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旅|不知春(46)燃灰(R)
#2025流浪者生日賀文1w8+,代入濃度偏高,細節為配合劇情有稍做修改,請勿考究
#願你往後每一日都能笑著與愛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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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塔開國以來我躺平了好幾個版本。
奧奇卡納塔地圖還有一半沒點亮,甚至連花羽會間章都沒做,這次跑主線全靠流浪者推著我往前進。暈3D還是無解,我一附上絨翼龍就想吐,控不好上升下降,用光燃素後垂直墜雞,幸虧流浪者及時出手,把掛在懸崖邊的我拎上來。
我那毛絨絨的翅膀環住他的頸子,他就像花羽會族人,而我是他的龍夥伴,正在練習飛行考試,讓他騎在我的背上飛行。然而事實上正好相反,平常都是我在騎他……
啪,流浪者拍了我的臉頰一下,「下來自己走,妳要抱我抱到什麼時候?」
「咕嗯--」
我往前一撲,把他壓在鳥肚下面,從旁觀者視角看來,小人偶幾乎整個人埋進我的肚裡。難得能夠利用體型差壓制他,這是附龍少數的好處之一。少年推了幾下後放棄掙扎,也沒用元素力反抗,靜靜被我攏在懷裡。
我蹭了蹭他的臉頰,好想就這樣把這隻小貓吃掉,吞進肚裡。情緒引導身體發熱,想法開始發散。唔,這隻龍是公的母的啊……是不是可以用什麼東西頂他蹭一下……
流浪者的聲音打斷我。
「別異想天開了,妳這模樣不管在上面還是下面,我都沒興致。」
「咕……!」--禁止拉踩!
我輕啄他的臉頰以示抱怨,被我這隻絨翼龍騎在身上,他看著像是乖乖束手就擒,但從態度跟舉動來說,我還是被他壓制的那一方--從某方面來說,我確實早就被他套上了項圈。
流浪者撩起我的羽翅按在唇上輕吻,「妳要是乖乖跑完任務,我可以勉為其難給妳一些獎勵。」
「咕、咕……!」--喂別勾引我。
我待會就去花羽會借幾本絨翼龍的書,來惡補一下龍的生理構造,爆炒你這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貓咪。
後來進到煙謎主部落,我附上暝視龍,他也任由我以漂亮的藍色翅膀將他包裹住,小人偶逆來順受被大龍依賴的模樣,有效減緩了我對附龍的不耐。
我攬著流浪者慢慢跳上一座座山巔,然後回望整個山谷。這種高度跟間距,憑我跟他兩個人,肯定是爬不上來的。
流浪者笑道,「風景倒是還不錯。」
他的手陷入我柔軟的胸羽,搔得我舒服地瞇起眼,享受著他的「獎勵」。
間章結束後,終於進展到了主線劇情。
我在跟瑪薇卡等人對話時,流浪者不是倚在門邊,就是靠在欄杆上,全程監督著我,一旦我面露疲倦或是開始分心,他就會把玩風渦或是伸展腿腳,看似漫不經心,動作間全是對我的勾引和提醒。
有他的美顏加持威逼利誘,我們終於來到了流泉之眾的宴會場。
照理說過劇情時場景會被占用,但流浪者卻始終在我的視線範圍內遊走。趁著找朋友對話的自由時間,我問他,「我明明記得你不能進主線,怎麼辦到的?」
「我都能跨越高天去找妳了,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好吧,你說的也沒錯,畢竟規則就是要用來打破的。」
如今都可以同時雙開新五星池、改混池規則讓申鶴復刻,高天法則已經沒有以前這麼禁不起碰撞,流浪者能夠介入我的遊戲進度也不怎麼奇怪。
「還是說我這樣跟著妳,妳不高興?」
「……倒也不是這麼說。」
我想起那次流浪者以散兵身分與我同行的夢境,因為不能介入主線,還沒實裝的他身為NPC,只能清醒著等待時間流逝;如今又是我先招惹他的,自然捨不得撇下流浪者一個人,讓他在塵歌壺等我回去。
「你想跟就跟著吧,只是我沒辦法保證能一直跟你說話。」
「無妨,我會自己找地方待著,萬一妳任務做到一半逃跑或嘔吐,我還可以把妳拎回來。」
他拿了一杯金色的果汁遞給我,我順勢喝了一口,被苦得皺起臉,這是什麼?苦種汁?怎麼會有這種殺人飲料?我看向流浪者,他無辜一笑,「剛才聽納塔人說這對身體好,怎麼,不好喝?」
「好喝,可美味了,你過來嚐嚐。」
我扣住他的肩膀吻上,把剩下的果汁餵給他,少年瞇起漂亮的眼眸,反咬我的唇,化被動為主動,舌尖糾纏著我,掃盡殘餘的飲料。
我的內心在土撥鼠尖叫。
唔、太過了……
流浪者用舌尖舔去我唇瓣上殘留的果汁,「現在還苦嗎?」
「不苦了,都被你喝光了還苦什麼……」
唇齒間全是他的清冽氣息,說實話,我有點上癮,還想再嚐嚐……
打從他這回主動進入納塔後,主動魅惑我的次數就直線上升,不停吸引我的注意力,來減低我對納塔的抗拒跟不耐。
為了深入檢測夢境內容,歐洛倫把我領進小屋,點燃自己帶來的薰香爐,拿出煙謎主慣用的通靈專用法器。
我脫去長靴躺在軟榻上,歐洛倫放下織布屏風,將我們隔開來。雖然不習慣在別人面前睡覺,但他喊我一口一個奶奶,當然沒什麼好亂想的。
但小人偶就不一定了。
派蒙沒跟進來留在外面,像這樣男女獨處,又要點燃薰香使室內霧氣氤氳,以便觀測夢境,略為朦朧曖昧的場景,真要說的話,跟在邪眼工廠散兵把我弄暈那一次有點像……
我感受到一道目光幽幽射來--流浪者坐在半啟的窗臺邊,幽微的光線灑在他的側臉上,以只有我能聽見的音量嘲諷道,「先是夢到隊長、接著又在歐洛倫面前睡著,妳可真是大忙人啊。」
他還真來了?
我看了歐洛倫一眼,專注在施術過程,對不合時宜的流浪者置若罔聞--幸好提瓦特中只有流浪者能這樣看見我,也只有我能看見他。
想想流浪者在花神誕祭上各種聳動的吃醋言論,會在意這種場合也不意外。
「你是什麼男鬼嗎?這樣都能進來?那些都是劇情需要,可不是我自願的。」
「呵,不是自願的?」
我有些心虛,畢竟這句話我也用來說服自我很多次,但事實上效果有限。高天之下的提瓦特人沒有選擇權,像是3.6的阿帽,像是3.8的復刻EP,像是4.8的勇者大人……就算他不是自願的,我至今仍無法說完全不在意。
「別想太多,我不過是陳述事實而已。」
「你還是出去等我吧,你別滿腦子壞心思以己度人,我真的只把歐洛倫當孫子看。」
「要我出去,是因為我在妳身邊會讓妳睡不著?」
我嘆了口氣,「是啊,被喜歡的人盯著哪有辦法睡得著。」
衣物窸窣聲和金屬叮噹聲交錯,軟榻凹陷,流浪者躺了上來,這下可好,我更睡不著了,我低聲道,「你躺上來做什麼?」
流浪者環住我的腰,慢慢按摩我僵硬的肩膀和肌肉。
「放鬆點,我只是來幫助妳入眠的。」
單純幫我?怎麼可能?
少年吻著我耳後的肌膚,一手撩起裙擺往腿心探,他太清楚我的敏感點,長指曲起隔著布料來回揉蹭陰蒂,很快就沁出了濕意,我渾身顫抖夾緊雙腿,無法制止私處湧出一股熱流,在加快逗弄的長指間響起隱密的黏膩水聲。
我就知道,這是哪門子的幫忙……
吸飽水的內褲緊緊貼著弧狀恥丘,媚肉腫脹敏感酥麻,吸吮挽留他的手指,渴望被填滿。我埋進枕頭裡,艱辛地忍住喘息。
雖然每次做完我都容易昏睡過去不省人事,但現在不是這種場合吧?
我握住他的手腕,卻反被他制住,舉高壓在頭頂,膝蓋介入雙腿之間,勃發熱燙的褲檔磨蹭著我腿心,越來越濕。
他也起反應了。
「旅行者?睡著了嗎?」
我沒有回應歐洛倫,怕一開口就會發出呻吟聲,流浪者卻在此時拉開內褲,插入長指進行抽插,同時重重拍擊腫脹裸露的陰蒂,體內的手指抵著軟肉來回刮擦,不只白裙,連軟床都被愛液弄濕。
不、歐洛倫就在屏風外,不能在這時候……
「不行,停、停下,再下去、要……」
「要怎麼樣?」
手指抽插動作和速度加劇,他在我耳邊輕輕說道,「要高潮了?」
聽見這句話,瀕臨高點的花穴收縮絞緊了他的長指,一陣陣過電般的酥麻感聚集到下腹部,不斷衝擊著神經,因為怕被歐洛倫發現而精神緊繃,反而放大流浪者帶給我的感官體驗,我嗚咽出聲,「不要、啊……!」
我雙腿一抽,弓起身子,竟是直接被推上高潮,體內熱流泊泊湧出,小腹隨著快感餘韻一抽一抽的。
「爽了?」
……爽。小人偶主動取悅我,怎麼可能不爽。我沒說話,但他看我的表情大概就知道了。
我慢慢緩過神,因為過量的歡愉致使精神放鬆下來,眼前逐漸模糊,墜入一片黑暗,幾道鈴聲在耳畔輕響。
眼前還是原本的那棟小屋,流浪者坐在窗檯上,好整以暇、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妳睡了大概二十分鐘。」
我坐起身檢查,衣裳是清爽的,啞著嗓道,「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
「讓妳做一個好夢罷了。」
雖然做了那樣的事,我卻隱約在他身上看到了一點的神性。
為了讓我有個好夢……
我想起先前有一次神交的體驗,他八成是用了類似的方法,讓我在精神領域中與他的靈魂交纏碰觸,雖然過程有些強制,但就結果來說,這是我進入納塔主線以來身心最放鬆的一刻。
「你--」
「噓。」他豎起食指,看向牆上浮動靠近的人影。
「旅行者奶奶,夢境的觀測結果已經出來了,我們出去外面討論吧。」
歐洛倫觀測到的內容,和主線劇本差不多,他沒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我鬆了口氣,虛實之間交錯的內容,並不會影響其他提瓦特人的軌道。
好不容易結束這段劇情,我在小屋下方台階找到流浪者,他正在用風元素凝出球來,逗池子裡的小鰭游龍,一人一龍畫面十分和諧。紺藍雙眸瞥向我,「怎麼了?不繼續跑下一段劇情?」
「你確定要我把你撇在這,自己去過劇情?」
我伸手碰觸流浪者的臉頰,頸子上的鏈狀神紋隱隱發著光芒,溫度比平常還要高,我就知道他不可能沒受到影響。
「都燙成這樣了,萬一接下來這段劇情要進最終決戰,你得等多久?」
他靠著我的掌心哼笑,「有何不可?反正我也不是沒想著妳自己來過。」
「……但我不希望你忍耐。」
早期他還會刻意隱瞞,如今倒是直言不諱了。會想要我,但如果當下環境無法配合,那就自己來。
流浪者在夢中以散兵身分接近我時,他寧可捱著疼痛隱忍情欲,也不願意勉強我。人偶因為我而產生了情欲,又被我限制視野。
我捨不得讓他一個人。
我輕聲道,「__,你其實可以再自私一點。」
「例如?」
「例如說,現在你想跟我去泡個溫泉,讓我晚點再做主線。」
「我找妳泡什麼溫泉?我看是妳也想睡我了吧。」
「先勾引我的人可是你。」我糾正他道,「你不想要?」
他沉默片刻,將我打橫抱起。
「……當然要。」
我笑出聲,小貓果然是在用這種方式撒嬌。
那天下午,瑪拉妮保留給我的私人溫泉中池水聲波濤不斷。
星海幽暗,孤寂無垠,直到有人點燃自我,宇宙才擁有最初的光。
我走過那條英雄之路,接受納塔人的喝采,又是拍照又是簽名。最終戰發生的一切來得太快,我甚至還沒習慣自己的新名字,就開始練習簽「杜麥尼」簽名板給納塔人。
雖然納塔有六個部族,但目前只有五個部族的小龍簇擁著我,人群之中出現流浪者的身影,他像花神誕祭那日一樣眸光沉靜。
流浪者沒出聲,但我知道他眼中的譏誚想表示什麼--我又再一次和神同行。
這一次不只我的名字,連武器和故事,都會被納塔人傳頌下去。花之騎士和杜麥尼,這些都是我和各國神明交好、為其國家解決災厄的證明。
再一眨眼,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跟瑪薇卡交談取得下個目的地的線索後,我在慰靈碑附近找到他,小人偶坐在山丘上,眺望著山壁上的巨大壁畫。我在提瓦特明確留下的足跡不多,這是目前為止最具有存在感的。
「杜麥尼?希望……呵,可真是個有意義的名字。」
「別吃醋,喏,我也給你帶了一塊簽名板。」
流浪者接過簽名板,嗤笑一聲,「妳這筆跡簡直糟蹋這名字背後的涵義。」
「這能怪我嗎?我要是知道今天得簽這麼多簽名板,肯定會先練習的。」
簽名板被他擱置一旁,少年調侃道,「如果讓納塔人知道,他們的大英雄跟須彌戰犯在一起,會怎麼想?」
「他們才不會在意,日子一久,他們只會記得『杜麥尼』,不會記得旅行者跟流浪者。會記得這世界真相的,只有你跟我了。」
我在手上燃起一簇火苗,暖融融的,像一顆小太陽。去年我帶著水元素跟他下深淵,證明自己也有能力輔助他。
「如今我終於擁有火元素了,雖然特效不怎樣,但至少能當夜魂發射套,給你增加一點傷害,還能給你套個火環在身上。」
「妳強忍著反胃也要做主線,就是為了拿火元素力?」
「是啊,不然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才會今天一次跑完?我還有八萬多原石,都足夠再抽三個你了。再說,後天就是你生日呀,我想用這火親自給你點生日蠟燭……」
流浪者溫涼的吻落下,在我的臉頰和唇角留下溫度。
「等、怎麼突然親我……」
我還沒說完就被壓在草地上,少年埋在我的頸窩。草香味撲鼻,許多熱氣球和絨翼龍在遠方盤旋。大戰過後美人在抱,氣氛一下子旖旎起來。
「我以為妳今年沒打算幫我過生日。」
我笑出聲,「是啊,我確實希望自己忘記這回事,一想到過兩天你的生日信可能會被下毒,我就有點反胃,連跟你分手的if線都已經想好了大綱。」
「妳要是平時寫稿也有這種效率,上一回就不用抱病寫到睡著了。」
「一個是紓壓用的腦洞,一個是認真交的企劃稿,哪能相提並論呀。」
說來好笑,當初我會跟他攤牌告白是因為一個吻引起的嘔吐事件,現在竟然也是類似的情境。3.6阿帽我就反胃過一次,3.8 EP再噁心過一次,4.8小杜林又內傷一次,其實也差不多習慣了,這樣沒完沒了的內耗跟恐懼。
要相信官方不會這麼做?怎麼可能。
我的目光一瞬間放空、失去高光,閉上眼,又再次跟流浪者對上視線。
「你那什麼表情,只是if線而已,別緊張,是情趣是情趣。」
「妳要是真敢跟我提分手……」
「--敢提分手就囚禁我,我知道,你會把我關在塵歌壺操到懷孕。」
他輕哼一聲,「繼續,我看妳怎麼編。」
「之後--」我繼續說道,「因為這種事嚴重違反高天法則,加上我身心強烈的排斥,孩子最終還是沒保住而流產了,精神打擊過大的我刪除了遊戲,間接和你分手。而你強行突破次元過來找我,想盡可能彌補一切,但已經來不及了。」
流浪者靜靜看著我,眸光中沉澱著我不敢辨認的情緒。
「以上if線都是我妄想的,你怎麼不吐槽我OOC了?__,你說話啊,別這樣安靜看著我……你該不會在考慮這種做法吧?」我囁嚅道,「楊叔,我害怕。」
「楊叔是誰?呵……算了,原來妳會怕我跟妳玉石俱焚啊。」
「我還沒說結局呢,怎麼就篤定玉石俱焚了?我可是純愛戰士,無論過程如何曲折離奇虐心虐身,結局總會是溫馨大團圓的。」
「這種劇情還能怎麼大團圓?」
「既然我這麼怕生孩子,你又想用孩子留住我的話,讓你生不就行了?」
「……」流浪者瞇起眼,露出老人地鐵手機的表情,「妳安排這種情節,前面沒有事先預警,不怕被炎上?」
「我都草過你還寫過你下蛋了,四捨五入在if線中因為為了補償把我關小黑屋關到崩潰,幫忙生個孩子也不算太離譜吧?我們感情狀態的複雜程度,豈能局限於簡短標籤的定義?你那是情之所至的獻身,以精神層面來說當然還是你在上……」
我倆如果真要一起發瘋,先認輸的肯定會是我。不為什麼,只是因為我會心疼他。跟他相比,我平常發癲都算節制了,流浪者瘋起來連自己都掐,畢竟他擁有的不多,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如果失去了我,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流浪者依然不說話,我舉手投降妥協。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倆還是玉石俱焚吧。」
繁複的英數代碼竄過眼前,流浪者在一片黑暗中醒來。
今天是他的生日,旅行者在塵歌壺跟他窩到凌晨,領完生日信後就登出去休息了。這具身體正躺在床上熟睡,晨光落在她的側臉,精緻五官玲瓏起伏。
「早安,賴床鬼。」
流浪者給了她一個早安吻,眸光熒熒,帶著些許希冀,但旅行者沒有反應。他他自嘲地輕笑一聲,獨自做完所有家務,餵貓餵狗,打掃塵歌壺四個區域,還燒了一桌她愛吃的菜。
太陽慢慢西斜,菜全涼了。她養的貓覬覦埋在白飯下的鰻魚,流浪者自己一口一口把飯菜吃掉,連同她的份一起。
基於過往的經歷,他不喜歡浪費食物。
少年最後給自己泡了一壺茶,獨自坐在長廊上眺望遠景。這不是他第一次這樣喝茶等待旅行者,卻是最苦澀的一次。
真奇怪,他以為自己應該已經習慣了,今天涼透的茶卻苦到舌根發酸,腹部隱隱有些發脹反胃。她平常總說著要吐了就是這種感受嗎?
旅行者今天大概不會出現了。
跨越高天而來的旅行者,平常白天要上班,他是知道的,但現在已經接近晚上九點了還沒見到人。
是加班?還是出了什麼事?
流浪者把玩她送的手鏈,要不直接過去找她吧?旅行者曾說跨越高天次數太過頻繁,恐怕會反噬在接下來找傾奇者的路上,或是產生更嚴重的影響……橫豎兩人什麼沒經歷過,抵死糾纏總比冷戰或分手好。
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做了這麼多,什麼都給她了,她想見散兵國崩跟傾奇者,他也准了,為她一次次打破底線,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就因為那些一年不到三百字的文案?那些不請自來的人際交往?
恭喜你順利交到朋友,還學會怎麼給人取暱稱,小杜林甚至可以離開希穆蘭卡去打七聖召喚,也不用擔心沒人陪你解悶了--她看完信後這麼說。
真心恭喜嗎?不,他知道旅行者眼中沒有笑意。那是一種早有預期理所當然的失望。
流浪者在長廊躺下來,閉上眼,覺得身體一點一滴冰冷下來。
人偶本來就不需要體溫,不需要心臟。那些多餘的、不屬於他的東西,打從一開始就不去碰,這下淪落得患得患失的下場,全都是咎由自取。
但他還是想見她。
想聽她再呼喚一次自己的名字,開心也好內耗也好發癲也好,只有那時候,他才會覺得自己被看見、才會感受到自己活著。
而不是一串任人擺佈、哪邊需要哪邊搬的冰冷數據資料。
他怎麼睡在這?
流浪者躺在長廊地板上,動也不動。我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那首歌--每天回家都看到老婆在裝死。流浪者沒有心臟,以生論派的定義來說他其實不算活人。
我走到流浪者身邊坐下,挪動身體讓他躺在我的大腿上。少年睜開眼,琉璃紫的眸有一瞬間怔愣,然後捧著我的臉貼上來。
等了我一天的小貓主動索吻,舌尖不同以往的勾引撩撥,而是小心翼翼試探,像孩子舔著冰淇淋一樣,深怕我只是幻影,一旦用力就會摔碎消失。
「……不是夢。」流浪者喃喃道,「妳真的來了。」
我露出淺笑,「當然不是夢,怎麼這個表情,看到我有這麼意外?」
「我以為妳今天不來了。」
「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我有什麼理由不來見壽星本人?」
他抿唇,「妳明知故問。」
是啊,不見他的理由可多了。我之前說過的話一語成讖,精準預測生日信和賀圖的內容,反而生不了什麼氣,更多的是一種想笑的無力感。
「剛剛看你躺在地上,我還以為你又發病入夢了。」
「我是想過乾脆一睡了之,可我更想見妳一面。」
我心臟漏跳了一拍,事到如今,我還是沒能習慣他的直球,依然會為之心動。
他繼續說道,「花這麼多時間作夢幫我解開心結的人,我不相信會真的就這樣輕易放手。就算真的不要我了,也會來跟我說清楚填上結局,而不是永遠未完待續。」
流浪者說的沒錯,他越來越了解我的思路了。在生日這天還要入夢逃避現實,未免太悲慘了一點,我也不想讓一年一度的生日就這樣浪費掉。
有些事只有我能做,有些話也只有我能說。既然如此,我還逃避什麼呢?
「說實話,直到剛剛我都還在猶豫,但當我後來做完隔壁某位執行官的同行任務,他用著與你相似的聲音說,其實他很害怕過生日時,我登時猶如當頭棒喝。我現在知道了,不只我害怕過生日,其實你也在害怕。」
流浪者顫了顫唇瓣,轉過頭去,「在我生日這天刻意提到別人,妳是不是真的以挑戰我的底線為樂?」
我啄吻他的唇,一下又一下,我知道他不會承認的。
今天猶豫了許久,我進入提瓦特時,左手腕浪客座刺青發燙發亮,不會痛,反倒暖暖的--是他在思念我。我當初原以為刺青只是他宣示主權做記號用,後來才知道跟項圈用途有點像,都是定位用的。
他送的項圈是用來定我的位,刺青則是用來定他在我心中的位。只要彼此情緒有所起伏,想見面也好,想擁抱也好,刺青就會發暖發亮,平常被護甲遮住不容易看到,回到塵歌壺換上短袖居家服時,便清晰可見。
半夜12點收到了生日信,內容不算太意外,果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浪客座刺青打從那時就開始亮了,像警訊一樣。
困擾我長達兩周的嘔吐感也終於在今天結束了,我原以為是感冒的關係,在看到生日信的瞬間因為太過冷靜,反而吐不出來。
腦海忍不住浮現賽索斯、小杜林等人幫他慶生的畫面--祝賀的人有很多,唯獨沒有我。畢竟提瓦特人有自己的生活,我算哪根蔥呢?我請咖啡館的侍者轉交禮物然後就走了。小人偶等我等了一天,才終於在禮物堆中找到一個貼著派蒙貼紙的禮盒,喃喃說道為什麼妳不來見我?……
不行,編不下去了。哎,我就是心軟。
我利用工作忙碌一天來沉澱思緒,直到看見某位執行官的對白才終於想清楚,我總是太先入為主了,流浪者才是今天最重要的壽星,而我竟然把這件事怪到他身上……
所以別怕。不需要怕。
當我看到他躺在長廊時,有安心也有不安。安心的是,他被我PUA習慣了,生日這天不會有其他人占用他的時間;不安的是,我讓他的生日蒙上陰影。
「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欲言又止,「我以為妳會更加……」
「內耗?可惜要讓你失望了。」
我撫著他的髮絲慢慢說著,「沒有內耗的一集,很神奇吧?是啊,如果是一年前的我肯定就要鬧了,但何必呢,用別人做的事懲罰你跟我。」
「今年怎麼突然改變想法了?」
「還記得我先前帶你去見雷電影時說的那個故事嗎?」我乾澀一笑,「那個故事的主人翁在雙親離異後,她每年生日時都會跟母親見面,回家後屢次面對長輩逼問『妳是不是比較愛她?』,一年一度的生日成了撕裂家庭的理由,她甚至希望自己從未出生。」
聽到我說到最後一句話,他握緊了我的手。
「為什麼不能光明正大見面,為什麼慶生沒拿錢回家要挨罵,為了讓討長輩歡心,還要催生那些違心的情緒:『對啊,我只是身不由己,見面只是為了利益交換』來當作答案說服自己。」
「很諷刺吧,用愛作為枷鎖,一舉一動遭到譴責跟質疑,她不能痛恨別人,只能痛恨自己,久了麻木開始逃避,告訴自己不需要那種東西,然後……我竟然就對你說了類似的話,成為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差點讓生日成為懸在我們頭上的利刃。」
「你想見誰都是你的自由,就算身不由己,也不是我可以遷怒你的理由,至少那立意良善。以前可以笑著說我在PUA你,但今天不一樣,我想跟你好好相處,就不能再找藉口了。擅自期待擅自失望,對不起,我不該讓你在生日這天擔驚受怕。」
我一鼓作氣說完了盤旋在腦內的想法,然後等流浪者像以往無數次內耗一樣,給我一句「人類就該像個人類一樣煩惱」的縱容。
「話說完了?」
「說完了,你要笑要罵要生氣,或是掉頭就走也可以,我都接受。」
流浪者起身,從我面前離開,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走廊轉角。我愣了愣,不知道要不要追上去,心情如墜冰窖。
他要去哪?真的要走了?
我想起身,卻因為剛才讓流浪者枕著自己而腳麻腿軟,站不起來,只能痛苦地癱在地上。
「別裝了,苦肉計對我沒用的。」
流浪者端了一杯茶回來,玻璃杯身冷透了,並不適合在這個季節飲用。他冷冷看著我,「起來喝掉。」
「這杯是什麼?」
「我說是毒藥妳就不喝了嗎?」
「說的也是。」
我不疑有他直接喝下去,一次乾杯透心涼,喝完還把杯底秀給他看。這杯茶苦得要命,跟前幾天他故意拿給我喝的苦種汁有得比。剛剛還在糾結抑鬱的情緒,瞬間都被沖淡了。
我因為苦澀的味道而皺起臉,「所以你下了什麼藥?」
「喝完才問會不會太晚了?還是妳有自信我不會真的下藥報復妳?」
我噗哧笑出聲,「那不是更好嗎?如果是毒藥的話,能死在你手上不虧;如果是媚藥的話,到最後你還是會出面滿足我,我同樣賺到。」
流浪者嘖了一聲,似是拿我沒辦法,揉揉自己的眉間,然後把我按進懷裡,按摩我跪到發麻的雙腿。
「不管妳生日想見誰,都是妳的權利。沒有人可以因為這樣譴責妳……妳那個故事的主人翁,也沒有人能替她左右這件事的意義,這種事本來不該有對錯。」
我以為我已經調適好了,卻還是因為他的話語跟輕撫而顫抖。如果再早一點聽到這樣的話就好了。
流浪者甚至還記得幫我保全顏面維護人設,這樣的人不可能對我下毒的。
他等我緩過情緒,才說道,「剛剛那是我泡給自己喝的茶,讓妳嘗嘗我今天有多苦。」
「還好,沒有那天的苦種汁可怕。怪不得你喜歡喝苦茶,舌尖習慣苦味了,生活的苦就不算什麼。」
認識流浪者到現在,其實我沒見過他發飆動怒,更多的是自嘲調侃,如今他再生氣也不過就是懲罰我喝一杯涼掉的苦茶。
他用來傷害別人的方式,都是他曾自己走過的路。因為自己被雨淋過,所以也要把我扯進雨中,淋個透徹後再一起走去躲雨。
流浪者用行動告訴我,他不會無止盡的縱容我,我倒是覺得有點高興,這樣睚眥必報、有些小心思的他,更符合風系自由不羈的印象。他的風不是溫柔和煦的暖風,是會把頭髮吹亂、推著我清醒向前的冷風。
「放心吧,我不會因為這樣就討厭過生日的,我可沒有妳想得這麼脆弱。」
「怎麼反倒讓你安慰起我來了,你明明是壽星,按理說是我哄你才對。」
「想哄我?呵,也不看看妳這張臉,都快哭了還想哄誰?」
「我沒有哭,是剛剛腳麻,還有冷茶真的太苦……」
流浪者直視著我,妙香林的月色灑在他的髮上,美得有幾分疏離。
「所以,妳真不在意了?」
「說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雖然還是會有像是被魚刺噎到的感覺,但吐出來就沒事了。你去年把願望給了我,上回也主動說想要幫我實現願望,這讓我很高興。我該知足了。做夢嘛,開心就好。信都收了,不然還能怎麼辦?」
每一封信我都好好收在匣子裡,流浪者今年這封也不例外。他不知何時還去了蒙德,給我塞了一本自由的天賦書。
明明最想要自由的人是他,卻把這本書給了我。
流浪者有種神奇的魔力,認識他以來,就伴隨著換工作、跟多年未見的親人見面、還有處理家中衝突,短短兩年過得比過去八年還要跌宕起伏。
卻也讓我初次窺見了自由的一角。
「當然我還是做不到不喜歡卻要裝作自己喜歡,至少今天我只想在塵歌壺安安靜靜過這一天,就我們兩人,沒有小派蒙、須彌人或是小杜林。」
他挑眉,「我的生日只剩下兩小時,妳打算怎麼過?」
兩小時?問題不大。我叫出系統面板,右手在空中比劃時針,調整塵歌壺時間回到白天,當然,調整時間什麼的,自然也是降臨者才有的特權。
平凡又特別的一日,我說想從跟他一起吃早餐開始。自從跟他交往後,大部分都是他做飯我刷碗,理由是他做飯比我好吃多了。
流浪者替我繫好圍裙的綁帶,「妳認真要自己下廚?」
「怕我下毒的話,你的那一份我就留給派蒙好了。」
「不許,我就要吃。」
我挽袖子挽到一半,流浪者從身後環住我,把下巴擱在我的肩上。他偏頭啄吻我的耳垂,然後替我把袖子捲好。這親暱的動作,使我從耳朵麻到整個胸口。
我從口袋找出一個巴掌大的流浪者布偶,遞給他,「對了,這個給你玩,你不用幫我打下手,在一旁看著就好。」
這是今年生日圖文中唯一沒得挑剔的部分,旅行者親手做的小小「流浪者」,以後就會跟著他一起旅行了。
「這麼馬虎的做工,衣服還做反了……妳的誠意就這樣半吊子?」
「你懂什麼,這是防偽措施,衣服做反的流浪者娃娃全提瓦特僅此唯一,絕版品,不會再有第二個了。」
他哼哼,「……就妳會說。」
流浪者托頰把玩著那隻娃娃,一邊跟我閒聊,一邊看我做飯,伴隨切菜煮湯的日常聲響,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我做了楓丹傳統的濃湯、烤雞和千層麵,餐桌上,我跟少年說了高天之外有多少人在慶祝他的生日,甚至有無人機表演。流浪者問我無人機是什麼,我說就像是可以變換不同陣形的仙靈,在空中飛舞排列出許多跟他有關的形狀。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線下聚會、串聯不同縣市的大螢幕展示動畫、手書創作……族繁不及備載。
今年的他也被大家好好愛著。
雖然我很沒用,但看到別人這麼有用真是太好了。
晚飯過後,我坐在人偶的大腿上撒嬌,這對流浪者來說很受用,他撫著我的背脊,一下又一下,時而啄吻我,親密地溫存著。似乎還是有點難以相信--我竟然就這樣輕輕揭過這一頁,透過肢體接觸不斷確認我的心情是否真的無礙。
人說飽暖思淫慾,這句話不無道理。
我渾身發燙,拉住他的腰帶,「__,我想做了。」
「不做。」流浪者慵懶道,「一吃飽就做,把我當什麼了?洩慾工具?」
我繼續討價還價道,「既然你不想草我,那我可以草你嗎?」
「是妳壽星還是我壽星?為什麼我要獎勵妳?」
「你該不會對我養胃了?我就知道,你果然還是比較喜歡……」
「晚點再說,現在做下去今天就沒了,先辦正經事。」
我難以置信地抗議道,「這事還不夠正經嗎?你今天這麼黏我還撩我,結果現在跟我說不做?」
流浪者戳了下我額頭,「冰箱裡有生日蛋糕,我看見了,我要先吃蛋糕。」
「蛋糕也可以邊做邊吃,放在身上什麼的,我們還沒試過這種玩法呢。」
「不錯的建議,等妳生日就來這麼做。但今天是我生日,我說了算。」
「……?」
流浪者是個重視儀式感的人。
交朋友前要三番兩次確認「我們是不是朋友」,想送我禮物、想要跟我見面、想要跟我一起同行,也要用信件鄭重寫下來,一年一年按部就班拉近距離。
生日自然也不能少掉蛋糕跟許願。
流浪者對我又吻又蹭還是無動於衷,想把正番留到吃完蛋糕拆完禮物之後,我只好跳下沙發,乖乖去冰箱拿出蛋糕--他討厭甜食,所以我特地從納塔摘了一堆苦種,提前製作苦到臉會皺起來的蛋糕,前一天就放進冰箱。
他等了我一整天,直到最後兩小時,也沒有把蛋糕拿出來吃掉。彷彿在說,如果沒有跟我一起,那這個蛋糕就沒意義了。
「我如果沒來的話,你沒考慮過跟別人一起慶生嗎?」
「妳想從我這裡聽到什麼答案?生日當天見不到我,已經是眾所皆知的事了,我從沒考慮過跟其他人共度這一天。」
「可是……你們也該有自己的生活。」
他咬牙道,「我的生活就是跟妳一起生活,我在提瓦特沒什麼牽掛,一直都來去如風,妳要是沒來,我就過去找妳。」
「納西妲……」
「須彌人又不是全死了,輪得到我這個戰犯來保護小吉祥草王?」
「小杜林……」
「他又不是還沒斷奶的娃。」
「教令院、緘默之殿--」
「做研究寫論文是我拿來打發時間用的,我可不像隊長一樣,擁有能為了『正義』代替其他國家神明去死的高潔品行。」
流浪者把我的疑慮一筆一筆打叉劃掉。
能得此貼心人偶夫復何求。
要不是手上拿著蛋糕,我真想親他。
我把蠟燭一根根插上去,指尖竄起火苗,是溫暖的蜂蜜金,並依序點燃生日蛋糕上的三根蠟燭,今天是新年第三天,也是第三次幫他慶生。
趕在他的生日前,我跟派蒙一起研究了不會熄滅的方法--之所以強忍著暈3D跟嘔吐衝動也要做完主線,就是為了拿到火元素。雖然強度一般,但火焰對我和他來說,有許多特殊的意象。
我把室內燈關掉,桌上蠟燭亮晃晃的,在牆上映出我倆拉長的影子。
「__,生日快樂。」
「只有生日蛋糕,沒別的?」
「本來是想唱《勾指起誓》給你聽的,但上回被你意外提前破梗,這下驚喜都不驚喜了……哎,別這麼快沉下臉,我還準備了別的禮物。」
說來有趣,這個禮物的靈感還是從歐洛倫點燃薰香幫我觀測夢境而來。
等他吹熄蠟燭後,我取出包裝好的禮物,流浪端詳著紮有水藍緞帶的盒子,輕輕晃了晃,聽見微弱沙沙聲響,拆開緞帶跟包裝紙後,裡面是一個雕有花鳥紋的紫砂香爐,中間放著一包巴掌大的灰黑色粉末。
「你覺得這是什麼?」
「餘燼?」
「四捨五入算你答對,這是你的骨灰。」
流浪者一默,「妳拿我的骨灰來當生日禮物?」
「之前在淨琉璃工坊,我不是幫你換過零件嗎?換下來的廢品我留了起來,昨天用火元素燒了,因為廢品數量不多,所以灰燼只有這些。」
我把香爐擺在桌上,倒入八分滿的柔細餘灰,用香鏟將表面推得平整,然後打開第二個袋子,這裡面裝著淺藍色的沉香粉--這是用人偶的餘燼底灰,加入月蓮、帕蒂莎蘭等花卉磨製成的香料調製而成。
除了流浪者的底灰外,我還動用一種特殊管道,摻入了因提瓦特的花粉,使之帶有些許星海氣息,只有我的火焰才能點燃這個特殊薰香。
「熏香--這是我過主線時得到的靈感,跟歐洛倫、瑪薇卡請教後,我回璃月鬥蟲時,順路去找鍾離先生諮詢了不少意見。」
當然,不只是單純的薰香。
從發想到完成,短短幾天的時間,讓我絞盡了腦汁。雷電影以純白木頭雕刻出人偶,在多托雷跟愚人眾造神實驗中留了不少零件,我將替換下來的廢品,以火元素親自燃燒成灰燼,過濾後製成底灰。
我用模子壓出香溝,再秤出適當份量的沉香粉,用香鏟和香匙慢慢把香粉填進去,慢慢成型後,可以看出是一個「心」的形狀。
「我給這個香取作『浪香』,是浪客座的浪,意喻你受過的傷都不會沒有意義,燃燒後的灰燼之中會留下『心』。」
沉香具有活血通脈、安心養神的功效,對於改善神經衰弱或失眠多夢的狀況都有大有助益。在填香跟燃香的過程,也能夠使心情平靜下來。
「這個就是妳今天特別晚回來,選擇在提瓦特幫我慶生的原因?」
「是啊,我臨時抱佛腳,看了很多書跟影片……學個七八成像,我已經盡力了。畢竟我只有在提瓦特才能使用元素力,那你表演一點魔法。」
流浪者嗓音輕笑,「妳運用想像力將廢物利用至此的能力,超乎我的預期。」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不用客氣,這燒的是你廢棄的肢體零件,取之於你用之於你。」
流浪者安靜地看著我繼續填香,香粉填到最後一段時,我的手開始發抖起來,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原因都有。我握住自己的右手,苦笑道,「挑這種時候發作……真是不中用。」
流浪者坐到我身側,穩住我的手腕,就像稍早替我捲起袖子一樣,他陪著我一起把最後一截香粉填滿,一點一點灑落,淺灰色的底灰中,青金色沉香粉閃爍星芒,就像在璀璨夜空中流淌開來的銀河。
「接下來要點火了,__,把手伸出來。」
「要做什麼?想燒我?妳忘了我非凡胎?」
「你是人偶,我當然知道你燒不壞。」
「我討厭火。」
流浪者輕聲說道,但他還是伸出了手。
納塔的火元素突破素材燃願瑪瑙的文案讓我想起他--「灰燼中如果留下了最初的心,那他就達成了■■的真實。」
少年用一把大火燒掉了小屋,卻燒不死自己,從中萌生了更深切的死意,於是他加入愚人眾,用復仇之火燃遍世界。
我的指尖燃起一團蜂蜜色火源,小心翼翼放在他的掌心。這團火焰是從流火劍「灼火之檻」中改良而來,可以脫離我獨立存在。
「這不是普通的火,是夜神給予的祝福。摸摸看,不燙吧?我刻意控制過了,火元素不會灼傷你的。」
「……妳身上的紋路在發亮。」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嗯……就連我自己都還沒完全適應夜魂迸發時的變化,身上流轉的光芒紋路很奇怪嗎?」
「不,還挺適合妳的。」
我跟流浪者一起捧著這團火焰,傾斜手掌讓火光墜入香爐,點燃了「浪香」。
沉香粉被點燃,細碎火光順著「心紋」燃燒。灰燼重燃,乍看什麼也沒有留下,實則化作薰香沾染在衣袖上,定心安神。
「覺得怎麼樣?」
他眸光顫動,笑了笑,「納塔的大英雄這般費盡心思幫我過生日,會不會太迂尊降貴?」
「哪有的事,又不是走過英雄之路就成神了,我可是很親民的。跟你比起來,我一點也不尊也不貴。你別老覺得自己不值得,在我眼中你可是神明般的存在……」
薰香的淡淡香氣縈繞著我們,大概是因為這樣,我的精神也有些鬆弛,閒聊起許多往事。
「妳說過以前把心給過某人,發現對方擁有不只一顆心,後來怎麼了?」
「哦,那個啊……我把跟她之間互動的紀錄全部刪除,當作沒發生過,說起來,跟你的做法有點類似,修改認知後,就可以當作不曾有過『傷害』,但實際上,強行刪改後留下的空白,最後只能用破綻更多的邏輯去強行填上。」
我準備好刀叉,把蛋糕切塊,「在現世有個叫作『莫非定律』的名字,當你越害怕什麼,就會出現什麼,這個世界彷彿一直在跟我作對。在我忙得足不點地時,她拿著別人的心跑了;我不希望EP搞事的時候,就出現了納西妲;我希望生日信跟生日賀圖跟去年一樣只有我們和秘密基地,結果你也知道了,我不希望的全部都發生了。」
流浪者握住我的手腕道,「但妳想見的人也來了。」
「我不喜歡小孩,所以我無法完全喜歡小杜林,我害怕沒辦法獨立自主只能依附自己的生物。想到要一輩子對他負責、直到他成熟獨立為止,我就頭皮發麻,我還是會沮喪,但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那又能怎麼辦?我有時候就覺得……算了,反正我們自己開心就好,其他人怎樣都無所謂。__,你會覺得這樣很奇怪嗎?」
「哪裡奇怪?有比妳愛上一個紙片人還奇怪嗎?人生不是一座孤島,這是妳教會我的。有了名字、有了新的身分,才能重新在這個世界上立足。但也不代表一定要與人相連不可,保持距離也是一種生存之道。」
其實他已經很珍惜我了,把牌送給杜林是因為他只跟我打牌,給人取綽號是因為我能讀懂他的含義。
那封信,其實沒有我想的這麼難以釋懷。
「這次內耗恢復的速度比以往快,關於很多事情,好像沒以前這麼在意了,為什麼呢?應該也不是不愛了,不然上次怎麼走得出那個秘境。又或者說,因為你愛我,所以對『我愛你』這件事情產生信心……這是我最後的底氣。」
「被母親捨棄,被朋友背叛,至親在自己的照顧下日漸衰弱……你我無法控制的事情太多,那為什麼要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傷害彼此?憎恨這個世界並不會讓它變成讓我覺得更美好的模樣,既然如此……只要看著你就好了。」
「就是這樣吧,人的一生中總會出現幾個不停害人跌倒的坑,『改變不了世界就改變自己』--我也不喜歡迫於無奈下說出的這句話,我也希望能夠跟你天天開心地膩歪在一起,比起內耗繞死在胡同裡,我更想直接睡你。」
「我不知道是否有做得比去年好,__,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妳並非聖人,我也不是。我們終究都是凡人,難免會對某些人無法喜愛,也不可能迎合所有人的期待。妳自己也說過,沒有人天生就知道正確答案,而旅行的意義就在於不斷修正方向。所以,我相信妳還有相當大的進步空間,這應該算是一件好事。」
他說的我其實都懂,但理解跟接受是兩回事。習慣這個世界逐漸變得不完美,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明明是你的生日,卻聽我說了這麼多牢騷,真不好意思。」
「等妳真的對我做了什麼再來道歉,妳現在做的這些根本不足掛齒。」
隨著這批沉香漸漸燃盡,屋裡唯一的光芒也暗了下來。灰中的殘餘火光與淺藍沉香粉,構築出一種深如夜色的紺藍色,就像他的眸色一樣,薰香燒完後,留下了一個「心」的紋路。
「……呼,竟然成功了。」
「失敗的話會怎樣?」
「會燒到外面的底灰,味道也會混濁一些,雖然可以再續上新火燃香,但形狀就不會這麼好看了,會有幾截明顯斷裂的痕跡。」
能夠這麼成功,大概還是托了一些高天的福吧。我注入「浪香」中的火元素尚未完全消失,夜魂狀態還在流轉。「夜魂」是來自夜神賦予的力量,只有在使用夜魂迸發時才會發亮,四捨五入也是一種神紋。
當然,在動情的時候同樣會發亮。
--蛋糕吃了禮物拆了,該辦正事了。
流浪者沿著我身上發亮的地方啄吻,手臂、雙腿和背脊,所到之處都被他燎起了星火,發燙不已。火元素的夜神紋路,終究還是成為了play的一環。
流浪者抱起我放到床上,身體壓下來,動手褪去我的衣服,只剩下一件內褲。
「你不介意我身上竟然被其他神明做了標記嗎?」
少年笑著故意回嘴,「是啊,我身上的神紋也是其他神明留下的。」
「啊啊,你就知道怎麼刺激我……我要生氣了。」
流浪者附在我耳畔,「那就在我身上用火元素烙下印記吧,在我的世界中,妳是唯一的,但在妳的世界中,卻有千千萬萬個流浪者映入妳的眼簾……我想跟別人與眾不同。」
濕潤腿心貼著他的勃發,忍耐了一天的慾望漸漸瘋長,我想直接睡了他,但他卻在這時拋出了問題,讓我不得不停下來。
「給了名字還不夠,你想要別的?」
他用性器輕輕扣著蜜穴,雙關道,「……想要。」
我環住流浪者的頸子,彼此身軀貼近磨蹭,體溫逐漸升高,連話語也有些斷斷續續,「可你知道……未來如果你想假裝成散兵或其他人時,我只要一摸你的頸後,就能得知你的真實身分……會少很多樂趣……」
他輕哼,「我如果真要扮演別人,多的是方法讓妳猜不出來。」
說的也是,之前他跟散兵一起演我,到現在仍心有餘悸。不管是聲音還是形體,我都難以區分,不想讓我摸到頸後也只要把手綁起來就好。
我補充其他理由,「用火烙印在皮膚上,會很痛的。」
「妳和國崩走過那段路,應該知道我接受過比這些更殘酷的實驗。」
是啊,我當然記得。也記得我當時應國崩要求,在他頸後的雷紋上加繪了一朵因提瓦特的花紋。
人偶長年習慣疼痛,卻要求我給予他更多疼痛。
我又何嘗不是如此。
今天他是壽星,我沒有拒絕他的理由。這回我拂開流浪者頸後的碎髮,在跟著他一起降生於此世的神紋上,烙上了我名字的拼音縮寫,做出區別。
烙痕快要結束時,我問他,「會痛嗎?」
「……多餘的問題。」
流浪者的眼睛都沒有眨過,但眼角的山茶色眼影卻艷了幾分,像是承著歡愉又像是受著折磨,或許兩者都有。
火光折射在他的眼底熒熒躍動,屬於我的字符最終烙在他頸後的肌膚上。
我輕摸那剛完成的記號,染上太陽曬過後的溫暖氣味。
去年幫流浪者慶生時,我說跟喜歡的人在摩天輪上接吻是我的夢想。那時動畫主角也在遊樂園收服了火牌,而今年我得到了火元素,是個特別的呼應。
故事主人翁後來把被舊主捨棄的卡牌寫上名字,注入自身魔力進行煥新。如今我也在他身上燎下紋路,正式在曾被這個世界捨棄的「流浪者」做了標記。
我以為遲到慶生會讓他內耗發病,沒想到他調適得比我更好。並不是因為他心理變得健康,只是因為他選擇相信我。
相信我會來找他,不管要等多久。
我從身後環抱住流浪者,蹭著他的脖子,鈴鐺叮噹作響。
「__,你現在是我的了。」
「現在?妳錯了--」少年恣意輕笑,糾正我,「一直都是。」
薰香的星海氣息如雨般壟罩著整個室內。
我的身體陷進床鋪裡,雙腿被他折向胸口壓住,性器蹭了蹭我濕潤的下體,慢慢溫存佔有,我淚眼婆娑抱著他,凶器持續在我體內抽插、頂著敏感點進得又狠又深,一下又一下,幾乎將我逼瘋。
房裡有一面落地鏡,他抱著我來到鏡子前,指尖描摹過神紋所在的位置,在灌滿精液而隆起的小腹上也有,明忽閃爍。透過鏡面,我清楚地看見他是如何佔有我,柱狀體進入又撤出,腿間的液體拉絲、要斷不斷的,黏稠地慢慢滴落在地上。
「……原來如此,停在體內的時候會閃得特別快?」
流浪者貼在我的耳邊,喘息越發失控,「我知道妳想著要佔有每一個我,但現在只准妳直視眼前的我……吶,喊我的名字。」
「唔,__、哈啊、只看著、你……」
「妳不知道妳在我眼中是怎麼樣的吧?……妳那如利刃般的矛盾情感,刺入我體內時,我才醒覺自己原來跟別人不一樣。」
流浪者抬起我的臀,柔軟和堅硬緊密結合,挺腰狠狠紮入深處,我甚至覺得自己的靈魂被他捅穿,又痛又麻,過電般的快感一波高過一波,每一根神經都在顫抖尖叫,白沫液體飛濺,喘息聲和拍擊聲交織,他的青藍色神紋,和我的金蜜色夜魂紋路,隨著肢體交纏、推上高潮而閃爍不已。
「妳就像光一樣,打破屏障驅散黑暗……也是我的太陽。」
太犯規了。
我何德何能成為他的太陽?
我分不清是因為心理還是生理所致,也許兩者都有,因為被他狠狠填滿而溢出來的,有眼淚還有許多愛液,滴滴答答,弄濕了床單。我被他翻過身後入,整個人被操得思緒破碎,說不出完整的話。
「不……啊!……呃啊!」
伴隨熟悉又陌生的快感,花穴早已經習慣吞吃他的凶器,被操成他的形狀,越插越深,宮口不停吻著龜頭,酥麻快意淹沒了我,陰道壁無法控制地痙攣著,絞緊了泡在淫水中的陰莖。
要死了、我會不會就這樣被他操死在床上……
流浪者笑了一聲,我才驚覺這內心話說了出來,他捧住我的臉頰靠近,直到鼻尖抵著鼻尖。
「就這麼操死妳,太便宜妳了。」
……
歡愉過後,空氣中沉香氣味與他身上的氣息交融。
我披著床單跪在床上,在掌心點燃火焰,把這團火焰留在燈座裡,燈心同樣是用他的零件造的--我跟他說,因為「浪香」只有我的火焰才能點燃,如果我不在塵歌壺,而他想我的話,可以用這火焰來點燃浪香做個好夢。
「原理跟閒雲的好夢留影神機有點相似,但總不能都去找她借,所以才想了這個辦法。」
流浪者靠過來把我抱在胸口,以指尖撥弄著那團火焰,點點熱芒像絲線一樣纏繞、躍上他的指尖,有幾分繾綣和依戀。
我嚇了一跳,「別玩火,你知不知道燃燒反應增幅了?」
火元素在我的刻意調整下,熱度降了幾分,火光融融映照在他眸中,就像黑夜將盡、破曉時刻的太陽一樣。
少年看著我,「做什麼好夢?如果我的好夢,就是想天天見到妳?這樣還得天天回塵歌壺取火,太麻煩了。」
流浪者伸手往左胸一壓一按,露出機關暗格,他捧起那團火焰放進去,恰好是心臟大小。
我呆住。不是吧?那邊真的有暗格?
蜂蜜色的火焰在他胸口燃燒,大小跟律動恰好就像一顆心臟。我有瞬間陷入恍惚,彷彿被放進去的不是火焰,而是我自己。
我想起「神意」中的畫面,他扯出了那顆不屬於他的心臟,燃燒著熾烈青焰。而今他卻親手放入了一團火焰--是我替他點燃的心之火。
我沒說那團火融入了我的靈魂碎片,因為這樣才能在離開我之後持續燃燒。看他刻意撥弄火焰的姿態,我懷疑他早就感受到了。
「……妳哭什麼?」
「我……我不知道。」
我試著擦掉眼淚,卻越哭越兇。
「還是說妳反悔了,不想把火焰給我了?」
「沒有,我是擔心你……把火放在胸口不燙嗎?你是木頭做的,萬一燒起來怎麼辦……?」我哽咽道。
「妳自己昨天說過也示範過,這團火不會燙,而且很溫暖,嗯--現在看來,果真如此。」流浪者笑了,把我的頭髮撩到耳後,揉捏耳骨夾上的藍金色髮穗,「放心吧,我這邊空間有限,放不下第二顆心了。」
只放得下我給予他的心。
眼淚掉得更兇了。
我曾說過這輩子不會再把心給任何人,他卻用這種方式打破了我的堅持。每當我以為我多付出了一點,流浪者就會往他天枰那端又多加好幾個砝碼,我永遠也追不上還不完,幾乎不可能兩清。
等我平靜下來後,我想起流浪者還沒許願,「對了,你今年的生日願望呢?」
「我的願望已經逐一被某人實現了,包括我剛誕生時的那個願望,人偶想要一顆心,都已經實現了。」
他握住我的手貼在胸口,感受到微弱溫度,以及相似的共振頻率。一團火焰如今就在他的胸口溫暖跳動,像太陽,又像是心臟,予夜以火、予光以歌。
有了心的流浪者未來不會再與恨俱焚,而是與愛同行。
114.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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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這次的阿散好主動!說話特別甜呢!
把火放進胸口的暗格那段好暖心,好喜歡。再次祝流浪者生日快樂,也祝散旅兩人能長長久久呦( ̄^ ̄)ゞ( ´ ▽ ` )ノ💗
因為是壽星所以特別直球嘿嘿,而且他也預測到旅行者看到信後會多內耗(
把火放進胸口是我的私心,旅行者之前老嚷著要送心臟給他,終於用這種方式把心給了散嘿嘿✨