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熒|一期一會

#5000+已交往甜餅,3.8流浪者滿命紀念文

  

  

  智慧宮的地板光可鑑人,學者們專心埋首於論文中。

  前半生顛沛流離、與世界為敵的少年,竟然也有坐在桌前安靜寫字的時候。

  「是誰沒寫完納西妲派的作業,每天在智慧宮從早坐到晚啊?」

  流浪者抬眼看了她一眼,熒拉開椅子落座,提起前陣子琉形蜃境發生的事--經歷一番波折總算修好輪縠,境內諸多遊樂設施和劇場也逐一修復重啟,想邀他過去體驗一下。

  「阿散,你沒看過在空中行進的列車吧?呼呼飛車可好玩了,我旅行至今為止,還沒見過這種設施。不僅分成好幾條路線,沿途還有挑戰跟寶箱……」

  「妳這是在跟我炫耀?」少年停下筆,「真是抱歉,我現在可沒空陪妳們過家家,妳找別人去吧。」

  果不其然被流浪者直接拒絕了。

  熒換了個理由,指向他桌上的書面資料,「我聽納西妲說你連著幾期報告都壓線繳交,來給你提供獎勵誘因。要是你提早寫完作業,我就帶你去樂園玩,這樣一來報告是不是順眼一點了?」

  「少把我當小孩哄。」

  流浪者撕下一張便條紙,拍在熒的額頭上。

  「沒事做的話,去替我找出這幾本論文來。」

  熒撕下紙條捏在手裡,試探道,「你真的不去啊?。」

  少年嗤笑,「我這個罪犯,像是能夠出現在那種闔家歡場合的人嗎?妳有沒有想過他們的感受?」

  「伊迪婭說,她的秘境歡迎所有人造訪。況且我看你上次學院祭挺樂在其中的,不僅幫助了提納里,拚盡全力爭奪王冠那一幕,在各學院之間的討論度也不低,怎麼就不能出現在闔家歡場合了?」

  面對熒的調侃,流浪者不悅地懟了回去,「不過是完成被交辦的任務,要是在妳看來那樣叫樂在其中,建議去健康之家檢查下視力。」

  女孩哼哼幾聲,不再與他爭論,抓起紙條轉身走進書架間,替他找起書來。熒的飄帶消失在轉角,流浪者收回流連在她身上的目光,卻沒收住嘴角的笑意。

  十來分鐘過去,熒在茫茫書海中找到三本指定書目,放在流浪者面前。

  --《我國教令院學生進行實地訪查意外災害與安全衛生認知調查》、《想像力與創造力之表現成效:以七聖召喚為例。》、《去除死域前後對於蕈獸生長代謝及組織型態的影響》。

  她輕敲書背,「可以聽我說兩句了吧。」

  流浪者掃向那三本書,確認無誤後,往業果木椅背一靠,「妳的毅力跟觀察力真是讓我佩服,限妳在三十秒內說服我。」

  「如果你是介意有旁人在的話,大家都已經回去了,就我們兩個沒有其他人,連派蒙也不在。」

  「妳朋友不少,做到這種程度也要邀我去?」

  「當然啊,有些事只有你才辦得到。」

  「例如?」

  流浪者難得耐心等待她的答案,熒清了清嗓。

  「例如,有些寶箱放在難以企及的高處,我需要你飛上去幫我拿。」

  流浪者輕呵一聲,琉璃檯燈的光芒,將他戲謔的笑容鍍上一絲溫和。

  「這個理由很牽強,但看在妳幫我找參考書目的份上……」

  他欺身靠近熒,在她耳畔輕輕說了句話。

  「我就勉為其難、撥一點私人時間給妳吧。」

  

  

  

  

  有些事情,確實是流浪者辦起來特別方便。

  例如現在就能抱起熒飛到高層書架,在抬頭也很難發現的死角,將她按在架上親吻。去路被困住,熒因為深吻缺氧而暈呼呼的,抵在他的肩上喘息。手滑過流浪者的胸前,碰觸到他的神之眼。

  光線昏暗,流浪者的眼眸和神紋卻散發著空藍光芒,猶如夜間冷海中的銀月倒影,幽深清透,幾乎將人溺斃。

  熒後知後覺是自己逗得太過火,被小貓咪反咬一口了。

  這個小人偶還是這麼不坦率。

  「那就說好了,三天後在須彌城門口見。」

  「不用三天,明天就去。我可不想在最後一天趕死線。」

  「這麼快?你可千萬不能為了出去玩,就敷衍應付納西妲出的作業。」

  旅行者離開後,剛與賢者們開完會的納西妲經過此地,翻看流浪者桌上的資料夾,好奇詢問,「嗯?我佈置給你的作業不是早就做完了嗎?」

  流浪者把筆記本闔上,不讓納西妲發現裡面的旅行者人像塗鴉,一邊順手把那三本熒找到的論文放上還書車,還刻意打亂了順序。

  「沒什麼,給某個大閒人找點事情做。」

  

  

  

  

  綠意盎然的秘境裡,充滿了夢想的痕跡。

  呼呼飛車沿著軌道順著瀑布垂直疾駛而下,水花濺了車上的兩人一身濕。兩人走下飛車,一旁的小水珠為他們旋舞喝采。

  「好玩吧?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條路線,傍晚的時候來搭,可以看到夕陽喔。」

  「……還行吧。」

  流浪者揮手消除斗笠,背後的渦輪疾轉,用風強吹髮上的水珠。熒見狀也湊了過來,跟他蹭同一道微風帶來的乾爽便利,金色頭髮像羽毛般柔軟飛揚。突然拉近的距離讓流浪者聞到熒身上的花香,他手一偏,不自覺放緩了風元素運轉,一綹綹拂過她的髮梢。

  忍不住,想讓這花香再慢一點散去。

  由於來訪的時間落差,整個琉形蜃境其實只剩下伊迪婭和她的水形幻靈。確實兌現了熒的承諾--不會有其他人。

  就像她說的,這裡是誰都能來訪的樂園。不論大人或小孩、學者或武士、罪犯還是旅人,都能在這裡得到片刻的輕鬆自在。

  熒在他面前,也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飛迸湍流大作戰、吼吼小狐巡天記、幽思閃念旋步舞、哐哐噹噹雀雀球,每一道關卡他都陪熒走了一趟。

  這裡的空氣肯定有問題,不然他怎麼會被同化,連帶覺得這些活動還算有點意思?--甚至,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在稻妻與孩童相伴的那段時日,曾和他一起藏過手鞠,不厭其煩地陪他玩上一輪又一輪。

  藏手鞠與生存或權謀無關,只是單純與同伴共享一段時光而已。

  就像現在一樣。

  

  

  

  

  入夜後,熒帶著流浪者去了建在樹屋上的寄想者劇場。

  熒說要給他看一齣戲。

  小水珠們好奇地看著兩人走進去,在無人的劇場內,熒悄悄點亮聚流映燈,進入舞臺之中,淺藍色的畫面上,映出了簡單的楓葉和秘館,是她這幾天抽空跟導演借道具來搭建的布景。

  靈感來自上回與凱亞、可莉等人合力出演的劇目,但如今只有她一人稍嫌吃力一些,所以她改變了呈現方式,以大量旁白取代演員演出,轉而在佈景的光影設計上下足功夫。

  「很久很久以前,一名人偶為了盛放神之心而被製作出來--」

  流浪者坐在臺下,長腿交疊,雙手交握擱在膝蓋上,以優雅而不失輕鬆的姿態看起這幕戲。

  這齣戲講述他的過去,有點了無新意,類似的內容他在研究稻妻稗官野史的教令院學者手稿中也看過,但因為他跳了世界樹,真正的版本已經消失了。

  而旅行者目前為他演繹的這個版本,則是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的「真相」。

  小小的人偶在舞臺上受人擺布,燈光佈景隨著情節變換,看得出熒有些生疏,但整體節奏尚稱得上用心。

  創造與遺棄、信任與背叛、願望與詛咒,諸多矛盾交織成他可笑的一生。

  然後熒慎重地念出了一段如詩如歌的短句。

  

  初番,茂風流羽行。

  二番,箙島廓白浪。

  三番,久世舞夕顏。

  四番,花月歌浮舟。

  末番,今昔渡來殿。

  祝言,霞幕傾松風。

  

  隨著熒的念白,舞臺上夜空中的星星逐一亮起,一顆、兩顆、三顆、四顆、五顆、六顆,光線串聯成一尊捧著心的人偶。

  那是流浪者的命之座,也是他的命運再次被神明干預後,在此世留下的錨點。

  流浪者的瞳孔震顫,而熒清脆溫柔的聲音還在持續。

  「而今,這名人偶得到了新的名字--『__』,自由之風吹著他向前,無論風向如何改變,終將會朝向更光明的方向吹拂。」

  命運多舛的他,得到了屬於他的祝福和真名。

  旅行者在短短的幾幕間,講述了傾奇者乃至於散兵的一生,最後一幕則飽含著對他新生的祝福。

  流浪者的表情不若一開始那樣輕浮,定定地看著從劇幕後走出的熒。

  「如何?還不錯吧?我特別喜歡點亮星星的過程,這些過去構成了完整的你。須彌也好、楓丹也好,不管去了哪裡,我都『需要』你的力量。」

  熒再次重複了前幾天在智慧宮說過的話語。

  她需要他。

  熒只是將自己的需求攤開在流浪者面前,呼喚他的名字,而來不來的決定權掌握在他手上。

  他與她始終是平等、而非上對下、欠債償恩的關係。喜歡也好、愛也好,她想與他維持一段更長久的信任關係。

  流浪者向她靠近一步。

  熒背後舞臺上的命之座圖案尚未消失,閉眼人偶手上捧著的「心」明亮澄澈。

  人偶沒有心,但此時此刻,他想將自己的答案傳遞出去。

  「如果妳不畏懼與這樣的我為伍--」

  流浪者向她伸出手,「到時候,就站到我的身後來吧。」

  以往的他習於爭奪與破壞,如今卻有了想要守護的對象。

  熒回握住了流浪者的手,朝他露出微笑。

  「在伊迪婭小姐的樂園祕境裡,我見過許多人實現夢想。姑且不論夢想的成本,如果是你,你會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

  鑄一把劍,讓其在合格的武者手上大放光彩爭取榮耀;沖一壺茶,坐在樹杈間睥睨這世界萬物的興衰榮枯;或是取一顆心,挖開胸口放進去,成為他在這世界上的錨點和生存證明。

  久生於世,不死之身讓他與人類有別,曾經的願望在漫長生命中,也只剩下殘缺不全的輪廓。

  「夢想?過去的我或許有吧,但他已經死在世界樹裡了。我現在想做的事,無非是殺了多托雷。即使在這裡實踐了也沒有意義,畢竟我要殺的是真正的他。」

  「你就沒有更加一般向、具可行性的夢想嗎?」

  流浪者一笑,看向樹屋頂端。

  「我想揭穿這虛假之天的真相,觸及真正的天空。」

  「就連我也無法離開提瓦特,但要是想靠近天空的話,我倒是有一個方法。」

  兩人走出劇場,熒指向秘境中央的巨大輪縠。

  圓形樹殼緩緩旋轉,伊迪婭借助珊瑚宮一族祭物的力量,使之恢復原狀,在夜空中散發比月亮還要耀眼的光芒,吸引人抬頭仰望。

  熒帶著流浪者往上攀著四葉印,搭乘飛亭慢慢升到最高處。

  整個樂園秘境一覽無遺,每一棟建築都像是玩具般袖珍精緻,偶爾還能看到小水珠在躍動,還有正在測試的呼呼飛車沿著軌道呼嘯而過。

  熒環視周遭,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模仿他的口氣,「如何,應當是非凡的景色,對吧?道謝的話就不必了。」

  「非凡?我看還差一點。」

  流浪者扣住熒的下巴,淺淺印上唇。

  「這樣一來,才是非凡的景色。」

  

  

  

  

  熒和流浪者坐在飛亭邊緣,翠綠荷葉狀的空中涼亭質地柔軟,久坐也不覺得疲勞。兩人的手十指相扣,熒的臉頰還有些泛紅。

  「這就是妳所謂的需要,對妳來說有意義嗎?」

  「當然有。」熒輕聲道,「璃月古云,人生苦短,毋忘秉燭夜遊。」

  「……一期一會。」流浪者低語,然後對上熒的視線,「在稻妻的茶道中,有著這樣的說法。人與人的相遇只有一次,故而應當珍惜相聚時光,賓主盡歡。」

  「真不像你會說的話。」

  「那當我沒說。」

  「不,我全都記下來了。」

  熒笑出聲,眸底盈滿細碎的光。流浪者胸口的神之眼,也同樣一閃一閃。

  是願望在發著光呢。

  他的一舉一動,無聲地說著想被人需要、想被人愛。而她何其有幸,觸及到了少年層層武裝外殼下的柔軟內心。

  關於流浪者的事還有他的名字,即使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記得,她也不會忘。

  「好了,時間不早,我們下去吧。」

  熒站起身,拍了拍裙襬。

  流浪者說道,「難得來一次這麼高的地方,就沒想過跳下去看看?」

  「我跳過了,差點把伊迪婭嚇死……」

  熒話說到一半,心生不好的預感,回頭一看,流浪者的腳跟輕輕蹬了下地面,往後方一仰,如羽毛般輕輕飄落,唇角甚至還帶著笑容。

  !

  瘋子!這個瘋子!

  熒馬上跟著一躍而下。

  流浪者的體溫偏低,熒緊緊擁住了他,將體溫傳遞過去。流浪者臉上雖然閃過一絲驚訝,但並沒有掙脫。

  他緊緊回擁住她,藍色披肩如同翅膀般隨風舞動,將兩人包裹,阻絕了強烈風壓的刮蝕感。

  兩人在燦爛星河中糾纏,身影共同化作一道銀光,如同飛鳥墜於夜中。

  熒在墜地前及時張開風之翼,強大氣流震動地面淺灘,揚起大片水花,緩衝了落勢。

  兩人跪坐在水灘中,熒大口喘著氣,未乾的水痕滑過臉龐,髮絲貼著兩頰,看起來狼狽而楚楚可憐。流浪者無端想起白天他幫熒吹乾髮絲的畫面,指尖勾起她的髮絲,輕輕一揉便滴出了水。

  「這回我可是好好接住了。」熒低聲道。

  「嗯?」

  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流浪者愣了愣。

  --上回在淨琉璃工坊,看著他墜落地面,被埋沒在沙塵碎石中。

  他倒是沒想到熒還惦記著這事。

  「不管你身體再怎麼硬,都不准再這樣說跳就跳了。」

  流浪者垂下眼簾,唇角勾起,「妳送過我風之翼,妳忘了?我也能飛的,還是說,妳瞧不起我?」

  以那種高度跳下來如果不張開風之翼,肯定會把地面砸出大洞,流浪者也不是會無端惹事的人,確實不會放任自己出糗。

  熒哼了一聲,摸摸鼻子嘀咕那這次算她雞婆,正要爬起來,又被他扯進懷裡。

  少年含著笑的低啞聲音在耳畔響起。

  

  

  

  

  「但妳能接住我,我很高興。」

  

  

  

  

  因為沙漠阿姨的樂園即將關閉,陪可莉再來玩一趟的凱亞,也湊巧乘上了飛亭。

  他們看到下方飛亭的旅行者,正要打招呼時,凱亞機靈地豎起食指比了噓,可莉乖巧地用手摀住嘴巴。

  兩人安靜觀察著上方的動靜。

  一名紫髮少年飛上空中,落在熒的飛亭上,兩人交談著,接著越來越靠近、越來越靠近。

  ……

  「凱亞哥哥,為什麼要摀住可莉的眼睛?可莉看不到榮譽騎士姐姐了!」

  「沒什麼,等妳長大就會知道了。」

  

112.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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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esponses

  1. 月大您好!
    開始玩原神已過了四個多月,在暑假期間發現了您的文章,今天全部看完,只想說聲謝謝!因為成長環境的關係中文程度有限,您的文章讓我再度發現中文的美好。不管是魈、或是達達、或是散,我都好喜歡,各個角色的刻畫都非常的生動。只恨入坑頗晚沒有辦法親身經歷原神節日,希望之後的一切都能一起體驗!謝謝您月大!

    • 稚空你好呀!謝謝喜歡跟留言!(´▽`ʃ♡ƪ)
      網路上有人錄下了以前活動的影片,也很推薦可以補一下(尤其是魈跟達達的,限定活動劇情都很甜!!)
      未來一定也還有很多他們在活動中登場和互動的機會,也祝福你在提瓦特上度過一段美好旅程~~╰(°ㅂ°)╯

  2. 嘿嘿 超級喜歡月大的文~已經把文通通看完了
    覺得文筆好細膩也好甜(^∀^●)ノ
    遇見你是我的福氣,沒你的文我該怎麼辦~
    介紹一下<我是一位散廚,網名望月
    希望能繼續看到月月的文!以後也會常駐在這裡

    • 望月你好呀~是的,Lofter上面的立春與風也是我喔!
      不同平臺想說用不同筆名比較好區分哈哈
      謝謝望月的喜歡~我是甜食主義!不管過程怎樣結局一定要甜甜甜嘿嘿~
      也歡迎你以後常來看文~(´▽`ʃ♡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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