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測｜#0134 末日之前

#百琥魄 #黑雛月

#結婚5000天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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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酷暑難耐。

　　十五年前，我跟魄擠在小小的校舍裡，經歷了藝世的末日。當時缺水斷電，別說冷氣，連乾淨的水都沒有。幸虧連日大雨，不愁水源，只要過濾燒開就行。

　　藝世為了銘記當年那場戰役，將這一天訂為防災演習日，說巧不巧，也正好是我跟他結婚滿五千天的紀念日。

　　一年一度的防災演習，自然少不了他東奔西跑上台致詞，不擅長這種場合的我，就跟虎丸一起待在臺下，看他敲響倒數計時八小時的鐘。

　　在這八小時內，絕食斷電，只能喝水，用這種方式悼念當時的罹難者。

　　市府廣場上架起許多帳篷，聚集了不少市民，我跟魄因為身分特殊，被安排在貴賓區，跟普通民眾隔離開來。

　　「所以，這就是你用來慶祝結婚紀念日的方式？」我揶揄道。

　　他苦笑，「等今天過了，我肯定給妳補一個。」

　　工作狀態的魄身穿白色襯衫和長褲，紮著馬尾，鬆了鬆領口，把袖子捲至肘間，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恍惚間，我以為看到了十五年前的他。

　　那時的魄待人生疏客套，學生制服恰好也是白襯衫黑長褲，領帶是全黑款式，我那時受紋零所託，以轉學生的身分來到藝世協助他。

　　為了方便行動，我雖然大他兩歲半，卻還是轉到了同一班。

　　「說起來，論年紀你應該要喊我一聲學姐。」

　　「雛月學姐。」

　　我哼哼一笑，他這般語氣我很是受用。誰不喜歡聰明伶俐的漂亮學弟呢？

　　綠丘學園的高中制服我也還收著，籌畫著哪天可以來個制服日，為老夫老妻的生活增添一點情趣……

　　「嚮兒，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話，妳想做什麼？」

　　魄的聲音勾回我的注意力，我思考片刻，「嗯……沒什麼特別的，待在家裡，泡一杯奶茶，打開電腦敲字，然後跟你一起迎接世界的最後一刻。」

　　「我想為妳畫一張肖像畫。」

　　啊。

　　魄出身軍閥貴族世家，從小就被要求接受各種教育，允文允武，而他也在繪畫方面嶄露了不一樣的天賦。他的圖畫栩栩如生，彷彿能穿透次元。

　　但在他以雛使身分，阻止藝世的鏡災末日後，這項天賦便被作為代價封印了起來。不是不能作畫，但伴隨而來的，會是身體的日漸衰弱，輕則手麻數天，重責癱瘓半月。

　　嚇得我把家中的畫具都收了起來，嚴格禁止他私下作畫。

　　少年一肩挑起了世界的重量，卻付出自己的天賦愛好為代價。

　　我眼眶微紅。

　　魄曾說，不必為他難過，因為工作而無暇創作的人很多，他不會是唯一一個。況且我能夠代他而畫，就已經足夠。

　　如果明天不會到來，那他要在僅剩的時間哩，用來為我作畫，將我的身影用眼用手用心記憶下來。

　　只有在末日當前，他才能自私一回。

　　我感傷一笑，「這樣一想，世界末日好像也沒這麼可怕了。」

　　魄用紙摺的杯子倒了點水給我潤喉，我喝了半口便遞回去，魄就著我飲過的位置對口喝下，咕嘟咕嘟，喉結輕輕起伏……

　　我湊上前，吻了吻他的下巴。

　　「……嚮兒。」

　　他氣息有些不穩，扣住我的下巴，「大庭廣眾之下，不得公然調戲良家婦男。」

　　我故意裝無辜，「我看有滴水滑落下來，捨不得浪費。」

　　魄的紫眸微暗，把水袋封好，索性躺在我的大腿上。虎丸已經見怪不怪，但不遠處已經有人注意到我們了。

　　「哪有末日當前還在膝枕睡午覺的？」我笑問。

　　魄輕聲道，「世界末日其實也就是平凡的一天。我們仍然要吃喝拉撒睡，仍然會愛著枕邊的那個人。只要不把這一天視為結束，那第5001天就仍然會到來。」

　　鼻尖一酸，我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輕撫著他柔順的紫髮。

　　走到今日已經5000天， 每一天，都多愛他一點。

　　「況且，末日之前，就不需要接電話，也不需要批公文，可以好好陪妻子。」

　　「……這才是你的目的吧？百琥魄？」

114.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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