方半百,街道上遊人零星,攤位上擺著紙鳶、燈籠和紙傘等各種紙製品。她坐在凳子上搖著竹扇,視力還沒退化,遠遠就望見這對璧人的互動。
魈匆匆走來,問傘怎麼賣。
「小夥子,屋簷下那位可是你的娘子?」
「並非……如此。」
「啊?這樣啊,那你得加把勁。姑娘家嘛,本就害羞被動些,你啊作為男方,可要主動一點,別讓人家等太久。」
她?生性害羞?
他?主動一點?
若是以前,他不會有現在的片刻躊躇。
魈知道自己的心境產生了變化,卻因為太過陌生,他無法明確回答。
架子上的紙傘製作精美,琳瑯滿目,魈最後挑了一把繪製水墨山河的紙傘。
「一把就好?」
「嗯。」
老闆娘心想他這是開竅了,朝魈眨眨眼。
「可得好好撐著,別讓姑娘家淋到雨了。」
--熒視力不佳,確實兩人共撐一把傘會方便些。
魈這麼告訴自己。
熒一個人倚著廊柱,伸手接住雨水把玩,憑藉觸覺感知這個世界的樣貌,雙眸如今再也折射不出任何光芒。風揚起她的帷帽,將她襯得更加嬌弱。
曾經旅居四方的她,世界突然變得很小,只剩下天衡山上的小屋和花田。
小得連他都差點錯失了走進去的機會。
魈低眉撐開傘,走進雨中,青袖拂過熒的肩膀,將她兜攏在胸口。
「怎麼只買一把?」
「……剛好就剩一把傘。」
「……哦。」
煙雨朦朧,熒的興致卻不減反增。遠離塵囂數月,難得來一趟璃月港,本就喜歡熱鬧的熒,央著魈去萬文集舍逛逛,以前她可喜歡來這淘書了。
熒伸手撫摸書架,感受紙張的厚度,下雨有些受潮,魈見狀抽起為她唸出書名。
「要買這本?霸道旅人俏夜……」魈看了下書背簡介,文字描述相當直白扼要,燙手山芋一扳砰地把書塞回架上,幾度欲言又止,最後擠出一句冷斥。
「這種書少看。」
熒笑出聲。什麼都做過了,還這麼純情?
「謝謝魈上仙提點,但我想看也看不了啊……當然,你肯定也不會唸給我聽。」
魈沉默半晌,移開目光,「……如果是其他正經書冊,倒也未必不行。」
「正經書有什麼好念的……」熒嘀咕道。
魈後來還是幫她結帳買了絕雲紀聞和清泉之心等正經書,也沒想到,這些書日後竟成了漫長十五年等待間的慰藉之一。
興許是因為這邊吃了鱉,熒拉著魈去三碗不過港聽說書,田鐵嘴恰好說到岩王帝君率領仙眾夜叉剿滅魔神的故事,魈安靜喝著茶,當隔壁桌的聽客為或死或瘋的夜叉嘆息時,心中不禁起了些許波瀾。
原來還有人記得他們,黑暗中不足為道的戰鬥,曾經在世上一角透過文字和說書,在人們心中綻放成花。
晚餐是在新月軒填飽肚子的,熒難得食慾旺盛,點了滿滿一桌菜。以往仙人抗拒的人間煙火,熒終究如願以償親自帶他體驗一遍。
清冷俊臉沒有任何抗拒之色,過程中魈不時看向熒。
少女臉上確實帶著笑,恬淡卻疏遠。
彷彿這是她最後一次參與這些。
魈心頭一緊。
夜幕降臨,熒被業障侵蝕纏身數月,基底被掏空得厲害,早已無法使用傳送錨點。魈考量歸途路程和熒的體能,決定找間客棧下榻一宿。
遠離街道的小客棧環境清幽,雖沒有望舒客棧那樣的規模,掌櫃卻也熱情好客地招呼著兩人。
「請問客倌要幾間房?」
「兩間上房。」熒開口。
魈的目光瞥過去,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付了摩拉。
「好嘞!」
掌櫃為兩人安排了頂樓的廂房,視野極佳,推開窗櫺便能盡覽璃月千帆入港的宏偉風光。
然而對現在的熒來說,美景不具任何意義。
曾經倒映星海的金眸,如今失去瞳光,憑欄遠眺,卻看不見自己的未來。餘暉落入海中,感受氣溫和光影變化,熒捉住魈背後的錦帶。
「魈,我想休息了。」
「嗯,我去請掌櫃備水。」
同居時日不長,但魈對照料熒的生活起居瞭如指掌。
曾經魈的雙手只擅長握槍殺戮,但在熒的撩撥指導下,如今已能面不改色地替她解開白裙綁帶。
翠華木浴桶散發淡淡香氣,熱水溫度適中,少年脫去手甲,打溼毛巾抹上霓裳皂角,為熒沐浴淨身的動作俐落細膩,換作是別人無疑是輕薄,但魈做起來就是渾身透著仙神垂憐的禁欲氣息。
熒趴在浴桶接受魈的擦洗,敏感的肌膚起了戰慄,於是她開始背誦從蒙德、璃月至稻妻的所有食譜,背完了就開始默背提瓦特遊覽指南,讓自己靜心凝神。
熒最終不敵身體淨化侵蝕帶來日漸加重的疲倦,在浴桶中睡了過去。
魈見狀唇角微顫,將她打橫抱起,換上客棧準備好的寢衣,讓她靠在自己胸前,毛巾一綹綹地擦乾髮尾的水份。
很多念頭在他心中轉著。
如水的夜色淌入室內,為旅行者織出如月的皎潔夢境。
魈回去自己的單間清點物品,聽力極佳的他,忽聞隔壁房傳來低聲嗚咽,他擱下毛筆,連忙打開窗櫺,就著相連的陽臺跳過去。
「怎麼了?」
「疼……」
床上的熒揪住被衾,將自己捲得像團毛球,她的眼睫沾上淚水,嬌嫩顫抖的嗓音抓住了魈的心臟,讓他一時之間呼吸困難。
「替我……去往生堂,向鍾離先生……討一帖連理鎮心散好不好?」
侵蝕發作起來的灼心蝕骨之痛,他再清楚不過。
「魈,求求你了……」
魈遲疑半晌,看見熒緊閉著眼,額際滿是冷汗的模樣,便用仙法折了梧桐蝴蝶放在熒掌中護佑她的安全。
「我很快回來。」
護法夜叉風輪兩立躍出窗外,用最快的速度趕向往生堂。
魈敲響門扉,樹梢的殘雨落下。在案桌前審閱葬儀流程的鍾離擱下毛筆,聽完魈說明來意,他沉吟片刻,起身從嵌牆木櫃取出紙包,散發著魈熟悉的清苦香氣。
退休的岩王帝君叮囑道,「這藥,你是最清楚怎麼服用的。」
鍾離除了連理鎮心散外,建議魈去不卜盧抓幾味藥材。熒畢竟是人類,連理鎮心散藥性太強,搭配溫補能改善她的體質,便於更好地吸收藥效。
魈焦灼地想回到客棧,但鍾離交代的事他不敢怠慢,梧桐蝴蝶沒有動靜,熒應無大礙,便又繞去不卜盧。
他點足飛掠過青瓦屋簷,不經意低頭一瞧,看見人群在長廊餵魚賞景,門口有一對母女牽手拾階而下。
「紅豆,妳又不吃藥了。」
「為什麼白大夫不能將藥熬得甜一點?要是有杏仁豆腐就好了……」
「這個……我也沒辦法,那位旅行者就像失蹤了一樣,已經好幾個月沒在冒險家協會接委託了……」
從兩人的言談中,得以窺見旅行者過往的生活,在璃月港跑進跑出,東邊接委託,西邊幫人跑腿,忙碌而又充實。
到處都是她的影子。
所有人都在想念她,而熒深陷卻本該屬於他的侵蝕痛苦。
魈與他們擦肩而過時,握緊了手上的藥紙包。
不卜盧內,七七在清點藥材,從一數到十,又從頭來過;而白朮正在看帳冊,抬眼看見神情凝重的夜叉,悠哉地說了聲,「稀客啊。」
魈沒有與他多說,出示鍾離開的藥引,抓完藥後,七七走出櫃檯,拉了拉魈的袖子。
他見過這個對自己下敕令的殭屍。
七七手上捧著一束清心花。
「清心,很苦,但很涼,能治病。」
魈低頭,「為何給我清心?」
「旅行者說,綠髮的仙人喜歡,長在山上的,白白的花。」
「她要妳給我的?」
七七摸了摸符紙,「她說,不能給仙人知道。」
從七七身上問不出更多的細節,魈只好抱著清心花、連理鎮心散和給熒溫補用的藥材回到客棧,遠遠在樓梯口,便能聞到一股食物香氣。
穿著睡裙的熒睡裙背對房門,綁帶在背後隨著動作飄逸,在桌上擺放碗筷,動作略顯遲滯,魈趕忙上前接住傾斜的湯碗,總算看清她在忙碌什麼。
那是一碗長壽麵和杏仁豆腐。
熒一僵,唇角揚起尷尬笑容。
「沒想到你這麼快回來了,好吧,也算剛好趕上。」
熒轉過身,白色睡裙散開如花瓣,搖曳燭光映在瞳眸上,點亮一瞬的柔光。
「生辰快樂,魈。」
魈怔住了。
四月十七,正是他的生辰。
「怎麼了?」魈的沉默讓熒有些不安,「生辰還讓你跑腿,不高興了嗎?」
「侵蝕發作,是騙我的?」
原來在意的是這個。
騙他出去是真,但侵蝕發作也不是假的。
聽魈的森冷語氣,即使熒仍隱隱犯著頭疼,也必須先瞞下去。
「當然,不然我還怎麼下樓煮麵做杏仁豆腐?魈這麼在乎我的感受,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熒又自顧自地接了下去,「也是,我這麼善良勇敢,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嗯,你肯定也有一點喜歡我吧?」
別說出來。
無論答案是什麼,她都不想聽。
哄她的也好,騙她的也罷,現在都不需要。
只是熒沒看到,魈在聽見她說「當然」二字時,緊促的眉宇終於慢慢鬆開,又在問道是否喜歡她時,少年的呼吸出現短暫凝滯。
熒雙手托著下巴,「幸虧掌櫃願意借我廚房,材料簡單這裡都有。在山上你老盯著我,我想練習也沒能做幾次,不好吃你可別笑話我。」
其實熒自己試吃過,清楚味道和口感差強人意。本來慶生就是圖個心意,被魈拒絕她很有經驗了,也做好心理準備,不差這一次。
沒想到魈這回沒有推卻,甩袖在桌前坐下。
「是妳要七七送清心給我的?」
「唔,她怎麼說溜嘴了呀……嗯,每年生日我都會送你清心花和杏仁豆腐,我這個樣子也出不了遠門,就拜託她了。」
魈沉默。
目光轉移到桌上的料理,他拿起筷子。
熒看不見,客棧廚房又陌生,於是長壽麵煮得糊了,鹽巴太多,杏仁豆腐的糖和牛奶比例也不對……
調味失誤的長壽麵和杏仁豆腐,卻被魈一口一口地慢慢吃完。
餐具互相敲擊的聲音清脆,熒眼眶一陣酸澀,連忙把水氣眨掉。
這是最後一次,幫魈過生日了。
「為何要為我做這些?」魈抬眼,「因為喜歡?」
熒澀澀一笑,「我只是希望你被世界溫柔以待。」
「溫柔?」魈低喃,「有何意義?」
「魈。」
熒突然喚道。
「不是每件事背後都需要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喜歡你,想為你做這些,也不在乎他人如何評斷。」
「縱然經歷狂風驟雨,但雨停之後,會滌去身上的塵埃。」
「一切都會苦盡甘來。」
「沒有業障纏身,還能近距離看看你所守護的璃月,不錯吧?」
在身體因淨化趕不上侵蝕速度,啟動防禦機制陷入沉睡前,這是她送給魈的最後一個生日禮物。
熒提前數日花錢買下田鐵嘴今天的說書行程,想辦法避開魈的注意,寫字條託人帶話請鍾離先生拖延時間,並請白朮和七七幫忙摘清心花,在能力所及內,將魈與這個世間連繫在一起。
為的是將璃月捧到魈面前,讓他不必因自身的侵蝕別無選擇,只能在城外遠眺長夜燈火。
熒想讓他知道這盛世年華原來觸手可及,他不是孤單一人。
在她沉睡之後,也會有人惦記著他。
這是她希冀的光景。
自從擅自決定要幫魈分擔業障侵蝕的那一刻起,她便期待這一刻的到來很久。
以往魈不會輕易同意陪她進城,於是她利用自己被業障侵蝕示弱,半哄半騙地將他拐入璃月港,這次的慶生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雖然無法親眼看到魈的表情,但已經足矣。
甚至還得到了魈給的梧桐蝴蝶,她好好地收了起來。
熒要將它收在心口,陪伴她入睡。
希望長眠後醒來的那一瞬間,能看到溫暖花開、蝴蝶自來。
熒的一番話結束,魈心中有什麼在崩裂瓦解。
像冬雪初融化水,像飛蛾破繭撲火,胸口一陣悸動。
但熒表白後,卻沒有後續。
收拾完桌面後已近子夜,熒打了個呵欠,枕在魈的懷裡,找個舒服的角度蹭著睡。她已經很習慣這個嬌蠻的抱法,反正不管再怎麼貼近,只要她不起頭,魈就不會有後續動作。
在這種時刻,魈的清冷自制竟成了保護傘。
熒也確實無暇去撩撥他,因為侵蝕帶來的劇痛鞭笞著她的太陽穴,即使服下連理鎮心散,仍然痛苦不堪。
熒睡不著。
髮頂就是魈的下巴,熒知道,他也還醒著。
「魈,說個睡前故事給我聽吧。」
「……我不擅長說故事。」
「唔,那念故事書總行吧?」
熒摸出白天趁魈不注意買下的「霸道旅人俏夜叉」,書皮樸素典雅,內容卻描述著許多妙不可言的動作場面。
魈一看見封面,就把那本書收起來,擱回床頭。
「……妳若是想做,直說便是,不必這麼費工夫。」
熒笑了笑,鬆開環住他的手。
「今天就放過你吧。」
畢竟今天是魈的生日,壽星最大。
「我真的要睡了,你還不回去自己的房間?不怕睡到一半我對你亂來?」
「……」
這句威脅,其實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但魈說不出口,只要她離開視線,胸口就彷彿缺了什麼。
患得患失。
「……妳睡了我再走。」
熒的百般撩撥,只是想知道,最後這段時日,魈有沒有一點可能喜歡她。
然而,要是魈真的對她生出感情,那接下來的沉睡對他會有多殘酷?
魈失去了很多並肩作戰的朋友,接下來,可能還會失去她。
幸好,她多慮了。
看得出來,魈目前對她仍不是那種情感。
熒的思緒繞了幾圈,最後化為一聲聽不出情緒的淺笑。
這一笑,胸口便湧上一陣劇痛。
業障侵蝕總會伴隨心魔囈語,嚼碎她的理智和自尊,誘使她墮入魔道。連理鎮心散雖能舒緩這個狀況,卻會引發更加劇烈的頭痛;生理和心理的平靜,往往無法雙全。
察覺她的身體發顫,魈抬起她的下巴。
「這回是真的發作?」
又是一波刺痛,熒顫抖地深呼吸,露出蒼白微笑。
「是……啊,所以才想聽你說故事,幫我轉移注意力嘛。」
魈目光凝結在熒唇上。
他動身將熒壓進床鋪,雙手撐在頰側,長指勾住幾綹不聽話的金髮。
熒看不見魈的金眸融入月色,染上昏黃燭影而越發深沉。
少年生澀的吻落下,冰涼柔軟,輕而謹慎,就像是在啄飲仙露,蜻蜓點水。
這是魈首次主動吻她。
熒怔了。
魈這是被奪舍?還是看了小黃本突然開竅?
熒被自己的想像逗笑。
她沒有閉眼,而是直勾勾地和魈對望。眼前一片黑暗,但她知道,魈漂亮的琥珀色金眸正鎖著她。那一刻,熒確實完全忘了侵蝕的痛楚。
難怪魈被業障纏身,會願意答應她的荒謬提議。
止痛劑是藥也是毒,讓人上癮。
她甘願飲鴆止渴。
魈貼著熒的唇瓣,清冷嗓音難得有一絲溫度。
「妳兄長說,現在還有機會能摘除侵蝕,讓業障回到我身上……」
「這是你的生辰願望嗎?魈,沒用的,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你不是我,你沒辦法淨化業障。我沒辦法實現你這個願望。」
「有沒有效……試了才知道。」
「真要試?……這回是你主動的,事後可別賴在我身上啊。」
面對自己送上門的鮮肉,熒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明明刻意訂兩間房分房睡了,結果他們最後還是滾到了一起。
要證明這個方法可不可行,確實唯有身體力行。
又是一吻覆上,魈的風元素在她體內流淌開來,氣息清冽冷澈,疲弱的熒幾乎抗拒不了,元素力細細熨過她每一根經脈血管,吹散讓她苦不堪言的疼痛,舒緩盤踞在她心臟之上的沉重枷鎖,將她溫柔地捧著。
有一瞬間,身體產生了輕盈許多的錯覺。
空說的侵蝕逆流,如果沒有她同意,斷是不可能奏效的。
但魈的初次主動,生澀而小心翼翼,對熒來說彌足珍貴,她貪心地不想錯過。
衣物不知何時褪去,兩人以燭光為被,肢體交纏互相撫慰。
魈沒有學過怎麼取悅人,卻想著怎麼讓她舒服,試圖侵吞她的痛苦。
少女的身體早已軟得不行,因為侵蝕痛楚而導致濕潤得很慢,魈侵略佔有的動作不太順利,緩慢撐入的過程,熒難受得疼出淚來,下一瞬因為被填滿帶來的充實而嬌哼出聲。
窗外又下起了雨,滴滴答答,室內也響著水聲,此起彼落。
疼痛與歡愉的步調,全都掌握在魈的手上。
魈無師自通,揉入了元素力的歡愛,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刻骨銘心,清冽風訊佔據了熒的每個呼吸,頭皮發麻小腿抽搐,隨著他的動作在慾海中浮浮沉沉,幾乎要被滅頂。
如果不是因為業障,魈也會這樣主動嗎?
熒不能問。
也不願反過來被他救贖。
但至少,夜很長。
她還能拋開理智,去享受這短暫春宵。
熒被撞得意識破碎,恍惚間聽見自己道出了不可理喻的問題。
「魈,要是我懷上孩子了怎麼辦?」
少年撐起身子,汗水落在她肩胛骨,滑落到胸口被吻咬的紅痕上。
他目光灼灼,薄唇開闔。
雨聲和水聲掩蓋了他的嗓音。
魈說了什麼?
熒撫上他的唇,想讀取魈的話語,卻被他視為挑釁,反被含住指尖,沿著指節一節一節往下舔吮,直至掌心,在手腕上的青色血管留下凹陷咬痕。
魈從沒這麼欲地咬過她。
腦袋一麻,高潮來臨,她徹底失去意識。
十五年後,熒才想起這件往事。
如今想起來,她當初確實不該跟魈要這個答案。
那時熒是風中殘燭,魈又是在半被迫的情況下,答應陪伴她走最後一程。
就算有了什麼,也不該留下,只會徒增悲傷。
兩人道別賣傘的婆婆,依照當年的路線先去萬文集舍買行秋剛出的新刊,再去三碗不過港聽田鐵嘴說書,晚上選在同一間客棧下榻。
十五年後兩情相悅,熒卻還是要了兩間單人房。
「妳確定要分房睡?」
魈頗有微詞地望向熒,表情帶了一絲絲的委屈。
掌櫃也認出他們了。
畢竟這對組合一冷一熱,很難不讓人留下深刻印象。
掌櫃笑著問,「十五年前,二位也來過吧?我那時就很好奇,兩位隔日明明是一起離開房間的,怎麼不訂一間房就好?」
「哦。」熒面不改色地答道,「因為他喜歡爬窗。」
「……」
風評被害。
魈料想自己明天可能又要多一則傳聞了。
最後熒還是不敵魈沉默卻熾熱的視線,改訂雙人房。
一樣的頂層開闊視野,熒憑欄遠眺,千帆過境,璃月港的日落富饒而喧囂。
遲來十五的美景,終究還是落在她的眼底。
魈從身後環住她的腰,埋在她的肩窩上。
他說,想吃杏仁豆腐。
晚上熒借客棧廚房做了戀人鍾愛的甜品,這回在魈的堅持下,兩人一起分食。香甜軟糯的杏仁豆腐入口即化,卻遠沒有夜裡熒被魈按在身下的嬌喘甜蜜。
「……生下來吧。」
「嗯?」熒還沒從高潮餘韻中回過神,「什麼?」
「十五年前,妳問我要是懷上了怎麼辦,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妳就體力透支暈過去了。」魈扣住熒的腰,啄吻她的蝴蝶骨,「執掌殺戮的我,以往從沒想過繁衍後代這件事。但那一刻,妳讓我對未來產生了想像。」
死了之後化為一抔土,隨風散去,這是魈認知中夜叉一族不變的結局。
但熒卻給了他未來。
在這個世間留下自己的血脈,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熒轉身環住魈,十指交叉在後頸,她笑得清麗惑人。
「生物的本能是繁衍,這是能讓一加一大於二的魔法。」
人類與仙獸孕育後代的案例雖有,卻極為罕見。
幾週過去,兩人試過各路方法,但熒的小腹總是不見任何動靜。
「是不是我哪裡出了問題……」熒被魈抱著坐在鞦韆上,梧桐樹葉翩然落下,她接住了一片斑駁的午後陽光,「要不,我們去問問帝君吧?」
「順其自然便好。」魈啄吻熒的眼角安撫道,「此生得妳,我已很滿足。」
但熒不滿足。
後來,熒有一次受邀至流雲借風真君那作客,有意無意地提及關於甘雨父母相戀的美談,那位熱愛閒聊的仙人,便就仙凡結合的案例開始侃侃而談。
仙家氣運遠勝過凡人體質,後代通常會以仙獸一方的形式誕生。
金鵬嘛,那肯定是卵生了。
如果先讓身體適應生卵,或許會有點幫助。
熒異想天開,打算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於是熒帶著自己畫的草圖,找上學術交流夥伴鶯兒訂製特殊道具,鶯兒對這據說在異世很受歡迎的「玩具」也很感興趣。
一週後交貨,熒抱著精緻木盒回到小屋。
木盒中放著兩顆白玉色軟球,約莫雞蛋大小,柔軟而富有彈性,取名為蜜卵,還添入了她親手調製的清心花精油作為附贈服務。
這事,熒當然沒敢讓魈知道。
一日午後,魈前往孤雲閣降妖伏魔,窗外飄起小雨,窗外杏花在微風中搖曳。
人類怎麼生蛋?
少女的玉體橫躺在床上,白裙薄紗,裙襬被推高掛在腰側,雙腿微微打開。她手裡握著蜜卵,抹上精油輕輕搓熱後,滾在蜜蒂上挑逗,再順著花瓣推進濕嫩花徑。
熒在身後墊了很多枕頭,方便愛撫自己,並且觀察蜜卵吞入的進度。
蜜卵不大,熒可以輕鬆用手掌包覆,一吋吋擠入窄道時,腦海中浮現魈的模樣,彷彿他正在佔有自己。花液過於濕滑,蜜卵好幾次差點滑出來,熒費力地夾緊,才終於讓它完整沒入。
她溢出了一聲喘息。
為了以防萬一,一截軟繩露出在體外,輕輕一勾便能將卵扯出。
熒輕輕拉動,感受到蜜卵在陰道中來回滑動,輾開皺褶碰觸到突起的軟肉,一陣快感急促地竄上背脊,她爽得無法克制喘息聲。
好滿、太滿了。
但還不夠深。
雖然無法達到懷孕那般的效果,但已經很接近體內有顆蛋的感受。
她想魈了。
蜜卵還有個設計,只要碰到任一元素力,就能在體內震顫,這設計是為了模仿胎動,熒只是稍稍施了點風元素,蜜卵便在窄徑內抖動撞擊深處,淌出更多甜水,在五指間勾出濃稠銀絲。
……快、快要到了。
熒把自己玩到高潮,咬著牙關,眼前一片白光,她差點喊出魈的名字。這種害怕被戀人看到的心虛和緊張,也延續了高潮餘韻。
她持續這個狀態,度過了整個下午。
熒體內還含著蜜卵,稍早花露浸濕整件底褲,她索性脫掉,在這種狀態下準備晚餐,上桌時腿都快軟了。
傍晚魈提槍回來,隱隱察覺有些不對勁。
「熒?……妳臉很紅。」
熒下意識退了幾步,魈一舉將她拉進懷裡。
魈的氣息撲鼻而來,讓熒直接去了。熒雙腿發顫,倚著魈才能勉強站著。她靠在魈肩上嬌吟喘氣,魈自然是熟悉她這個反應的,卻不知怎麼會這樣?
魈伸手往下一探,窄穴受到刺激而收縮擠壓,半顆蛋從陰唇中滑出,沾滿愛液的蜜卵便啵一聲落在他掌心,還帶著熒的體溫和淡淡馨香。
?
這是熒下的……蛋?
「何時懷上的?」魈握住她的肩膀,「怎麼……不告訴我?」
熒臉紅極了,不敢看魈。高潮餘韻使她雙頰泛紅,眼神迷濛含淚。她看出魈的困惑,怕他待會就捧去築巢孵蛋,解釋道,「是小道具,不是真的蛋。」
「道具……」魈聲音一低,「是我沒辦法滿足妳?」
熒怎知他想到那處去,趕緊搖頭,「上回去找了流雲借風真君,她說,先讓身體習慣卵生狀態,有助於懷上仙獸的孩子。」
魈找了條毛巾放下蜜卵,熒從身後抱住他的腰。剛結束整天的降妖伏魔行程,魈身上滿滿都是侵略性的風元素氣息,讓熒悸動不已。
她在魈耳畔輕聲道,「……裡面還有一顆,幫我拿出來。」
這回她放了兩顆,被撐得十分難受。第二顆蜜卵的綁繩落在了裡面,又因為被第一顆卵擠得太深,無法靠陰道收縮排出來,加上魈身上殘留的風元素,已經開始一波波的震顫。
熒只能拜託魈了。
轉移到臥室,熒已經酥麻得無法說上完整的字句。
看見穴口微張,透明稠液如絲般相連,魈的指尖深入其中,確實觸摸到一個卵狀物,比真實的蛋還要柔軟有彈性,但也因為花液過於稠滑,他不僅沒找到熒說的那條綁線,還將蜜卵推得更深,幾乎頂到宮口。
熒難受得擺動腰肢,嗚咽地引導他更加深入。
指尖在陰道內摳挖,比起幫她更像在玩弄,熒啜泣出聲想要他停下,眼淚如花在胸口綻開,過多求而不得的快感,讓她忍不住咬手背來轉移注意力。
「別傷著自己,咬我。」
魈的指尖揉捏她的唇瓣,長指深入其中,與她的舌尖交纏。熒自知是玩火自焚,咬他洩力實屬過分了,但還是張嘴狠狠咬上。上下都緊絞著他的身體部位,插得她心神一蕩。
魈卻在這時挺著陰莖分開花瓣,撞入窄道,性器頂端直接擠壓蜜卵,熒的陰道第一次被撐得這麼開,滿到幾乎沒有空間,同時吸著蜜卵和陰莖,快感直接加倍。
魈挺腰輕微戳進,便像飽滿的果實流出汁來。
又香又甜。
熒仰起頭,呼吸顫抖破碎。
哪有這樣的?
愛與慾交纏,熒的腰癱軟下來,被塞得這麼滿的情況下,陽具抽插律動,絲絲愛液還是從陰唇縫隙中滲出,慾望在體內跳動,熒去了一次後就開始求饒。
再維持這種狀態下去,她真的會壞掉。
魈吻住她左腕上的金鵬刺青,「十五年前,妳可沒這麼快喊停。」
仙人竟然還有餘裕調侃她。
魈低頭吻住她的白乳,身下開始抽送,陰穴承受著與快感並劇的壓迫,又酸又麻,花核挺立腫脹,不時摩擦到魈的結實小腹,愛液染上一片晶亮。
暮色從窗外透進,光影一片朦朧,魈眼尾的紅妝更發艷麗。熒的視線開始模糊失焦,被撞得哼哼唧唧,雙腿抬起折在胸口,魈低下頭,撤出手與她接吻,將愛語餵入她舌尖,吞下她的呻吟。
熒難以抵禦這種纏綿快感,窄徑絞得更緊,每一次進出都是黏膩的抽搭水聲,同時感受到魈和蜜卵的形狀,在體內起伏跌宕。
高潮來臨前,小腿開始抽搐發酸,熒身體不由自主地戰慄,迷亂地哭喊著魈的名字,終於在魈咬上她的耳垂時,腦海迸發一陣白光,和魈一起攀上高潮,在潮濕的慾望汪洋中找到彼此。
性器撤出後,沾著愛液和白精的蜜卵一起滑出,比放進去前小了一些。
她忘了還有這個設計。
萬一蜜卵卡在裡面,只要讓戀人射精就能自然排出。
看著熒「生蛋」的畫面,魈的眸光又深了一層。
「不如……再練習一次?」
三個月後,熒頻繁嗜睡並出現反胃,在白朮的診治下,證實懷孕一事。
夜叉一族血脈單薄,熒算是近代首位懷上夜叉之子的人,沒有可以諮詢之人,起初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但魈憑著本能開始築巢照料她後,熒也放心許多。
懷孕期間熒出現各種負面症狀,孕吐、失眠、落髮、喪失食慾,樣樣都來。
身體的種種不適,讓旅行者陷入了憂鬱之中。
「魈,我要是因為懷孕變胖變醜了怎麼辦?」
「人類的審美觀對我來說不具意義,妳無須掛懷。」
……就不能誇誇她依然美麗嬌俏如花嗎?
「況且無論何時,在我眼中,妳都是唯一。」
哦,她好了。
雖然白朮叮囑兩人要記得節制,但熒不堪寂寞,又需要戀人的體溫,還是讓魈隔著衣裙寬慰幾次。
熒的腹部日漸隆起,沒有人知道孕期會有多長,因此熒幾乎都是待在小屋深居簡出,魈也減少了外出的次數,並請空不時過來陪熒解悶。
羊水破的時候熒很冷靜,反而是魈一個風輪兩立打算直接去把白朮帶來。
熒扯住他的青袖。
「魈,這個時候,我想要有你陪我就好。」
熒有信心,她和魈經歷諸多磨難才懷上的孩子,不會太過折騰她的。
她照著之前跟白朮請教的方式,讓魈準備了乾淨白布和熱水,接著就是讓自己放鬆在床上躺下,感受身體的收縮和變化。
魈抿著唇一語不發,對她的任何狀況都不敢掉以輕心。
「疼的話……」
「我知道,我就咬你。」
這是他們長年的默契,魈總捨不得讓她一個人疼。
開始宮縮抽痛,熒蒼白地笑了笑,閉上眼深呼吸,握住他的手。
漫長的陣痛過去,第一顆蛋落在軟布中,熒已經精疲力盡,魈的手被她咬出一排齒痕。
蛋上有著青金色的美麗花紋,魈把蛋捧在懷裡,眼眶泛紅。
「魈……別急著喜極而泣。」
熒虛弱地提醒,唇畔帶著笑,身下又開始收縮抽搐。
難熬的長夜過去,熒生下了兩顆蛋。
是龍鳳胎。
雙胞胎一男一女,由魈取名為朝和暮。
孵出來七天後,兩團鳥球就能化人,在床上滾來滾去,睡得極不安分,夜裡總需要熒哺乳。母子三人經常餵到睡成一團,魈這時就會把他們撈走,讓熒好好休息。
這兩個小傢伙特別喜歡玩魈的錦帶或熒的飄帶,也不知道是遺傳到誰。
空帶著許多食材藥品來訪,逗弄在搖籃中睡得翻肚的外甥們。朝和暮的髮色都是墨綠挑金,同時擁有父母雙方的特色,朝的五官像熒,暮的五官反而像魈。
「聽說蛋也是魈孵的?」
「嗯,他可堅持了,畢竟他的原身有羽毛,我沒有。」熒一邊喝著團子牛奶,一邊揶揄空,「聽說雙胞胎基因容易遺傳,哥哥,指不定你未來也容易生出雙胞胎呢。」
空聞言苦笑,輕敲妹妹的額頭。
「還久呢,說不定會是你們先生下一胎。」
熒輕晃牛奶瓶,眸光恬靜,「我們說好,不再懷下一胎了。」
「哦?怎麼說?」
「在我生產那晚,魈的表情凝重得彷彿我又死了一次,我捨不得再讓他經歷這些。」熒的指頭被朝握住,暮也滾過來抱住她的小指,她露出溫柔微笑,「況且,這對兒女也夠我們忙的了。」
「不打算補辦婚禮嗎?」
「你也知道,魈不喜歡熱鬧,至於我的狀況嘛,十五年經歷的太多,現在這樣平穩度日就夠了。」
「……在聊什麼?」
魈剛整理好空帶來的禮物,從屋內走出,清冷目光在接觸到熒和雙胞胎的那一瞬柔軟許多。
「在說你孵蛋技術了得。」空笑道。
「……」
這個大舅子,總喜歡時不時在熒面前損他。
然而這樣的生活,卻也是魈夢寐以求的。
歲月荏苒,物換星移。
喜歡沉澱為愛,愛最終化為至死不渝的羈絆。
五年後,一個美好的春日下午。
空還是幫兩人準備了婚服,邀請鍾離來當見證,從小屋門口挽著熒走向魈。
熒手上握著清心捧花,繫上金綠絲帶,隨著白色裙紗在踝邊蕩漾成波。魈則穿著仙袍改良後的墨青禮服,剪裁俐落合身,領口別著清心。
當年熒沉睡之後,魈每年誕辰都會收到不卜盧七七代熒送來的清心花。今天用的捧花,亦是以那些年精心保存下來的清心乾花紮成的。
小金鵬雙胞胎擔任花童,背後展著稚嫩雙翅,跟在父母身後撒著花瓣,朝氣十足。
午後的陽光溫暖,雲朵如絲,卻下起了薄薄小雨。
魈和熒對望,他抬起青袖,抹掉她眼角的淚花。
「怎麼哭了?」
熒哽咽,「才沒有哭,那是雨水……」
魈露出笑容,和熒一起在契約之神面前交換誓言。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愛如細雨,沖淡所有曾經蒙塵的傷口。
光就在眼前。
<全文完>
【後話】
朝&暮:(抱著書拉拉魈的錦帶)爹爹,我們想看這本故事書!
魈:什麼書?(接過來,看到書名後沉默,直接沒收)
魈:……我讀別本給你們聽。
朝&暮:QAQ
熒:奇怪,我的《霸道旅人俏夜叉》怎麼不見了……
111.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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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會有番外嗎
(?
這系列已經告一個段落了,短期內應該是不會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