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旅|不知春(44)非黑(R)(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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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3w8+,簡介:為了阻止國崩賣身而跟他成了炮友(?)

  

  

  

  我推開黑色的門,天空如鏡片般碎裂,場景轉換,周圍景色一片雪白,氣溫驟降,我冷得發抖,懷中的小黑貓喵喵叫舔舔我,試圖幫我暖手。

  我笑了笑,「平常你的體溫比我低,都是我在幫你暖床,現在倒好,終於有機會換你幫我暖手了。」

  休息片刻,等身體暖起來後,我們往前走了幾步路,由於流浪者意識與我交織,也反映出我印象中的畫面--傾奇者燒毀小屋後,獨自一人踏入風雪之中,白衣漸黑,迎向長達五百年的冬天。

  --妳又知道我對他們是什麼喜歡了?

  流浪者這句話不斷縈繞在心頭,我雖然短暫接觸過那段經歷,跟他意識之海中的國崩見過面上過床,卻從來沒有深入理解他過去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我被拽入他的夢裡,與正機之神共度花神誕祭後,一時半刻間還回不去真正的提瓦特。流浪者心結藏得很深,至今為止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春天化為奔馳原野的和風、夏天化作蒼翠蔚藍的大海、秋天浸染萬物七色之彩、冬天化為尋覓春意的飛鳥……

  在少年成為執行官散兵之前,經歷了什麼?現在終於是時候了解他的過去,我想逆著時序往前推進,去見見賭上未來與現實拮抗的少年。

  流浪者的嗓音在我腦中迴盪。

  「你確定要去見『國崩』?那時期的我執妄很深,妳可能真的會被他殺掉。」

  「我知道,但反正是夢嘛,總是有夢裡才能做到的事。」

  在驟雨之夢中,被黑衣少年折斷過的腿骨,天氣變冷後又開始隱隱作痛。明明那時發生的一切都是夢,部分影響卻殘留烙印在我的靈魂上,不時提醒我那名少年的危險性。

  就像上次花神誕祭活動我協助過的「夢境治療法」,透過夢境改變認知,也許真能起到正面療效,補正人的深層記憶--當然,一個沒操作好,也可能會加深陰影和黑歷史。

  「比起自己,我比較擔心你。」

  我跟他提出我的想法,流浪小貓舔舔我的手指,聲音繼續在我腦中響起。

  「我的黑歷史多不勝數,多一件少一件差別不大。況且,我是人偶,我不認為妳真能對我造成什麼傷害。」

  「__,不容易死,不代表身心不會受傷。你上回還想引導我掐死你,如果是人類,疼痛只是一瞬,心臟停止跳動後就能解脫,但你不一樣,人偶之身會讓疼痛感只會無止盡的蔓延。」

  「那不是更好了?」流浪者愉快道,「死不了更好,妳能一直傷害我。」

  「別把這種事說得這麼輕鬆啊。」

  我一直以為他是抖S,沒想到被我兩年PUA下來,竟然開發出了這一面。

  讓我想起先前的花神誕祭夢境,他以神明之姿囚禁我佔有我,卻又同時誘惑我褻瀆他侵犯他……這兩種矛盾的特質,在他身上卻不顯衝突。

  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__,我想再確認一件事情,我當時跟傾奇者、國崩、散兵發生的事,你都知道也能感受到對吧?」

  「那是自然,沒有我的允許,他們連見到妳都不可能。」

  「這樣啊,那我放心了。」

  小貓抬頭看我。

  「如果沒辦法徹底治好你的心結,要是能陪你走一段路也好。醒來之後,你的那段記憶裡會有我的存在,這樣也是一件好事。」

  就像苦果跟甜因那兩場夢一樣,有時候人的遺憾,來自於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或是在對的時間遇到錯的人。

  多一秒少一秒,都不可能成就完美。

  但誰又能定義「完美」?缺憾又何嘗不是一種美?像月亮有陰晴圓缺,每一種月相都有它值得欣賞的原因。

  「侘寂……」

  流浪者好奇問,「嗯?」

  「在我那邊,會把殘缺無常的美稱作侘寂,沒有什麼能長存,沒有什麼是完成的,沒有什麼是完美的。跟一期一會很相似,我挺喜歡這種概念。」

  「每個當下都是永恆,是吧?這個解釋,倒是很符合妳現在的行為。」

  所以,只要把握好當下就好。

  風雪越來越大,我在樹林間迷了路,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整個人跌進雪堆裡往前滾,我冷得四肢不聽使喚,把小貓抱進懷裡,拼命也要保護他。

  

  周圍不停顛簸搖晃。

  天旋地轉、日夜交替。

  世界逐漸變得遙遠……

  

  我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坐在一輛敞篷貨車上。視野昏暗,狹窄窗格外掠過雪花和樹林,身邊堆著十來口巨大麻布袋,袋身貼著新鮮蔬果的圖案,卻飄出了淡淡血腥味。

  我聽見外面傳來斥罵聲和鞭子聲,含糊說著「一個都不能少」、「要是失敗你就完了」……幾分鐘過後,車尾的簾子被掀開,一名紺髮少年跳了上車。

  少年身穿黑色雙排扣大衣,毛絨絨的帽兜將他映襯身形更加嬌小,胸口的別針很眼熟,這是將近五百年前的愚人眾制服款式。

  少年由外而內逐一打開麻布袋檢查,與角落的我四目相交--上挑的眼尾紅妝豔若罌粟、膚白勝雪,紫羅蘭色雙眸沉著冰一般的疏離感,果然不管什麼時空背景,他這張臉都能讓我一見鍾情。

  「妳怎麼在這?」

  有一瞬間,我還以為他認出我來了,但下一句話隨即打消這個猜想。

  「偷渡客小姐,倘若妳只是想搭便車,現在還來得及跳車,一旦這輛貨車出發後,後悔就來不及了。」

  「這輛馬車終點是哪?」

  少年不帶溫度地笑了笑。

  「地獄。」

  我懂了他的話中話。

  畢竟,會下地獄的生物只有人類--這輛貨車幹的是人口販賣的交易,麻布袋裡面裝的,八九不離十都是人類。

  如果前方是地獄,那他就是獄卒,負責看管運送「貨品」安然無恙抵達終點。

  愚人眾、人口販賣……還真是符合這個身分的工作內容。

  「我不是偷渡客,我哥哥幾個月前失蹤了,我正在找他,有人說看到他搭上了這輛馬車。」

  我含糊其辭地扯了個理由,少年看不出是否相信,只是冷冷道,「妳哥如果上了這輛馬車早就死了,不用浪費時間找他。」

  「就算是這樣,我也要找到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少年的目光打量我,輕笑一聲,「看來是個傻子啊,毀屍滅跡的方法有很多,至冬這麼大,妳恐怕找一輩子也找不到他的一根手指。」

  可我找到你了啊。我在心中說道。

  「距離馬車出發還有五分鐘,妳確定不逃?妳不在名單上,死了或逃了,上面都不會在意,也不會派人究責。」

  我搖頭。

  「這可是妳自己選的,那就跟我一起去見地獄吧。」

  馬車駛動起來,我沒有選擇跳車,少年望著窗外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我看向貨車窗外,荒郊野嶺,景緻蕭瑟,樹木上的葉子都掉光了,而我身上只有一件單薄衣裙,冷得直哆嗦。

  「要怎麼稱呼你?」

  「不重要,反正妳待會就要死了。」

  啪、啪搭。木質地板上有幾滴鮮血,從他的袖管滴落。我看快沒命的是他吧?

  「你受傷了。」

  「有時間擔心我,不如先擔心自己。」

  馬車抵達目的地,少年跳下去,拉來一個推車,反覆上下車搬運麻布袋,再用推車將袋子送到屋裡。

  貨車逐漸變空,輪到我時,他拿了一口麻布袋過來,「自己進去,或是我把妳打暈後塞進去?」

  我選擇自己進去,然後他將袋口用力紮緊。推車輪子嘎吱作響,地面不怎麼平穩,我被震得屁股發麻。少年時而跟其他人交談,空氣漸漸溫暖起來,大概是進入了室內。

  「出來。」

  除了我以外,還有另外五名少年少女,都剛從麻布袋中出來,面露惶恐。車上的布袋沒這麼少,我想大概是根據商品的特性不同,會被送到不同的地方。

  至於那些打一開始就沒了呼吸的,被另一個人推去後面的暗房,我光聽那些機具切割骨肉的聲音,就不寒而慄。

  這間房間不大,但有毛毯、冷水跟幾袋沉甸甸的雜糧麵包,靠窗處擺了幾張陳舊沙發,椅面有可疑的污漬,顯然許多人用過,我不怎麼想坐下。

  「能不能活著走出這裡,就看妳們個人的造化了。」

  少年扔下這句話,看了我一眼,接著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

  砰!

  眼前腦滿腸肥的富豪,被雷草元素激化反應麻痺四肢,倒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

  我冷靜地繞過他,打開門走出去,順手把門口的愚人眾士兵也撂倒。

  這一排走廊有許多小房間,傳出了許多讓人不快的聲音。她們不像我一樣能夠自救,但畢竟這不是現實,我不想浪費多於的力氣,快步地走樓梯上去,尋找那名少年。

  流浪者心境深處的過往夢境,真實感遠出乎我的預期。幸好我還能夠使用元素力,否則真是地獄般的開局。

  這棟建築物一共有四層樓,根據裝潢和警衛人數判斷,樓上是給高官享樂的場所,令我沒想到的是,少年的身影卻出現在樓梯口。

  他送完貨後卻馬上沒有離開,留在這做什麼?

  「別上去。」

  我拽住少年的手,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我,就像人偶一樣。

  「妳能逃出來也算是有本事了,不去找妳哥哥,反倒管起我來?」

  「樓上不是什麼好地方。」

  「偷渡客小姐,妳沒資格命令我怎麼做。」

  「你真的知道上樓之後,會發生什麼嗎?你的目的是什麼?錢?權勢?」

  少年輕呵一聲,「我想在愚人眾之間往上爬,就得如實完成每一項任務。」

  是啊,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人。從來沒人教過他該怎麼珍惜自己。為了達到目的,連自己的身體都能當成武器。

  「我的工作是做傷天害理的事,妳這麼關心我這種人做什麼?」

  因為我愛你。這句話我說不出口。如今的他根本不認識我。突然被陌生人告白,別說是他,我都覺得自己有病。

  「給妳三秒時間放手,三、二--」

  「讓我幫你吧。」

  「幫我?」他仔細咀嚼這兩個字,眸光閃過一絲嘲弄,「好啊,讓我看看妳要怎麼幫我。」

  少年輕笑幾聲,反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我以為他要擰斷我的手骨,沒想到他卻帶著我上樓,推開了厚重門扉,濃郁的酒氣和香水味撲鼻而來。

  裡面是空間寬廣的大型宴會廳,沙發座椅隔出了四五個區域,布置豪奢,在昏暗光線下映出了肢體交纏的形影,有男有女,有享受其中的愉悅喘息、也有被迫侵占的掙扎尖叫。

  「怎麼,不敢看?」

  我轉移視線,少年扯住我的手臂往懷裡帶,嗓音輕柔地在我耳邊響起。

  「--國崩,記好了,我就是把妳拽入地獄的人。」

  我被國崩帶到其中一桌,這一桌坐了三名男子,體格魁梧衣著華貴,胸口別著愚人眾高層的徽章。我想起之前看過的某些禁忌知識,對接下來即將要發生的事有不好的聯想。

  坐在正中間的黑髮男子搖了搖酒杯,冰塊發出碰撞聲,「你就是剛來的國崩?這批貨品質不錯,活的夠乾淨,死的也夠新鮮,都能賣上不錯的價錢,第一次任務表現就這麼好,以後肯定少不了你的……嗯?怎麼還帶了個小妞來?」

  國崩淡淡道,「自己逃出來的,身手不錯,脾氣硬得很,帶她來見見世面。」

  一旁的褐髮男子笑了笑,「哈,我就好這口,越難馴的馬我越感興趣。」

  我和國崩坐在三人中間,他們的目光和肢體動作讓我作嘔,但國崩熟門熟路地坐上黑髮男子的大腿,接過對方用過的酒杯,準備喝下時,被我搶了過來一口氣喝乾,他冷冷看著我。

  黑髮男子拍著大腿,「哈哈!有意思!這小妞酒量不錯。」

  人偶喝不醉,但我不知道至冬國的愚人眾高官們會有多喪心病狂,既然是為了了解他的心結而來,那首先就是要先理解他的遭遇。

  五百年前後的他始終如一,對待工作認真盡責,使命必達,只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得到權勢和力量,並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會因此背上罪名。

  如果能成為罪人或許更好,他就能更加肆無忌憚,抹滅自己的良心。

  彷彿在說,看啊,他本來就是被捨棄的殘缺品,他所孕育的願望都不會有好結果。

  沒有力量支持的願望,不過是執妄,只能任人宰割。

  耳畔淫靡的聲響不絕於耳,我替他擋下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國崩繼續和黑髮男人談論這次的交易,有說有笑。

  這樣的他好陌生。

  少年明明是不喜歡與人交際應酬的,但現在的他還沒有解除雷神的封印,還沒有獲得力量,為了完成任務,他只有這條路可以走。

  我握緊拳頭,然後主動端起酒杯。

  每次這三人要對我們有更深入的接觸,就會被我勸酒餵菜的動作給打斷。

  「嘖,掃興。」黑髮男子看向國崩,「她是不是對你有意思?老盯著你看。」

  國崩一笑,眼底但卻沒有笑意,「我看她是不甘被冷落,在爭取你們的注意。」

  「妳別光顧喝酒吃飯了,來跟我們做點開心的事吧。」

  褐髮男子把我按在沙發上,另一名金髮男子開始解我的衣服。我下意識看向國崩,但他卻跟著剛才那名黑髮男人起身離開,完全沒有看我一眼。

  他還真的說到做到,把我放在這裡自生自滅,見證地獄。

  「慢點,這裡人好多。」

  我握住男人的手,讓他停下動作。眼角餘光掃過這個大廳,為了玩得盡興、避免節外生枝,這間宴會廳並沒有安排侍衛看管,中央還搭了一個香檳塔,不愁沒有水元素引發草種子。

  很好。

  我閉上眼,在手中匯聚元素力。

  時間慢了下來。

  溫柔的風撫過桌上的酒液,寒冬難以發芽的種子依附在燈泡上,引出電線中的電流,一次引爆--

  轟!

  ……

  處理完剩下的敗類,我踢開倒在腳邊的男子,往貴賓室走去。

  貴賓室顯然是用來專供特殊活動,隔音良好,門扉一闔上便聽不見外面的哀嚎慘叫,還分成起居室跟臥室內外兩層,裡面發出一陣啪啪聲響。

  我深呼吸,推開了門。

  國崩躺在床上,衣服半解,露出白皙胸膛,身上有許多鞭痕,血淋淋的新傷跟即將結痂的舊傷都有。一名中年男子手上拿著鞭子,往他身上一抽。

  啪!

  少年身上多了一條鞭痕。

  我腦袋一熱,抄起風元素捲起花瓶狠狠砸向男人的後腦勺,他還來不及反應,鮮血滴答落下,他身體頹然傾倒,被國崩一腳踹下床。

  「妳這是在做什麼?」

  「……他要侵犯你。」

  我的語氣發抖,握住自己不停發顫的手,說服自己冷靜下來。沒事的、沒事的,不過就是殺幾個路人而已。

  「妳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我剛剛可都是把妳獨自扔在那種場合,妳還要來救我?」

  「……我知道,但那是我咎由自取,你提醒過我可以逃跑,是我自己要留下來的。」

  「那不足以構成妳來救我的動機吧。」

  「因為……你長得很好看,我不想看到你被糟蹋。」

  「妳這是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國崩靜默半晌笑出聲,「妳以為我會乖乖任人魚肉?多虧妳的干涉,這下我沒辦法從他口中套出女皇想要的情報了。」

  國崩秀出藏在袖套裡的小刀,割斷了繩索--原來他的目的是利用酒精和歡愉,讓愚人眾士官身心鬆懈進而套話。

  而我卻打亂了他的計畫。

  「那……這下怎麼辦?」

  「無所謂,我已經拿到了他背叛女皇的其他證據,我自有交差的方式。」

  他打量著我,「倒是妳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是怎麼連續逃過兩劫的?那些可都是訓練有素的愚人眾士兵。」

  「麵包袋裡面有幾把小刀,是你刻意放的吧?我把小刀藏在衣服裡,割斷繩子後才有辦法逃出來。」

  國崩哼了一聲,「既然要釣魚,自然不能只準備一個魚餌。」

  國崩雖然按照命令,把我們送來這裡,卻沒有完全將活路堵死。我當下就發現了,並且把刀子分給其他女孩。我不知道她們現在下場如何,但把握機會、靠自己的力量闖出一線生機,如果能製造衝突、混淆視聽,甚至還能幫助他取得證據,這種作法確實很有「黑主」的風格。

  他不會為了自己的選擇後悔,我也不是來餵他心靈雞湯、灌輸他美德常識的。就像先前他陪我一起在山間慢跑一樣,我只是想跟他同行一段路、一起迎向風雪而已。

  國崩道,「光憑一把刀子,不可能讓妳毫髮無傷地走進這裡,我猜外面的人都被妳撂倒了是吧?怎麼辦到的?」

  「……我會使用元素力。」

  「但我檢查過,妳身上沒有神之眼。」

  「世上凡事都有例外,有些人不需要神之眼,也能使用元素力。」

  國崩低哼一聲,不置可否。

  我撿起國崩的制服外套,想披在他遍布鞭痕的半裸身軀上,但少年卻把我扯過去跌在他身上。我聞到一股誘人幽香,彷彿淬了毒液的玫瑰花。

  國崩在我頸窩處輕輕蹭了蹭,嗓音勾人,「既然都來了,那就幫我一下吧。」

  突如其來的身體接觸,讓我像是觸電般渾身發麻,耳朵酥酥麻麻的。

  或許是空氣中媚香對我也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充滿戒心的小貓突然軟化撒嬌的反差導致,我並沒有馬上推開他。

  「你是自願躺上床的,我幹麻幫你?想洩慾的話,樓下還有很多人。」

  「那妳為什麼不敢看我?心虛了?」

  「才不是。」

  被下藥導致發情,現在這局面明明是他咎由自取,關我什麼事?

  我與他四目相交,少年染上情欲的模樣既熟悉又陌生,與流浪者纏綿過這麼多次,主動的也好、被動的也好,他沉淪在情事中的反應我全都看過。

  陌生的是,如今國崩眼中雖然有著欲,卻沒有愛。

  國崩笑了笑,舔了舔我的耳垂,「很多人都用這種眼神看過我,妳的眼神也是在這麼說,好想弄髒我,我說中了吧?」

  我腦袋嗡地一響,流浪者確實說過,在他新生後的所有第一次,都是我的。那麼在這之前呢?散兵、國崩、傾奇者……我確實在意過,但後來就被他用愛充填得無暇去思考他過去經歷了什麼。

  想到他曾經被人碰過,喉頭就一陣酸澀。有妒恨、也有心疼。

  如今主動說要來見國崩的也是我,不能再逃避了。

  「你被多少人碰過?」

  他呵一聲,眸光微暗,「嫌我髒?」

  「不是嫌你髒,只是……好奇而已。」

  國崩一手搭在我的腰上,「我不隨便讓人碰的,就像剛剛那個士官一樣,失去利用價值後的骯髒螻蟻,在碰到我之前就會被我殺了。」

  「所以,這是你的第一次?」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未來這種場合只會多不會少……第一次隨便找個人給了也無妨。」

  他喃喃道。

  --原來如此,在這個時間點,我還來得及。

  「為什麼要把第一次給我?你還沒殺掉我,是因為我有利用價值?」

  「差不多吧,而且妳長得還算順眼。」

  我有些受寵若驚,這大概是我第一次被他正面肯定長相的部分。

  國崩脫去黑色緊身衣和短褲,這時候的他身體還保留著人偶般的關節,白皙如陶瓷般的肌膚上遍布鞭痕。

  那些腐敗的愚人眾士兵仗著權勢階級,對著菜鳥頤指氣使,不僅對國崩又打又罵,讓他護送貨品,最後甚至以功名要挾他賣身。

  國崩的眼神染上幾分欲色,引導我碰觸他的硬挺。性器紅嫩形狀漂亮,前端泌出液體,我握住他的陰莖上下套弄,才不過數十來下,他便顫著身子去了,

  射精的速度比我想得還快,發出的喘息聲像小貓叫一樣。

  好想再讓他更失控一點。

  「唔、嗯……」

  我擦拭著手上的液體,鬼使神差舔了一口,微腥。突然間,視野天旋地轉,國崩把我按倒在床上,從身後壓上來。

  原來如此,他見不得我舔他的精液啊……這點和流浪者倒是如出一轍。

  插入腿間的男根又燙又硬,他一手撩起白裙要我咬著,龜頭蹭開濕透的內褲布料,抵著花唇摩擦,好不容易撐開肉縫,吐露些許花液,因為角度不對始終插不進來,又退了出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弄得我有些疼了,眼角泛出淚花。

  「啊、等等、國崩,別……慢點……啊嗯!」

  我被他撞得難受,明明國崩怎麼也不得要領,性器只是不停撞著腿根,陰唇和陰蒂受到刺激,愛液卻越流越多。一股酸麻感直逼尾椎,堆到極限,我到了高潮一次,雙手扯住枕頭,等待高潮緩下來。

  沒想到與國崩的第一次會是在這種場合之下。

  他的表情看起來也沒有多舒服。

  我想起以前曾看過,沒有經驗的貓咪發情後,抱著主人的手磨蹭衝刺……大概就是這種畫面,忍不住噗哧一笑。

  他皺眉,「妳笑什麼?」

  國崩的價值觀有些扭曲,但也比我想得還要純情,他甚至不知道怎麼讓自己高潮。

  「國崩,做愛有很多種方式,細節也因人而異,但如果未來你想用身體當作籌碼、取悅別人,記得至少不要讓自己受傷。」

  前戲先接吻,愛撫對方的肌膚,慢慢挑逗乳房,小腹和腿根也很重要,最後才是性器,適當的誇獎可以幫助對方進入狀況,如果交情夠好,適度的羞辱言語也能增添情緒……

  「例如什麼?發情的小母狗?」

  他還真是舉一反三。愚人眾裡面都教了他什麼?

  我教會他男體跟女體的差別,未來他在跟別人做的時候,興許都會想到我曾經教過他的一切。在被他碰觸的時候,腦海自然而然浮現了流浪者對我做的。

  透過夢境改變認知,在他記憶中與他第一次經歷情事的人,也會跟著改變嗎?

  講解完前戲後,我的身體也已經發燙得不行,雙腿間花液泉湧,引導他用手碰觸陰蒂,我同時間也握上了他的性器,人偶因為被我挑動情欲而氣息不勻。

  「妳經驗很豐富啊,有戀人?他知道妳在這裡跟我上床嗎?」

  「……不,我不會告訴他。」

  不需要我說,等這個夢境結束,流浪者自然就會知道了。

  國崩的臉色冷了幾分,把我的回應解釋為偷情,他輕笑一聲,長指順著花縫滑入,掌根拍擊在我的私處,將愛液拍打成沫並且拉絲,他學得很快,我忍不住夾緊雙腿。

  「下面、摸一下陰蒂……嗚嗯!」

  「接下來不需要妳教我怎麼做了,妳的身體反應這麼熱絡,不用我插入,也會自己吸上來。剛剛妳怎麼說的?妳看,陰蒂都腫得從陰唇探出頭了,這就是發情準備好了的象徵?」

  我想要他閉嘴,但他卻食髓知味似的,拇指不停彈捏著陰蒂,這裡是我敏感的地方之一,長指和食指在體內抽插、往上摳弄那塊軟肉,我酥麻得嘴巴闔不上,不停啜泣嬌吟。

  「為了找哥哥,不惜深入虎穴,然後被愚人眾玩得直流水……呵。」

  國崩故意把話說得赤裸,我卻因為這些葷話更濕了。吸入了過多媚香,身體越來越熱,好想要什麼插進來。

  他握住性器抵在我的花穴口,深入幾吋便受到吸吮壓迫,但我連忙制止了他,抬腰退後,「不行、不要在這裡……」

  「妳說不要就不要?。」

  「不、不行……啊啊啊--!」

  國崩不顧我的反對,陰莖撐開大小陰唇,就著愛液潤滑推進到底,雖然陰道經過前戲擴張,但還不足以將他一次吃下,吞吃得很辛苦,國崩的性器過於粗長,還有一節留在外面,佈滿青筋突起的柱身,被愛液澆灌得濕潤透亮。

  在一連串的性愛教學後,身體早已渴求得不行,陰道被他撐滿後,意識爽得有瞬間斷片。明明一兩個小時前,國崩躺在這差點淪落成他人玩物,如今卻在同一張床上操著我……

  想到他剛才被鞭打的那一幕,我的窄穴不自主地收縮,絞得他輕嘶。

  「妳下面這張嘴餓了多久?妳戀人多久沒餵飽妳了?」

  國崩的直覺很敏銳,從剛才他就知道,用各種葷話刺激我是最有效的,聽覺也主要的性刺激來源之一,如今他的眉眼間盡是戾氣,在性事上自然也沒有流浪者那種游刃有餘,多了幾分試探和勾引,從我給予的反應中學習。

  第一次開葷,國崩對於抽插力道和節奏完全沒有節制,進進出出,媚肉被操得外翻,我甚至有種要被他捅穿的錯覺,酥麻快意從結合處絲絲蔓延到全身,每一寸肉壁都酸疼不已。

  他怎麼還不射?

  到底誰才是第一次?

  「啊、國崩、嗯哈……慢點、要被操壞了、慢、啊!」

  我哼哼唧唧說不上話,雙腿被國崩牢牢箝制固定在腰側,手掌握著雪白乳肉,從指縫間溢出來。他換成後入式,讓花穴深深吃著性器,抱著我的腰,我整個人被他撞得身子往前,性器抽出幾分,又隨著反作用力彈回吞吃下去。

  他趁勢一掐我的陰蒂,花徑一絞,深處液體宣洩而出,他一拔出性器,便被我的潮液淅淅瀝瀝吹了他一身。

  國崩停下動作,「……我把妳操到尿了?」

  「不是……那是一種腺液,跟一開始分泌的愛液差不多成分……」

  在這種情況下,還要拾起精神跟他科普,我可真是個好老師。

  我想起了跟流浪者共度的幾個夜晚,操到尿自然是有的,國崩很好學,我要是現在跟他解釋太多的話,指不定待會就躍躍欲試。

  國崩彷彿能讀心似的,哦了一聲,輕壓我隆起的腹部,不止是因為被他的性器深深填滿,還有剛剛幫他擋下的好幾杯酒……

  我後悔了。

  「國崩,你慢著,不能碰那裡……」

  「妳的小腹這裡好脹,我很好奇,是因為我插進妳體內,還是說……」

  國崩一壓,我就夾緊花穴,腳指也繃得很緊,腹部一陣酸麻,尿意越來越明顯。他頑劣地輕笑一聲,「剛才幫我擋這麼多杯酒,差不多該尿了吧?」

  不、不要,我不要第一次就被他操到尿出來。

  我往前爬,但因身體高潮多次已經痠軟不已,最後還是被他扣在懷裡,一下一下往前撞,同時又用手掌覆住陰部。

  我剛剛才教過他這段生理知識。

  我那時候怎麼說?這裡是陰蒂、然後是尿道口跟陰道口,很多人第一次會找不到地方。

  他輕輕撩撥尿道口,同時抬臀撞了下花徑深處。

  內外夾擊。啪!啪啪!

  「呀、不要……啊、出去、你出去!嗚、咕嗯……哈啊!」

  啊、來不及了……

  身下一陣濕熱水聲,緊繃已久的腹部終於得到宣洩,國崩似乎樂在其中,性器繼續挺進來抽插,似乎一點也不介意被我弄髒,笑著咬著我的頸後的肌膚,宣示控制權,

  要跟國崩從頭開發這些玩法跟知識,我想到就頭皮發麻。

  整個人、都要被操成他的形狀了。

  對比剛才被我手交時的早洩,這回他撐了很久,該說是人偶的天賦異稟嗎?我一直到高潮了三四次,才感受到有液體打在花徑內流出來……

  「控制他人的感官,原來是這種感覺。」

  「你很享受?」

  「我從沒有得過什麼屬於自己的東西,但在妳身上可以滿足我這種空虛感。這種感覺要怎麼稱呼?支配欲,呵,怪不得每個人都渴望權力。」

  跟我歡愛過後,國崩身上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氣息平復下來,國崩直接下床穿衣,彷彿不想跟我有過多牽扯。我一笑,有些許失落,但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國崩,過來一下。」

  我掀起他的衣服,指尖撫過他身上的每一道疤痕,草元素慢慢修復了他身上的傷口。元素力不是萬能的,但在夢裡,想像力可以補足一部分的限制。

  他沉默半晌,嗓音有些沙啞,「妳這從哪學來的?」

  這跟苦果甜因不同,是一段被抹除的過去,沒有被寫在高天之上,等於是在沒有攻略的情況下玩遊戲。

  我得給自己安排一個身分才行,想起跟克洛琳德玩過的桌遊,編故事我最在行了。我說道,「我曾去璃月沉玉谷,跟一位醫者學過醫術。」

  「在愚人眾軍隊裡,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己而活,沒有人會浪費時間幫人治療傷口。如果活不下來,直接捨棄是最快的。」

  「國崩,我可以加入愚人眾嗎?」

  「妳經歷了剛剛那些還想加入愚人眾?別忘了,就算我今天是來揪出內賊的,我跟他們一樣都是共犯。」

  「愚人眾也有好人吧,你剛剛在車上明明提醒我可以跳車的。」

  「那是因為妳不在名單上,就算少了妳也不會有影響。」

  「可我想找到哥哥,需要愚人眾的情報網。」

  「妳可以自己去張貼尋人啟事。」

  「我還可以教你做愛,在稻妻,有種術語叫做四十八手……」我開玩笑道。

  「妳戀人怎麼辦?」

  「這是一筆交易,他會理解的。」

  國崩瞥了我一眼,眸光漸深,沒有反駁我的荒謬說法。

  「妳叫什麼名字?」

  對喔,他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我有點想笑,他竟然能跟一個不知底細的人做愛。我報了旅行者的名字,在這個時代,沒有人會知道這個名字是誰。

  「既然妳這麼堅持跳入這個火坑,那我就成全妳吧。」

  他竟然同意了。

  就這樣,我為了阻止失憶戀人賣身,與他成了炮友。

  

  

  

  

  

  

  

  

#02

  

  至冬國全境終年酷寒,愚人眾低階士兵的宿舍久未修繕,冷風從縫隙灌入,要在半夜不被冷死,除了定時添加足量薪火外,進行雙人運動也是一種選擇。

  我剛從高潮的餘韻中緩過神,小腿就被國崩握住架到他的肩上,我癱軟無力得像條擱淺的魚。

  「國崩,別做了,受不住了……」

  「說要教我,結果也就這點本事?」

  國崩髮梢滑落汗水,白皙臉龐上因為情欲而緋紅,曲起指節摩娑我腳踝上的一塊深色突起,有點酥麻,拉直後某個角度特別疼。

  「妳腳這是怎麼了?」

  「……舊傷。」

  「誰造成的?」

  「今年夏天,被某個不良少年折斷腳,開放性骨折,養了很久才好。」

  「妳男友呢?放任妳被人欺負?」

  我累得要命,聲音含糊起來,「那時我們吵架分居了,說起來讓不良少年折斷我的腿,他也是知情同意的。」

  國崩冷笑一聲,「這種混帳妳也要,這麼不挑?」

  「沒辦法,我就喜歡他這一點。」

  「妳的喜好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好意思問,始作俑者就是他呢。

  我跟國崩成為炮友一個月了,越來越熟悉這隻小野貓的個性。涉世未深的他,對外張牙舞爪,對整個世界抱持戒心,只有在床上才會稍微柔軟率直一些,偶爾還會吐嘈我。

  雖然仇恨是驅使他活下來的動力,但在面對弱者時,心性仍保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單純和憐憫。

  國崩把我的腿放下來,被操到合不上的花穴淌出濁精,他射得太多太滿,小腹都有些許隆起了,陰道含不住多餘的液體,點點滴滴滲出腿根洇濕床單。

  他看了一眼,長指滑入窄穴,照我教的將白液掏出來,然後用毛巾擦拭。之前他沒這麼溫柔過,也許是這次談到腿傷讓他產生了些許情緒吧。

  「國崩,你下次去深淵出任務能不能把我帶上?我想做點研究。」

  「做什麼研究?想知道在深淵高潮會不會更持久?」

  ?

  ……到底是誰帶壞他的?

  是我啊,那沒事了。

  「深淵先遣部隊死傷率很高,說不定妳會在找到哥哥前就死在下面。」

  「別看我這個樣子,要弄死我沒這麼簡單的。」

  先前提過,七天神像對降臨者的治癒是祝福也是詛咒,旁人只會經歷一次徹底的死亡,但我會不斷復活、不斷經歷瀕死的痛苦。

  這個年代剛經歷坎瑞亞災禍,七神中陸續有神明死去,諸國元氣大傷,至冬也陷入兵力短缺的狀態,所以當我提出加入愚人眾的要求後,很快就審核通過,跟他一樣直屬於「丑角」之下的部隊。

  愚人眾軍隊裡,不問出身不問國籍,是取得戰功往上爬到執行官位階、或是被他人踩在腳底鞭打輾落成泥,全憑個人本事。

  國崩被丑角挖掘後離鄉背井、踏上至冬國土,純白的傾奇者衣袍就這樣被血染紅染黑。

  這時候的流浪小貓,仗著自己是人偶之身,為了往上爬什麼都願意做,聽話又好上鉤,被安排去死亡率最高的深淵先遣部隊也沒有第二句話。甚至還接下了上回那樁人口走私案的髒活,險些把自己賣掉。

  「深淵」是愚人眾的探索重點,也是傷亡率最高、讓人望而卻步的危險項目。

  會跟他成為炮友還有一個原因,星海旅行者自帶的淨化之力,能夠過這種方式有效率地減緩被「深淵」侵蝕的痛楚。

  我沒有明說這件事,但國崩似乎隱約察覺了。

  昨天他從深淵回來,傷口怵目驚心,剛包紮好就逮著我做了一整晚,索要得比前幾週還要激烈,直到窗外天空露出魚肚白為止,才終於停歇下來。

  我意識迷離地摸了摸他的傷口,幾乎好了一半。

  人偶之身很堅韌,但不代表不會死。深淵侵蝕不只會造成生理傷口,對精神上的影響也同樣甚鉅。

  我跟著國崩加入了深淵先遣部隊,由於他的身體強韌,很快就晉升到小隊長,雖然有分配到一支小隊,但他對待下屬的態度惡劣且冰冷,也很少主導團體行動,幾乎放任大家自生自滅。

  深淵環境和我在未來見過的夜神之國很類似,幽暗不見天日,植物稀少,被撕扯的地脈碎片形成了沒有意識的靈體,隨時伺機攻擊看到的任何生靈。

  耳畔不時傳來其他隊員的慘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拿去。」

  國崩將一把長刀扔給了我,跟他自己掛在腰上那把刀很像,都是至冬罕見的稻妻風格。在深淵裡,貿然使用元素力容易激怒魔獸,成為被追殺的目標。

  「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在深淵過度使用元素力會吸引深淵魔獸,我看過有些持有神之眼的士兵被魔獸盯上,直接被啃碎的畫面。」

  哦,他是在擔心我的安危?我哭死。

  我試揮長刀,刀柄呈銀白色,與刀刃一體成型,我想起他以前在稻妻的經歷,這會不會是他親自鍛的刀?

  大地突然劇烈搖晃,深淵空間向來不穩定,地面開始崩裂,我一邊揮刀斬殺魔獸,一邊跳到破碎的平台上站穩腳步,一記流彈打中手腕,長刀墜進地縫。

  我想都沒想就往下跳,要去把那把刀撈回來,才剛往前踏出一步,衣領就被人緊緊拽住。

  「妳想自殺,問過我的同意了沒有?」

  「我不是要自殺,我是要撿刀……」

  「不過是把破刀,值得妳這樣冒險去撿?」

  「那不是破刀,是你送我的刀。」

  國崩聲音噎了噎,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把我拎上去扔在地面。

  好痛。

  他的腳停在我面前,接著伸出手把我拉起來。

  「不過是把刀,回去再打一把給妳就是了。」

  愚人眾之間都在謠傳,國崩的戾氣沒有之前那樣重了。國崩對此不置可否。他就像一柄過於鋒利、沒有鞘的刀,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與要他俯首稱臣的世界為敵,試圖衝出桎梏。因為沒有刀鞘,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傷人傷己。為了往上爬,他什麼都願意做,把自己的性命當成籌碼,跟這個世界對賭。

  能讓他安心收起刃面的鞘會在哪裡?

  有一次我被深淵魔獸支開注意力,與他兵分兩路,回頭找到國崩時,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他傷得很重,但人偶不容易死,等到他完全壞掉、永遠失去意識前,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這片區域被他清理得乾淨,一時片刻間深淵魔獸不會這麼快重生。

  我輕搖他的肩膀,抬手淨化他體內的深淵侵蝕,「國崩、醒醒。」

  他迷迷糊糊喊了一句,「丹羽……」

  哦。

  丹羽啊。

  我知道這個時候的他,就是依靠對影跟丹羽的誤會及恨意驅使自己活下去,但心中還是不免苦澀,國崩在最脆弱的時刻,終究還是念著曾給予他溫暖的人。

  我低頭捏捏他的臉頰,「我怎麼就沒聽你用這種溫柔的聲音喊過我呢。」

  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有比我還要更重視的事物。

  我一笑。是啊,畢竟這個時間點,我們還沒認識呢。

  如果沒了取名這個過程,我還會喜歡他嗎?他還會對我有特殊情感嗎?

  我不敢想。

  走這一趟的目的是為了瞭解他的心結,並不是要跟他相戀,我警醒自己千萬不能夠淪陷。可以迷戀他的肉體,但戀愛不一定如願以償,變數太多。

  現在的他千瘡百孔,無法回應這份「感情」,他還沒學會如何解開心結。

  我要教會他的,不是把某人當成救命稻草,而是懂得對外求助信賴他人。

  淨化光芒落在他身上,取而代之的是我的身體越來越沉重。在這個夢境裡,看來我也是有極限的,並非無所不能。

  他身上的鞭傷好得很快,有幾處好得慢的,都是深淵侵蝕造成的。

  我握住國崩的手,以自己作為容器,慢慢吸收他身上殘留的深淵之力。

  國崩慢慢回過神,「妳的醫術,連深淵傷口都能治?」

  我哪懂什麼認真醫術?不過就是跟白朮學過一點皮毛,燉點驅寒消暑的湯藥還可以,治療深淵傷口,憑的是旅行者自身的淨化之力,拿自己當濾水器。

  況且也不是每個人都管用,淨化後能不能活下來,還得看自己的體質跟運氣。

  「算是吧。」

  「我從沒見過這種元素力。」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

  「妳要什麼?」

  「啊?」

  「等價交換,這些治療不可能是免費的吧?妳要什麼?錢?權力?肉體?」

  「是啊,我要你。」

  「……」

  國崩的眸光瞬間變冷,太好了,我就喜歡他這種把我視若螻蟻的眼神,這在後來為了成神而接觸人心的散兵,跟與自己和解後的流浪者身上都很難看見。

  但我隨即就後悔了。

  回到宿舍後,國崩把我扯過去壓在地上,扯開衣服從身後挺入,膝蓋跪在地上,雙手被他壓制,被動地承受他的侵占。他俯下身在我的背脊上留下吻痕,一次次貫穿到深處,一開始只有痛苦,後來轉為酥麻,漸漸地隨著他的抽送,高潮接連不斷。

  等待餘韻緩下來後,我感受到有股陰寒冷意沁入骨髓,跟我在納塔幫人吸收深淵之力的感覺類似,但透過交合從國崩身上吸收的力量,要更加蠻橫強勢。

  有時候難免會被這些深淵侵蝕帶偏思緒,出現許多負面思緒和狂躁聲音,每當這種時候,我就會開始數身邊十樣藍色的物品。

  國崩的眼睛和髮絲、制服上的繡紋、地脈枝椏的反光……

  「聽說歡愉可以舒緩痛楚,是真是假?」他問道。

  「……是有這個說法,但程度因人而異,高潮時腦內會分泌某些物質,阻絕痛覺的傳遞。況且長期忍耐疼痛,會影響知覺和判斷能力,也會殺死腦細胞。適度的性愛歡愉,可以減輕痛苦、避免傷害大腦認知……大抵是多少有些根據的。」

  「這樣說起來,妳的醫術跟多托雷比起來高明多了。」

  我的意識瞬間清明幾分,「多托雷……博士?」

  「妳認得他啊?」國崩顯然在套我話,笑盈盈道,「說啊,妳還認得誰?」

  「愚人眾執行官第二席『博士』,有誰不知道他?」

  這時候的多托雷--從須彌被逐出來不久的學者贊迪克--剛成為執行官第二席博士不久,還沒有從國崩身上研究出如何製作切片。

  我曾經猶豫過要不要告訴他多托雷的事情,不講的話什麼都不會改變,講了可能會導致蝴蝶效應,偏離他原本應有的軌道。

  如果他沒有參與多托雷的造神實驗,就不會有後來的正機之神。如果在這時候提早得知真相,他根本不會有世界樹可以跳,自然也不會有流浪者。

  這樣的世界線,說不好奇是假的,但我還是給了保守的答案。

  「他心懷鬼胎,你最好不要跟他有太多接觸。」

  「要是他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怎麼當得上執行官第二席『博士』?」

  國崩說每個月多托雷都會抽他兩管血去做研究,而他則幫忙治療深淵傷口。他們不過是各取所需。

  我果然還是提醒得太晚了一點。

  我知道,並不是每個從深淵回來的人,都有資格得到醫療資源。

  在人力物資短缺的情況下,至冬國想將深淵力量納為己用,勢必會付出許多代價,這些研究會成為至冬女皇對抗天理的基石。

  我感覺到身體一點一滴變得冰冷。

  「這交易可以終止嗎?繼續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他譏諷道,「怎麼?妳該不會要說,妳哥哥被他抓去做實驗了吧?」

  國崩至今還是不怎麼相信我有哥哥,對於我說的話總是半信半疑。

  我咬咬唇,「我接下來要說的,你就當成是睡前故事吧。」

  --故事主角是個被神明拋棄的人偶,曾經跟一群鍛刀匠共同生活,後來因為鍛刀用的爐心反應異常,與人偶交好的刀匠殺了屬下,畏罪潛逃。但這一切,其實都是某位楓丹工匠的詭計。而那名工匠,現在就在至冬國擔任執行官。

  國崩掐住我的下巴,冷冷道,「妳從哪聽來的故事?」

  「哪裡聽來的不重要,反正我故事說完了,要怎麼解讀都可以。」

  國崩沉默半晌,肩膀輕顫,接著發出笑聲。

  「怪不得啊,他會這麼清楚我是人偶的事,還熟知我的所有弱點。」

  國崩把我壓在身下,雙手掐上我的脖子。

  「妳到底是誰?」

  總算起疑了啊。

  我重複第一次見面時的自我介紹,那是個對現在的他而言還很陌生的名字。

  「妳的目的呢?教我如何保護自己不受傷、還幫我治療深淵力量的侵蝕,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道理,妳想從我身上獲得什麼?」

  「你還不明白嗎?我說過的,我喜歡你……的臉跟肉體,不想看到你被單方面利用。」

  自古紅顏多薄命,國崩自己應該也知道人偶身分會帶來多少好處跟壞處,但同時也表示他將經歷更多生離死別。

  我撫上他的手加重力道,聲音嘶啞,「不相信我、現在掐死我也可以。」

  國崩定定地看著我,最後鬆開了手。

  「……算了,妳還有利用價值,現在死了太便宜妳。」

  國崩離開房間,徒留室內爐火生劈啪。我輕咳幾聲看向窗外,白雪從樹梢上落下,發出厚重聲響,在地上碎裂成屑,掩去了他的身影。

  與國崩一起下深淵數十次後,因為成果豐碩,他的位階越爬越高,甚至有人開始謠傳他或許能夠角逐目前空缺的第六席「散兵」。

  而我雖然想要低調,但淨化深淵的能力終究還是漸漸傳開來,指派給我們這隻小隊的任務難度越來越高,普通隊員的陣亡率只增不減,漸漸的只剩下我跟他倆人繼續深入險境,帶回各種深淵情報。

  「我去探查前面的通路,妳在這留守,等我消息。」

  國崩的行動力很快,一直都是擔任前鋒的工作,過去幾次也經常如此分工,有時甚至還會紮營過夜,抱著彼此取暖。

  我鑽進帳篷裡,打開水壺喝了幾口。這時候七聖召喚還沒被發明,不然還能打個牌解悶。

  他去得好久,該不會迷路了吧?

  等著等著,睏意上湧。

  ……

  我被一陣寒意喚醒,發現自己躺在地面上,雙手雙腳被反綁,眼睛也被矇住。

  是誰?

  哪個看我不順眼的士兵?還是多托雷?

  國崩呢?他會不會遇到危險了?

  他知道這是陷阱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空氣中滲入燒焦難聞的味道,我的喉嚨開始乾澀,聽見深淵魔獸靠近自己的腳步聲,連地面都在震動。

  這是流浪者的夢,橫豎都是被他的意識凌虐,雖然不是他的臉,但反正我眼睛也被矇著,隨便吧,就當是被狗啃了。

  我放棄掙扎。

  希望國崩……平安無事……

  

  

  

  

  這是愚人眾分析深淵能量的新項目。

  國崩站在高處往下看,旅行者喝了安眠藥後被愚人眾綁起手腳,移動到地脈鎮石中央,當作誘餌等待深淵魔獸上門。

  迫於戰力的缺乏,國崩在高層士官的要求之下,必須在這個項目拿出成果來。人類太過脆弱,如果能有體質強韌的誘餌,就能拉長機器蒐集深淵魔獸資訊的時間,製造出深淵兵器來對抗天理。

  他在至冬國見過這種實驗很多次,將性命獻給女皇是愚人眾的圭臬,因此新人汰換率很高,說好聽點是為國捐軀,說難聽點就是物盡其用。

  旅行者躺在地上已經一個小時了。

  國崩知道女孩的實力,既然醒了,就有能力可以掙脫繩索,多半也已經猜到為什麼他沒有回去,肯定會對他失望透頂一走了之。

  再也不會來糾纏他。

  想到那個畫面,國崩就忍不住笑出聲。

  他要讓她知道,這世上永遠沒有值得信任的對象,下次不要再傻傻上當了。

  兩三隻深淵魔獸從封印陣邊緣出現,國崩看到旅行者的嘴巴開闔,似乎在說著什麼。是向他求饒?還是咒罵他?

  他往前走了一步,想要看清楚一點。

  「……國崩、別過來、這是陷阱……」

  國崩目光一凝。

  他有聽錯嗎?

  她以為自己被綁,是有人想要害他而製造陷阱?

  才給她幾分顏色,就開啟染坊來,過度自以為是了。他不可能有弱點,也不可能把她視為軟肋。

  不過就是上了幾次床而已。

  旅行者在地上匍匐打滾、試圖掙脫繩索無果。國崩有些煩躁,為什麼會綁得這麼緊?他不是交代過隨便纏幾圈就好嗎?

  如果她真的解不開,淪為深淵魔獸的餌食……

  狩境獵犬狠狠咬上旅行者的腳踝,她悶哼一聲,好不容易終於扯開繩索,勉強接回脫臼的手,抽出他後來送的刀往前劈砍,雖然擊退了一隻,但旁邊馬上又有魔獸前仆後繼蜂擁而上。

  旅行者扯下蒙眼布,舉起長刀,與四五隻狩境獵犬周旋纏鬥,腳上的傷使她數次跌倒,節節敗退,背部抵上了峭壁,已經無路可走了。

  她下意識抬頭往上一看,恰好與國崩四目相交。

  他旁觀了這一切,卻沒有伸出援手。

  這瞬間,時間彷彿凝結了。國崩想過她這時會是什麼表情,遭受背叛欺瞞,肯定是驚愕、惶恐、不解和憤怒,但對方只是緩緩眨了眨眼。

  --你沒事啊。太好了。

  騙人的吧?到這時候還想騙他?他才不會上當。

  神明和人類都是可憎的騙子。

  神明給予他殊貴之證,卻無法為雷暴中為祟神所苦的人民求得一絲希望。

  人類和他說好了要永遠在一起,最後還是倒在血泊之中,先一步離他而去。

  他這副身軀,活著就只是為了復仇,這條路上,他不需要信任任何人。

  但為什麼,她這時候還會對自己露出笑容?

  為什麼渾身是傷,卻還笑得出來?

  笑什麼笑,不要笑了。

  他恨不得撕爛那張臉。

  國崩無視其他同僚的目光,縱身躍進深淵裂隙。

  

  

  

  

  被深淵巨獸團團包圍,血流不止,身體灼燙又冰冷,如果還沒有跟這個時代的神像共鳴就死去的話,我會回去哪裡?

  下意識抬頭,深淵天空一片漆黑,我沒有看到太陽或月亮,卻看到了國崩,黑色衣袖隨風飄揚。

  他站在高處將這一切盡收眼裡。

  我才意識到,國崩是故意不來救我的。前手剛治好他,他後手就把我賣了。

  真是貫徹他絕不信任他人的理念,我忍不住失笑。

  還以為跟他比較要好了呢,付出了這麼多,國崩還是沒有辦法信任我,甚至把我當成往上爬的工具。

  但我又覺得,幸好是我躺在這裡。

  我認出這顆地脈鎮石是用來蒐集深淵能量的,只要我拖延的時間夠久,或許就能再為他爭取一點功績,幫助他更快取得散兵之席。

  他的小隊成員死傷慘重,如果想取得更多情報,最後勢必要將自己當成誘餌,就像人口販賣那次,陪酒賣笑承受鞭刑,變成連自己都討厭的樣子。

  在這條路上跌跌撞撞,受的傷越重,就越需要被雷神封印的力量,在多托雷那裡接受的實驗,導致他身心都會受到不可逆的摧殘,最後將自己逼上死路。

  他忘了怎麼求救,忘了怎麼停下來休息,只能往前飛。

  那樣的結果,不是我想看見的。

  與其讓他躺在這邊,倒不如我來吧。

  一來這是夢,二來我是降臨者,我有全知視角,知道自己不會真正死去,可以更客觀地看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我聽見骨頭被嚼碎的聲音,白色混著紅色的液體流了出來,有點像墩墩桃做成的果醬。

  原來皮膚這麼容易被撕開,骨頭和肌肉這麼容易分離,狩境獵犬其實對人肉沒有興趣,牠們想吞噬的是我體內的元素力。

  七神的力量,與深淵一直是敵對的。是祝福也是詛咒。

  好痛啊。

  沒想過會痛成這樣。

  再撐一下,那顆地脈鎮石,進度已經百分之八十了……快了……

  八十五……九十……

  我不停揮刀,痛得湧出淚花,國崩打給我的刀已經砍到邊緣都捲起來了,右手和腰也被另外兩隻狩境獵犬咬傷,我痛得咳血,又冷又想吐,身體好沈重,無法呼吸,逼自己閉上眼,不要去看又掉了什麼臟器出來……

  真神奇,原來降臨者身體破碎到這種程度,還能夠活著。

  我還是人嗎?

  眼前有黑影閃過,轟地一聲,氣流迎面衝來,傷害並沒有如預期地落在身上,較近的魔獸被他斬殺殆盡,其餘的受了重傷,回到了裂隙深處。

  我跪在地上大口喘氣,現在才百分之九十,是援軍提早到了?怎麼可能?

  我抬頭一看,那個背影是國崩。

  我一直都有心理準備,國崩沒有這麼容易放下戒心,但還是甘願被他利用。反正他也不是真的喜歡我,不過是各取所需、為了減緩痛楚罷了。

  所以我不明白的是,他怎麼會來救我。

  我努力把身體縮起來,這個模樣太難看了,不要看我,雙手雙腳不聽使喚,背痛得弓起來,大片血泊從身下湧出。

  下半身感受不到知覺。

  我稍微轉頭一瞥,對方就箝制住我的下巴,「別往下看。」

  但我還是看到了,我甚至笑了出來。這裡有一塊,那裡也有一塊……碎成這樣,拿掃把將我掃進桶子裡可能還比較快。

  如果我回不去七天神像,是不是真的會被啃成肉泥?

  如果能變成一隻史萊姆,裝在玻璃瓶裡放在他的書桌上也不錯,還可以灑上肥料,種一點帕蒂莎蘭,每天只要曬太陽澆澆水,就能長得很好。

  「為什麼不跑?」

  「跑不動啊,腿斷了。」

  「我是說腿斷了之前。」

  我快要沒有說話的力氣,頭好痛,好想叫他閉嘴,但又怕他只是自己的幻覺,如果真的不見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他。

  「你說、你會回來,要是你回來……找不到我怎麼辦?這裡可是深淵……一旦走失了,就很難找到人……」

  「看啊,我等到你回來了……我不會死,幸好誘餌是我,不是你……」

  他唇瓣緊抿,掰著我的手指。

  「鬆手。」

  「不要,這是國崩給我的刀。」

  「妳抓著刀,我沒辦法抱妳。」

  「那就別抱我呀。」

  「……我看妳是真的腦子有問題。」

  右腳舊傷未癒又被添上新傷,還要被他罵,我覺得很委屈想要回嘴,張嘴卻不斷咳出血沫來,失去了說話能力。

  他撬開我的手拿走刀,陪我戰鬥至今的武器被搶走,彷彿精神寄託遭人折斷,思緒再度崩潰,我捱著身體四分五裂的痛楚推開他的手,又打又拍,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反正他早就放棄我了。

  不要自欺欺人了,以結果來說,他就是不要我了。

  連他之前送我的東西他都要拿走。

  一陣委屈湧上,連同眼淚一起溢出,就連剛才被魔獸撕咬都沒現在難受。

  我聽見金屬飾品清脆聲響,他把一片金屬羽毛塞進我手裡。

  「想握著什麼的話,這給妳。」

  金羽之證?

  這東西……對他來說不是很重要嗎?

  金屬表面因為染上我的血而滑溜不已,我怕把它弄丟,握得很緊很緊。

  在我們爭執的時間,深淵魔獸又捲土重來了,這次的規模更加龐大,甚至出現了納塔才會看見的擬態型魔獸……

  地脈鎮石指數來到了九十八,史無前例的大規模深淵資料收集即將完成。

  國崩解下自己的外套,把我受損嚴重的身體蓋上。

  我的情緒平復下來一些,想提醒他,對這種稀有的進階深淵魔獸,普通兵器是沒有用的,接著我看見他的右手握拳,指縫間迸發一團紫光雷電。

  劈啪!

  以他為圓心,張開了一層巨大的雷電結界,蛛網般蔓延出去,凡越界者,都會被電光穿腦、瞬間焦化。

  猶如神君降臨此地。

  我眨了眨眼,想把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真是的,偏偏是在此時此刻。

  我無法從他身上挪開目光,不想眨眼,不想錯過任何他用雷元素作戰的瞬間。

  真好看。

  如果現在就這樣死去也沒有遺憾了。我可以驕傲地跟流浪者說,我曾經被國崩賣過好幾次,但最後他還是把重要的金羽給我保管,保護了我。

  他雖然拒絕信任他人,卻保護了我。

  每次眨眼,前方就會落下無數道雷光,視線被眼淚模糊,眼皮越來越重。

  不知過了多久,我已經看不見東西了,聽覺也變得模糊,但我知道國崩還在。

  萬籟俱寂。

  有人把我抱進懷裡。

  「睡吧,醒來後就沒事了。」

  

  

  

  

  我的懷裡被塞了一隻小黑貓。

  國崩說牠是自己跑進宿舍的,蹭吃蹭喝不說,還把我這個病人當抱枕,在我昏睡那段時間寸步不離。

  這可能是流浪者的意識碎片,用來上保險,如果我再次遇到險境,必要時可以用牠離開這個夢境,免得對心靈造成更多傷害。

  我撓著黑貓的頸子,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玩得太瘋讓他擔心了。

  國崩站在爐子前煮著粥,我現在消化能力不好,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

  上次深淵資訊收集任務順利完成了,得到了丑角的肯定,因為我傷勢嚴重,他還特地來宿舍致以慰問。

  國崩原本想把所有功績都推到我身上來,但我強調那是我們兩人合作的成果,於是跟他一起升階,還得到了一段長假。

  丑角提議讓我接受博士的治療看看,我婉拒了。雖然恢復過程很痛苦,至少肢體已經恢復成該有的形狀,如果去了多托雷那裡,他會用我這種異常的恢復能力做什麼實驗,下場不堪設想。

  這段時間,國崩待在宿舍照顧我,雖然講話還是一樣帶刺,但我感覺得出來有什麼地方變了。

  國崩用托盤把粥端過來,用湯匙舀起,吹涼了遞到我唇邊。

  「原來你會用雷元素力啊。」

  「沒有人會像妳,一開始就把底牌就掀給別人看,妳在會館用元素力清場的行為太過張揚,愚人眾已經覬覦妳的力量很久了。」

  我喝了一口粥,「但也幫你爭取到不少重要任務呀,現在可以離『散兵』之席,已經越來越近了。」

  我不知道執行官授勳的標準流程為何,但散兵在上次任務中展現的實力,已經足夠讓丑角提到女皇面前去討論。

  這次他成為「散兵」的過程,不再是獨自背水一戰了。至冬是無神憐愛之國,沒有人會對神祈禱有免費的午餐,人們想獲得什麼,就必須付出相對應的行動與代價。

  那次實驗對我的身體造成重創,國崩沒再讓我參加任務,過了一段靜養生活。

  這算不算一種金屋藏嬌?

  國崩嗤笑一聲,「首先,這裡不是金屋,妳也不怎麼嬌。」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把內心話說出來了。

  沒辦法,美人當前,理智總是不夠用。

  用過餐後,他會幫我抬腿折到胸前,拉直放下,重複這個動作進行復健,傷口被拉扯多少還是會有點痛,我皺眉握住了床單,忍耐著腿腳的酸麻感。

  然而睡衣貼身,很容易碰到肌膚,一往一返之下,他若有似無地摩擦腿根,身體漸漸熱了起來。

  我被撩撥得很難受,「你想做什麼就直接說,不要這樣毛手毛腳。」

  「我想跟妳做愛。」

  ?

  什麼?

  沒有如我預期中冷嘲熱諷,國崩繼續道,「妳說過的,歡愉能夠減緩痛楚,長期忍痛會殺死腦細胞。既然這是我造成的,那我理應幫妳緩解疼痛。」

  ……原來如此,是為了讓我舒服一點。

  看來他還是會因為拿我去當誘餌而愧疚的。

  就像我之前幫他做的,投桃報李,一旦對人產生信任後,我在他身上過往傾奇者的單純心性,有恩必報。

  小野貓對我又咬又抓後,輕輕舔舐牠自己造成的傷口。

  國崩的回答讓我耳根一熱,我想起流浪者對我做過的,說道,「其實有時候疼痛也能刺激歡愉,不一定要小心翼翼避開傷口才行。」

  說完我就後悔了。

  在我昏睡的時間裡,雙腿骨骼肌肉都已經重生了,卻還無法穩健行走。

  國崩身上的紫紋發著微弱的光芒--這時的他還沒有成神,用神紋稱呼不太恰當,但他站在面前手握長劍引雷劈落的畫面,早已經足夠讓我成為他的信徒。

  不是正機之神,也不是流浪神明。

  而是國崩。

  少年打開我的雙膝,下半身仍有萬針齊刺的酸痛感,啃食著我的神經。在前戲愛撫下,身體很快就有了反應,湧出的水液打濕內褲,被他順著大腿脫下來扔到一旁。

  他揉捏探出頭的濕潤小蒂,在我高潮時同時塞入兩指,順著愛液抽插,延長快感餘韻,直逼出我的生理性淚水。

  被國崩填滿的瞬間,充實快感逐漸壓過了不適的酸麻痛楚,這招確實簡單又有效,而且還能同時取悅彼此。

  「嗚、哈啊……國崩、呀啊!」

  密集的高潮讓我幾乎失了神,被他壓住掙扎的手承受一波波的快感,柔嫩小穴被撞得紅腫,性器高頻抽插,媚肉翻出又被壓進去,水聲黏稠,愛液被打成白沫還拉絲,他抬起我的臀部,讓我看清楚這張貪吃的小嘴是怎麼被操的,又是怎麼盡根吃下後,依依不捨地用花道挽留絞吃他的性器。

  「唔、哈啊……」

  國崩的眉眼間染上一絲破碎感,難以自拔地沉浸在性愛裡。那次的實驗,徹底改變了我們的關係。從一開始的各取所需,如今我們兩人交頸纏綿,為的就是取悅彼此。

  他朝著陰道深處狠狠輾去,在絕頂快感的沖刷下,我尖叫出聲,我沒有自覺自己喊了什麼,但國崩的身體卻明顯一頓。

  「妳再喊一次。」

  我抱著他的頭,「啊嗯、哈、嗯啊……舒服、__、給我、多一點、啊!」

  陰莖撤出,高潮突然被中斷,我整個人被國崩翻過來壓在身下,再度猛烈地從身後操進來,一下一下撞得宮口發軟出水,幾乎要擠入緊緻的窄環。

  「那個叫__的,也能像我這樣操到妳潮吹?他知道妳一個晚上要換幾張床單嗎?被戀人以外的男人上特別爽是不是?」

  「不、不是、呀啊!」

  腦袋爽得像一團漿糊,我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流浪者的存在,小黑貓躺在窩裡睡覺,顯然他潛意識中不覺得這是需要被干涉的危險狀況。

  我試圖轉頭伸舌索吻,他咬上來,深深吸吮我的舌尖,「跟誰做比較爽?」

  我沒有馬上回答,他便停下抽插動作,臀部被手掌用力一拍,我哭叫出聲,爽得又去了一次,本就酸麻無力的下半身直接軟倒在床上,愛液浸透了床單,像泡在水裡一樣。

  「啊、跟你……跟你做,比較爽……國崩、小穴喜歡被國崩插,好深,動一下嘛、嗚嗯!啊!」

  國崩掐著我的窄腰開始提速抽插,我趴跪在床上,被他當成性玩具一般操弄洩慾,汗水滑到凹陷的腰窩處,因為吃醋而驟怒的人偶反而更像人類幾分。

  花徑絞著他又到了一次,這床已經濕得沒法躺人,他就著插在體內的動作,把我抱起來走進浴室,每一步都撞得我幾乎要靈魂出竅,愛液順著大腿滑下,飛濺在地上。

  幸好這間宿舍沒有別人。

  浴室的窗沒關,即使室內有爐火,接觸到冷空氣時還是讓我打了個冷顫。

  前幾日洗澡也是他親自服務的,洗著洗著起了反應便就地解決,也省去洗床單的麻煩。

  像這樣將房內的氤氳愛欲氣味帶進來還是第一次,他把我抵在牆上深吻,掠奪我的氣息,國崩抱著我的大腿環在腰上,現在只能以結合處為支點,害怕掉下去的我只能拼命夾緊他。

  陰蒂因為這個姿勢直接摩擦他的小腹,觸電般的快感竄上尾椎,我已經無暇去思考這是第幾次高潮。

  水聲滴答,越來越響亮。

  我在接吻換氣的空檔時,迷迷糊糊地問,「水龍頭沒關嗎?」

  「是妳失禁了。」

  ……啊。

  國崩把我抱去馬桶上,以幫小童把尿的姿勢繼續抽插蜜穴,而另一個小洞持續洩出液體。

  清空膀胱的舒暢感跟陰道被填滿的滿足感同時席捲而來,還有因為深淵侵蝕導致的酸麻感,再加上他狠狠抽送後深入體內射精的侵占感,我被推上前所未有的高點,癱在他懷裡幾乎失去意識。

  「妳下次跟我做的時候,再喊一次其他男人的名字試試,既然妳不容易死,我就把妳往死裡操。」

  「……欸?有這麼好的事?那我可要多喊幾次了……」

  他握住我的右腳踝,森森道,「這腿還要不要了?」

  「要的要的。」

  我笑著吻他,安撫吃醋小人偶的心情。

  那實在不能怪我呀……自家男友有這麼多名字,和不同時空的載體,我以前一向不怎麼會認錯,控制得很好,誰知道深淵侵蝕對精神的影響這麼大。

  後來又養了兩個禮拜的傷,我們兩人都食髓知味,有時候甚至白天也會做。我自己是早就饞他身體了,而國崩則是本身就有缺愛症,被我索求能夠填補他胸口的空虛。

  要不是這裡是至冬國,外面經常吹起軍令號角聲,我還以為自己是來跟他渡蜜月的,吃飽睡,睡飽吃,然後做愛。

  養傷滿一個月後,我已經能夠拿起長刀跟他在院子裡對練。以近身武技來說,我實戰經驗比他豐富多了,我甚至點出了他幾個破綻。

  國崩說他起初懷疑我,也詢問過丑角,人類有沒有可能真的不會死。

  「然後呢?」

  「丑角說妳不屬於這個世界,妳的身份是降臨者,為了燃燒舊神座而來。我便想到把妳騙去當誘餌,測試妳說的是真是假。」

  「而事實證明,我真的不容易死。」我笑了笑,揮出一劍,直指國崩胸口的金屬扣,「所以我有可能會是女皇的威脅,你要與我為敵嗎?」

  「並非所有愚人眾都會效忠女皇,她允許執行官各自抱持自己的目的,並且不吝給予他們資源,無論是金錢、人力、甚至是邪眼。」

  我想起丑角之前要讓多托雷醫治我的建議,整個至冬國都在籌謀即將到來的那一戰。我的降臨者身份,想必早就已經在他們的如意算盤之中。

  「多托雷對你的身體構造有興趣,做這麼多研究,是因為想要證明自己能夠創造神明,超越常理。」

  「我知道,這也是他願意幫我解除封印、釋放力量的原因。」

  「如果哪天真能位及神座,伴隨而來的就是死亡,你也願意嗎?」

  國崩一笑,「那很好啊,我求之不得。」

  曾經有人對他釋出過善意,告訴他與人類沒什麼不同,但那些人都死了。那時候起,死亡對他來說就是一件奢侈的事。

  未來的多托雷說過,人偶並不是不會死。

  我刺出一劍,擦過他的耳際,削落些許髮絲。

  「國崩,既然你不怎麼在意自己的生死,那就把命給我吧。」

  他走近我,抬起我的下巴,「妳要拿什麼來換?」

  「--用我的未來。」

  

  

(下篇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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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esponses

  1. 搶沙發)( ´ ▽ ` )ノ
    嗚嗚終於等到了,大大的文永遠看不膩(每次等更新都會重刷一遍不知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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