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世|筆的旋律(13)腳跟
#滿出來的糖
#交往前的時間軸補充
#很多專有名詞看了可能會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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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高跟鞋非常磨腳。
那時我還沒和魄交往,保持著微妙的若有似無的距離。
說不上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先前被他拒絕而留下的陰影吧,總覺得他不可能短時間內,回過頭接受我的感情。
那天我以雛使身分,身著正裝出席藝世解除末日的盛會,我的隨行者是維恩和凝綠,難得出一趟遠門(物理意義上),加上我對藝世也很熟悉,我讓他們不必陪在我身邊,自己玩去。
一下子兩個人就都跑沒了蹤影。
我嘆氣。
這時候被磨到破皮的腳跟開始發難,我和鏡神研究所的人隨便寒暄幾句,就端了杯氣泡酒,找了個座位休息。
終究是歷練太少了嗎?我對這種人來人往的場合總是沒轍。
不知道魄怎麼樣了。
--末日一戰歸來,魄清醒之後,說了些讓我無法招架的話,連我偷吻他這事他都知道了。他竟也沒斥責我,反倒是對我沒有在他清醒第一時間陪在身邊一事,他略有微詞。
不是啊,我總得要休息洗澡的吧?更何況他還曾經拒絕了我的告白,這樣的我守在他身邊……他不覺得噁心嗎?
他聽完理由後瞅著我,邀我等他傷勢痊癒,一起去參加七夕祭典,賞花觀月。我覺得氣氛不太對勁,把切了一半的蘋果塞給他,便以不打擾病患為由,直接坐車回我紋世的老家月築。
我就欺負他當下行動不便呢。
幾天後魄拄著拐杖追來紋世,還帶了藝世土產親臨月築,他說了很多話,只差沒捅破那層紙。我厚著臉皮向他討抱,他沒拒絕,我才知道,原來心臟跳得飛快的人不止我。
魄離開後,姆洛對他讚譽有佳,說是個可以託付的良人。
老天,魄才……高二啊?以鴉世的標準來看,甚至還未成年!
那之後魄忙著處理百廢待舉的藝世,疏於和我聯絡,我以為他只是說說場面話,擅自患得患失還有些心灰意冷。
上週他差遣星使送來的慶功宴邀請函,還附帶一個精美的銀色禮盒,裡面放著削肩寶藍色黑紗短禮服,請我務必賞臉出席。
可恨可恨太可恨,他明明知道我有多不擅長應付這種場合。
我不想去,卻被爾哉訓了一頓。他紮紮實實地給我上了一課有關社交禮儀和人際交往的課程。我是紋世的門面,就算對其他世界來說無足輕重,也要基於雛使的前輩身份去露個臉。
小司和奈姐陪我去挑了一雙高跟鞋好搭配這套短禮服,而我承認我自己偷懶沒有先試鞋。
--活該落得磨破腳跟這個局面。
我的思緒拉回現在,研究所的熟人都在忙碌,我也不好意思因為這種小傷口引人注意,反正我不是今天的主角,等慶功宴儀式結束,就悄悄溜回飯店好了。
至於魄?到現在沒個蹤影,估計也沒把我放……
「妳腳怎麼了?」
說人人到,一道陰影籠罩著我,鼻間飄來清淡的櫻花香氣,我抬頭,魄身穿深色西裝外套,內搭黑色襯衫和背心,白色長褲襯出他的筆直長腿;紫髮束起,露出頸部,幾綹髮絲垂落在肌膚上。
我強硬地扭開視線……他真是好看得人神共憤了。
「腳後跟有點破皮,如果還有其他繁文縟節敬酒剪綵什麼的……我就不奉陪了。」
畢竟我的身份知情者不多,大多數人也只把我當成研究所內的打雜人員一枚。
「我沒想到妳會穿高跟鞋來。」
「我也沒想到你會送我禮服啊,總不能穿平底鞋或球鞋來,那樣多糟蹋。」
魄找來侍者附耳說了幾句話,侍者走開後沒多久捧了一個醫藥箱來。
太誇張了吧,小破皮而已。
「家父在追求家母時,也曾送過一套禮服。」魄打開醫藥箱挑揀藥品,「不過呢,家母沒有穿上,只是一直放在衣櫃深處,和巫女祭祀服並排珍藏。」
我瞬間語噎,沒有勇氣追問下去,臉頰一陣燥熱。
好久沒這樣胡思亂想了。
魄在我面前單膝跪下,解開我的几皮綁帶高跟鞋,我對流行服飾沒啥研究,重要場合全仰賴月築那夥人幫我打點。看著他指尖繞開綁繩的動作,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魄拿棉花棒沾了碘酒,在皮膚上滾了一圈,我痛得咂舌,忍住縮腳的衝動,看著他幫我敷藥貼上OK繃,魄半垂眼,睫毛纖長,薄唇抿著淡淡笑意,我想起了在鏡龍背後偷親他的那一瞬間--他的唇,甜甜的。
一陣刺痛拉回我的意識,我含淚瞪向他,魄還握著我的右足沒鬆手,眼底有些歉意。
「抱歉,是我思慮不周,下回穿妳習慣的衣服來就好。」
還有下次?
魄像是讀出了我的思緒,笑出聲,嗓音沉下,眸光慎重,「妳是藝世的恩人,妳的名字也該在各個場合被提及跟感謝。」
「你們就念一下走個過場就好,我不介意在不在場……」
「但我介意。」
我撇過頭,不想去深思他語意背後的含意。
「能不能先放下我的腳,這樣很害羞,而且會讓人誤會的。」
魄似乎有點愉快,「被誤會了,妳會很困擾嗎?」
我裝傻,「會困擾的是你吧?」
「若我說不困擾呢?」魄慢條斯理地幫我繫上跟鞋綁帶,指甲修剪得乾淨圓潤的指尖掠過我的踝關節,我懷疑他是故意的,「那天我在月築說的,都是真的。」
那天魄解釋,他本意是想等到末日終結後再思考我們的關係,先前才會婉拒我的感情,以免我一廂情願做出傻事--結果我還是做了。他在鏡龍面前找到我時,我渾身浴血,只剩一口氣。要不是有紋零的羽冠和喚雨的加護,恐怕當場就被鏡龍給吞了。
我不知道魄和鏡神音無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他的傷勢顯然比我還要嚴重許多,全身的骨頭都斷了,靠著白景醫生的精湛醫術才救回一命,花了段好長一段時間進行復健,而魄也絕口不提鏡災結束後,他為了解除鏡神輪迴付出的代價為何。
當年我為了紋世的夏慕和譜爾付出的代價是左眼視力,眸色由黑轉金,在特定情況下形同失明。雖然不影響日常生活,但有時總是覺得……有點自卑。
而造訪月築那天魄卻說,我的眼睛像極了高掛深邃夜空的月亮,很美。
你才美!你全家都美!他知不知道「月色真美」這句話不能亂用?
這樣一個堪堪成長的十七歲少年,在我面前亭亭玉立,稱讚人時一點也不害臊。
我的腦袋還在回想魄來月築那天說了哪些騷話,下一秒又投下震撼彈。
「雛月,我想以結婚為前提和妳交往。」
……這人告白時,怎麼同樣臉不紅氣不喘?
不行,虧我還大他兩歲,我千萬不能被他嚇著。
「你才十七歲……」我啟唇輕聲說道,覺得自己在殘害幼苗,滿心都是罪惡感,「你不要覺得看了摸了我的腳就要對我負責,我觀念很開放的;即使我偷吻你,那也是在你不知情的狀況下,只是皮膚碰皮膚而已,不算數的,跟人工呼吸沒兩樣……」
我講這什麼渣女雷包發言,我都想掐死自己。
但我就是害羞啊!母胎單身生平第一次被人告白啊!還是以結婚為前提……我根本不相信這麼好的事會落在我頭上,腦內充斥著崩潰的大叫聲。
魄還握著我的腳,我不敢跟他對視,只能看著他的手,研究他的指節和膚質。
魄可能沒料到我會拒絕得這麼直接,他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焦慮。果然還是十七歲少年,被人當面打槍馬上就底氣不足了。
我忽然一陣後悔,剛才是不是拒絕得太不留情面了?
明明先喜歡他的是我,如今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也是我。會不會傷到他的自尊?
「確實……我還沒有穩定的經濟基礎……」魄放下我的腳,拿出手帕擦拭我的跟鞋,垂眼輕聲道:「妳會有所顧慮也是理所當然,是我太急躁了。」
我眼眶有些紅了。他怎麼這麼好啊。
「我們沒有曖昧過,直接跳交往會不會太快?」我還在垂死掙扎。
「如果妳指的是……我沒有追求妳的話,我很樂意從現在開始,直到妳點頭為止。」
……要命,我就超吃這一套的啊。一定是月築哪個王八蛋跟他說了我很好攻略,只要對我溫柔一點送我小東西又吹個中央空調撩一下刷個好感度,基本上就十拿九穩了?
他看我還在猶豫,溫柔地補充:「答案不用現在給,妳考慮清楚了,就跟我說一聲。」
我咬了咬唇,閉上眼睛。
春宵苦短,我無意讓他懸著太久,誰教我就是喜歡魄呢。
「……唉,說實話,我考慮得夠久了。」
我聽見他呼吸一窒。
我彷彿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魄了,他總是顧及我的感受,隱忍退讓。只有在涉及我的人身安全時,他會格外偏執,甚至不惜傷害我來達到保護我的目的;但感情的表達上,卻周全細膩得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算準了我的每個反應。
「雖然我不知道你喜歡我哪一點,但我要先跟你闡明幾件事。」我破釜沉舟地數著自己的缺點,「和我交往要做好心理準備喔,我……我很黏人很可怕的,明明大你兩歲,有時候卻幼稚得很,脾氣也很差,常常說喪氣話,躲起來逃避現實,生氣時還會口不擇言……」
我還沒講完,就聽魄笑出聲,我望進他的紫眸眼底,彷彿看見了整個春天的櫻花,在月下迎風盛放。
「只要妳是紋世的黑雛月,這就夠了。」
--只要我是我,那就夠了。
魄總是清楚我想聽什麼話,輕易地重擊在我的軟肋上。
我情動地勾起他的下巴,覆上薄唇,落下只屬於我的印記。
「百琥魄,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都是我的了。」
我試著扮演一回霸氣總裁,吻完卻氣息不穩地笑出淚花。魄將我攬入懷中,腰上一熱,他把我抱起來在空中旋轉了一圈,絲毫不顧旁人眼光。
太浮誇了!我頭都要被他繞暈了。
魄將我放下後,搭著我的手肘穩住我的步伐,垂首附耳,低聲呢喃:「我--百琥魄,生是妳的人,死是妳的鬼,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此時此刻,我才終於覺得自己圓滿。
109.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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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应该算在笔的轨迹吗
以情感層面來說不算,因為這篇開頭有點在倒敘法XD
我自己在區分的時候,幾乎沒有戀愛描寫的就會歸去筆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