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熒|夜中飛鳥(下)(R)

#全文3w+,現代AU,我流散熒,私設如山,與現實出入之處均為劇情所需,請勿考究

  

#03

  

  即使知道了散兵的真實身分,熒和他的互動依舊如常。兩份便當、催交作業、交流「鳴鳥」的飼養心得、家具和禮物,一點也沒有因為他是當今稻妻執政官的兒子而忌憚或不自在。

  散兵曾問她為什麼能平常心看待,熒則說還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每天都要吃我做的便當。

  有一次體育課,熒因為生理期坐在岸邊休息,散兵稱身體不適從沒下水過,兩人坐在看臺上,看著同學們暖身踢水。

  散兵拿出手機,畫面上是一款開放世界遊戲,熒看了一眼,說她也有在玩。加了好友後,熒才發現對方竟是滿命滿精大佬。

  「……家裡有礦真好,可以任性。」

  散兵睨她一眼,「我花的是自己打工賺的錢。」

  他最近格外準時下課,是因為民宿老闆住院,人手不足,他必須回去幫忙。丹羽不想占他便宜,故還是有支付基本時薪。

  「上回你說丹羽先生車禍住院,身體好些了嗎?」

  散兵垂下目光,「手術後恢復得很順利,這禮拜就可以出院了。」

  隨著暑假的到來,田徑隊的練習時間也增加了,散兵的體質跟溫迪一樣,怎麼也曬不黑,在一群體育生中格外突出,在高強度的訓練下,成績突飛猛進。

  不管是練習或正式比賽,散兵都會把場次資訊發訊息給熒,而她也總會煮上一個保溫壺的麻薏湯給他,煮多的便送去不卜盧,七七總是很高興,說跟椰奶一樣好喝。

  有次在醫館門口,巧遇散兵來回診,熒得意地叉腰,「看吧,我就說白大夫的醫術很好。」

  「……是啊,確實很好。」

  從那時起,說也奇怪,熒就經常在社區附近巧遇散兵,說是回診,次數未免多得異常,更像是來看她的。

  看她?為什麼?

  熒坐在公園鞦韆上,喝著彈珠汽水,開門見山地問散兵,「你該不會是因為學校放暑假,吃不到我做的便當寂寞了?」

  「想太多,我只是在配合白大夫進行療程,順便看妳有沒有胖成球。」

  「別咒我啊。」

  但這是第一個沒有哥哥在的暑假,她確實有些不習慣。在散兵偶爾為之的巧遇下,這個夏天也沒有這麼酷熱難耐了。

  九月開學後的某個週末,熒一個人走進便利商店,買了兩個正在特價的起司蛋糕。超商內不可以點火,她用紙畫了蠟燭,意思意思點綴一下。

  今天是她跟哥哥的十八歲生日。

  熒剛插上紙蠟燭,便有人在對面的椅子落座。穿著便服的散兵神色如常,手上是剛結完帳的商品。

  「……你怎麼在這?」

  「來幫丹羽買醬油,正好看到妳,一個人吃蛋糕怪可憐的。」

  熒忍住吐槽的衝動,下城區距離這裡有將近二十分鐘路程,依照稻妻市的超商密集程度,除非那一帶都停電了,不然散兵沒理由跑到這裡來買醬油。

  「那是我哥哥的位置。」

  這是張四人桌,於是散兵挪動身體坐到隔壁,空出了蛋糕對面的位置。熒決定不問他為什麼跑這來,改問他怎麼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

  「『鳴鳥』會顯示好友動態,最近有多少人生日都一清二楚。」

  熒養的小鳥「Aether」甚至戴上了壽星帽,散兵看到動態才知道,原來Aether是空的英文名字。她用這種方式,與死去的至親繼續同行。

  當散兵回過神時,他已經帶著錢包跟手機,搭乘公車來到熒的社區附近。上回來不卜盧,熒有跟他提過自己住在隔壁大樓。

  總不可能打電話叫她下來吧?

  他心想自己真是中邪了,準備回家時恰好看見熒走進便利商店,從架上挑選了兩個即期的特價蛋糕結帳。

  明明是值得紀念的十八歲生日,她卻用這麼寒酸可憐的方式渡過。

  這回換熒禮尚往來,跟他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哥哥墜湖失蹤的前一天,空摸了摸熒的頭,親吻她的額,說他想去湖邊散步,晚一點再一起去看星星……

  但熒卻再也沒等到哥哥回來。

  

  

  「有時候我很恨哥哥,恨他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

  「明明沒有打撈到屍體,但大家都說哥哥死了,在他的葬禮上,我一滴眼淚也沒流,如果他還活著,為什麼不回來找我呢?我總覺得,他或許只是去異世界旅行了。」

  「我查看留下來的手機紀錄,空在出事的一週前,幾乎不怎麼碰『鳴鳥』任務,顯然他出了什麼狀況。為了瞭解他的心情,我開始幫他完成每日任務。」

  「哥哥喜歡火史萊姆,不怕熱;我呢,喜歡冰史萊姆,所以不怕冷。也許是這種差別,豐富的情感,在父母過世後逐漸壓垮了他。」

  「回到學校後,我成了輔導室的重點關懷對象,但我表現得太冷靜了,一開始讓納西妲老師很苦惱。可是一個合格的死者家屬該怎麼表現呢,悲傷的有效期限到什麼時候?整日痛哭不行,安靜度日也不行。」

  「如果我跟著他去死,是不是就不用面對這些困惑和痛苦了。」

  

  

  

  

  但熒知道,這個世上有許多事情是沒有正確答案的。懸在那邊的填空題,成了心中補不上的洞,冰冷風雨從中穿過。

  儘管孤獨痛苦,人還是得往前走。只有往前走,才會與其他結局相遇。就像她透過鳴鳥的任務,與散兵相遇了一樣。

  熒閉上眼,「抱歉,自顧自說了這麼多。跟你比起來,肯定小巫見大巫吧。」

  「這種事是無法量化的,不需要跟我道歉。妳想說就繼續說,我時間很多。」

  熒聊起與哥哥相處的瑣事,一邊把蛋糕分給散兵,他嘗了一口便皺起眉頭。

  「……甜死了。」

  散兵說是這麼說,卻還是把熒分給他的那半塊蛋糕給吃完了。

  「你生日幾號,我下次幫你過吧。」

  「我生日早就已經過了。」

  「還有明年啊。」

  熒像是想到什麼,從口袋掏出一個小盒子,「對了……這個給你。謝謝你聽我說了這麼多。我母親是坎瑞亞人,在坎瑞亞有個傳統,生日時,壽星會送禮物給朋友們,分享這一天的快樂。」

  散兵擰眉,「這是妳原本要給空的禮物吧。」

  「啊……有這麼明顯?」

  「妳有點分寸好嗎?既然不是給我的,我可不收。」

  「那……就當作替我保管吧,等我有勇氣去面對空時,我再拿回來。」

  「也行,那麼這段時間裡,我會跟妳收保管費。」

  「你還說自己家裡有礦,怎麼一下子要收鐘點費、一下子要收保管費?」

  「我這是在提醒妳,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可不提供免費勞力。」

  熒失笑,「知道了,要多少你到時跟我算。」

  散兵雖然沒有額外準備禮物,但對熒來說,他的出現跟陪伴,本身就已經意義非凡。

  ……

  晚上熒臨睡前,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突然響起。

  散兵?不是才剛見過面嗎?

  平常傳訊息居多,這還是他第一次打電話給她。

  熒心中忐忑地接起電話,「喂?」

  「還醒著?」

  跟哥哥酷似的聲音從話筒中傳過來,散兵照理說不認識空,此刻的語氣卻讓熒彷彿見到了懷念的血親。他沒有自我介紹,也沒有喊熒任何稱謂,散兵讓熒自行去定義要怎麼看待這通電話。

  散兵不言而喻的體貼讓熒眼角微熱,她闔上眼。

  「……生日快樂。」

  熒是在對自己,也是在對已經不存在於此世的血親說道。

  「嗯,生日快樂。」

  兩人沉默了半晌,熒問道,「電話可以不要掛斷嗎?」

  「……少得寸進尺。」

  散兵嘴巴上這麼說,卻沒有掛斷電話,就這麼保持通話直到熒睡著。隔天早上起來,通話時數還在累積。熒握著發燙的手機,輕輕喚了聲,「早安。」

  話筒響起微微疲倦的嗓音,「早。」

  散兵跟空的聲音還是有些微差別,尾音會比空還飄,勾得人心癢癢的,忍不住去想像他現在是微笑還是冷笑。

  「這幾個小時,要收費嗎?」

  「不用了,就當是生日禮物吧。」

  生日過後,兩人的距離親近許多。了解了彼此的故事,在家人關係上他們遍體鱗傷,卻用各自的方式振作起來。即使雨雲仍未散去,但已經有勇氣踏入雨中。

  秋季是藝術的季節,在藝術季上,依往例將辦話劇比賽,每一班都要進行演出。在男女主角投票環節,長相出眾的散兵跟熒,自然被同學們起鬨寫上黑板,獲得高票當選。

  熒出演男主角,散兵出演女主角,劇本則是抽到的睡美人。

  散兵面若寒霜。

  「要不……我們還是換人吧?」班長怯弱地問。

  「不,我願意演出。」散兵看向熒,似笑非笑,「妳呢?」

  「既然你都同意了,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就不要為難班長了。」

  雖然散兵有時態度頑劣、也不喜歡與他人分組合作,但看在熒的面子上,散兵還是盡量配合了演出。

  負責服裝設計的同學,替散兵縫製了藍色系紗裙禮服,還替他找來一頂直長假髮,他五官本就精緻陰柔,試裝時驚豔全場;而熒也不負眾望,穿上英挺的王子服後,班上許多女生紛紛找她合影拍照。

  他們對了幾場戲還算順利,關於接吻的鏡頭,導演在排練時說好借位、點到為止即可,到時會適時關燈讓舞臺佈景進行轉場,不需要真的親下去。

  演出當日卻出了意外。

  女裝散兵美得惹人憐愛,演技精湛地扮演起備受呵護、不懂紡錘為何物的純白公主,除了少年嗓音無法改變以外,幾乎毫無破綻,就連熒都忍不住有些心動。

  劇情來到高潮,公主散兵因為詛咒陷入沉睡,王子熒手持寶劍一路披荊斬棘,來到了被保護在城堡深處的公主身邊。

  散兵雙手在腹部上交疊,面容平靜地沉睡著。熒坐在他身側,輕撫臉頰。

  「美麗的公主啊,不知你因何而沉睡,但你的悲傷深深吸引了我……」

  佈景底座在旋轉時震盪一下,還沒來得及站穩的熒,就這樣跌在散兵身上,披風飛揚,四唇相貼。

  雖然燈光霎時暗下,但在場大多是觀眾還是清楚看到了那一幕。

  臺下一片尖叫聲。

  --他們竟然來真的!

  --為了比賽名次,他們可真是拚了……

  唇上的柔軟觸感令散兵睜開眼,與驚慌失措的熒四目相交,她雙頰紅得跟蘋果一樣。

  ?!

  ??!!

  --不准慌,妳還在舞台上。散兵用眸光傳遞這個訊息。

  為了演出順利,兩人只能先當作沒有發生過這個意外,繼續演繹劇情。

  眾演員舉手謝幕時,男女主角一起站在中央,散兵笑容親切地將熒的手握得死緊,跟她約了待會後臺見。

  然而直到演出撤場完畢,熒都迴避著散兵,脫下戲服後就匆匆消失在出口。她的心臟狂跳,對與散兵接吻一事,竟然不覺得討厭……

  散兵追上去,在樓梯口握住她的肩膀,逼迫她轉過身來。

  「妳忘了是我練短跑的,敢在我面前逃跑,是在挑釁我?」

  「我不是故意親你的,是舞臺故障、我沒踩穩,只是意外而已。」

  「只、是、意、外?」

  散兵一字一字重覆她的說詞,有些咬牙切齒。他握住她的下巴,拇指輕輕磨蹭她的唇。為了舞台效果,他們都化了濃妝,王子熒的唇膏色澤是淡櫻色,比他這個公主要淺幾個色號。

  他用吻將熒染上了自己的顏色。

  「現在這個就不是了。」

  熒的臉頰紅透,「你、你什麼意思……」

  「妳覺得呢?」

  雖然沒有正式告白,但那個吻卻在一夜之間改變了兩人的關係。

  這樣的改變,主要體現在散兵在她生理期時帶來的一杯熱可可,又或者是散兵便當中偶然出現的愛心火腿,他甚至還會主動幫熒收繳作業。

  課業、社團和戀愛多頭燒,日子過得很快,一個學期即將進入尾聲。

  為了辭舊迎新,年末時稻妻城連放七天假,散兵了傳訊息邀熒去看鳴神大社賞雪看日出,他在丹羽那打工攢下的錢,足夠訂兩張來回車票、以及溫泉旅館兩天一夜的套房。

  「這是邀我一起逃家?」熒問。

  「不是逃家,妳可以先跟監護人報備,取得同意了再來,我可不想被通緝。」

  「如果我舅舅不肯呢?」

  「那我就自己一個人去享受溫泉了。」

  「--決定了,我還是逃家吧。」

  戴因面對熒外宿的詢問,並沒有多說什麼,一樣是那句話,「好好保護自己,如果發生了什麼事,就跟我說一聲。」

  他見過散兵幾回,少年本性不差,只是生不逢時、命運多舛。熒跟著他註定會吃些苦頭,但他看得出來,散兵非常珍惜熒,以那種成長環境來說,還能保有這樣的溫柔,已經相當不容易。

  從稻妻市到鳴神大社的火車需要三個小時,他們在車上閒聊、吃點心、看影片、玩手機遊戲,然後靠在一起小睡直到抵達目的地。

  就像是私奔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

  兩人在溫泉旅館check in,散兵掏出證件核對身分,熒知道跨夜後就是他十八歲生日,以稻妻的律法來說,兩人已經什麼都可以做了。

  散兵瞧出了她的緊張,眼中染上笑意,「緊張什麼?怕我對妳做什麼?」

  「我就怕你什麼都不做。」

  散兵訂的是景觀套房,落地窗正對著東方,山間雲霧繚繞,景色美不勝收。熒看到軟呼呼的大床,本來要學別人跳上去彈跳一番,卻被散兵制止了。

  「髒死了,先去洗澡。」

  熒乖乖進了浴室,泡在檜木浴池裡,把玩著自己的金色碎髮。池水乳白,有淡淡硫磺味,徹底洗去了舟車勞頓帶來的疲累。熒差點在浴室睡著,是散兵的敲門聲叫醒了她。

   「妳再不出來,我就要進去跟妳一起洗了。」

  「我、我快好了……」

  「我還以為妳會期待共浴呢。」

  「……」

  熒換上旅館的浴衣走出來,便看見散兵雙手環胸倚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熒再次意識到兩人離家獨處的事實,將臉埋進毛巾裡。

  「在禮堂舞台上,當著五百多人的面吻我都不害臊了,如今害羞什麼?」

  散兵抬起她的下巴,薄唇貼上,舌尖與她交纏。在這個沒有人認識他們、遠離所有悲傷與紛擾的夜晚,此刻心與心的距離無比相近。

  他們徹夜閒聊、賞雪直到凌晨,相擁著坐在落地窗前的蛋型吊椅裡。日出的第一道陽光灑在兩人身上,熒啄吻他的喉結,對他說了聲生日快樂。熬了一整晚,她累極了,但此番的美景卻很值得。

  「希望你的未來能被春天擁抱,你走的路會有繁花盛開。」

  「我這樣的人,也可以看到花海嗎?」

  「一定可以的,如果沒有,那我來種也可以。」

  熒本以為今天會有突破性的進展,但散兵除了接吻跟擁抱以外,並沒有其他舉動。她的困惑全寫在臉上,散兵捏了捏她的臉頰,「看不出來,原來妳是這麼大膽奔放的人。」

  「不做的話,特地跑到旅館還做什麼?就真的單純看日出?」

  「不是妳要我看看太陽嗎?」

  散兵笑出聲,尾音帶著甜,「現在我已經跟妳一起看到了。」

  陽光照亮他的眉眼,這樣乾淨清朗的模樣,勾得熒忍不住捧頰索吻,喘息聲逐漸急促起來,浴衣腰帶被誰鬆開,衣物鬆垮落在了腰際。

  熒看到散兵身上的多道疤痕,尤其是胸口的縫疤,從左肩一路延伸到腹部,觸目驚心。這想必就是他說過的,小時候體弱多病,多番進出醫院的原因。

  難怪他游泳課從不下水。

  「可怕嗎?」

  「不,這是你努力活著的證明。」

  熒垂首啄吻他的胸口,舌尖掃過疤痕,他身體敏感輕顫、摁住了熒的腰。

  「妳……」

  熒的聲音像滲了蜜一般甜,「散兵,你不想要嗎?可我想跟你更密切一些……」

  散兵自嘲坦承道,「不是不想,是做不到。」

  任憑體內欲望瘋長,他依舊沒有有任何反應。他解釋這是藥物帶來的副作用之一,那次暈倒後,為了活下去,他繼續服用多托雷的實驗藥物。

  雖然白朮有試圖替他調整療程方向,但短期內成效有限。是藥三分毒,他服用實驗藥物近八年,有些身體機能早已受損,沒有這麼快改變。

  「白大夫說,不是沒有康復的可能,但需要一段時間。妳要是不能接受,可以去--」

  「雷電國崩!」

  熒恨恨地咬了一口他的鎖骨,這還是散兵第一次看到兔團子如此生氣。

  「你該不會要說我可以去找別人吧?你休想,我就算要一輩子吃素,也不會因為這樣嫌棄你的。」

  散兵心頭一熱,將熒抱進懷裡。他確實想像過許多可能,也許熒會因此對他失望,提出分手,但她的回應再度點燃了他的希望。

  「……我做過功課,即使不進去,也還有很多方式可盡興。」

  散兵伸手滑入熒半解的浴衣內,順著腰部曲線往下,握住她的臀瓣揉捏,一股燙意湧出,沾了他滿手的愛液,連她自己都沒有碰過的秘境敏感不已。

  熒被他放倒在床上,散兵埋在她的雙腿間,舔舐著凹陷處的花瓣,唇舌浸泡在豐沛淫液中,水聲嘖嘖作響。

  「嗚、散兵……啊!別舔!」

  「再把腿張開一點。」

  「啊……不行咬那邊、別吸了、嗚啊!不行了……」

  散兵找到了花瓣中的陰核,因為酥麻快意而充血挺立,舌尖由下往上彈壓,抿唇吸啜,熒打直雙手捧住他的後腦勺,他咬了熒的大腿內側一口,接著舌尖滑入甬道,另一手繼續撥弄陰蒂,初經人事的熒很快就被送上浪顛,不住抽搐。

  「好舒服……麻麻的、裡面一直、有水一直流出來……」

  熒因為過多陌生的快感而哭出來,「我是不是尿了……?」

  「……不是,這表示我找對地方了。」

  散兵的回應因情潮而低啞,舔舐大量湧出的清液,舌頭被抽搐的陰道擠壓,抽插的動作受阻,他便換成中指,順著已經足夠潤滑的窄道插入,直抵舌頭碰觸不到的深處。

  隨著長指抽送的步調,掌心摩擦拍擊著脆弱的陰核,熒的喘息呻吟破碎,尾音飄揚發顫,斷斷續續喊著他的名字。

  「散兵、啊……那裡、嗚!停下來、……啊、哈啊……」

  熒扭動著腰,雙手揪著床單達到第二次高潮,全身泛紅疲軟,從雲端落下後,歡愉的餘韻還在體內迴盪。

  她紅著眼向散兵索吻,動手去碰他腰帶以下的部位。即使做到這個地步,那裡確實仍然沒有反應。但被碰觸的時候,他還是會發出難耐的喘息。他不是沒有感覺,慾望無法宣洩,反而讓他更加敏感。

  「我也想讓你舒服。」

  熒俯身埋在他的雙腿間,舔舐陰莖和囊袋。女孩的動作生疏而笨拙,但卻取悅了散兵。隨著她的吸舔,酥麻快意攀上背脊,散兵扣住她的後腦勺,精液落在她的舌尖上,被她全數嚥下。

  「妳……!快吐出來。」

  熒坐在他的懷裡,淺淺笑道,「我不想浪費,等你徹底康復之後,再把它射進我體內吧。」

  「妳想懷我的孩子?」

  「生物課學過,異卵雙胞胎的基因會在家族中遺傳下去……怎麼,你不想生?」

  以他們的年紀來說,談論生育還言之過早,但對散兵來說,熒繪製的未來藍圖包含了他,無疑是給他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他想活下去,想跟她一起迎接未來的每個日出。

  

  

  

  

  

  

  

  

  期末考後,學校的專板炸開了鍋。

  一則有關於轉學生殺人未遂的貼文流傳開來,說散兵因身體缺陷遭家人拋棄,長期住院治療,發瘋捅了醫生好幾刀,走進警察局自首。

  簡單幾句話就已經夠讓人浮想聯翩。學校雖然在第一時間就撤下貼文,但阻止不了輿論發酵。

  所幸恰逢寒假,人類是很健忘的,尤其是高三學生們,在升學的壓力下,這件事濺起的水花,很快就只剩下漣漪。

  散兵跟熒相約在公園見面,他們站在飲料販賣機前投下零錢。

  「不是我說出去的。」熒說道。

  「妳以為我會懷疑妳?我母親封鎖了消息,沒人敢碎嘴。」

  飲料砰咚一聲掉下來,散兵把熱紅豆湯拋給她。

  「熒,有人盯上妳了。」

  散兵說起了另一個版本的故事,那是在故事背後的真相。

  「我因為心臟有缺陷,長期住在醫院,透過多托雷的臨床實驗,身體有了顯著的好轉。同時,他也提取我身上的細胞進行研究,試圖在缺少心臟的情況下維持生命跡象。」

  「多托雷需要更多的實驗品,但他的身份不方便拋頭露面,便由我在公園找尋目標,我也是在那時認識了小鳥。我本以為多托雷是在救助沒錢就醫的貧困孩童,後來才知道他是在進行器官買賣。」

  直到小鳥死在實驗臺上、多托雷摘除他的心臟,散兵才從真正醒覺--自己在為虎作倀,他的健康是透過一場場殘酷實驗中換來的。他曾試著阻止多托雷,卻換來了一針見血的直問。

  --我現在停止實驗,你的藥從哪來?

  從那時起散兵就陷入了絕望,他必須中斷這些錯誤的實驗,於是舉刀刺向多托雷。可惜的是,一個青少年終究不敵成年人的力道,並未傷及多托雷的要害。

  他逃出研究機構,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走,最後走進警察局自首。

  後續雖然有社福機構介入,將他安置到寄養家庭,但多托雷卻不斷唆使手下,從旁對家長施壓、甚至是人身威脅,目的是要提醒他,這個社會沒有人能接納他這個無心怪物。無家可歸的他勢必只能重回實驗室。

  於是散兵不斷從寄養家庭中輾轉逃離。多托雷在警檢都有人脈盯著他,社工即使進行家訪,也問不出所以然。

  散兵找機會潛入多托雷的研究室,把小鳥的心臟偷出,在埋心時與熒巧遇。

  雪融之後,公園的土堆被附近的流浪狗挖出來,盒子裡裝的是幼童心臟,附近民眾嚇得報了案,警方根據法醫採樣分析、以及盒身循線偵辦,涉案嫌疑人據說是某醫院的兒童醫生。

  被檢方起訴後,多托雷暗中報復的舉動終於消停了。

  散兵被轉介至丹羽久秀的寄養家庭,適應良好,丹羽沒有因為他的遭遇,而將他當成異類。長正、桂木同樣出身複雜,都在這裡找到了歸所。

  就算停藥後終究會死去,他也能過上一段相對普通的生活。

  一切本該好起來的。

  那天丹羽回家路上發生車禍,左手小指截肢,調閱監視器,肇事者竟完美地從死角逃逸,加上沒有目擊證人願意指認,警方調查進度陷入膠著。

  散兵才知道,原來多托雷從沒打算放過他。

  他寄了一個包裹給他,有丹羽的左手小指跟散兵需要的藥,他告訴散兵,再下一次,盒子裡放的就會是丹羽的心臟。

  他始終逃不出多托雷的控制。

  散兵擔心熒也會受到波及,便經常去她的社區散步,幸虧白朮跟戴因都不是泛泛之輩,又或者是空在冥冥之中守護著她,多托雷並未對她造成威脅。

  「除了我以外,你還有跟其他人說過這件事嗎?」

  「我曾經傳訊息給神子,她告訴我會轉知母親,但我遲遲沒有等到回音。我知道國政繁忙,母親分身乏術,一個利用孤兒進行實驗的醫生,怎麼能與邊境戰爭相提並論?每天意外事故這麼多,又怎麼會入得了那位殊貴之人的眼?」

  「我本打算讓一切結束的,完成小鳥的遺願去學校上課、斷絕與多托雷見面自行停藥,等待身體負荷不了,就歸還跟神明借來的這八年時光。」

  本來以為熒會譴責他的輕生念頭,但她卻露出笑容,摸了摸他的頭。

  「散兵,我也曾經想過一了百了。」

  元旦假期與熒去賞雪的時,散兵看過她手錶位置下的淺色疤痕。熒說她之所以能撐下去,是因為空說過想跟她一起別上畢業生胸花,欣賞漂亮的畢業煙火。

  空在「鳴鳥」APP裡的待辦清單,到這邊就結束了,後續是一片空白。

  畢業之後的生活,熒沒有任何規劃。遇到散兵後,她才開始有了其他想法。想跟他一起去看海、一起去造訪每個地方的春夏秋冬。

  「但我堅持下來了。只要活著,就會有好事發生,就像我遇到了你一樣。」

  「都怪妳,讓我變得貪心了,讓我想再多活久一點。」

  即使這女孩一開始接近他確實也有私心、並非完美無缺,然而後來的種種巧合、互動及牽扯,逐步走進了他的心中。

  散兵的答案,讓熒終於有了一絲安心。她握住散兵的手,十指交扣。

  「散兵,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可以一起面對的。如果有煩惱,就跟我說吧。」

  「……我會的。」

  這正是他約熒在公園見面的原因,他們一起在這裡埋葬過「小鳥」--那個讓他醒覺的契機和希望。

  此地既是起點,同時也是終點。

  

  

  

  

  

  

  

  

  一週後,散兵割腕自殺。

  

  

  

  

  

  

  

  

#04

  

  病房裡的維生儀器滴答作響。

  散兵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身上接著許多管線,輸液管正在往他體內輸送生命必要的養分,左手腕的傷口裹著層層紗布。

  多托雷坐在床邊,正在剪他的指甲。

  「斯卡拉姆齊,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之所以器重你,是因你貴在自知。」

  散兵慢慢睜開眼,看到多托雷的瞬間,瞬間湧上乾嘔的衝動。他知道,只有這樣能逼多托雷現身。為了取得更多證據,他得忍住捅他的衝動。

  「你果然來了……呵,手指或手臂,你要砍就砍吧,從今往後我跟你再無瓜葛。」

  「托你的福,雷電女士現在派人盯著我,實驗室被查封、相關器材也都被帶走了。如今竟然還打算自殺擺脫一切,讓我的研究功虧一簣。你仰賴我的實驗結果苟活了多少年,卻反咬我一口,過河拆橋,我記得我可不是這樣教你的。」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往心臟狠狠捅個透底。」

  「這樣你可就見不到那隻兔子了。」

  散兵終於正視他,「我不會讓你動她的。」

  「不過是隻小白兔,要多少有多少,她有什麼特殊之處,值得你如此重視?」

  散兵對多托雷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實驗材料,多托雷很熟悉散兵的弱點,他自卑又富有同情心,如果散兵再繼續不受控制、試圖違抗他的命令,他遲早會像對待小鳥一樣,向熒下狠手。

  「真懷念啊,當共犯的那段日子,我們合作得很愉快,如今卻反目成仇。」

  散兵咬牙切齒,「那時我還只有十二歲,你利用了孩童對醫者的全然信任。」

  多托雷咯咯一笑,「孩子?是啊,我可喜歡孩子了。」

  多托雷在兒童醫院擔任主治醫生,旁人通常會認為他是充滿對孩童的關心和愛心,才會選擇這份工作。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散兵在書中看過一段比喻--有些人喜歡魚,是把魚當成寵物;但有些人喜歡魚,是喜歡它的味道,把它作為一種食物來看待,喜歡魚提供給他們的飲食享受,所以他們吃魚。

  所以這世上有種人,對孩子的喜歡是作為「物品」的喜歡。他喜歡的並非孩子本身作為「生命個體」這件事,他喜歡的是透過控制孩子帶來的權力和價值。

  多托雷顯然就是後者。

  「既然你喜歡孩子,為什麼還要殘忍地利用、殺害他們?」

  「斯卡拉姆齊,既然你去上了學,應該知道『物競天擇』的道理,我是在幫助他們進化,給予殘缺生命一次蛻變的機會。你就是最好的實例,你的心臟本應不足以支撐你活到現在,是我的實驗讓你活下去。」

  「如果我的生命,必須建立在他人的死亡上,那我寧可抹除自己的存在。」

  多托雷拍著手,「真感人的覺悟。你考慮清楚,你身上的病況,只有我最了解。斷藥之後會有什麼後果,你承擔得起嗎?」

  「這個世上不是只有你一個醫生,況且,人的壽命本來就有限,就算身體健康,也有可能遭遇意外事故,我要活多久,由我自己來決定。」

  「如今你是翅膀硬了、有底氣了……很好。」

  多托雷的手放到了散兵脖子上,同時交給他一把手術刀。

  「看啊……人的脖子如此脆弱,來進行正當防衛吧,將我殺死,讓我的研究畫上句點。」

  散兵握著手術刀,顫巍巍地抵在多托雷的頸子上,割出一道血痕。多托雷清楚散兵內心的傷口,便故意刺激他,要散兵同樣手染鮮血。

  病房內的洗手間砰一聲打開,熒舉著手機對著兩人。

  「不、不准動。」

  散兵錯愕地看向熒。

  「妳怎麼會在這?」

  「散兵,沒事的,我已經報警了,神子也在趕來的路上。」

  熒雖然雙手顫抖,但仍努力讓自己冷靜。她將剛才的對話、以及現在的影像,都透過視訊報警的APP,同步上傳給警方進行報案。

  不管散兵殺人還是被殺,她都不想看到這樣的結局。

  她能做的事有限,但無論如何,狼狽掙扎總比坐以待斃好。

  「小兔子真擔心你的安危,一有生命危險就沉不住氣了。但很可惜,光憑我剛才所自白的內容,是無法將我繩之以法的。」

  「就算徒勞無功,我也要讓你知道,我們不會乖乖任由你擺佈,散兵的人生是他自己的,他有權力決定怎麼反抗命運。」

  多托雷甩出另一把手術刀,險險擦過熒的脖子,一綹金髮飄落。散兵瞳孔縮小,拿起手術刀扎進多托雷的腹部,再拔出來,鮮血濺上臉頰,他還想再捅多托雷一刀,這回落點在胸口,卻被熒厲聲喝止。

  「--散兵,快住手,想想『Lumine』。」

  這一句雙關,讓散兵停下動作,他瞳孔震顫。

  Lumine……手機裡的那隻小鳥,還在等他完成每日任務。他今天甚至還沒跟熒說早安……

  就在這時,反鎖的病房門口被人撞開,神子帶著大批隨扈進入,他們很快壓制了多托雷,熒也終於鬆了一口氣,癱軟在地上。

  散兵拔掉點滴走下床,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散兵,沒事了、我沒事了。」

  散兵擦去她臉頰上的血痕,「沒事?妳這樣叫沒事?妳太亂來了,妳根本不明白多托雷,妳不該出現在這裡!」

  「亂來的人是你,既然多托雷是個瘋子,如果他真的殺了你怎麼辦?」

  「他不會的,我是他珍貴的實驗材料,他要殺我機會很多,不用等到現在。他只是想讓我知道,我跟他都是同類。但他錯了,我跟他終究是不一樣的。」

  散兵靠著熒的額頭,喃喃道,「我跟他不一樣,即使我曾經自甘墮落,但如今我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因為他身邊,有了會提醒他要抬頭看看太陽的人。

  一週前的公園對話結束後,散兵擅自決定了計畫--自殺能引起神子和影的注意,多托雷也會因為實驗體命危而現身。只要把他們聚在一起,自然會有人出面處理。

  散兵沒有跟熒說出實情,因為這過程變數太多。最壞的局面,就是與多托雷同歸於盡,那至少,不會再有人因為他而被捲入多托雷的計畫中。

  那天與熒道別後,散兵便主動聯繫了神子。以神子的立場,當然不想見到事情鬧大令影煩心,便同意替他兜底。

  神子還順便通知了熒。

  --這是你們自己惹出來的麻煩,小傢伙,我早就提醒過了,要妳勸勸他別惹事生非,既然這次他做出這種選擇,妳也別想置身事外哦。

  熒確實不希望散兵出事,如果犯下罪刑,那他們期望的未來都將化為泡影。

  於是散兵割腕送醫後,神子第一時間就把熒叫來醫院。讓他們獨自跟多托雷對峙錄音取證及爭取時間,也是神子提出的條件。

  --小孩子惹出麻煩來,想要大人幫忙,自己也得付出點努力吧?可不能養成不勞而獲的習慣。

  為避免散兵改變主意,神子和熒全程都瞞著他。

  神子將兩人轉移到另一間休息室,外面有大批人員在處理善後。

  散兵撫過熒參差的髮梢,「我這番舉止,可能會因為影響雷電家聲譽,而被斷絕母子關係也說不定。這樣一來,妳就不能嫁入豪門了,很失望嗎?」

  「雷電國崩,你這是在拐彎求婚嗎?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把你當成豪門少爺過。有哪個少爺會自己走路上學、搭公車去市區?」

  散兵輕哼一聲,「我明天就去報名駕訓班。」

  其他高中生,如今都在煩惱未來要念哪個科系,但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卻是一道無解的人生難題。

  不是每道題目都有正確解答,即使大家都做了各自認為正確的事,也不一定能導到正確結果。

  但誰又能去定義正確呢?

  多托雷的行為牽涉甚廣,影響到稻妻內政,延續「小鳥」一案,加上散兵刻意引誘他自白,罪證確鑿,多托雷利用孤兒進行人體實驗、以及唆使他人施暴殺人未遂的東窗事發,被警方上銬逮捕。

  德高望重的兒童醫學權威,就這樣淪為階下囚,得到了他應有的結局。

  白朮接到電話,提著藥箱來到醫院門口,在進進出出的警醫人員中,看見了一抹熟悉身影--是往生堂的客卿鍾離。

  不卜盧和往生堂向來有業務上的合作,兩人也算頗有交情。

  「鍾離先生,你怎麼也來了?」

  「來關心客戶罷了,看起來一切都很順利。」

  「客戶?」

  「是啊,去年有一位少年,來我這訂了棺材,恰好買一送一,他說另一副要給未來妻子的,小小年紀就用情至深,實屬難得。」

  白朮打開休息室的門,看到散兵因割腕造成的身體虛弱,以及與多托雷的對峙造成的精神壓力,在熒的懷裡昏睡過去。

  這是他十八年來,第一次睡得如此安心。

  

  

  

  

#05

  

  生活歸於平靜,時光荏苒,升上高三後,熒和散兵依然是輔導室的常客。在自由活動的社團時間裡,熒正在跟納西妲玩翻花繩,散兵在一旁撰寫因入院進度落後的試卷。

  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亮起,他一看便愣住了。

  散兵抬頭看熒,「丹羽說,母親約我吃飯。」

  「咦……」

  「母親說,妳也一起來。」

  「咦?!」

  ……

  家宴的地點訂在烏有亭。

  這是稻妻有名的高級居酒屋,熒和散兵抵達時,除了他們以外沒有其他客人,顯然已經被包場了。門口的隨扈將他們領到二樓包廂,裡面只有雷電影一人。

  「坐吧,不必拘束。」

  炸天婦羅、壽司拼盤……烏有亭的老闆手藝名不虛傳,但熒卻食不下嚥。

  對面是雷電影,左邊是散兵,兩人的外觀幾乎如出一轍。雷電影保養良好,跟散兵看起來就像姐弟,端正的跪坐姿勢、眉眼間的肅殺氣質,仍透漏了她身為執政者的事實,手邊還放著從不離身的太刀。

  果然,這場家宴並不是什麼溫馨的闔家歡。

  「以性命威脅,讓我出面收拾殘局,連我都敢設計,你對得起雷電家族的血脈?」

  「那妳倒是告訴我,把我生下來後又棄之不管,算什麼母親?」

  「無論是金錢或物質方面,我都不曾虧待你。生在雷電家,我亦不曾要求你負擔過任何責任。以雷電家長子的身份而言,你又做到幾分?」

  雷電影字字誅心,散兵自知理虧,垂下眼眸。

  「我知道,所以我即使我憎恨妳的漠視,卻也從未否定過妳是我母親。我參與多托雷的計畫,不過是想活下去、幫上您的忙,而不是只能躺在醫院裡,盯著維生設備的數字倒數死亡。若妳今日家宴的重點是要斥責我,那妳便繼續吧。」

  散兵開始為熒夾菜,顯然已經放棄與雷電影交談。面對兩人的尷尬對峙,熒如坐針氈,她給雷電影斟了酒。

  「雷電女士,您邀我一起出席家宴,就是為了讓我用吵架配飯?」

  這對母子目光同時落在熒身上。

  「就我所知,這大概是兩位這麼多年第一次坐下來用餐,往後可能也不一定會有這個機會,為什麼不聊點別的?」

  雷電影捧起酒杯輕晃,月影落在酒水上,模糊了銳利的邊緣。

  「依妳說的,他在學校表現得如何?我想聽妳一位朋友的立場描述。」

  熒主動聊了很多散兵的事,考試表現、田徑比賽還有話劇表演……描述的是一位知道自己離死期不遠,但仍向死而生的青少年。托他的福,熒才能慢慢走出喪兄之痛。

  雷電影明白自己長期對散兵的忽視,並沒有讓他放棄對愛的渴望,他仍然有愛人與被愛的能力。

  「多托雷入獄後,神子將他留下來的藥物都交給你處置,但你的身體依舊是顆不定時炸彈。我找熒小姐一起來,其實是想勸你們分手。」

  「不可能。」「我不願意。」

  散兵和熒異口同聲答道,雷電影對他們的答案並不意外,她目光柔和幾分,看著熒,「我跟妳一樣,我有個雙胞胎姐姐,二十年前稻妻局勢動盪,我姐姐因而在前線戰死。所以我能體會,妳不想再失去任何人的心情。」

  雷電影露出今天的第一抹微笑,她給熒敬了一杯酒。

  「這孩子能認識妳,大概已經用光這輩子的好運了。無論他做了什麼,都不會改變他是我兒子的事實。如果妳願意監督他、見證他的結局,我會在雷電家的族譜上,給妳留一個位置。」

  這句話對熒來說,無疑是比散兵求婚還要更有份量的認可。

  雷電影因接下來還有行程,坐不到半小時就離席了,將窗外的月色留給兩人細細品嘗。

  「小時候母親來醫院看我,曾抱過我一次,陪我去頂樓看月亮。我因為太過興奮而跌倒,被她斥責,說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越來越害怕她對我失望,也因此不敢再對她開口求助。」

  「……散兵,別喝了。」

  「我酒量很好的。」散兵笑了笑,啄吻熒的唇,「母親能認可妳,我很高興。」

  也許是與稻妻最高執政者對話的壓力所致、又或者是那天離開烏有亭後,跟散兵順路去甘金夜市續攤所致,熒染上了風寒,請了三天病假。

  散兵提著書叩響熒的家門。來開門的是戴因,他看到散兵,沒多問便開門讓他進來。面對女友的家長,散兵收斂起平常的乖戾輕挑。

  「您好,我是散兵,熒的同學。」

  「我知道,你們導師跟我通過電話了,熒的房間是藍色門框的那間,隔壁是他哥哥的房間,別走錯了。」

  「我能進去?」

  「為什麼不能?」戴因語氣淡然,「她燒到40度時,可是一直喊你的名字。」

  熒沒有開燈,裹在棉被裡,呼吸聲淺而急促。從牆上的照片看得出來,熒是在空的呵護下長大的。每張出遊的照片,雙子都開心地擁抱著彼此。當初有多幸福,失去後就有多痛苦。

  「散兵?」

  「嗯,我來了。」

  散兵在她的床側坐下,發著高燒難受的熒,主動去抱他的腰。為了讓熒姿勢舒服一點,散兵索性躺進她的被窩,握住她的手,輕輕拍撫她的背脊。

  這讓熒想起了空。

  空的葬禮結束後,熒根本不知道如何一個人面對未來。她本打算在高中畢業後,就飛去坎瑞亞的終竟花海,結束自己的生命。這樣一來,戴因也不必帶著她這個拖油瓶,在稻妻跟坎瑞亞兩頭跑。

  但「鳴鳥」改變了她的生活。

  從最基本的提醒,早上離開床換衣服、走出家門五分鐘、回顧今天最感謝的人、吃一份讓自己開心的點心等等,一項項完成這些事,生活開始恢復正常。

  然而,什麼是正常呢?為什麼只有她獨活下來?她幫哥哥養著「Paimon」,內心的空虛依然沒有被填滿。沒有哥哥在的世界,是哭是笑,都沒有意義。

  感冒發燒讓她的大腦思緒特別悲觀,想起今天還沒幫哥哥做任務,她伸手摸床頭櫃,卻不小心揮落空的手機,這一摔讓手機螢幕碎裂、畫面陷入黑暗,無論按了幾次開機鍵都沒反應。

  「不完成不行、哥哥的任務……哥哥他……他的……」

  散兵握住熒的手,以自己的體溫幫助她穩定情緒,「熒,妳無法幫空完成剩下的每個任務,妳的人生還很長,接下來,妳有妳自己的任務要完成。」

  空已經不在了,她是知道的。

  就像她對散兵說過的,不要將他人的死歸因於自己身上,她也不斷這麼開導自己。

  「我一直在想,我還能為他做什麼。」

  「好好生活,好好度過每一天……妳不是還說,要跟我生雙胞胎嗎?」

  熒的聲音低啞,「……其實,我一直在等你拋棄『Lumine』。我本以為你只是玩玩而已,沒想到你會一直養到現在。」

  「那是因為『Aether』每天鍥而不捨地來找『Lumine』搭飛機出國玩。熒,妳已經為空延長他的人生兩年了,妳做得很好很好。」

  散兵溫柔的聲音像是有魔力般,每一句都落在她的心上,說到最後,他捧住熒的手貼在臉頰上,輕輕啄吻她的掌心,接著又覆上她的唇。

  「妳甚至還救了我。」

  這句話敲碎了熒最後的防線,兩年來第一次哭得這麼慘,散兵一邊吻一邊哄著她,說再哭下去,萬一被戴因誤會他欺負她怎麼辦?

  「……別、別再親了,感冒會傳染給你的。」

  「那就一起感冒吧,白大夫生意興隆,可喜可賀。」

  熒用力錘了下散兵的肩膀。

  夕陽從窗外照進室內,灑在空碎裂的手機螢幕上,映出一片如萬花筒般美麗的天空,向著遠方無限延伸。

  

  

  

  

#06

  

  升上高三後,為了專心念書,散兵決定搬出丹羽家在外租屋。

  熒自告奮勇來幫忙整理家具斷捨離,打量起散兵的房間,跟她印象中的男生房間完全不同,非常乾淨整齊。空熒兩人上小學後,戴因就安排他們分房睡。空的床上總是堆滿玩偶抱枕,多半是熒房間放不下而塞過去的。

  散兵難得戴上眼鏡,讓他多了些斯文嚴謹和疏離感。比起在外漂泊浪蕩,他更適合坐在和室,文雅地砌上一壺茶。同時也讓她忍不住想去捉弄他、看他露出破綻……

  一翻鬧騰過後,兩人相擁躺在床上。

  「這張畫,你還留著啊?」

  那堂美術課繪製的肖像畫,在老師打完分後可以送給對方,作為友誼的紀念。熒也跟散兵交換了作品,那時他表情嫌棄,彷彿下一秒就要扔進回收桶。

  沒想到那張散兵肖像,就這樣被他裱框掛了起來。

  「現在想想,我應該是對你一見鍾情。早在你埋小鳥那天,我就對你產生好感了。我忍不住想,如果能被你用那種目光送我最後一程,那該有多好。」

  散兵剜了她一眼。

  「我已經訂好兩副棺材,妳別以為自己腳程有多快,我練短跑的隨後就到。雖然不能跟妳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我可以跟妳同年同月同日死。」

  「兩副棺材?什麼時候的事?」

  「埋小鳥那天,妳建議我去往生堂訂棺材買一送一,妳忘了?」

  這種沉重的告白,從散兵說出口特別有說服力。

  散兵繼續整理物品,在箱子裡找到打耳洞的器具,便提議要幫熒打個耳洞。熒從沒想過要打耳洞,但因為對方是散兵,便乖乖坐著任由他處理。散兵要她閉上眼,撩起金色髮絲,往耳垂貼上打洞器。

  「怕痛?」

  「嗯……」

  「之後還有的妳痛的呢。」散兵輕哼。

  幾秒過去,她卻沒有等到預期中的疼痛,反而被戴上了耳骨夾。

  「好了,睜開眼吧。」

  散兵拿來一面鏡子。

  那是熒本來要送給空的生日禮物--單邊藍色羽毛耳環--在生日那天,藉故交給散兵保管。沒想到散兵改成耳骨夾替她別上,如此一來,既不會毀傷父母賜予的血肉之軀,也能成全熒的心意。

  「這樣一來,妳就能與『空』同行了。」

  散兵用他的方式,讓空得以在熒的生命中繼續同行。

  熒摘下散兵的眼鏡,一雙漂亮如雨後紫羅蘭的雙眸,倒映出她的身形。

  床鋪因承載兩人的體重而凹陷,少年少女交換了青澀的吻,讓這個夏天逐漸升溫。散兵埋在熒的頸窩處,能讓她舒服的方式有很多,但他卻越發難受。

  散兵煩躁地坐起身,熒從身後抱住了他。

  「……沒事的,這樣也很好。」

  在散兵順利搬到新家後,他撥通了白朮的電話。

  多托雷製作的解藥,雖然能延續生命,卻也會抑制他的部分生理機能,而且數量所剩不多,治標不治本。就像雷電影說的,他是顆不定時炸彈。

  前段時間裡,白朮以藥療調整散兵的體質,配合手術,他說有七八成把握,可以改善散兵心臟缺陷帶來的生命危險。

  為了專心醫治散兵,不卜盧掛上了歇業中的牌子。手術有風險,可能會腦死一睡不醒,也有可能傷及腦部影響肢體或記憶。

  白朮解說完後,讓散兵和熒獨處進行最後的確認跟討論。

  「我這條命已經是向天借來的,這段時間我過得很滿足。而且,如果我繼續服用多托雷的藥物,就永遠無法做我想做的事……」

  散兵啄吻熒的唇瓣,用氣音說了幾個字,熒的耳尖瞬間紅起。

  他呵笑一聲,「妳總不能陪我一輩子吃素吧?妳可以,我可不想。」

  「你要是睡得太久,我就再把你吻醒一次。」

  幾天後,散兵簽下手術同意書,換上病服被推進手術間。熒在外等待,不時撫摸他做的羽毛耳飾,來平復心中的焦慮,七七也在一旁陪同。

  幾個小時過去,白朮說手術很成功,但散兵不知道會沉睡多久,這跟他個人意志有關。熒有信心,他不會沉睡太久的。

  熒每天都會來不卜盧探望他,聊著她接下來想準備考社工系,還要去圖書館佔位置。一個月過去,初雪落下的那一晚,沉睡中的散兵手指微顫,碰到了她的手背。

  光線落在他的側臉,照亮他慢慢睜開的紫羅蘭雙眸。

  熒眼眶盈滿淚水,滾滾落下臉頰,「散、散兵--」

  散兵喉嚨乾得輕咳幾聲,茫然問道,「妳是誰?」

  熒先是愣住,接著起身要去喊白朮過來,但散兵摁住她的腰往懷裡一帶,擦去她的淚水,勾唇一笑。

  「我記得我女朋友,可沒這麼愛哭啊。」

  散兵說他沉睡時做了很長的夢。

  他走在無邊漆黑的夢境裡,腳下踩著血池,水聲嘩啦作響,滿地都是墜亡的夜中飛鳥。有的一出生就沒有翅膀、有的翅膀一大一小,各種奇形怪狀不盡相同。因為殘缺使牠們飛不遠飛不穩,但仍奮力往前,試圖去追逐日出。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前方有光。熒坐在溜滑梯上,雙手捧著一隻胸口破洞的無心小鳥,不停流出鮮血,但熒的淚水落入其中,填滿了他的洞。

  散兵停下腳步。

  他聽見了熒的聲音,呼喚他的名字,說了很多故事,有過去的、現在的,和對未來抱持的憧憬。就是這些滿懷愛意的聲音,促使他醒來。

  手術過後,散兵因胸前和背脊的傷口而行動不便,只能在家中休息養傷。寒假過後便是新春節日,電視上正在播古裝宮鬥劇的24小時馬拉松,備考的熒用追劇來緩解壓力,散兵便也跟著隨便看了幾集。

  他嘴巴上嫌棄宮鬥無聊,但熒每天從圖書館回家,問他現在播到哪了,散兵都能準確地跟她說現在是第幾集,當熒說錯配角名字和劇情轉折,他甚至還會糾正她。

  ……看得比她還認真啊?

  散兵下午收到溫迪寄來的快遞,是一盒新鮮櫻桃,由於他不喜甜食便塞給了自家女朋友。熒邊吃邊跟他分邊用舌頭將櫻桃梗打結的挑戰。

  「我試過幾次,很難成功,櫻桃梗太短了……」

  「還真是無聊的挑戰。」

  「你是辦不到才會說無聊吧?」

  「……嘴巴張開。」

  散兵拈起一顆櫻桃餵熒,然後俯身吻上。

  櫻桃果實在兩人纏吻過程剝離果核,被碾磨出甜蜜的汁水,他不吃甜食,於是把果肉推過去,待熒自然嚥下後,他咬住櫻桃梗一端,誘使熒的貝齒和舌頭配合他動作,在唇舌交纏間,逐漸完成櫻桃梗打結,分開時還牽著銀絲。

  散兵吐出果核和梗結在掌心。

  「怎麼這副表情?我做得不對?」

  熒被吻得有點缺氧,還沒完全緩過來,「不、通常會另外把梗拔下來含入嘴巴……沒有人像你這樣邊吃邊打結的……」

  「那有什麼意思?我們這樣難度高多了吧。」

  「……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得意。」

  櫻桃的甜,讓熒想起了春天。

  熒參加的推甄入學在四月放榜,她順利考上了社工系。她帶著散兵去掃墓,站在父母和哥哥墓碑前雙手合十,將散兵介紹給他們。

  熒說想跟哥哥獨處,散兵離她有段距離,因此聽不見她說了什麼。

  櫻花瓣落在她的肩上,羽毛耳飾隨風飄揚。

  「哥哥,謝謝你和我一起出生。雖然這麼說也許不太恰當……但托你的福,我在黑夜中踽踽獨行時,找到了能一起執手前進的對象。他脾氣很差,還喜歡欺負我,但他說這輩子都不會丟下我一人……我想再努力一下,晚點再去找你看星星。」

  兩人離開墓園時,撿到一隻翅膀受傷的小鳥,散兵帶去看獸醫,因為已經過了就醫的黃金時間,狀況很不樂觀,可能一輩子都無法飛翔。

  「那也沒關係,我們就養著吧,不會飛的動物有很多,也都活得好好的。」熒說道。

  後來他們把那隻白色小鳥取名為派蒙。

  派蒙的羽毛逐漸豐沛,熒給牠在窗檯做了吊籃鳥巢,窩在這裡,即使不能飛,也能看到窗外的四季流轉、花開花落。

  高中畢業典禮那天晚上,熒的制服胸前別著紅色胸花,她跟散兵一起漫步在校園裡。操場正在施放盛大煙火,畢業生們或哭或笑,為對三年的青春時光畫下句點。

  對他們兩人來說,這才剛剛開始而已。

  「散兵,恭喜我們畢業。」

  空無一人的教室沒有開燈,熒反鎖門扉,扯住散兵的領帶,將告白以吻封緘在他的唇上。懷裡的畢業花束滾落地板,花瓣在裙襬上散落開來。甜蜜的熱吻過後,唇瓣間牽著一條銀絲,散兵呼出的熱氣熨燙著熒的耳垂,羽毛耳飾隨著急促呼吸輕輕飄盪。

  「妳確定……要在這裡?」

  「在這裡是最初、也是最後一次,我想跟你一起留下回憶。」

  熒笑著搭住他的肩膀,眼角染上淚珠,裙襬下的內褲已經濕透,蹭著他的褲檔。手術過後,散兵慢慢恢復生理機能,因夢見熒而晨勃時,那天上課罕見地遲到了,甚至一整天都無法直視熒,為此被她調侃好幾天。

  「怎麼,你也會緊張?明明幫你過生日時,你的動作是這麼熟練……」

  「我怕會弄髒這裡。」

  散兵清澈的聲音因染上情欲而低啞,不過與熒接吻而已,他的陰莖就硬得發疼,亟欲埋進她的體內舒緩。已經等了半年,再緩一下也無妨。

  「別擔心,我有帶外套,墊在下面就好。」

  散兵前戲做得很足,被佔有的時候,其實沒有想像中疼,只是很滿、很難受。熒靠著窗檯,雙腿夾住他腰,被撞得破碎的呻吟聲夾帶著泣音。散兵初嘗情欲,很喜歡被她緊緊包裹吸附的緊緻快感。

  「熒、會痛嗎?」

  「不、不會……很麻、你動一下,動快點……啊!」

  吸飽了愛液的內褲被褪到腿窩、掛在腳上輕晃。一下、又一下,汗水沿著散兵的下巴滴落在少女的胸口,襯衫被解開、胸罩被推起,他吸舔著堅挺乳首,沉醉於熒柔軟而香甜的胴體。

  「啊……哈啊……散、散兵……嗯啊!」

  熒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講不出來,任何文字、圖像甚至是影音,都無法完整描繪當下的感受。散兵的陰莖拓開軟肉每一寸皺褶,愛液豐沛湧出,他小心翼翼不在外套以外的地方留下痕跡。

  隨著散兵的射精,高潮來得又急又猛,熒驚喘一聲,尾音顫抖破碎,在散兵的背脊上留下爪痕,散兵抵著她的額頭淺淺啄吻她的唇,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幸福與滿足。

  只要活著,就會遇到好事。

  天空中綻放起一朵朵的煙火,將濃黑夜色染得色彩斑斕。

  熒靠在散兵懷裡慢慢回神,看向窗外,「散兵,你看,煙火好美。」

  散兵望著熒的側臉,輕聲一笑。

  「是啊,非常美麗。」

  

  

  

  

  

  

  

  

  大學四年畢業後,熒順利考上了社工師,散兵則接手了丹羽的民宿,改名為「夜中飛鳥」,他想在有限的人生裡,與熒一起為每個需要協助的孩子,提供一個能夠中途休息的空間。

  他想告訴那些因各種原因而被放棄的飛鳥,在於黑暗中跌跌撞撞飛翔、從高空墜下時,會有人願意接住他們。

  「夜中飛鳥」民宿開幕的那天,熒跟散兵在店裡忙得團團轉,同時還要簽收各方送來的賀禮。其中有一組花籃沒有署名,紫色桔梗花與藍色蝴蝶蘭,精巧地排列成雷電家紋。

  散兵知道,是天守閣那位大人給予的認可與祝福。

  

  

  

  

  

  

  

  

  散兵把行李箱扛上車廂後座,今天是他跟熒約好要去環稻妻諸島的第一天。

  出發前散兵收到了一封信,署名是雷電國崩,寄出日期則是五年前的高中畢業典禮。那時大家都要寫下時空膠囊,寄給未來的自己。他拆開信箋,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你當像飛鳥飛往你的山。

  「來得真是時候。」散兵一笑。

  熒把小鳥派蒙放進外出籠,小心地固定在後座。散兵則悄悄打開「鳴鳥」APP,新增了一項名為「求婚」的任務,並把藍絨戒指盒放進口袋。

  車窗外風光明媚,他們一起出發踏上旅程。鳥鳴聲啁啾,落下的羽毛被陽光擁抱,正如兩人的未來一般閃耀。

  他們的心臟曾經千瘡百孔,渴望愛的靈魂仍向著陽光,伸出枝椏擁抱天空。

  

  

(全文完)

  

113.06.23

*鳴鳥APP靈感來自「Finch」APP

*預計還會有開車環島番外,但先讓我緩緩,寫完主文我已經用盡洪荒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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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

10 Responses

  1. 大大你好!
    我從很久之前就在看你的文了
    (因該算老粉吧)之前沒有勇氣敢評論
    最近莫名的自信、開心
    大大的文真的很好,每篇都看了十次以上
    您也要適當的休息喔!

    • 嵐寶好呀~~謝謝你的留言跟喜歡!收到評論很開心>w< 也謝謝你看了這麼多次!!我會好好休息&繼續寫下去的

  2. 您好!我一直有在看您的文,第一次留言!
    好喜歡這篇現代文,兩人互相接近互相治癒超棒的……夜中飛鳥的解讀也好棒。
    還有看到兒童醫生得到教訓就是爽!!(?)

    謝謝大大的持續創作,每次都看得很開心!

    • 雪花飄雪妳好呀~謝謝妳的留言跟喜歡
      這篇花了我很多心思,散熒放在現代paro有很多議題可以寫,
      能讓妳看得開心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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