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旅|不知春(41)飼神(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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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旅下蛋play,一如既往地發癲重口,慎入

  

  

  流浪者變成貓了。

  外觀是童話貓那模樣,腳踩奶油白襪、藍莓色眼睛、頸子上繫著紅繩金羽,還有我送他的手鏈,叮叮噹噹作響。

  將近兩年的相處下來,我見過他內耗、為阻止自己傷害我陷入沉睡的模樣,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主動變成小貓。

  我回想最近的生活,從納塔回來後,因為互相情緒勒索暫時達到了平衡點,彼此精神狀態趨於穩定,應該沒讓他受什麼刺激才對,該吃吃該睡睡,每日任務做好做滿,鰻魚海草一株不漏。

  床事上也沒讓他委屈著,吃不消的反倒是我,三次元太累,有幾次回到壺裡沾枕就睡,讓他自己來,即使我累到無法反應,他還是能玩到我有反應,隔天頂著黑眼圈去上班。

  想逃避現實、變成動物擺爛的應該是我吧?

  散貓的尾巴輕撓我大腿側,貓屁股貼過來,擺明要我摸摸他。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雖然我自己也收了不少童話貓周邊,虛假之天外的床上還有一大貓二小貓天天侍寢,但這可是活生生的散貓,說不手癢是騙人的。

  紫薯小貓佔據了我塵歌壺那張大床,一顆淺紫色有金星紋路的蛋放在軟軟的肚皮旁,被毛皮簇擁著,畫面讓我內心融化柔軟不已。

  「這是誰的蛋?該不會是你的?我檢查看看,公貓要怎麼下蛋啊……」

  公貓也會有乳頭,我揉了幾把,又掰開兩條小貓腿,中間毛色特別淺,有股淡淡的木質香,他喵嗚地咬了我的手指抗議,兩隻小手踏在我的手臂上,抗拒著我的蹂躪。

  我哼哼兩聲,萌心大悅,「這麼可愛的紫薯麵包,是要被我一口吃掉的……」

  砰一聲,光芒乍現,他變回了少年體型,修長身軀白皙赤裸,懷中抱著那顆蛋,尾巴遮住了腿間的陰影。貓耳抖動,剛被我揉過的乳頭還浮腫紅嫩……

  這是我能免費看的嗎?

  流浪者恥笑我不爭氣,「看呆了?又不是沒看過。」

  可恨自己現在生不出幻肢來爆炒這隻妖豔小貓。

  我輕咳一聲,「你是誤喝了哪個學者的藥劑,還是在哪個秘境中了陷阱?」

  「我又不像某人這麼菜。」流浪者看我一眼,紅色眼妝媚得勾魂,「我為什麼會是這個模樣,這得問妳自己。」

  問我?這下我更懵了。

  我什麼時候把他炒到懷孕生蛋,我怎麼沒印象?

  流浪者說道,「想看我生蛋孵小貓,妳之前說過的話,這麼快就忘了。」

  確實有這麼一回事,我帶他去虛假之天外高空彈跳那回,因為現實遭遇不少打擊,說了亂七八糟的話跟他撒嬌。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

  我又感動又羞愧,「我就口嗨,沒想到你真能生啊……我生日剛過不久,你生日還沒到,怎麼突然獎勵我?」

  「不喜歡?」

  「喜歡,可我根本沒看到最重要的生蛋過程,能不能再生一顆……」

  流浪者冷笑一聲,把蛋塞給我,「既然這麼喜歡蛋,那妳拿去孵吧,我有事要忙,出去一下。」

  這顆蛋還有他身上的餘溫,我手忙腳亂地抱在懷中,深怕摔了它。這可是流浪者的第一顆蛋,生命如此脆弱,我得好好保護。小人偶已經失去太多了,我不能再讓他經歷同樣的事情。

  「可我不會孵蛋啊。」

  「不會就學,很久沒被我叫菜鳥,想念這個稱呼了是不是?」

  流浪者放了一疊生論派的書在我面前,我看了就頭痛。怕搞砸他交代給我的任務,我只好惴惴不安地抱著蛋去問納西妲。她對我跟流浪者之間的關係和矛盾是知道的,沒問我是什麼蛋,蛋殼花紋跟顏色如此明顯,也不需要問。

  「妳要來孵這顆蛋,實行上恐怕會有點困難。」

  「為什麼?」

  我雖然不像散貓有溫軟的毛,但我看過人工電照孵化的影片,把塵歌壺改造一下,應該不難……

  納西妲笑了笑,「畢竟,這是一顆無受精卵哦。」

  ……啊。

  被散貓跟美少年萌得智商驟降的我,如今終於撿回理智。

  是啊,讓流浪者受精生蛋這種事,不管事從生理面還是情感面上,都還是太前衛了,我跟他沒打算走這麼遠--至少目前沒有。

  就算之前發病時,透過幻肢把他灌滿,那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受精,他有沒有相關器官還是個問號。

  所以,這顆蛋到底怎麼來的?

  流浪者每次下深淵,一消失就是兩三天,已經是家常便飯。

  幾天後少年風塵僕僕地推開塵歌壺的門,當時我正在吃薯餅蛋餅。

  這是我老家早餐店的隱藏菜單。

  將雞蛋打勻後熱鍋下油,平鋪成圓形小心慢煎。同時將撒了蔥花的麵糊下鍋,煎至微脆,再將蛋跟餅皮結合,最後放上一整塊事先炸好的薯餅當作內餡,柔軟的蛋和餅皮,佐以金黃薯餅的酥脆口感,熱呼呼咬一口,讓人很上癮。

  我招呼少年過來坐。

  「剛煎好的蛋餅,要不要來一口?」

  他吃了一口就擱下叉子,臉色微變,「……妳把我那顆蛋煎了?」

  真厲害,一吃就知道。我安慰他,「別擔心,那是無受精卵,放太久會壞掉,與其浪費不如快點吃掉。」

  「好歹是我孵過的蛋,妳吃下去就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

  「要不你說說,你是怎麼生下這顆蛋的,讓我共情一下。」

  流浪者說,想生蛋就得先補充能量。

  我們直奔主題。

  這什麼本子劇情……我忍不住吐槽,卻在他撞進來時,被撐得說不了話。他的貓尾巴還在,甚至有餘裕揉壓我的陰蒂,尾巴毛被我的愛液浸得又軟又滑,被操懵的時候,一度把那看成了觸手……

  他往窄穴深處的敏感點猛撞,我喘不過氣,哭得哼哼唧唧,「不合理啊,下蛋的是你,怎麼挨操的是我……」

  「妳曾說過的,想像力就是的超能力。」

  流浪者壓住我的雙腿,捧著臀部,一舉貫穿到底,抽插衝刺,少年的清澈嗓音因為即將瀕臨高點而壓抑發顫,我大概被操懵了,覺得聽起來有點像貓叫……好想多聽他這麼喵喵叫……

  我勾著他的狼尾髮梢,緊緊夾住他的腰,不讓他出去,要他射好射滿。

  他皺眉低聲道,「太多了,射不進去了……妳今天怎麼這麼容易滿出來?」

  「……能怪我嗎?被喜歡的美少年操,還是貓耳貓尾的特供版,讓我發情、濕得特別厲害,這種事還需要說嗎?」

  他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前戲時濕透手指揉捏腫脹肉蒂,我爽得身體發麻顫抖,趁我換氣的空檔,再度開始新一波的抽插。

  花徑因為一波波高潮而痙攣,我雙眼失焦,環住他的手漸漸無力,軟放在床上,被他壓住十指交扣,身下也緊密結合,動不了逃不了,被他灌得滿出來,雙腿間一片黏膩的奶白液體……

  他射了一次又一次,雖說小腹被注滿精液的是我,但潮吹時他的陰莖也被淋了個徹底,我不能讓他受精,操爽了卻能讓他下蛋,到底是哪個法則導致的,我還是想不明白。

  完事後流浪者隔天便不見蹤影,說要去閉關寫論文。

  我的直覺告訴我,小貓躲起來去生蛋了。我有種被借種生卵的混亂錯覺。

  他能躲起來的地方不多,塵歌壺逛了一圈,我在蓋給流浪者的空居別院屏風後的小床上找到他。這裡本該是我們在溫泉做完後的休息處,卻被他布置成用來下蛋的貓窩。

  旁邊的有個碗狀木籃,當中放著兩顆蛋,紋路跟我之前看到的類似,覆著一層薄薄水光。

  流浪者上半身衣服半解,下半身全裸,側躺在矮榻上,床單是白色的,卻在他的腿間洇出一片深色水痕,身上的神紋發亮頻率很混亂,少年雙腿微敞,腹部有些許隆起,貓尾巴焦躁地拍打床面發出啪啪聲,似乎很難受。

  小人偶色得讓人想操,想把他灌成泡芙。但如今洞口裡已經有了卵物,想塞東西進去顯然有些困難。

  得先把蛋排出來才行。

  他看我一眼,有些不耐,「妳來做什麼?」

  我輕聲喚他,「__,你看起來很不舒服,我可以幫什麼忙嗎?」

  流浪者沉默半晌,似乎正在猶豫,突然腹部一抽,似乎很痛苦的樣子,平時刻薄清越的聲音,如今也軟綿綿的。

  「算了,妳過來吧。」語氣帶著些許脆弱,腹部長時間被蛋擠壓的不適感,讓他眼角氤氳著水光,「還有一顆蛋,快一小時了還生出不來。」

  小貓晚上操我操得兇狠如虎,如今卻被蛋卡得難受不已,口氣甚至有些埋怨,彷彿在說這一切都是我害的。

  「畢竟這一切算是肇因於我,我會負責到底的,放心交給我吧。」

  「要做就快點,別拖拖拉拉的……嗚。」

  多虧先前在童話國放縱的經驗,我對如何讓流浪者的身體放鬆、接受手指侵入還算有一定印象,他是人偶,身體本就很乾淨,我探索他窄穴的同時,注意到他的陰莖前端有著些許白濁液體。

  也許是前兩顆蛋的生產過程,無意間助他達到了高潮,說不定還用精液來潤滑過了,後穴口也有可疑的白色痕跡,蔓延到毛絨絨的尾巴上,輕輕顫抖。

  「你還射精了?」我問道。

  「……閉嘴。」

  我曾經寫過往他體內放入小型荒星、排出一顆顆水元素結晶的妄想,如今幫助掏挖後穴生蛋的畫面,又讓我下身一陣熱流淌出。

  流浪者之所以會一直生蛋,有沒有可能是因為生蛋帶來的快感刺激而上癮?

  好想跟他做,不管操他還是被操都好,想看他失控,想跟他結合融為一體。

  在我胡思亂想的期間,腫脹穴口奮力擠出了蛋。

  我握著那顆親自接生的蛋,輕輕嗅聞表面,跟之前吃的那顆蛋一樣,有淡淡的草木香氣,體內深處的情欲被勾起,我忍不住把那顆蛋貼著陰唇,塞入兩瓣之間喚醒快感,在他面前磨蹭陰蒂,達到高潮。

  「妳變不變態?」

  「因為生蛋而高潮射精的小貓沒資格說這話。」

  我意有所指地道--他勃起了。屏風過去就是溫泉,我被他打橫抱起,兩人一起洗得乾乾淨淨。

  我不禁羨慕起人偶的體力,剛生完蛋,彷彿被蹂躪一番,還有精神操我。

  池水晃蕩,流浪者抱著我換了幾次姿勢,時而前壓時而後入,我被操得渾身顫抖發麻失神。我忍不住猜想,生蛋說不定還是他用來勾引我的手段之一。

  後來,只要我們晚上做幾次,隔天流浪者就會下幾顆蛋。每天早上出門前,他都會纏著我先來一發,洗過澡後再神清氣爽地去完成一天的每日任務。

  他下的蛋味道特別好,沒有腥味,還有一種木質香,蛋黃也特別飽滿立體。

  晚餐後,我正在洗盤子,流浪者從身後環抱住我,嗓音森涼,「吃了我這麼多蛋,該妳回饋了吧。」

  「回饋?你能順利生這麼多蛋,事前事後也有我出力的功勞吧。」

  這也要斤斤計較,要不是我每天悉心灌溉,他也沒辦法生出這麼多蛋吧。我把盤子上的泡沫沖乾淨,「我去一趟城裡,買蛋還你就是了。」

  「不須要這麼大費周章,換妳生就好。」

  啊?

  我想起在流浪者因故沉睡,那個混亂的未有之夢中,被傾奇者、國崩跟散兵三個人關起來做到懷孕,生下一顆蛋的畫面。那顆蛋最後被他的夢境吸收,幻化出一隻散貓來。

  這到底是怎樣的因果循環……

  讓我生蛋的方法一樣是透過床事,內射的次數比往常還要多上兩三次,子宮滿滿都是他的精液,高潮後腹部總是酸漲得每次都要尿出來,卻又被他刻意用指尖堵住,延長了絕頂快意。

  提瓦特有自己的法則,我不知道為什麼人類能夠下蛋,如果說流浪者也被我的癲狂精神狀態影響,想像力就是超能力,那麼也許是他從生論派學者那得到靈感,又或是因為虛假之天地脈異常而導致的結果。

  流浪者說到做到,我吃了他幾顆蛋,他就要我生幾顆蛋還他。人偶明明不需要吃飯,卻天天拿我下的無受精卵去料理,煎煮炒炸各種菜式都沒有重複過。

  「你到底是要報復我,還是真的有了食欲,每天吃這麼多蛋……」

  那天我的蛋被他做成布蕾,流浪者舔了舔手指上殘留的鮮奶油,傾身吻住我。

  「就像將妳身體的一部分吃下去一樣。」他這麼回答我。

  食欲跟愛欲,有時候系出同源。

  我的心臟跳得飛快。

  這跟我想被他殺掉的願望不謀而合,用這種方式被他吃掉,也算是實現了一部份的願望吧。

  流浪者還特別喜歡看我下蛋。

  我現在總算明白他為什麼會找一個角落躲起來生了。

  羞恥到無法形容。

  更羞恥的是,我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他要我自己握住雙腿打開成M字型,陰道深處有顆卵正隨著呼吸慢慢往下排落,跟生理期的子宮內膜剝落垂墜感有點類似。流浪者為了減緩我生蛋過程的不適,會先幫我做前戲,揉捏陰蒂擴張陰道,先把我操得柔軟綻放了,裡面充滿高潮後的潤滑液體,再開始壓著小腹幫我生蛋。

  第一顆蛋是白色的,也確認過是無受精卵。

  在這樣又痛又爽的雙重衝擊下,我的理智斷得比他還快,已經陷入失神狀態,他把手塞回穴口裡,探了探陰道內部,長指撤出時滿是愛液。

  他光是這樣一碰,我就又顫抖著攀上高潮。

  「還有一顆。」

  流浪者漫不經心地在陰道內摳挖,我總感覺他不是認真要幫我生蛋,而是故意把我吊在高處,我甚至直接坐在他的手上磨蹭,求他給我個痛快,生蛋和高潮都差臨門一腳,直到我哭出來,流浪者才終於按上陰蒂用力拈揉,最後一顆蛋也順著痙攣的花徑,包裹在清液中被推擠出溼嫩穴口。

  我喘息不已。

  然後流浪者當著我的面把那顆蛋敲破。

  「不要!」

  我倉皇睜眼,喘氣不已,心跳得飛快--

  塵歌壺的天花板映入眼簾,我的眼神慢慢聚焦,伸出的手抓握著空氣。

  原來是夢?

  什麼亂七八糟的夢。

  我摸摸肚子很正常,沒有任何異樣突起,躺在我身邊的流浪者,身上也沒有貓耳貓尾,這倒是讓我有些惋惜。

  流浪者也還沒完全睡著,他撐起身子拂開我臉上的髮絲,「做惡夢了?瞧妳整晚翻來覆去的。」

  夢境畫面紛紛擾擾,我恍惚說道,「我夢到你變成貓了生顆蛋拿給我孵,但因為是無受精卵,我就把它煎來吃掉了,你知道後很生氣,要我以蛋還蛋,將我炒得湯湯水水滴個不停,換你把我下的蛋拿去做成各種料理吃掉……」

  「原來在妳眼中,我會是笨到拿無受精卵去孵的人嗎?」

  「重點不是這個吧。」我笑出聲,「生蛋、吃蛋……好荒謬的夢。」

  「妳也知道荒謬。」流浪者把我攬進懷裡,捏捏頸後替我放鬆,「最近壓力很大?」

  「有點喘不過氣來,怪不得我天天做夢呢。」我坦然道。

  就像拔河一樣,提瓦特這端的破事如果少了,虛假之天外的煩惱就會增加,這兩者投入的時間也會成反比。我若是想逃避現實,就會沉浸在這裡多些;我若想遠離提瓦特,就會延後回來的時間。

  「要不,妳也變成團雀吧。」

  流浪者提起之前的那篇手稿,我的夢也許就是受此影響而來。

  想到自己變成團雀撒嬌的模樣,我就升起一陣惡寒,依照流浪者的劣根性,恐怕不會這麼容易放過我,棉籤play什麼的……還是先不要。

  我整個人趴在流浪者身上,他的手往下滑到蝴蝶骨,輕輕來回撫著,很舒服,卻也讓我有些罪惡感。

  想回來跟不想回來提瓦特的原因,都是他。

  我自嘲道,「我覺得自己有時候很犯賤。」

  「自信一點,把有時候去掉。」他淡淡道。

  好吧,他說得對。

  我繼續自白,「嘴巴上說著討厭你帶給我的負面情緒價值,又享受著你給我的正面情緒價值。不高興的時候把自己當成受害者,但其實我一直都是既得利益者。」

  流浪者似乎覺得有趣,勾起笑容,「妳得到什麼利益了?」

  「身體……等等,睡前已經做過兩次了,先放過我吧。」

  「這得根據妳接下來的回答而定,還有呢?」

  少年的手剛剛有一瞬間往下滑到腿根,手套金屬指環貼著大腿肌膚,入秋後晚上涼了許多,我一陣哆嗦,把他拉回來放在腰上。與他認識這麼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毛手毛腳的壞習慣顯然就是跟我學的。

  「哄著我睡的聲音、說著刻薄的話卻從未丟下我不管、就算我做死還是很努力把我從邊緣拉回來、接住我……很多很多,族繁不及備載。」

  「妳想得這麼通透,會讓我以為妳要把這個故事劃上句點了。」

  我笑出聲,「還沒呢,至少還有一年的時間,我還想跟你去至冬滑雪堆雪人。」

  套一句經典迷因,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活在世上並不快樂,我甚至覺得人生來就是要受苦還債的。

  宗教常說因種什麼因的什麼果,但有些事情卻是無法這樣解釋的。那些亡溺於大洪水、在戰爭中死去的人們,他們的因又是從何而來?

  不是所有壞事都有原因,有時候說穿了就是只是比較倒楣而已。

  一次次說著沒辦法啊,然後陷入死胡同,這趟苦行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看到終點。

  我一貫有逃避現實的傾向,所以總是說著為追求快樂而活。我衡量事物跟價值觀的方式很簡單,越靠近哪一邊,能讓我越喜歡這個世界的話,我就朝那邊走。

  目前這個天秤的答案偏向了流浪者,所以我每天回來睡他。

  「如果我真把你生的蛋拿去煎了,你肯定會很生氣吧?」

  流浪者沒有駁斥我是夢話,只是看著我似笑非笑,「為什麼這麼認為?」

  「你想要家人,我知道的,雖然是無受精卵,但那對你來說也是一個因自己而生的……事物。」

  他一笑,「那妳呢,在妳夢中,我也吃了妳的蛋,妳生氣嗎?」

  「不會,反而會很高興。」

  「我也是一樣。我是為了儲放神之心而生的人偶,神之心是降臨者遺骸所做,而妳是降臨者,對我來說,妳就是我所欠缺的那一部分。」

  流浪者把我的手放在胸口,我以為他下一瞬間就要打開暗格,像手稿寫的一樣,讓我看看裡面的構造,但他卻只是靜靜凝視著我。

  「無論是哪一方被吃,都是將情緒回饋給對方,這樣一想,就沒什麼好生氣的。再說了,依妳的說法,無受精卵要吃多少有多少,吃蛋還能補身體是吧?」

  這種癲話從他口中自然而然說出口,竟有些不習慣。

  心臟又暖又麻、又酸又痛。

  「我常覺得被一層蛋殼束縛住,但又沒勇氣面對敲破蛋殼之後,變成蛋黃流出來的可能性。所以我很羨慕你,勇於窺探虛假之天的真相,又勇於爭取自己想要的自由,即使那可能會讓自己摔得粉身碎骨。」

  「我早就碎得徹底了,是有人執意將我撿起來拼好,還給了我名字。萬一殼破了,不管孵出什麼東西來,我都會負責養著,妳儘管去敲吧。」

  腦海浮現被小貓叼走的剛出生小雞,我忍不住莞爾。

  最近神經繃得太緊,許多瑣事需要操心,每週都往醫院跑,我連自己的藥都會忘記吃了,現在還要叮囑別人吃藥。

  自己的需求被壓到最低,別人才是最重要的。

  是個成熟的大人了,要知進退。

  一旦放鬆下來腦袋有時就會空白斷片,思考自己為什麼在這裡。看到流浪者的臉後恍惚想起--對,我現在是旅行者,除此之外的都不用多想。

  正因為這樣,才會來到提瓦特。不管我從哪來,要往哪去,都不會有人受傷,也不需要看人臉色。我要做的,僅僅是邁開步伐往前進就對了。他的風會在背後推著我。

  我喜歡記錄這些腦洞,也是因為可以完全沉浸在故事裡,不需要去想自己該成為怎樣的人。

  將現在想看見他的心情記錄下來,釋放記憶體後,才有辦法容納更多情感、才不至於變成一攤死水。

  畢竟,做夢就是要開開心心的。

  我眨眨快要落下來的眼淚,輕輕吻他的唇。有些話說不出口,直接透過肌膚接觸傳遞給他。流浪者收緊懷抱,舌尖探過來,吸吮我的唇瓣和每一個呼吸。

  ……就像真的想把我吃掉一樣。

  夜深如墨,卻有繁星點點。

  我成了那顆被人偶翻炒的雞蛋,敲破蛋殼後,流出的不是蛋黃,是透明清澈的蛋白,被他打發成霜,拌入麵粉,再用體溫烘烤成鬆軟的雞蛋糕……

  很適合配著微涼的秋天當下午茶。

  

  

  在朋友的幫助下,塵歌壺前庭擺了童話貓的奶茶攤,流浪者雖然一開始對此嗤之以鼻,但偶爾還是會備上一些茶點陪我嗑嘮。

  今天甚至還多了一盤雞蛋糕當點心。

  ……我懷疑他在暗示什麼。

  我接過他煮好的奶茶,配了一口雞蛋糕,糖分讓我的思緒活躍了起來。

  我拿出手機,播起一支影片。畫面中央是童話散貓,荷包蛋眼水汪汪的,孤單地抱著旅行者娃娃,燈亮響起機械女音說著「I love U」,影片很短,不斷反覆播放,後勁卻比我想得還要深刻。

  我一開始只是匆匆一瞥就關掉了,後來腦袋經常浮現這個畫面。

  I love U……

  I love U……

  流浪者湊過來看,神情複雜地問,「……這就是妳最近特別黏我的原因?」

  「是啊,因為這簡短的影片,提醒了我為什麼會愛你。」

  「我才不會這樣裝可憐。」

  「是是是,在我面前不會,我不在的時候可難說了……」

  他低頭咬了我的唇瓣一口。

  I love U……

  I love U……

  無機質的聲音還在繼續。

  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就是這麼簡單的供給關係。

  「當我不在的時候,你會一個人打掃煮飯餵貓,晚上抱著沒反應的我睡覺,想到那畫面,我就受不了……」

  我只要想到世界上有隻小貓,在需要我的時候,只能對著沒有反應的人偶,一遍遍播放我的聲音,說著「I LOVE U」,胸口就像是被人重捶一樣難受。

  明明滅滅的燈光,小貓的眼淚在閃爍。小貓沒有任何一句台詞,唯一的台詞就是旅行者那機械重複的「I LOVE U」。

  透過虛假的投影跟聲音自欺欺人,彷彿這樣就能證明自己仍被愛著。

  其實根本沒有人愛著他。

  這個影片裡面濃縮了我不曾說過的恐懼。我喃喃道,「我最見不得別人這樣露出這樣裝可憐的表情,好像沒人愛他似的。為什麼沒有人愛他?他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拋棄他?但……誰又有義務能保證自己會一直愛著別人呢?」

  「丟下小貓的人有什麼立場同情小貓,妳分明是從我身上看到了自己吧。」

  我剛插起一塊雞蛋糕,動作就停住了。流浪者犀利的問話,彷彿早就知道我為什麼要選在這時候播影片。

  影片中真正讓我難以釋懷的,到底是什麼情緒?

  我想用愛飼養我的神明,證明這一部分的創傷就能夠被治好。

  兩年的時間,將近30萬字,我們確實一起做到了不少單憑我自己無法完成的事。

  我一笑,「是啊,我一直在跟你共情,治療傷口。」

  「如果妳不想看到這個畫面,那很簡單,只要別丟下我就好。」

  我哼了一聲,「別丟下你,說得倒簡單……是誰總是嫌我慢,又要我別跟著?」

  要怎麼留住風?只有往前走了吧。

  要口是心非的人偶承認自己不想被丟下,這樣的說詞已經是極限了。

  世上沒有永恆不變的事物。他跟我一樣習慣失去,沒有被愛的話不會死,一但被愛的話就會活過來。

  我們都無法再回到沒有彼此的日子。

  「把手給我。」我說道。

  這雙手能甩出凌厲風刃對付敵人,能在期刊上口誅筆伐跟人論戰,也能在夜裡替我撫平噩夢後的眉間皺褶,別好髮上的因提瓦特,還會幫我調製好喝的奶茶。

  我低頭輕吻修長的指節,那是他跨越虛假之天時,被我套上婚戒的位置。

  多好看、多溫柔的一雙手。

  流浪者哼了一聲,我知道他聽見了。

  我握住少年的手舉起來,面對塵歌壺午後溫暖耀眼的太陽。隱隱約約,我看到他手背上的神紋藍光一閃而過。是侷促、是喜悅、還是別的什麼情緒起伏,我不得而知。

  我故作輕鬆說道,「……嗯,那好吧,那我們就一起走得慢一點。」

  慢一點、再慢一點。

  直到陽光盈滿我們的靈魂。

  

  

113.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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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esponses

  1. 我等這篇好久了,終於能看到由月月寫出來的那種感覺
    我最近不停重複的看苦果那篇,突然就想到其實如果有了不同的情感,那每次登入遊戲時看着阿散就是一次次的苦果之夢:-]

    • 從30執手那篇就一直很想寫小貓生蛋,終於寫了很快樂!!
      苦果那篇我也很喜歡,因為次元隔閡,反而讓散旅有很多創作可能,苦果之夢雖然苦,但最終能化為養分,滋養愛苗發芽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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